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某丹爱耽美】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HP]时间简史》桃阿李   德拉科.马尔福死了又活了。他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发现他必须跑在时间的前头。因为他要朋友家人的平安,他要马尔福的荣耀,他还要她。      内容标签: HP      搜索关键字:主角:德拉科,维吉妮亚 ┃ 配角:哈利,赫敏,罗恩 ┃ 其它:         第1章 Chapter 1      “愿主灵气吹我,使我全人成圣,使我凡躯有主圣火,射出无限光明……”      教堂里,维吉妮亚明显感到身边塞丽娜的心不在焉,唱错了好几个词。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小册子,轻声跟上钢琴的节奏,借此掩去嘴角的笑容。      事实上,除了少部分格外虔诚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和塞丽娜一样有些心不在焉。原因就是此时坐在教堂后排,一个铂金头发的英俊小男孩。      是真的英俊。才多大点人,两颊上的丰盈都还未消褪完全,就打扮得一本正经——穿着立领的黑色小西装,头发向后梳得油光水滑。他的肤色苍白得有些透明,仿佛大病初愈,可气质毫无荏弱之态。他姿态闲适地坐在长排椅上,抬着头逡巡着唱歌的人们,神态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地高傲。      格格不入,引人注目。      照理说,他这样的态度出现在教堂里,该被人指责才是,可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面对星期天早晨骤然出现的新面孔,大多数人都表示出新奇的宽容。毕竟,维奇伍德可不是一个旅游胜地。      维奇伍德是一个远离市郊地处偏僻的村子,方圆总共只有二十六户人家,彼此之间熟悉得不得了——恐怕谁家里的烤羊腿放在哪个橱子里,都是一清二楚——维奇伍德是一个安详的地方,或者说有些老派,家家户户还留存着许多过去的习惯,村里的居民,大多不贫穷,家里都会雇上几个仆人或女佣,彼此之间的消息更是灵通了不少。      礼拜结束,已有人走向那个穿戴整齐,别具一格的男孩子,询问他的来历。      塞丽娜伸手拉住维吉妮亚的手,想让她走快点。她脸上带着好奇,此时此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这个星期天早上的陌生面孔。      维吉妮亚向不远处的母亲的招招手。      康威夫人斜戴着一顶鲜花装饰的宽檐帽,露出些许浅金色的头发,深紫色的长直裙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她同身边正在交谈的文奇夫人点了点头,便缓缓地走过来,将手搭在维吉妮亚的肩膀上,皱眉看向被人围住的铂金发男孩。      “维吉妮亚,亲爱的,我们先回家好吗?”她的手指似乎有些紧张地捏了捏维吉妮亚的肩膀。      维吉妮亚点点头,微笑地看向塞丽娜,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不远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康威夫人!”      是托马斯上尉。他此时正微笑地站在铂金发男孩身前,向康威夫人打招呼。      那个一直看起来漫不经心的男孩就这样看过来。      塞丽娜一阵兴奋,拉着维吉妮亚的手就轻轻晃了晃,身子挨过来,借着力让维吉妮亚向前去。      “康威夫人!”托马斯上尉微笑着侧身看了看铂金发男孩,向康威夫人介绍道,“这是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或许你愿意让他跟着您一道去茉莉庄园等一等?可怜的孩子,他与家人走散了。”      康威夫人漂亮的眉毛挑了挑,深灰色的眼睛注目了这位马尔福先生一小会儿,见他一副坦荡镇定的模样,就露出了往常大家最熟悉的和善笑容,“当然愿意,荣幸之至。”      德拉科嘴角挑起一个矜持的弧度,俯身向康威夫人行了一礼,表示感谢。这个动作由他这个半大不大的小男孩做来,本来应有的趣味被他的气质消磨了一半。至少,托马斯上尉已经在猜测眼前这个长相不俗,气质不俗的男孩出自哪一个古老的贵族后裔。      “这位小姐认识我吗?”令人吃惊地是,马尔福先生刚刚直起身,就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维吉妮亚,出声问道。      众人都随着德拉科的发问将目光汇向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被塞丽娜狠狠地捏了一下胳膊,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怎么会这么问?”维吉妮亚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她一向不爱引人关注,此刻因为窘迫不由对他心生几分不满。      德拉科的目光在她与康威夫人如出一辙的漂亮脸蛋上停留了几秒,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意地流露出几丝愉悦。      ***      茉莉庄园离教堂有些远,总的来说,离大部分居民的住处都有些距离,要绕过一小片树林。康威夫人走得不快,她身后还跟着诸如托马斯上尉,上尉夫人这些人。      上尉夫人挎着托马斯上尉的胳膊,与她的丈夫一道十分热切地向马尔福先生介绍茉莉庄园。      “活像茉莉庄园是他们家的财产。”塞丽娜小声地在维吉妮亚耳边道。      “……是的,我久闻茉莉庄园的美名。”小马尔福先生的声调缓慢悠长,带着一种动听的韵律,让上尉以及上尉夫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恭维,并为此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它时间悠久,价值不凡。哪怕——‘战争’都没有让它损失分毫……这真是一项奇迹。”      闻言,一直沉默的康威夫人回头看了小马尔福先生一眼。他话中的含义或许只有心知肚明的两个人才能明白。康威夫人微微眯了眯她形状妩媚的眼睛,扬声道,“恐怕不能与马尔福庄园相媲美。”      众人都惊诧地看向她,包括一直偷偷竖着耳朵偷听马尔福说话的塞丽娜与一直神游天外的维吉妮亚。      康威夫人扬起一抹微笑看向众人,“我刚刚才想起,我娘家似乎与马尔福家有些渊源,这位小马尔福先生恐怕是我娘家的故交之后。”      维吉妮亚从来没有听康威夫人提起过自家任何一个亲戚朋友,此时不由觉得母亲的这一说法像是蹩脚的借口。可是众人都毫无疑问,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声音极轻,但传到某人的耳朵里,却让他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愉悦的,后悔的,感伤的……等等诸如此类,几乎不可能在马尔福身上出现的情绪在他心头一滚而过,来不及品味。      听到康威夫人如此说,托马斯上尉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表现得愈发热切了。维奇伍德的村民都暗地里讨论过康威夫人的出身——必定出自贵族。这个结论不仅缘于她出众的美貌,还来自于其优雅的言行举止。村子里不仅年轻的姑娘们,就连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暗自模仿她的穿戴动作。      已故的乔治康威先生在众人眼里则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幸运儿,除了相貌拿得出手,其余皆是平平,甚至身子也较常人羸弱。可是他不仅娶了美貌的露西克拉肯索普做康威夫人,生下一个美丽的女儿。就连历史悠久,富丽堂皇的茉莉庄园也是康威夫人的陪嫁——村子里的老人也说不清楚茉莉庄园到底是何年何月建成的,在一些叙述中,它简直是一夜之间就矗立在绿河边,掩映在浓密的黑杨林后。      众人沿着小道,绕过一片黑杨林,就看见了茉莉庄园被藤蔓缠绕的大门,和圆顶黄墙精致的三层楼的守门屋。      文奇夫妇就住在守门屋中。他们与众人点头致了意,就转身进了屋。      茉莉庄园的管家与女仆早就准备好点心与茶水放在庄园的门廊下,这里既能晒到温煦的阳光,又能挡风,还能看见庄园的院子中漂亮的人工湖,和修剪成各种动物形态的灌木,怒放的玫瑰被摆放地错落有致。      无疑,德拉科马尔福是这场临时聚会的主角,他坐在扶手椅上,只坐了很小的一部分,他的脚并未离地——这显得他的腿很长。他斜靠在扶手椅的一侧,似乎在极为认真地倾听着上尉夫妇的絮絮叨叨。      康威夫人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抿着茶水。      维吉妮亚看出母亲的心事重重,这让她有些不解。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地扫过前来做客的客人,拉着塞丽娜在另一张小圆桌子上坐下,让女仆端上了她最爱的小饼干。      作为康威夫人的女儿,茉莉庄园的继承人,哪怕她的身家再丰厚,维吉妮亚康威在村民眼里依旧是一个可爱的乡村女孩。她的打扮举止同村中其他的女孩相比并无太大的不同。红扑扑的脸蛋,金色垂肩的鬈发,发际边被她的母亲插上了一朵半开的粉色玫瑰,身上穿着同色的连衣裙,天真善良,富有朝气。      维吉妮亚体贴地背向客人坐下,好让塞丽娜能够时不时地打量那个导致她从礼拜开始时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男孩。      塞丽娜霍顿是教区牧师的女儿,也是维吉妮亚在村子里唯一的朋友。她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同她的性格一样灿烂。而在德拉科的眼里,这无疑是一种愚蠢的发色,让他想到那个让他不愉快的韦斯理。      想到这里,德拉科马尔福先前的耐心一扫而光,他打断托马斯上尉的喋喋不休,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出声道,“夫人,或许您不介意让康威小姐带着我观赏一下您的庄园?”      被点到名的维吉妮亚惊诧地回过头,正好对上男孩看过来的眼神。灰蓝色的眼睛透明狭长,闪动着莫名的光亮。      被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托马斯上尉显然有些怔愣。他动了动嘴唇,看向康威夫人。      做客人的提出这个要求——尽管有些不礼貌和突兀——康威夫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然而她心里对这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满怀戒备。      德拉科一直保持着笑容。面对康威夫人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不避不躲。      康威夫人不由觉得十分头疼:“维吉妮亚,或许你愿意带着小马尔福先生参观一下我们的花房。”      维吉妮亚顺从地站起身,又转头看了看塞丽娜,后者眼中的期待之色在康威夫人的召唤后黯然消失,“亲爱的塞丽娜,来陪陪我们几个老人吧。”      花房在庄园的一角。德拉科极为绅士地将胳膊伸给维吉妮亚。维吉妮亚盯着它愣了好几秒后,才后知后觉这是一种绅士礼仪。在众目睽睽之下,维吉妮亚十分别扭地将手挽了上去。两人沿着小径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第2章 Chapter 2      今天的康威夫人神情中似乎有些疏远,托马斯夫妇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一点。他们匆匆对视了一眼,又干巴巴地坐了一小会儿,便极有眼色地提出告辞,并提出他们会顺路将塞丽娜送回村子里的牧师寓所。      康威夫人自然同意了。      等到客人们一走,茉莉庄园的管家吉布斯夫人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康威夫人的身后,消瘦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夫人,我实在不理解您如何能忍受这样一群自大的麻瓜。简直太可怕了!天呐,每个下午要听他们没完没了地自吹自擂,听他们反复念叨鸡毛蒜皮的愚蠢小事,简直腻烦透了!那个厨房的蠢麻瓜还会不时地同别人透漏茉莉庄园里的事情,甚至您在红茶里加了几块糖也会成为她们的谈资!”      康威夫人安静地听着吉布斯夫人的抱怨,纤纤玉手捏着咖啡杯里的银勺子随意转了两圈,最终轻声安慰道:“我们这些年过的很平静,所以,才必须忍受平静所带来的一系列麻烦。”她抚了抚裙摆,从椅子里站起身,对吉布斯夫人微笑道:“亲爱的玛丽,无论是谁,无论到哪里,我们都免不了会成为别人谈资的可能。巫师界的下午茶难道就没有流言蜚语了么?”      这是十一年来,康威夫人首次提到巫师这个词。      吉布斯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恍惚。      康威夫人的眉间满是忧虑:“我们平静的生活或许要被打破了……我想不通,马尔福……马尔福怎么会让他们的独苗苗出现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这是巧合。瞧见那小子的模样了吗?像是有备而来——可是他的年纪太小了,他能做什么?我讨厌这种被动的局面。”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玛丽,然而无论事情的结局怎么样,我想,你终于可以着手准备将庄园里那几个让你不顺眼的女仆回家了。”      同一时刻,维吉妮亚皱起眉头:“巫师?”她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面前的人,硬是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短促的干笑,“……这是个玩笑么?”      就在方才,得知德拉科大她一岁,她出于礼貌,问了一句德拉科在哪所学校念书——11岁是一道分水岭,等到了九月份,她就该踏入中学的校门了。塞丽娜一直向往弗诺菲女校——这是一所极为有名的女校,重现了古典教育,教导女孩子们礼仪,绘画,甚至还有刺绣。当然最重要的是,它的校服极其有名的漂亮,她也在考虑是否也同塞丽娜一道继续念同一所学校。      结果,德拉科给了她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英国的巫师几乎都会去霍格沃茨。”他的语气就像她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甚至告诉她,她也会去。      维吉妮亚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漂亮男孩是不是头脑方面有些缺陷,导致他如此异想天开。      一向吹毛求疵的德拉科此时看着她仪态尽失,然而目光可谓是宽容之至,他压抑住心中的颤抖,伸出修长的手指取下维吉妮亚耳边的粉色玫瑰送到鼻尖,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道,“哦,原来你还不知道。”      这个暧昧的动作让维吉妮亚僵硬了身子,她微微偏了偏脑袋,感觉德拉科冰凉的手指从她的耳廓拂过。随后,她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这才皱起眉毛看着他——她一点也不喜欢他有些轻佻的行为。但她拿不准他到底是母亲的哪一个亲戚。自她记事以来,她就只和母亲两人住在茉莉庄园里,来往的人也只有维奇伍德的居民。      德拉科见到她的狐疑和不满,轻笑一声,他抬头环顾了茉莉庄园的花房,“庄园里这么多花树,一直以来常开不败,你难道没有疑惑吗?”      “……只要培养得当,温度适宜,自然可以。”这话维吉妮亚说得很有底气,照顾茉莉庄园花房的老圆丁在维奇伍德相当有名。      可显然眼前的人不以为然,甚至还哧笑了她一声,“傻姑娘。”      在德拉科眼中,她的神情有些惊慌失措,目光闪烁,看向他的眼神里还隐藏着一丝戒备,金色蓬松的卷发有些凌乱地贴着她肉嘟嘟的粉嫩小脸,让她看起来十分茫然。      她还是那样,在收到那封信之前对巫师界一无所知,不知道魔法,不知道霍格沃茨。就和那些麻瓜种一样——重活一世,他还是无法对那些人改观。可是维吉妮亚不同——德拉科默默地想,这是他的维吉妮亚,支持他重新再活一世的最大执念。他知道康威夫人的顾虑,却无法理解康威夫人的做法。而此时此刻,一切后悔的事都没有发生。      所有的事情,就从他最先遇到维吉妮亚起开始改变。      ***      德拉科并没有在庄园极有名的花房里久留,他也不惧康威夫人猜疑的神情,与维吉妮亚散步回来,只简单地替马尔福家主和夫人向康威夫人问了好,连水都未有用上一口,就彬彬有礼地在茉莉庄园华丽的大厅里要与康威夫人道别。      “且慢,小马尔福先生,”康威夫人自然不能由得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却毫无说法。她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女儿,自然明白这个不速之客恐怕是给她小心呵护的平静生活捅了一个不小的娄子。尽管她已经有所准备,此刻仍不免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毕竟德拉科马尔福的出现太不寻常,他简直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维尔,亲爱的,”康威夫人面带歉意地看向女儿。      她话未说完,维吉妮亚却已经明白她的未竟之意。她的脾气一向温和,对母亲想让她回避的做法也毫无异议。倒是德拉科扬起眉毛,“难道有什么是康威小姐不能听的吗?”      康威夫人对他反客为主又明目张胆挑拨离间的做法为之气结,幸好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果然维吉妮亚只是笑了一笑,转身便欲离开。      谁料德拉科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棍子,维吉妮亚压根没有听清楚他嘴里低声念了什么,她惊骇异常地发现一道白光扑面而来,束缚了自己——她不能动了。      她心中的恐惧已如滔天骇浪,连嗓子眼都挤不出声音,只能慌张求助地看向母亲。      康威夫人早在他抽出魔杖的一刻从沙发上站直了身子,紧张地对他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德拉科倒是好整以暇地将手中的魔杖在指尖绕了一圈,“小小的定身咒,康威夫人,没有任何恶意。要知道校外不允许使用魔法,我可是摊上了不小的风险。”      康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只听罪魁祸首继续道,“我是在帮您认清楚事实,康威夫人。我没有料到我会在教堂里看到一位巫师,并且她最大的倚仗竟然会没有随身携带——您的魔杖呢,夫人?”      “我不认为在维奇伍德会需要魔……杖。”康威夫人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已经不敢去看维吉妮亚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竟然会被一个十来岁成了精的小混蛋带着跑偏了,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这里,十几年来从没有出现过一个巫师。小马尔福先生,你是代表谁出现在这里?”      德拉科此时的神情倒是严肃起来,“不管您相不相信,我只是代表我自己。”      康威夫人显然是不相信的。她又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压低了声音再一次问道,“你打扰了我们的生活,只是因为你自己的一个恶作剧?”      德拉科不置可否,他似是沉吟了一番,才道,“康威夫人,等到你能完全相信我,你才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理由。我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毫无恶意,我出自和你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目的——就是保护维吉妮亚。”      康威夫人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德拉科,就像在看一个大言不惭的爱说谎的小男孩,“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这个可笑的理由?你才认识维吉妮亚多久?”      德拉科也不气恼,语气万分认真,“时间的魔法让我已经认识她一辈子。”      维吉妮亚已经渐渐镇定下来,她心中已经对事情的怪异之处有所揣测,可对于德拉科和康威夫人之间的谈话仍然一头雾水。      康威夫人已经不想听德拉科的胡言乱语,她怒火高帜,可声音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气息,愈发低地让维吉妮亚听不清,“小马尔福先生,如果你真是出此目的,那么我要感谢你的好意!可维尔要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捣乱和破坏!”      德拉科笑了笑,一语戳穿康威夫人用词的遮遮掩掩,“维吉妮亚不是哑炮,康威夫人。你给她的保护不该是让她无知,而是让她了解。”      康威夫人丝毫不能理解他的笃定从何而来。维吉妮亚从出生以来从未发生过一次魔力暴动。想到丈夫生前饱受折磨后孱弱的身体,原本,他们以为不会有孩子了,可老天给他们送来了维吉妮亚。正因为如此,哪怕她就是一个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康威夫人发誓也能让她过得快快活活。      可也不是没有一丝遗憾的。听到德拉科的肯定,康威夫人的怒火竟然消散了一些。      “别担心,夫人,今天的拜访,除了你我,还有维吉妮亚,不会再有第四个巫师知道了。”德拉科又一次提出告辞。他举起魔杖解了维吉妮亚的咒语,他注视了她一小会儿才说道,“让你受惊了,对不起。”然后就光明正大地在维吉妮亚眼前握住一只精巧的打火机,倏地消失了。      这一瞬间扭曲了空气,带起一阵风扬起了维吉妮亚的头发。维吉妮亚对着眼前的突然消失人影面无表情,这一会儿她所要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康威夫人却误会了,以为女儿是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她暗地里抛却风度地咒骂了一声不请自来,打破了母女两人平静生活的小马尔福先生。      “维尔,亲爱的,”康威夫人有些干涩地开口,她平日里一双柔和明媚的眼睛此时躲躲藏藏,就是不敢对上维吉妮亚的眼神,“……刚刚那是门钥匙……我一切都可以解释给你听……”      维吉妮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以一股不小的力量撞进康威夫人的怀里,头埋在康威夫人的腿上,伸手环住她的腰,慢吞吞地轻声爱娇地道,“妈妈,我怕。”      康威夫人一下子红了眼眶,一只手不住地摩挲她茸茸柔软的金色脑袋,“对不起……”      当天晚上,维吉妮亚抱着枕头爬上了康威夫人的床。康威夫人抱着女儿絮絮叨叨了很久,讲述了很多巫师界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用来装饰圣诞树的小仙子,比如舞姿迷人的月痴兽……康威夫人甚至从保险柜中郑重拿出了她的魔杖。      葡萄藤木,独角兽毛,七英寸又二分之一长。康威夫人握着这根陪伴了她十几年,又闲置了十几年的魔杖,纤细的手腕只轻轻一动,维吉妮亚就吃惊地看着对着大床的落地窗帘自动缓缓向两边分开,窗外银白色的月光温柔地流淌进来,在这个十分具有爱德华时代特色的大房间里,母女两人沐浴在月色中,相拥躺着,慢慢地滑入了梦乡。      一九九二年七月,维吉妮亚康威十一岁生日的前夕,她的生活从此不同了。                     第3章 Chapter 3   圣芒戈五楼的某间病房里,德拉科突然出现在空气中,他脚步有些趔趄,踉跄地往前冲了两步,才扶着床沿站稳了。      就在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了纳西莎马尔福焦急的面容,“小龙,你刚刚去了哪里?我们要准备回家了。”      德拉科抿了抿唇,最后环顾了一眼病房。      他没料到,他能活了两辈子。死于圣芒戈,又重生于圣芒戈。几天前,他在同一间病房内睁开眼睛时,还有一丝恍惚。直到推门进来的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有些沉默的大眼睛姑娘,一直麻木的心里才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曾亲眼看着她死去。      他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十二岁时候的他住进了圣芒戈的这间病房。但此刻它同记忆最鲜明的那个时候相比有些陈旧:窗帘的颜色惨淡,窗户下没有鲜花,墙上负责这间病房的医务人员,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太,正傻兮兮地冲着着照片外笑——同她照顾病人的风格一模一样,话多人笨,他一个小小的遗忘咒,就让这个老女人将他忘了大半天的时间。      德拉科不免怀念起这间病房十来年后的医护人员。她年轻漂亮,耐心又负责。在她那双温柔沉默的眼睛注视下,他甘愿受她的摆布。无论多苦的药,无论多难堪的魔咒的检查——他愿意把一切溢美之词都套用在她身上。可惜或许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既落魄又恶劣的浪荡子,一个脾气暴躁不爱配合的病人,一个使她勾起伤心往事,又使她丢失性命的罪人。      德拉科再一次瞥了一眼照片下的姓名,很长很陌生。他露出一个笑容,安抚了心中对将来已知和未知的害怕和焦躁。      纳西莎察觉儿子突然变得有些沉闷,然而她只以为是生了病的缘故。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怨气。这股怨气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她看到卢修斯马尔福握着蛇头手杖,依旧趾高气扬地站在圣芒戈的大厅里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恨不得扑上去抓乱卢修斯那头在大风都刮不乱的头发,要他那张惹人厌的倨傲的脸狠狠地甩在地上。只要一想到那本使儿子昏迷的黑色破旧笔记本,她就止不住地发抖。      卢修斯看到了妻子和儿子,立即目不斜视地用手杖轻点人群开道,走到他们身边。      纳西莎深吸了几口气,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丈夫用一种与表情截然不同的语调低声道,“茜茜,我已经有办法了。相信我,会解决的,都交给我。”      纳西莎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不再说话。      ***   即使魔法世界向维吉妮亚掀开了一隅,康威夫人也无法宣布康威一家平静安宁的麻瓜生活到此结束了,她慎重地向维吉妮亚挑明了鉴于她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一次魔力暴动,她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在她的生日之前没有收到来自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那么就要将那个维吉妮亚所认为的“好玩的神奇世界”彻彻底底忘之脑后。      与康威夫人想象中的不一样,维吉妮亚或许有些失落,但并不沮丧,甚至开始计划如果不去霍格沃茨,那么她想上哪个学校。      康威夫人对此感到欣慰。      八月五日的早上,文奇夫人站在窗前,看见一只棕色的猫头鹰掠过黑杨林飞入了茉莉庄园的主宅,不由回想起多年以前,她也曾目睹过类似的画面,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饱含慈祥的笑容虽显得干涩突兀,却极为真诚。      八月五日,是维吉妮亚康威十一岁的生日。坐在餐桌前的母女收到了霍格沃茨的猫头鹰给维吉妮亚送来的进入魔法世界的邀请函。      维吉妮亚满怀好奇地放下吃了一半的吐司,打开这份由翠绿色墨水写就的信,厚重的羊皮纸,老派又古朴。      “……坐在餐桌边的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小姐?”维吉妮亚惊讶地扬起声,有些迟疑地道,“……姓氏是搞错了吗?”      康威夫人眸光微动,“不,这是我以前的姓。克拉肯索普的血脉一贯霸道的作风。”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见维吉妮亚懵懂不解的样子,却不肯再多做解释,只强调道,“维尔,以后这就是你的姓。”      维吉妮亚咽下疑问,又见桌上那只猫头鹰踱步过来,歪着脑袋,两只圆溜溜的琉璃眼骨碌碌地转动着,不由笑了笑,一手握着信,一手将放着吐司的盘子往它身前推了推,就见那只猫头鹰扑了扑翅膀,低头就咬住一片扑棱地啄了起来。      吉布斯夫人今日也是春风满面,拿出两枚金加隆塞进猫头鹰脚上系着的袋子里,恭喜道,“真好,小姐要念书了,”又极为殷勤地掏出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道,“得赶紧回个信。”      维吉妮亚有些震惊地看着吉布斯夫人将这些老古董的东西摊放在她面前。      康威夫人停下手上的刀叉,微笑地看着她,“维尔,你不得不习惯,这也是我要说的一点,巫师界,老旧,古板,却又新奇。”      维吉妮亚同意这一点,她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正贪吃的猫头鹰,棕色带斑点的猫头鹰极为温顺地挨着她的手心擦了擦,逗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当她握起羽毛笔,准备按着吉布斯夫人的指点,在羊皮纸上写下她的回信时,一团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吉布斯夫人的尖叫往她脸上扑来,维吉妮亚吃了一惊,不由带着椅子往后一仰,伸出手护住头脸。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维吉妮亚放下胳膊,却惊讶地看见放着吐司的盘子前站着一只极为神气漂亮的大鸟,抖着看不出来的脖子,斜伸着一条长腿,圆眼睛时不时往维吉妮亚脸上溜一溜,而方才那只吃得正欢的棕色猫头鹰却极为委屈地被挤到了一旁,可怜兮兮地缩着脑袋蹲在了桌边。      “这是……”吉布斯夫人讶异地看着大鸟脚上系着的布袋,墨绿色,银色的暗纹,极为奢华。      维吉妮亚乖觉地没有动。      康威夫人脸色变了变,又仔细看了看桌上的大鸟,沉声道,“这是马尔福家的金雕,”她不由嗤了一声,用帕子轻轻揩了揩嘴角,“马尔福家可算是念旧了,多年前老马尔福的信使就是这么一只活灵活现的金雕。”      康威夫人虽然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但看了一眼维吉妮亚,与吉布斯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微笑着表示维吉妮亚可以拆开来瞧一瞧。      是一只墨绿色的极为精致的方礼盒,打开,纯白色的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紫罗兰色的钻石发卡,是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还有一张便签,写在绘有暗纹的便签纸上,流利的略略倾斜的花体字,      “给亲爱的康威小姐,      生日愉快。      真诚的德拉科马尔福”      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就赠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维吉妮亚有些吃惊地将盒子送到康威夫人面前。      “很好看。”康威夫人拿在手里不动声色地赞赏道,却暗暗地拿着魔杖检查了一番,直到确认安全无虞,才将发卡递还给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这才拿起发卡细细观赏一番,又小心翼翼地装回盒子里——她并不打算戴它,虽然她承认这支紫罗兰的茉莉发卡十分漂亮,但在维奇伍德,钻石发卡实在是一件太出风头的事。      这么一来,她就要两封信要写,一封是给霍格沃茨的回信,另一封则是感谢小马尔福先生的生日礼物,并且客套地表示欢迎他有空来茉莉庄园做客。      既然维吉妮亚可以去霍格沃茨念书,第二日在牧师寓所的下午茶时间,康威夫人就向维奇伍德村的村民隐隐透露了将要带着维吉妮亚回娘家的意思。众人纷纷对此表示了难过以及未来对康威一家的想念之意。托马斯上尉甚至殷勤地询问康威夫人娘家在哪里,隐晦地表示希望有机会可以去上门拜访一番。      村子虽然不大,但每日的话题层出不穷,众人皆忘了德拉科,当然除了塞丽娜,她将维吉妮亚拉到一边,简单地表示了对其即将离开维奇伍德的遗憾之意,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几天前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什么时候告辞了的。      “当天就走了。”维吉妮亚心中自我娱乐地感慨,女孩间的友谊果然要经过男孩这一关的考验。      塞丽娜不满足,要她多透露一些细节。      只可惜维吉妮亚不可能再提供更多了,她总不能说一只打火机就带走了那个小混蛋。她看了一眼不时朝这边张望的康威夫人,笑了笑,“那时候我已经睡了,或许你可以问问文奇夫人。”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塞丽娜面对茉莉庄园的守门人以及管家,总会产生一丝恐惧感。      文奇夫妇是一对古怪而又沉默的老人,除了每个星期的礼拜,这对常年着黑的老夫妇几乎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在维吉妮亚知道了,那对古怪而沉默的夫妇是一对哑炮,而他们唯一的巫师儿子死于多年前巫师界的一场战争。      对于那场战争,康威夫人语焉不详,只是反复强调巫师界并不只是好玩和神奇,它充满了太多的危险因素。      维吉妮亚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他是你的表兄吗,”塞丽娜尤自不甘心地念叨德拉科马尔福,“亲爱的维尔?”      “不是的,”维吉妮亚微笑着握了握她绞在一起的手指,站起身道,“他只是一个偶然迷路的陌生人,我的母亲与他的父母在很多年前有过几面之缘,仅此而已,关于其他方面,我们一无所知。亲爱的,你或许可以带我去瞧一瞧你的校服裙?”      塞丽娜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弗诺菲女校,她的秋季校服十分漂亮,是纯白色的翻领衬衫,枣红色的背心裙子,还有一顶同色的圆顶卷边硬帽。      “怎么样?”换上新校服,塞丽娜转移了注意力,张着手臂在维吉妮亚面前转了一圈。      “十分漂亮。”维吉妮亚诚心诚意地夸赞道。      得到赞美,塞丽娜喜滋滋地坐下,彻底地忘掉了德拉科,与维吉妮亚分享起对新学校的憧憬以及前一阵与霍顿夫人一道去伦敦的见闻。      “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塞丽娜反复念叨,抱怨起维吉妮亚不再和自己做同学一点也不够意思,又觉得她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学校太奇怪了,突然语调一转,又羡慕道,“你是要去法国念书吗?”      维吉妮亚不知道她的结论从何而来,但她根本不好透漏有关她学校的事情,只好颇为艰难地将话题又转了一个方向。                        第4章 Chapter 4   维奇伍德离伦敦有一段距离,不过火车往返极为便利。      康威夫人穿着一身灰绿色的连衣裙,印花披肩,头上戴着同色的宽檐帽子,装饰着几支白色尾羽,黑色的网格纱放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美丽的红唇。连维吉妮亚的小脑袋上也扣上了一顶精致小巧的贝雷帽。      在维奇伍德时,维吉妮亚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走在时髦的伦敦大街上,维吉妮亚顿时觉得母女两人的装扮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人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丝毫没有觉得任何违和的地方。      “麻瓜忽略咒,我亲爱的。”康威夫人在一间很小而又肮脏的酒吧门前停下。      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破……釜酒吧。”维吉妮亚扬着脑袋,读出招牌上的字眼。      “来,我们从这里进去,”康威夫人姿态优雅地推开破釜酒吧斑驳低矮的木门。      维吉妮亚跟着康威夫人走入这个光线昏暗的小酒吧里,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四周,酒吧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没有见过穿着如此光鲜的人进入破釜,不由有些好奇地张望过来。      康威夫人拉着维吉妮亚的手极为从容地从一群人中穿过去,又推开酒吧后院的一扇门,对着一堵围墙,抽出葡萄藤木的魔杖,循着某种规律轻轻地扣了几下。      尽管做好了准备,可是维吉妮亚依旧被眼前神奇的一幕惊呆了。      “亲爱的,”康威夫人揽着她跨入这道由围墙变成的神奇拱门,并没有多做介绍,“这条路是麻瓜界通往巫师界的道路之一。若无特殊情况,我想,我们只会走上这么一次。”      ***      康威夫人婉拒了霍格沃茨的教授的学前拜访,亲自带着维吉妮亚在对角巷熟门熟路地准备一年级学生的必需品,包括维吉妮亚的魔杖——落叶松,凤凰尾羽,柔韧,八寸长。它一到维吉妮亚的手中,房间就被笼罩在光晕中,平地而起一阵温柔的风。      “就是它了。”奥利凡德颤微微地举着魔杖看了两眼,又小心翼翼地将魔杖包好,一边开始愉快地念叨起来,“哦,克拉肯索普,这个姓氏实在太拗口了,难得一见,不过我的记忆一直好的惊人,再平庸的名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夫人,我还记得你的是一支百年的葡萄藤木,和你的姐姐一样,同一棵老藤上最后的新枝。真是不可思议,魔杖一向很少用藤木做,我还记得半世纪多前,是我从一位大马士革的旅客那里得到的,听说是依附在悬崖上,极为坚韧美丽,我一共只做了两支……哦,给你,七个加隆。”      维吉妮亚从絮絮叨叨的奥利凡德手里接过装着魔杖的盒子,闻言好奇地看向康威夫人,她从来没听说过母亲有一个姐妹,她还有一个姨母。      从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出来,康威夫人情绪显然有些低沉。于是,维吉妮亚到嘴边的疑问只好又咽了下去。      “嗨,亲爱的,想要来一份甜点吗?”路边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女巫从打招呼道。      “哦,不了,谢谢。”维吉妮亚瞥了一眼她尖尖的巫师帽,又看了一眼她手臂上挎着的篮子,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白雪公主的继母王后,连忙摇头回绝了。      老女巫有些浑浊的蓝眼睛慈祥地弯了一下,“好的,宝贝,祝你愉快。”说完就转身招呼别的路人。      维吉妮亚扭头去看,见到另外一个小女孩从她的手里接过一只不停变幻颜色的棒棒糖,不妨被人撞了一下。      “小心。”康威夫人回过神来,伸手扶住了打了了趔趄的维吉妮亚,她抬头看着突然变得拥挤的街道,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正说着,从突然散开的人群中出来一大一小两个璀璨的人。大的那个似乎怒气冲冲,黑色华贵的巫师袍角随着他的步伐向后飞扬起来,而小的一个,一手插袋,黑色长袍下露出修长笔直的裤管,姿态闲适。      为首的中年巫师越过康威夫人和维吉妮亚。而小马尔福先生则礼貌地停下步伐,微微弯了弯脖子,“康威夫人。”      康威夫人矜持地点点头。      “真没想到是你,露西,许久不见。”一道显得有些清冷的女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维吉妮亚回头,却看见一个高挑端庄的女巫正挽着方才走过去的中年男巫的手臂向他们走来。      她的打扮和康威夫人差不多,银色的连衣裙,小巧的装饰着珍珠和黑色羽毛的帽子,浅金色的头发妩媚地散在肩头。      德拉科马尔福向着那个美丽的女巫走近了两步,叫道,“妈妈。”      康威夫人伸出手将帽檐垂下的网格纱掀上去,向来人笑了笑,“嗨,纳西莎,许久不见。”      纳西莎一手挽着卢修斯,另一只玉手轻轻搭在德拉科的肩上,对康威夫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丈夫卢修斯,这位是我的儿子,德拉科。”父子二人均是容貌出众,气度不凡,当然如果能忽略大马尔福先生有些不自然的左眼的话。      “幸会。”康威夫人点点头,神色间却不见热络。      露西上学时比纳西莎低上两届,那时候的卢修斯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因此一旁的卢修斯马尔福见到康威夫人,脑海里实在没有这个姓名,于是也只是回以倨傲一笑。      纳西莎显然并没有把她的冷淡态度放到心里,她冰蓝色的眼睛颇感兴趣地转到了一边的维吉妮亚身上,她挑起一个笑容道,“露西,容我说一句实话,你的女儿,她将来的美貌必定胜于你,克瑞肯索普家最美的珠宝非她莫属。”      康威夫人摸了一下维吉妮亚的头发,对她的恭维笑而不语。      “我们也有十多年未见,露西,咱们或许可以聊一聊?我知道对角巷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纳西莎试探地提议道。      德拉科在维奇伍德突兀出现的原因始终像一根鱼骨头一样哽在康威夫人的喉咙里。她仔细打量了纳西莎几眼,吃不准她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但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与巫师界毫无联系,于是她只犹豫了一番,并无拒绝纳西莎的提议。      这里离丽痕书店的不远,人来人往,几位聚在一起的人物无论年龄大小,均是相貌一等一的光鲜亮丽的美人,仅是一会儿功夫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卢修斯不耐烦地站在原地听自己的妻子与他人寒暄,在她决定好要去的地方后,立即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在祝福两位女士玩得愉快后,不自在地顶着青黑的眼圈飞快地消失在原地。      这是维吉妮亚第二次见到人直接在原地消失。      她面无表情实则有些呆滞地望了望眼前的空气,终于低下头,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右手却悄悄伸出去拉住了康威夫人的手指。      小马尔福先生虽然手插裤子口袋,纹丝不动。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维吉妮亚的动作。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群显眼的红头发闹轰轰地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卢修斯马尔福与韦斯莱一家发生了不愉快,他那只有些乌青的左眼就拜韦斯莱先生扔来的《毒菌大全》所赐。当然,这场冲突,德拉科并没有阻止。于他而言,有些事是要顺其自然,而有些事他竭尽所能也要挽回——比如说,此刻静静躺在他巫师袍里的黑色日记本。      一群红头发并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百事通”格兰杰很快地注意到这里交谈着的极为醒目的几人。德拉科趁着一群人看过来的时候,伸出手牵住维吉妮亚的手,“康威夫人,请您放心地将康威小姐交给我,在您和妈妈交谈期间,我会带着她在对角巷转上一圈。”      “哦,这是个好主意。”纳西莎抢先答道,她俯下身极为亲切地吻了吻维吉妮亚白嫩的小脸,“亲爱的,跟着德拉科,我们一个小时后见。”说完便一边再三向康威夫人保证维吉妮亚跟着德拉科一定很安全,一边拉着欲说什么的康威夫人往一家高级成衣店旁的咖啡馆走去。      被丢下的维吉妮亚愣了几秒钟,她颇有些愁眉苦脸地望了望老神在在的德拉科,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小声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买齐了。”她顿了顿,见德拉科没有说话,又补上一句,“谢谢你。……还有,事实上,我姓克拉肯索普。”      德拉科不由皱眉,他当然知道这个姓氏,他只是没有料到维吉妮亚的姓氏和他记忆中不一样。《巫师血脉起源》上曾经提到过克拉肯索普家族血脉起源于北欧,据传这个家族得天独厚的天赋就是美貌。当然,如果维吉妮亚的姓氏是克拉肯索普,那么对于这一点,德拉科毫不怀疑。      “嗨,马粪!原来你背着你的傲慢老爸找了一个女朋友!啊,啊,你得快点躲好啦!要不然就要被你爸爸揍屁股啦!”一个怪异的唱腔突然在维吉妮亚的身后响起来。      她不由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满脸雀斑,头发火红的男孩子正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地看着自己,仿佛看到一个怪物一般吃惊。      红头发男孩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发直,直到被身边一个有一头褐色蓬松卷发的女孩狠狠地拐了一胳膊才回过神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才慌慌张张从维吉妮亚身上移开目光。      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德拉科不由暗哼了一声,却没有多加理会,他转头对维吉妮亚柔声道,“维尔,你要不要买一只猫头鹰?”      话音刚落,维吉妮亚就听到一道带着几分讥讽的嗤声,“原来和马尔福是一伙儿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方才那个红头发的男孩子。      他一张脸已经红得能和他的头发相媲美,可依旧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愤怒,见维吉妮亚看过来,目光有些躲闪,而他身旁的褐发女孩和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则是一副十分尴尬的模样,悄悄地拽着他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十分抱歉,可看向维吉妮亚的目光却分明带着几分赞成。      维吉妮亚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们这一群人,心下顿时了然,虽然不知道德拉科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但刚刚一切冷嘲热讽全拜身边这个小混蛋所赐。      维吉妮亚勉强一笑,就跟着德拉科进了伊拉猫头鹰宠物商店。她还没有过被人用看坏蛋的眼神看过,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让她有些不舒服,恨不得立即躲藏起来。她直接钻到宠物店的最里面,无意识地逡巡着架子上站立地各品种的猫头鹰。      “这种灰扑扑的颜色并不适合你,维尔。若你愿意,我可以送给你一只金雕。”马尔福插着裤袋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道。      “不,不,谢谢,”维吉妮亚回过神来,她匆匆扫了一眼德拉科的脸,立即迅速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个角落放着一堆装着猫咪的笼子。      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恶棍。她突然想起小学里那个横行霸道的小胖子,又闪过德拉科有些苍白又矜骄的脸庞,实在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他这样瘦弱的身体,是怎么担负起校园恶霸这一角色的?      维吉妮亚将乱起八糟的念头统统揉成一团,匆匆挑了一只烟灰色的暹罗幼猫抱在怀里,而德拉科则抢先付了加隆。      “入学礼物。”他说。      维吉妮亚感到分外的不自在。她一直不想离太出风头的人物太近,无论是好角色,还是坏角色。      “罗恩!”看着德拉科和那个漂亮的女孩离去,赫敏以一种十分不赞同的语调说道,“别这么不礼貌!”      罗恩低声咕哝了几句,被她的责备搞得有些不耐烦。      哈利突然插话道,“她看上去像是新生,我发誓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哦,是的,这就是我想说的,”赫敏飞快地说道,“我们无从知道她是否一定分到斯莱特林。”      一行人已经走到破釜酒吧前面,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格兰杰夫妇,他们已经被韦斯莱先生各色的奇奇怪怪的问题搞得十分茫然,而韦斯莱夫人显然被自己的丈夫搞得怒火高炽了。      赫敏急急忙忙地推了一把罗恩,飞快地拥抱了一下哈利,“我走了,伙计们,开学见!”她脚步匆匆地走过去与韦斯莱夫妇和刚从魔法玩具商店转出来的双胞胎告了别,拉走了格兰杰夫妇。      “暑假结束得太快了!”分别前,罗恩哀嚎了一声,哈利深有同感。                        第5章 Chapter 5   可是无论孩子们对暑假如何留恋,九月一日还是到来了。      一大早,吉布斯夫人就将一只小巧的手提箱放在了茉莉庄园大厅的大理石雕花壁炉前,十点过三刻,穿戴整齐的维吉妮亚出现在楼下,她穿着从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定制的巫师校袍,领口别致地绣着她的名字缩写。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黑乎乎“斗篷”,心里犹有些不甘地想念了一番塞丽娜那件漂亮的校服裙。      康威夫人看了看壁炉上的时钟,微笑地揽住她的肩膀,“时间到了,亲爱的。”      吉布斯夫人连忙从壁炉上取下一只水晶罐子,康威夫人从里面抓了一把飞路粉,“9又4分之3站台。”一道绿色的光吞没了她。      已经被再三嘱咐并且练习过多次的维吉妮亚跟着抓了一把,吉布斯夫人提着手提箱紧随其后。      红色的霍格沃茨快车已经喷着浓烟,站台上熙熙攘攘,嘈杂无比。      维吉妮亚匆匆上了比较靠前的一列车厢,吉布斯夫人连忙将手提箱交给她,维吉妮亚一手抱着她的宠物露比,一手提着手提箱,站在车厢门的台阶上,俯下身在康威夫人和吉布斯夫人的两颊分别吻了一下,翘起手掌小幅度向她们告了别。      “别担心,妈妈。”      “别忘了写信,亲爱的。”康威夫人不放心地大声嘱咐。      维吉妮亚看着她们后退一步给别人让了路,才转身上了车。火车包厢外的过道里人来人往,她一路挤过来,许多人都会回头看她,甚至有和善的男生要帮她拎箱子。维吉妮亚拒绝了他的好意,随手推开了右手边的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小男生。维吉妮亚注意到他的胸前没有任何学院的院徽。      “我可以吗?”她礼貌地问,但是整个身子已经站进了包厢里。      “哦……不,不,”那个男孩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跳起来,结结巴巴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表达出他的意思,“不,我的意思是不介意。”      维吉妮亚被他夸张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提箱随手搁置在坐凳上就坐了下来。她将露比搁置在膝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正当维吉妮亚对面的男孩心猿意马地看着手中的报纸,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她时,包厢的门又打开了。德拉科出现在包厢门口,他看着维吉妮亚,懒洋洋地笑了一声,“维尔。”      这次他穿着整整齐齐的巫师袍,头发没有用发蜡打理,有些凌乱地覆盖在额前,像一个普通的男学生一般。      德拉科在维吉妮亚对面坐下后,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拘束起来。德拉科仿佛没有看见身边还坐了一个人,他惬意地俯身上前,伸出手捋了两下露比的毛,解释道,“康威夫人让我照顾你。”      “谢谢你,我一个人也行。”她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瞥了一眼窗外,就不再说话了。      德拉科丝毫不在意她的少言寡语,他向后一靠,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顾自看了起来。      不断往后急退的树木田原正被抛之身后,而火车正驶向一个神秘的地方。      ***      “赫奇帕奇——”分院帽在维吉妮亚的金色脑袋上停顿了几秒后大声喊出。      中间右手的一排长桌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维吉妮亚立即知道这是属于赫奇帕奇的长桌。      维吉妮亚红了脸,摘下帽子,跳下长凳,在一位学姐的引导下坐在了比较靠前的空座位上。      “金妮韦斯莱!”      “……格兰芬多!”      一个火红头发的漂亮女孩飞快地跑到隔壁的长桌上,三个火红头发的男孩拥上前热烈地拥抱她,祝贺她。      隔着格兰芬多吵闹的长桌,德拉科马尔福笑着向她举起面前的高脚杯。      老气沉沉的样子,真是十分不讨喜。      “真是羡慕,对吗?我也想当家里唯一的妹妹,而且是最小的那个。” 维吉妮亚正在腹诽,身边突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      维吉妮亚茫然地回过头去,“……什么?”      “我是说金妮韦斯莱,”这是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全是细细的浅金色鬈发,往四面八方翘着,她伸出右手,“莱蒂斯普罗瑟罗,我是新生,有一个弟弟,你好。”      维吉妮亚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同她握了一下,“你好,也是新生,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姓氏可能有些拗口。”      莱蒂斯朝她微笑,“维吉妮亚,你是赫奇帕奇最受关注的新生,你的姓氏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      “姓氏赋予的独特天赋。”莱迪斯显然兴致勃勃,她还想继续讲什么,被一阵清脆的玻璃敲打声打断了。      这时侯,分院仪式结束了。带着尖帽子,半月形镜片眼镜的老校长站到了主席台上,礼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莱蒂斯冲维吉妮亚飞快地眨眨眼睛。      维吉妮亚漫不经心地听完校长简短的开学致辞,然后便是晚餐时间。新来的小獾们每一个人都被赫奇帕奇的学长学姐们给予了亲切的祝福:维吉妮亚的脸蛋上还沾上不知道哪个邋遢鬼学长的油嘴留下的唇印——对于这份热情,维吉妮亚又尴尬又好笑,只好偷偷摸摸地用手帕沾了桌上的清水擦了擦。      赫奇帕奇的寝室与斯莱特林的寝室同在地下一楼,级长带着十几个一脸稚气的一年级新生沿着挂满画像的长廊往楼梯走去,正巧遇上了三三两两的斯莱特林学生,德拉科马尔福显然是极为显目的一个。      他斜倚着楼梯栏杆,正等待旋转的楼梯走道转过来,他的身旁站着两个大块头,几个斯莱特林男女学生围着他满脸得意地说着什么。德拉科嘴角含笑,仿佛正在倾听,可是目光却落在了赫奇帕奇队伍中的维吉妮亚身上,正与维吉妮亚的目光对上,德拉科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被人抓了个正着,虽然只是偶然,可维吉妮亚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连忙心虚地移开目光,紧紧盯着左边墙上一幅画,直盯得画中那穿着盔甲的骑士愈发握紧了盾牌,绷紧了背。      看着这样的她,德拉科突然想笑,又想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他紧了紧拳头。      “……德拉科?”潘西疑惑地唤回他的游移的神智,有些大惊小怪地道,“你在出神?怎么了?”      “不,没什么,”德拉科飞快地转移话题,说道,“说起韦斯莱,明天大概会发生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潘西顿时笑道,“得了,德拉科,你总是针对那个红毛穷鬼。说老实话,他还没有那个万事通更令人厌烦。”      德拉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韦斯莱家的小妞,”潘西身边一个金色头发的高挑女生突然出声,她的眼角高高挑起,带着一种试探去看身边一个深色皮肤的英俊男生,“布雷斯,我瞧你今天注意了那个红发小妞很久,怎么,觉得她长得漂亮吗?”      布雷斯扎比尼吃了一惊,顿时厌恶地扭了扭眉毛,“我为什么会注意一个纯血的小败类?”      达芙妮道林格拉斯依旧不死心地补充道,“我可是看见你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      “哦,我只是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布雷斯耸了耸肩,“我还不太确定她的身份……”      “楼梯到了,”德拉科打断他的话,他站直身子看着赫奇帕奇那个相貌英俊的男级长频频回首带着新生慢慢地下了楼梯,才迈起步子跟了上去。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带着一股极为温馨的味道,四周的墙上挂着土黄色的帷幔,错落有致的沙发围着烧得旺盛的壁炉,还放着软乎乎的靠垫。墙角的工艺架子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认识的植物,獾形状的摆钟,动物面具,一小瓶清香剂……甚至还有一层满满地堆着各种零食。      “每个星期的口令都会写在壁炉旁的小板上,”人高马大的女级长阿尔娃扯着嗓子大声唤回新生的注意力,“现在,男生往左,女生往右,课程表和你们的行李都已经送到了你们的寝室,明天一早请在这里集合!”      壁炉的左右两边就是通往男女寝室的门。      赫奇帕奇一年级新生只有五个女孩子,于是共住了一间圆形的大宿舍。同外面的公共休息室一样,四周的墙上燃着明亮的火把,罩着半透明的灯罩,房间的两头各有一个大壁炉,跳动着明黄色的火焰。      维吉妮亚找到挂着自己名字缩写的大床,一眼就看见露比正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见到她,只是从前爪上微微抬起圆脑袋,两只大大的尖耳朵动了动。      “嗨,露比。”莱蒂斯从床的另一边凑过来和露比打了一声招呼,她的床和维吉妮亚的靠在一起,她伸手摸了摸露比拱起的身子,笑道,“我的宠物是一只蒲绒绒。”话音刚落,一只奶黄色的毛绒球突然从莱蒂斯的身后蹦了出来欢快地落在了露比圆溜溜的脑袋上。      原本懒洋洋的露比顿时站起来,使劲儿地甩了甩头,四只小短腿踩着胡乱的步伐想将头上的异物甩下来,那副傻样丝毫没有暹罗猫本来的优雅,反而被枕头绊了一跤,那只怎么也甩不脱的蒲绒绒则愉悦地在它的脑袋上发出哼唧声。      这情景逗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要写信吗?”另一个女孩凯尔西梅尔切特拿出一沓喷香的信纸走过来问她们。她十分时髦,褐色的卷发统统拢在一侧垂在胸前,原本黑色的巫师袍脱下,里面穿着一件低领的真丝裙,只可惜她还有些稚气的脸蛋和身材使这幅打扮十分违和,不过假以时日,她必将成为一个迷人的女孩,这从她清秀可人的面庞就能看得出来。      “不,谢谢,”莱蒂斯摇头,对她那叠香气盈盈的信纸敬谢不敏。      “呃,谢谢你,”维吉妮亚看着凯尔西递到她鼻子下面的信纸,似乎不接受就不罢休的气势,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      凯尔西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收回来,却一屁股在维吉妮亚的床边坐下来,用一副十分熟稔的腔调说道,“我得写信告诉爸爸我进了赫奇帕奇,哦,他在魔法部工作,”她顿了顿,“在魔法部体育运动司,上个月的时候他就荣升了办公室主任。”      莱蒂斯半抬起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想必你父亲前途甚好,不过据我所知,体育司的魁地奇指挥部的几个办公室主任当中似乎没有姓梅尔切特的,啊,难道是俱乐部的吗?”      维吉妮亚对这些完全是一头雾水,只好不吭声。      凯尔西脸突然红了,丢下一句“我该写信了”,立刻站起身走了。      莱蒂斯向维吉妮亚皱皱鼻子,又摸了一把已经任命地让蒲绒绒呆在脑袋上的露比,解释道,“凯尔西一向爱和别人炫耀这些,除了有些烦人做作外,她脾气不错,顶回去她就消停了。”      这时又有一个女孩经过她们的床铺,她披着湿漉漉地长发,抱着一叠衣服,有些腼腆地指了指浴室,道,“嗨,我洗好了。因为刚刚过河时弄脏了衣服,所以我才第一个进去。”      “没关系。”      “我叫安妮。安妮罗德。”      这一晚,除了一个早早就将自己扔进床里的女生埃莉诺卡莱尔,其余的四个舍友或多或少都交谈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蹲在坑底的姑娘们~努力洒土中                  第6章 Chapter 6   早上七点,一年级新生准时在公共休息室集合,由着男级长迪戈里带领着往一楼大礼堂用早饭。      餐桌上的食物没有昨晚丰盛,维吉妮亚有些怏怏地坐在莱蒂斯和安妮中间,挑了一只卖相还算不错的蛋糕,她端起银杯刚刚喝了一口南瓜汁,就被礼堂里惊雷般突然响起的吼叫声吓了一大跳,一口气和着南瓜汁窒在嗓子里,她连忙掏出手帕闷闷地咳了两声,顾不得桌面洒出来的南瓜汁,赶紧捂住耳朵。      “你竟然敢偷了那辆汽车!你的行为真是可耻!……他们要是开除了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太气人了,你爸爸在单位将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餐桌上的盘子被震得哐啷啷作响,甚至银壶中的饮料也被震得洒出来。全礼堂的人都因为韦斯莱夫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给吓住了。维吉妮亚有些好奇地循声向不远处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看去。罗恩韦斯莱——那个对角巷向德拉科,还有她出言讽刺的红头发男孩,拜他和哈利波特昨天的壮举所赐,全校新生都知道了他和救世主的大名。他的面前有一只红色的信封在耀武扬威似的吼叫完后自动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天呐!”莱斯蒂压了压耳朵,抱怨道,“都快聋了!”      坐在旁边的高年级女生抽出魔杖,对着桌面施了一个咒语,顿时桌面上的狼藉消失了。大家一边继续用餐,一边小声地交谈起来。      安妮小声道,“太可怜了,大家都在嘲笑他。”      维吉妮亚看过去,果然韦斯莱的脸深深地埋在碗里,耳朵和头发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他身旁的波特则满脸愧疚。      维吉妮亚的视线在收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越过格兰芬多,看见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围着一圈男生女生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嘻嘻哈哈地指着韦斯莱不知道说什么,而最为醒目的则是坐在这群男女中央的德拉科,他英俊的脸上也挂着嘲讽的笑容,这种笑容十分让人讨厌。      维吉妮亚不由皱了皱眉,却不料正幸灾乐祸的德拉科十分敏锐地看过来,她吃了一惊忙移开目光,德拉科的笑容立即消失了,脸色阴沉下来。      “……他们的经历真了不起。”维吉妮亚用勺子舀了一勺麦片,想了想说,“我真想不出,两个二年级生竟然能开一辆车,还是一辆飞车。”      莱蒂斯愣了愣,有些迟疑地轻声道,“——可能在你看来。维吉妮亚,魔法界的看法往往同麻瓜不一样。没有巫师会去开麻瓜的车子。——这是一种极为不高雅的,不正确的行为。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是不允许的,所以韦斯莱的父亲才会被上司调查。”      维吉妮亚睁大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羊皮纸和羽毛笔的心情,又沉默了下来。      “哦,维吉妮亚,你也是麻瓜出生的巫师吗?”安妮问,“我的爸爸妈妈也都是普通人,他们在我接到霍格沃茨的信时都以为在做梦。”      “不,”维吉妮亚轻声道,“他们都是巫师,不过我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长大。”她看到对面听到她们的谈话的凯尔西梅尔切此时满脸怜悯之色仿佛要说什么,急忙低下头,推开面前的盘子,“我吃完了。”      “该上课了,还有六分钟,”莱蒂斯出声附和道,“第一节是变形课。”      众人想起入学时看到的严肃女巫,急匆匆地拽起书包就走。      当变形课过去了大半,维吉妮亚看着桌面上至少一端已经银化的火柴棒,暗地里舒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半的心,不管结果的好坏,以往的十一年从未显示出魔法端倪的她,至少现在能施出咒语,可见她的的确确是一名女巫。      莱蒂斯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头一样粗的银棒,沮丧地放下魔杖,“我已经尽力了。”      课堂上拉文克劳的学生包揽了所有的加分,而赫奇帕奇甚至有一个学生根本没有办法让火柴棒出现任何变化,这让麦格教授后半节课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遍一遍地指导她。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一直都没有和她们说过一句话的女生埃莉诺卡莱尔。麦格教授的气压已经因为她一次又一次的无用功而近趋于暴躁了,而卡莱尔本人却依旧机械地重复吐着咒语。      “她就是一个傻瓜,脑子一直笨得很!”坐在维吉妮亚右手边的梅尔西小声嘀咕道,她得意地将自己的作品——已经看出是一根针了,往桌子外的方向推了推,希冀麦格教授能一眼看到,夸赞她两句。      望着自己比卡莱尔好不了多少的火柴棒,维吉妮亚在梅尔西的目光转过来之前,默默又迅速地将自己半成品收好。      莱蒂斯对梅尔西的炫耀也无比着恼,下课铃声一响,她就拽着维吉妮亚飞快地跑出教室。      莱蒂斯的速度很快,牵着维吉妮亚的手甚至跳上了一个刚想改道的旋转楼梯,维吉妮亚一个站立不稳,手中抓着的变形课本刷地一下子从楼梯上掉了下去。她连忙扑到楼梯边,扒扶手栏杆边往下看。      一个高个子黑发男生正仰着头往上看,见到两个惊慌失措的脑袋齐齐探出楼梯外,顿时就明白刚刚砸了他头的罪魁祸首是哪个。他低下头翻了翻手中的书,扉页端端正正地写了一行名字。      那厢莱蒂斯首先松了一口大气,“太好了,是我们学院的人。”      维吉妮亚跟着她沿着楼梯往下跑,几乎在它刚刚停稳的时刻,两个人已经一起跳到了地面上。      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漂亮的男生级长正站在楼梯边等着她们。他将书递给脸已经涨红了的维吉妮亚,温声道,“霍格沃茨的楼梯并不是很安全,你们得慢慢走。霍格沃茨的课间休息时间足够你们能从天文塔走到魔药教室。”      这下莱蒂斯也为自己的莽撞有些羞涩,跟着小声道了谢。      等到他挥手告别,踩着楼梯消失在人群中,莱蒂斯才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地撞了撞维吉妮亚的胳膊,“赫奇帕奇最漂亮的男生!天呐,我们今天真是太幸福了。”      维吉妮亚紧紧怀抱着课本,抿嘴笑了笑,还没有等她脸上的红晕消褪下去,她的耳边已响起了一个令她有些避之不及的声音,“维尔,你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认识去魔药教室的路吗?”      维吉妮亚清楚地听到莱蒂斯的吸气声。虽然来到霍格沃茨不足一天,可这么短的时间,足以让维吉妮亚知道斯莱特林的学生在学校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尤其眼前这个金发男孩,他是斯莱特林的宠儿,他的姓氏代表的含义在赫奇帕奇模模糊糊的小道消息中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味道。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然而除了第一次见面,他给自己施了一个定身咒外,其余的时间,他对自己都很不错。原因不明,可正是这一点更加令人心惊胆战。维吉妮亚虽然极想跟随赫奇帕奇的脚步,对这个所谓‘邪恶’分子敬而远之。可是想起纳西莎在她脸蛋上极为亲昵的一个吻,她又摇摆不定了。      维吉妮亚把目光集中在德拉科胸前的院徽上,那条细长扭曲着身子的蛇正吐着信子——虽然不可怖,可这种生物无论以怎样的形象出现,都不会让维吉妮亚感到舒服。她只好又将目光上移了一点,落在男孩瘦削苍白的下巴上。      德拉科正极为耐心地告诉她魔药教室该怎么走,他一停住话头就发现维吉妮亚灰色的眼睛空无一物,明显是在神游。他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维吉妮亚手中,“快去吧,不要迟到了。”      维吉妮亚握着地图,飞快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刚走了一两步,就听到有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问“德拉科,她是哪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德拉科身后总跟着的两个大块头之一。因为人胖,所以声带像是被脂肪挤压变形了一样。      维吉妮亚还能听到德拉科不礼貌地回答,“你问这么多干嘛?”她嘴巴抿得紧紧的,表情很严肃,走路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莱蒂斯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沿着长廊拐了一个弯,再也看不到德拉科为止,她才凑到维吉妮亚身边小声问道,“你和马尔福什么关系?”      维吉妮亚转过头看她,她刚刚脸上的严肃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眉毛纠结的苦恼,她没有回答莱蒂斯的问题,反而小声问她,“他……人很坏吗?”      莱蒂斯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才低声道,“在斯莱特林的地盘上讲金发王子的坏话,你笨蛋吗?”      维吉妮亚听到她的形容,立即笑了。      莱蒂斯眨了眨眼睛,突然贼兮兮地拉长了声音道,“噢,维尔——”      维吉妮亚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学德拉科慢吞吞的说话腔调。      “我妈妈认识他妈妈。”维吉妮亚迅速道,“就是这样。”      莱蒂斯摆明了一副不信的样子。在接下来的魔药课上,哪怕斯内普教授阴沉沉的面色都没有让她向往八卦的心思消停。                        第7章 Chapter 7   维吉妮亚觉得自己有必要写信询问一下妈妈到底和纳西莎到底有什么关系。德拉科借着康威夫人请他多加照顾自己的借口给赫奇帕奇的小道消息增添了不少内容。托他时不时出现在维吉妮亚面前所赐,她本人已算是一年级生中的风云人物,甚至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也在课堂上称呼她为马尔福的小女朋友——维吉妮亚一点也不喜欢他,虽然他的书确实写得不错,可也不能更改他根本就没有为人师表的自觉这一事实,这个称呼更是让维吉妮亚对他添了不少厌恶。      除了马尔福带给自己的麻烦外,维吉妮亚自己也有不少苦恼。她发现自己大概再也不能做一个好学生了。魔法课程让她觉得万分吃力,无论是理论课程还是魔咒的实际操作。      莱蒂斯觉得这可能和她以前一直生活在麻瓜世界里有关,因为同是麻瓜家庭出生的安妮也同样跟不上课程。      自尊心很强的安妮听到莱蒂斯的这些话,顿时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已经明白麻瓜出身的巫师会被大部分人看不起。上个礼拜正因为斯莱特林的一个男生骂了格兰芬多百事通小姐一句“泥巴种”,引发了两院的又一次冲突。      莱蒂斯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抱歉,为了弥补她的过失,她拉着两人跑到五年级的女生宿舍门前找她的表姐。      开门的是一个散着头发的胖女生,她叼着一只布丁,狐疑地打量门外三个人。      “我找阿尔娃。”莱蒂斯说。      胖女生让开道,“阿尔娃,有人找。”      安妮跟在莱蒂斯身后,小声道,“你从来没说过级长是你的表姐。”      莱蒂斯耸了耸肩膀,“我又不是梅尔切特。”      阿尔娃正凑在镜子前用魔杖不停地往自己的脸上甩咒语,压根儿顾不上她们,她随意往后指了指,示意她们先坐。      维吉妮亚囧囧有神地看着她的脸在镜子中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直到阿尔娃用魔杖挑了挑自红褐色的卷发比了比脸色,才满意地直起身问道,“什么事?”      莱蒂斯坐在床沿上,看着她开始扭开口红管涂嘴巴,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帮忙,我们需要一个人帮我们补习。”      胖女生从一堆零食和小说中抽出片刻空闲,抬头道,“她最近在和罗杰戴维斯打得火热,你觉得她会有空吗,小妹妹?”      果然阿尔娃涂完了口红,开始喷香氛,香气浓郁地让安妮打了两个喷嚏。      “我是没有空,”阿尔娃说,“你有空吗?”      胖女生把两只被肉挤成小三角形的眼睛努力睁大,“你难道没有看过我的成绩单吗?还是说你这是挑衅?”      “好吧,这只是一个玩笑。”阿尔娃挥舞着魔杖将床上一大堆衣服全部塞进大箱子里,才大步跨过它,微笑道,“来吧,姑娘们,我替你们重新找一个老师。”      阿尔娃直接带着三个局促不安的小姑娘闯进了男生宿舍。      “为了不辜负你们的来意,我得找一个至少不能比我弱的人,对吧。”阿尔娃如此道。她停在一间宿舍门外,连敲了几下门,大声冲里面喊道,“塞德里克!”      莱蒂斯顿时兴奋起来,她伸出手捏了捏维吉妮亚的手指,冲她挤了挤眼睛。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塞德里克侧身从缝里出来,随手又带上了宿舍门,掩去房间里的几声鬼哭狼嚎。他漂亮的脸上带了几分无奈,“阿尔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敲男生宿舍的门说吗?”      阿尔娃直接反手从她身后一拉,安妮便被她推到身前,摇摇晃晃地没有站稳,差点扑到塞德里克的身上。      塞德里克无奈地伸出一只手按着安妮的肩膀将她扶稳,对阿尔娃道,“以你的力气不当击球手,实在是我们院队的一大损失。”      阿尔娃嗤笑一声,“别想着你的魁地奇了,我都听罗杰说啦,最近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因为训练场的事情都吵过好几次架了,咱们和拉文克劳连一杯羹都分不到,练习都泡汤了。所以我知道你最近闲得很,帮帮忙,帮我们这几个小姑娘补补习吧!赫奇帕奇可难得有这么勤快的姑娘!”      塞德里克见三个小姑娘全部红着脸仰头看着他,微微无语,只好道,“在公共休息室等我一下。”      见他应了,阿尔娃爽快地将人丢下,去霍格莫德和男朋友约会了。      公共休息室是一个补习的好地方,塞德里克也是一个耐心的好老师,他自称他也曾经历过这样一个怎样学也学不会的时候,让她们不必担心和着急。三个人在他充满技巧性的指导下很快地完成了变形课的作业。更令人高兴的是,在补习结束后,他们彼此已经可以称呼对方的教名了。      回到寝室里,埃莉诺照常不在。凯尔西早在从寝室外回来时就看见她们正坐在塞德里克身边学习。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对三个女孩兴奋的叽叽喳喳不屑一顾,反而酸溜溜地对维吉妮亚开腔了,“有一只金雕在宿舍等了好久,只可惜你玩得开心,总不回来,他就飞走啦!”      莱蒂斯看不惯地和她呛声,“怎么就是玩了?我们明明是在学习。再说你怎么不叫一声呢?我们明明就在休息室里。”      凯尔西撅着嘴,不高兴地沿着靠背往下躺了躺,“你们不是正沉浸在美梦中吗?”      维吉妮亚最怕这两人吵起来,只好转移话题,拿起枕头边被露比用嘴巴和前爪拱来拱去的包裹,“你们吃糖吗?”      莱蒂斯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要吃奶味的。”她被糖果占了空间的嘴巴还是停不住,她用手在包裹里一边挑拣出自己喜欢的口味,一边道,“我现在越来越感觉马尔福婆婆妈妈的,每天一袋糖果是拿你当女儿养吗?”      维吉妮亚还没有反应,就听见凯尔西砰得一声将一双鞋砸在地上,动作又凶又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旋风似的跑出寝室外。      哐当的关门声让寝室一阵安静,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安妮小声道,“她这是怎么了?”      “理她呢,有病!”莱蒂斯满不在乎地道。      维吉妮亚默默地将剩下的糖果放到摆在寝室的桌子上糖罐里,这个糖罐从一开始就放入了德拉科每天送来的糖果,虽然整个寝室都在分享它,可到今天为止,它还是满满的。      维吉妮亚的心情很沉重,一方面她在躲避他带来的麻烦,可一方面她却无法阻止地享受他给的种种帮助和关心。她抱着沉甸甸的糖罐,就像抱着沉甸甸的负罪感。      ***      布雷斯气势汹汹地闯进寝室,啪地一声将几张照片甩在德拉科的面前,咬牙切齿地道,“马尔福!这就是你做朋友的方式!”他说完,扭头对寝室里另外两只一脸茫然的大块头吼道,“你们先出去!”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了挑桌上的照片,“这就是你三番五次地找格兰芬多小男生麻烦的理由?几张麻瓜的照片?”      “这理由远比你一年级时因为看不顺眼就到处挑衅别人要重要有意义的多!”布雷斯的语调到了最后简直尖得要戳破德拉科的耳膜。见他皱着眉毛摸自己耳朵,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布雷斯愈发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德拉科,你还是人吗?才一年级的女孩子!她还这么小……”      “那是谁在去年圣诞节因为亲吻到达芙妮而沾沾自喜了一个学期?”      布雷斯死都不愿意承认那个没有骨气的小子就是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要转移话题,德拉科。你知道我一直在打听这个姓克拉肯索普的女生,结果打听了一圈,发现她竟然就是你那个所谓的赫奇帕奇小女友,你能理解我被朋友背叛,被朋友隐瞒的心情吗?”      那几张照片被德拉科修长的手指亲吻了一遍,他慢条斯理地将它们重新码好,并回道,“要么就是你的反应迟钝,要么就是你不关心朋友。以上两条你只要符合其中一条,就会导致你像现在一样无知地大吵大叫。”      “所以你就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我团团转?”布雷斯表示不接受这个理由,他看着德拉科突然打开床头上一只黑色匣子,将那几张照片丢了进去。他立即扑身向前,可是还是没有快过德拉科的魔杖,“咔哒”一声,那只只认主人的银锁已经闭合了。      德拉科对他的怒目而视表示不在意,“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让别的男生像只地鼠似的挺着鼻子乱嗅,到处打听我的女孩?”      布雷斯压根儿没有抓住他话中难听的比喻,他伸手掐住德拉科的脖子,再一次抛却了他人前花花公子的气度,“什么你的女孩?我答应了吗?我答应了吗!你个混小子,你以为你这一个星期不招惹是非你就是乖男孩了吗?想我答应,你别做梦!”      德拉科直接抽出魔杖对着布雷斯的手来了一个“力松劲泄”,再一脚把他踹下自己的床,他乱着头发,高高在上地对着被推到在地的布雷斯说道,“要你答应做什么!整个霍格沃茨都应该知道她是谁的。”      布雷斯被屁股的疼痛唤回了稍许理智,他伸手摸进裤兜里的魔杖,忍了又忍,才强压下狠狠揍面前这个“跩哥”的冲动,“你最起码把照片还给我一张,我得写信告诉我母亲我的妹妹出现在了霍格沃茨。”他重重地咬了其中含义深刻的几个字。      德拉科一动也不动,一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的表情看着他。      过了几秒,布雷斯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地向门口走去,“我再去找克里维,他的底片我还没有要过来!”      德拉科慢吞吞地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别忘了销毁。”                        第8章 Chapter 8   扎比尼夫人早在生下布雷斯之前就有过六次婚姻,她的姓氏随着丈夫的更换而变化,大部分人早已记不清这个迷人又危险的黑寡妇在未嫁人之前倒底姓什么。除了她自己,还有她那个拥有老妈姓氏做中间名的儿子。      如今这个早已经失去嫁人兴趣的美人,正以一种散漫的姿态光着脚盘坐在沙发上阅读她这一生唯一心爱的小男人写给她的信。      与布雷斯在信中雀跃的语气相比,扎比尼夫人要淡定多了。尽管克拉肯索普家的姑娘在她这一辈只剩下两人,可她也没有迫切认亲的冲动。早在十几年前,姐妹俩因为观点的冲突就分道扬镳了。这么多年各过各的,她大概只知道自己那个妹妹嫁了一个身体不怎么样的高材生,而对方恐怕压根儿就不清楚自己到底嫁了多少个丈夫。总而言之,姐妹情分淡得可以。      她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又拿起随信附上的照片。麻瓜照片定格的一瞬间,那个金发的小姑娘正站在温室里面对一大团魔鬼网,神色很镇定。同样是霍格沃茨毕业的扎比尼夫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年级生的草药课,教授大概在带着他们围成一圈观察了解各种简单常见的植物。她仔细地看着,突然注意到照片中维吉尼亚的手,白嫩还带着肉感的小手正轻轻搭在魔鬼网的藤蔓上,白色和墨色的冲突相当显眼。      “有点意思。”她喃喃地道。      扎比尼夫人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她走到桌前拿出纸笔开始斟酌字句,务必使布雷斯在羊皮纸上能感受到一个久不闻亲人讯息的老妈在突然知悉消息后的巨大惊喜。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以致于她语无伦次,毫无主见,一切都需要仰仗家中唯一的男子汉。      可想而知,布雷斯在收到这封回信时,心中涌起了怎样滔天的豪情和巨大的责任感。他丝毫不知道这封信仅仅只表达了一个思想——“随你怎么折腾吧,儿子”——他已经开始摸着下巴在衣柜里翻找能使自己看上去格外成熟的衣服,好使自己那个乖巧漂亮的赫奇帕奇妹妹无比仰仗地喊自己一声“哥哥”。      德拉科对他在寝室里的折腾充耳不闻,他挥挥魔杖,那封躺在布雷斯床上的羊皮纸就飞到了他的手中。德拉科一目十行地看完,除了对扎比尼夫人的语言艺术表示赞美外,他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他将羊皮纸又飞回原处,在布雷斯察觉到动静转过头来时,神色镇定地回望他,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做。      布雷斯左看右看,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猜出他心思的德拉科好心的告诉他一件事以转移他的注意力,“除了礼拜天,你总是要穿着校袍的。”      布雷斯望着被他翻出来的各种花花绿绿骚包无比的衬衫,又回过头看向那一身一成不变总是黑不溜秋的校袍,突然悲愤了。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心情,“就算我穿着校袍,也是与众不同。”他挑出一件桃红色的衬衫在身上比了比,哼着歌决定明天就将这件衬衫穿在校袍里,他可以在不经意之间地露出一段领子或者一截袖子。      一旁的德拉科顿时觉得扎比尼夫人实在对她的儿子在很多方面都太过纵容了,比如布雷斯的审美观……      让布雷斯打头阵也不错。德拉科难得有些恹恹地枕着双臂躺倒在床上。只要一到礼拜天,维吉尼亚就在校园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吃饭时间也不见她的踪影,学校的厨房就在通向赫奇帕奇寝室的走廊上。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导致每个礼拜天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只有寥寥数人。      上辈子她在校园就是这样度过的吗?一直窝居洞穴里,难怪他会没有注意到她。      德拉科翻了一个身。静静回想上辈子那些学校里幼稚而无谓的争吵。他一直活得像个洋洋自得的小人,直到战争使他看清楚自己的懦弱和无能;看清楚了马尔福在目空一切的强大力量下,如此的不堪一击;看清楚了没有权势,没有地位装饰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现实与理想的落差,战后的空虚和迷茫让他无所适从。他开始沉迷酒精和欢场。放纵的最后,是他带着一身病痛和父亲的失望以及母亲的痛心住进了圣芒戈。      然后他遇见了维吉妮亚。十年后的维吉妮亚在圣芒戈工作,她的神情远没有如今生动,像是一潭死水,眉间还带着轻微的郁色。他无法动弹地躺在病床上,不止厌恶生活,更厌恶自己。于是这个沉默寡言的病房医护人员成了他宣泄戾气的出口。他挑剔她的哭丧脸,嫌弃她的沉闷,甚至还用下|流话挑衅她,她都无动于衷。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找茬的背后目的却悄悄变了。      布雷斯的个人衬衫展已经结束了。德拉科听到他爬上床,发出睡前愉悦的哼声。      “德拉科?你睡着了吗?”布雷斯躺在床上,翻了两圈,突然想起一件事,“嗨,你和维妮是真的吗?”      德拉科被他打断了回忆,正有点不爽,听到此质疑,愈发得不爽了。他闷声道,“你凭什么认为维尔是你的妹妹?”      你为什么前世没有认出维吉妮亚?这才是德拉科真正想问的问题。他不欲再听布雷斯精神亢奋地又一轮摆出姓氏的证据。维吉妮亚上辈子过得那样苦。在他为黑魔头住进自家庄园而心惊胆颤的时候,在他为父亲的入狱觉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在他压抑着恐惧毫无骨气地匍匐在地亲吻敌人袍角的时候,而她被囚禁在马尔福庄园的密室里,被榨干了魔力——离他那么近,他却毫无察觉。      德拉科自从醒来,一直都在努力思考如何避免上辈子的悲剧。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正义的胜利不代表他的胜利,知道战争的结果并不能意味着能避免战争带来的伤害。然而维吉妮亚姓氏的改变,却意味着她的生机。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被人背地里称为草包美女的维吉尼亚是一个天生的赫奇帕奇。就连她的母亲康薇夫人,或许应该称她为赫伯斯夫人,都不知道。      等德拉科回过神来,布雷斯在用相当肯定的语气做结束语,“……所以,只要维尼的母亲没有在家谱上除名,那么维尼将来的女儿在魔法部的巫师出生登记册上,必定也会姓克拉肯索普。”      德拉科睁大了眼睛,很快地抓住了重点。      ***      维吉妮亚觉得斯莱特林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一向循规蹈矩,按着母亲的嘱咐,努力躲避马尔福这个意外。结果星期一上下课的路上不见了马尔福的踪影,却出现了一个高个黑肤,眉眼上挑,一看就不好惹的斯莱特林男生拦着自己要找自己麻烦。      布雷斯:“克拉肯索普小姐,想必你一定很好奇我来找你的原因,你能抽空和我聊一聊吗?”      在维吉妮亚的眼里,他那露在校袍外面,竖起来的桃红色衬衫领,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身份“浪荡子”;还有他发光的两只眼睛特别令人害怕,分明写着“不怀好意”。      维吉妮亚谨慎地退后了一步,她摸到了校服兜里的魔杖,可是她的漂浮咒连一根羽毛都飞不起来,她如何能反抗人高马大的布雷斯?      她沉默了片刻,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一点也不好奇,先生。”      在布雷斯闻言卡壳的瞬间,莱蒂斯已经迅速在人群中锁定的救兵,“塞德里克!救命!救命!”      布雷斯被莱蒂斯的乱嚷嚷气得嘴巴都快歪了。      他歪了歪脖子,觉得领口和袖口的衬衫都有些扎人,知道大概是方才在墙角挺括咒用得太过了,于是,他下意识的捋了捋袖子。      这落在维吉妮亚的眼里,立即大事不妙,她迅速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莱蒂斯躲到塞德里克的身后,忿忿地告状道,“他竟然还想揍人!”      被妹妹冤枉的布雷斯顿时欲哭无泪。      莱蒂斯反应过来,立即用鄙夷的目光打量他,“身为一个巫师,竟然想用麻瓜的方式揍女生,实在太没品了!”      维吉妮亚窘迫难言,她还没有一个巫师的自觉,没有想到这个。实在是拎袖子作为打架的前|戏,她在小学见到小胖子恶霸用得太多了。      级长塞德里克成了两个赫奇帕奇女生的盾牌,他好脾气地看向布雷斯,“发生什么事了?”      被冤枉的布雷斯大受打击,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看了一眼犹躲在塞德里克身后的维吉妮亚一眼,好落魄地走了。      在“胜利者”眼里,这幅形容就是丧家之犬。于是只说了一句话就赶跑敌人的塞德里克形象格外高大和光辉。      晚上又是塞德里克给三人补习的时间。补习过后,回到寝室里的三个人不免又谈论一番塞德里克的英俊温柔。      安妮羞红着脸问,“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莱蒂斯长长叹了一口气,“早前我表姐有过想追他的念头,结果却被她宿舍别的女生阻止了。”      “为什么?”      “塞德里克那样好,全赫奇帕奇的女生都喜欢他,谁愿意他有女朋友呢?只好大家一起喜欢他啦!”      维吉妮亚心里突然有点小小的失落。      安妮忿忿不平,“这才不公平,如果塞德里克喜欢上某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呢?”      莱蒂斯哈哈大笑,“你想说你自己吧,安妮!”      维吉妮亚刚想笑,看见安妮黑下来的面色顿时用手指捅了捅莱蒂斯。后知后觉的莱蒂斯注意到安妮的面色,立即不出声了。      接下来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直到安妮起身去了洗澡间,里面响起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后,莱蒂斯才悄悄爬上维吉妮亚的床,不高兴地撅嘴,“心眼儿真小。”      她只抱怨了这一句仿佛就出了口气似的把这件事给忘了,她指着维吉妮亚的床头柜,咦了一声,“有封信,我记得回来时明明没有的。”      维吉妮亚也觉得十分诡异,两人望着那张粉红色的信笺看了许久,终于决定拆开它。      信封上的字迹很丑,张牙舞爪的,“克拉肯索普小姐收。”      直到两人头挨着头看完了整一封信,莱蒂斯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她两只眼睛亮闪闪地望着维吉妮亚,“天呐,维吉妮亚,你有一个女人中的神话做姨妈!求你一定要一直和我做朋友!”         第9章 Chapter 9   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自己未曾谋面的亲人,维吉妮亚不可能不好奇。尤其是这个女人在莱蒂斯的描述中十分具有传奇色彩。她是魔法界最有魅力的女人,是时尚的楷模。女人们一边对她的七次婚姻评头论足,一边不能抵挡她给魔法界带来的美丽——说起脱凡成衣店老板的成功案例,社会评论家们在有一点上达成了一致:他极具投资眼光。早在许多年前,他就聘请了当时声明颇为狼藉的女人做美丽顾问,这才有了脱凡成衣在上流社会被人追捧的如今。      维吉妮亚看着手中的羊皮纸,突然回想起在魔杖店内被提及姐妹时,母亲的神色并不是很好看,维吉妮亚出于谨慎,并没有给布雷斯热情洋溢做回应。相反,她给康威夫人写了一封信,十分详细地还原了布雷斯信中所写的内容。她的主观情感不免宣泄在其中,情不自禁地用了一些好听的形容词来讲述这件事情。      星期一的早上,维吉妮亚在餐桌上收到了康威夫人的回信,她头一次有些急迫地扯开封皮。然而康威夫人令她失望了,全是平淡琐碎的小事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嘱咐。她仿佛没有收到维吉妮亚那封充满些许期盼的信件。      维吉妮亚头也不敢抬,她怕看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布雷斯的眼神,那让她感到羞愧。她头一次在一件事上执拗起来。在魔法史的课堂上,她掏出羊皮纸,重新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的末尾很直白地问道,“妈妈,我该怎么做?”      说到底,维吉妮亚性格中的那一点执拗完全是跟随了康威夫人。她的回信很快,也很短,仿佛两个人在赌气似的,她重重地写了一行字:“你不要管。”      这导致第二天维吉妮亚在走廊里又遇到布雷斯时,给了他一个愧疚的笑容。      从德拉科那里左磨右泡得到维吉妮亚课表用以“偶遇”的布雷斯,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番辛苦得到了回报:他布雷斯聪明绝顶,凭借蛛丝马迹就找回了和自己有血缘之亲的妹妹。      然而被他兴奋的絮絮叨叨缠绕的两人,扎比尼夫人和德拉科,都没有完全相信他的鬼话。      前者凭借对康威夫人的浅薄记忆,只认为这大概是小孩子之间不靠谱的承诺,她简单地写信附和了布雷斯几句,就将此事放到一边了。      而德拉科却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导致克拉克索普的家谱上被抹掉了康威夫人的名字?      ***      哈利正经历着一个身心疲惫的艰难时期。他要应付越来越繁重的魁地奇训练——伍德好像疯了一样,想要赢取比赛的决心一次比一次坚定,制定的训练计划强度一次比一次高。不仅如此,他还要躲避烦人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以及一个狂热的一年级粉丝。      “你好,哈利?”      哈利正低着头贴着墙根走路,并借着赫敏巨大的书包和罗恩暑假突然蹿高的个子来遮掩自己。当这个羞怯中饱含激动的招呼声再一次响起时,他几乎有些绝望地停住脚步,扭过头去,以自己生平最大的耐心回道,“你好,科林。”      自从哈利有一回在走廊里救下被斯莱特林男生找麻烦的克里维后,他对他的热情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甚至认为哈利和他自己一样,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因为他从斯莱特林男生的手中抢回他的相机时是那么帅气。      因此,他涨红了脸,要和哈利分享他的新作品。克里维急匆匆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堆相片,并和哈利保证,“你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发现吗?正确的显影药水,我试了很多次比例,终于成功了——哦,你看,他们都会动……”他太激动了,有一张照片从他大敞的书包里飘落出来,落在了赫敏的脚下。      “哦,你的照片……等等。”赫敏弯下腰拾起照片正准备还给他,可是突然照片里的景象吸引了她。她凝住了视线,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了几秒钟,立即抬起头,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道,“能将这张照片送给我吗?”      科林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她手上的照片,虽然不知道她要这张照片干什么,但是仍然点点头,“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拍一张,寄给你的爸爸妈妈……”      赫敏连忙摇头,谢谢他的好意。科林不在意,继续转过头去拉着哈利开始讲他的每一张照片和正确的显影药水。      罗恩皱了皱鼻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瓮声问道,“你要这张照片干什么?”      赫敏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夹进书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喜欢!”她还在生气罗恩抄了她的作业。      被呛了声的罗恩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同她说话了。      哈利好不容易用一个与上次不同的借口摆脱了兴奋异常的科林,正待长舒一口气,罗恩就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问道,“马粪有多久没有找咱们麻烦了?”他伸出两只手扒了扒,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足足有一个多月!不!五十二天!”      同样,对哈利来说,这个时间数字实在太惊人了。然而若非罗恩提醒,他还真没有注意到从第二学年开始,德拉科就再也没有扬着尖下巴,像个讨厌的幽灵一样随时随地地冒出来对他们的一举一动进行恶意的讥讽和嘲笑。      哈利望着不远处正低头和一个女生说话的德拉科,下巴都要惊讶地掉下来了,“那不是……对角巷……”      赫敏接道,“对,没错。她被分进了赫奇帕奇。”她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仿佛有什么含义似的,一双褐色的眼睛也闪烁着光彩。      罗恩撇了撇嘴,“原来是赫奇帕奇小老鼠。”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噢!”罗恩捂着脑袋,对赫敏怒目而视,“干嘛打我!”      “如果,你下次再偷我的作业本……”赫敏说,“我要你好看!”她说完,就将笨重的书包往身后一甩,扭头逆着人群走了。      “如果你肯借给我,我就不用偷了!小气鬼!”罗恩看着她的背影愤愤地道。      哈利突然使劲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原来马尔福已经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并且只离有几步之远。罗恩的那番愤慨之语很有可能全部落入了马尔福的耳朵。罗恩立即全身紧绷,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你疯了吗?”哈利看到他手上已经握上了魔杖,连忙低声提醒他,“你要小心,你的魔杖……不太灵。”      罗恩含糊着应了一声,却仍然不放松。      可令他们惊讶的是,马尔福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他插着口袋,目不斜视地同全身细胞都戒备森严的罗恩擦肩而过……      这种突然好失落的感觉真是不对劲。      罗恩扭头望着马尔福越来越远的背影,喃喃地道,“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哈利虽然也十分赞同,但他不觉得在这儿瞅着马尔福的背影是个好主意,“别忘了明天的变形课要交作业!”      罗恩顿时哀嚎了一声。      ***      星期六的早上,维吉妮亚先瞅了一眼宿舍门后挂着的晴雨计,上面是鲜亮的粉红色——大晴天。于是她打算从地窖里出来透透风,在霍格沃茨的校园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晒晒太阳。      因为没人陪同,维吉妮亚就带了一本黑皮面的笔记本。这是德拉科的笔记,他从布雷斯那里听到自己需要补习功课后,在周四的下午交给了她。自从维吉妮亚知道自己有一个亲人在斯莱特林后,不知不觉间她对斯莱特林的态度有了改变,尽管仍然不愿意长时间直视院徽上那条吐信子的蛇,但好像对它代表的人们有了一点亲昵感——就比如她很爽快地接受了这本笔记本,维吉妮亚原来的那些负罪感统统消失了。      她在一丛浓密的灌木后面找到一块空地,将带来的厚绒毯铺在地上,就开始阅读德拉科的笔记。      虽然说维吉妮亚对布雷斯的情感更要亲昵,但她不得不说,布雷斯的字同德拉科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这份笔记做得十分详细,字迹清晰,甚至重点都已经标了出来,就好像是专门为维吉妮亚准备的一样。她看得入神,过了一会儿不由抽出魔杖,按着斜体字写下的说明解释,指着脚边一颗小石头,细细地念道,“速速变大。”      并没有多明显的效果。维吉妮亚没有沮丧,这显然在她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则是从灌木丛后突然钻出来一个女生突然出声道,“嗨,你的声调太低了,试着高一点。对这株草试一试。”她有一头蓬松的褐色卷发,穿着一条蓝格的呢子裙。      见维吉妮亚只盯着她看并没有动作,她立即弯起嘴角,扬了扬眉,“我打扰到你了吗?”      这个女孩儿太有名了,救世主的好朋友,格兰芬多的百事通,二年级的第一名。那么多头衔在她的脑袋上,维吉妮亚不可能不知道。她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有些别扭,不过她还是按照她的说法挥舞了一下魔杖。      令人惊讶的是,那株原来只有手指高的小草立即窜高了三英寸。      赫敏的眼睛亮亮的,立即道,“再念速速变小。”      维吉妮亚很兴奋,她学着赫敏的音调对着小草念了一遍缩小咒。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株蹿高的草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抽出一支细细的绿杆,在两个女生的瞠目结舌中结出了一只小小的洁白的花骨朵。      “这……这是怎么回事?”维吉妮亚目瞪口呆,她连忙低头要查看手中的笔记本。      “克拉……肯索普小姐,”赫敏终于下定决心拉住了维吉妮亚的手臂,两只褐色的眼睛看着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充满诚意,她说,“你愿意相信我吗?”                        第10章 Chapter 10      维吉妮亚还没有从咒语失控的奇怪现象中缓过神来,就听见赫敏更加奇怪的问题——她的口气维吉妮亚觉得有些熟悉,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在维奇伍德的教堂里,当一个心怀愧疚的人向牧师祈求忏悔之前,霍顿牧师总要真诚地替上帝问上一句,“你愿意相信我吗?”      想起这位格兰杰小姐也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维吉妮亚顿时了解了她的意思——大概她觉得自己会因为咒语实在学得一塌糊涂而伤心想倾诉。于是维吉妮亚很认真地回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赫敏闻言立即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一只笔和一本本子,“谢谢你相信我。那么第一个问题就从刚刚的现象说起,你除了变形咒外是不是无论念什么咒语都会使植物生长呢?”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我看到这张照片中,你的嘴巴并没有动,但是魔鬼网上一只小嫩芽就长大了一圈,是无声咒的作用吗?”      维吉妮亚万分茫然地看着她、      赫敏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吱声,便再次诚恳地道,“我一定会对此保密的。”她想了想,又将手中的照片递给维吉妮亚,“这个也还给你。”      从一张照片里看到会动的自己有一点神奇,更加神情的是照片里的维吉妮亚仿佛被她惊扰到似的,一个闪身,就躲到了照片看不见的地方。      “这张照片哪儿来的?”维吉妮亚问。      赫敏见她看上去不像是生气,实言道,“格兰芬多有一个爱拍照的男生,他和你们一起上草药课。”      维吉妮亚立即想起来了,她捏着照片把它夹进了笔记本里,向赫敏道了谢,也没好意思让她告诉那个小男生以后拍照片时别再把给她拍进去。      赫敏再次开口了,端着小本子,还带着小心翼翼地味道,“那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维吉妮亚又是一脸茫然,她突然想起赫敏刚刚的话,连忙翻了翻笔记本重新拿起那张照片,这一看,她的表情立即纠结起来。      照片上的维吉妮亚依旧躲得无影无踪,只余那团魔鬼网墨色的藤蔓上有一只小巧的嫩芽周而复始地从小变大。      赫敏一看到她的表情,立即明白维吉妮亚自己竟然不知道。她愁眉苦脸地想了想,将笔记本和笔放回书包里,“你跟我来。”说完,走了几步后,仿佛才觉察到什么,回头看着维吉妮亚又加了一句,“好吗?”      维吉妮亚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犹豫了几秒后,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走到了第一温室的门口,赫敏抽出魔杖,小声道,“斯普劳特教授最近一直在第三温室,那些曼德拉草被上课的学生搞坏了不少,她心疼坏了。”      “阿拉霍洞开。”      啪嗒一声,温室的门应声而开。      维吉妮亚看了看门锁,又看了看赫敏利索的动作,羡慕得要命。      “快进来!”      魔鬼网在温室最角落,斯普劳特教授十分细心地给它搭了一个架子,上面裹了几层黑色的纱布。      赫敏推了推她,“你上去摸摸它试试。”      维吉妮亚听话地走上前,伸出手探进魔鬼网临时的洞穴,轻轻摸了摸它的藤蔓。      “没有什么特别的现象发生,”维吉妮亚蹲着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它还是原来那样大,照片上应该是一个巧合。”      身后没人答话。      维吉妮亚转过头去,就看见赫敏惊讶万分的脸。      “嗨,维吉妮亚,你太特别了!”赫敏激动地看着她,也没顾得上注意维吉妮亚一脸茫然。她举着手中的魔杖,滔滔不绝道,“我真是太愚蠢了,我应该不会忘的!一直以来都忽略了那么明显的事实,直到我刚刚握紧了我的魔杖……我准备随时出手,可是魔鬼网丝毫没有伤害你!”      她停下话头,看着维吉妮亚脸上因为不知所措而升起的红晕,突然又笑了,“也是,照片上的你和现实的你一样容易害羞,她总是躲着,我怎么会注意到魔鬼网不会伤害你呢?”      赫敏行动迅速,立即拉起刚刚扔在地上的书包,从里面重新拿出了笔记本,“那我们现在应该重新开始整理。第一点,魔鬼网没有主动攻击V。”她思考了一会儿,咬着笔头,“刚刚魔鬼网没有发生变化。维吉妮亚,你回想一下上草药课的时候在想什么?”      维吉妮亚羞愧地摇摇头,她自己实在没有注意到照片上的事情,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赫敏也不气馁,她用笔在第一点后面加了一个括号,后面备注:“魔鬼网长大,巧合?无声咒?”      “那你朝它扔一扔咒语试试看。先放大咒。”      维吉妮亚看到她拿着羽毛笔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划了几条线,明显是在做表格。维吉妮亚突然感到很亲切,好像回到小学时几个人一组做实验一样,虽然现在实验对象是自己,不过她也不在意。      她听话地按着刚刚赫敏的嘱咐,稍稍提高了嗓音,甩出了一个标准的放大咒。      两个人都静静地看着,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株摇摇曳曳的魔鬼网。过了十几秒后,维吉妮亚镇定地声音响起,“它的触手长了半英寸。”      赫敏刷地看向她,声音比维吉妮亚要紧张多了,“你确定?数据没有误吗?”      维吉妮亚点点头,“我一直看着它。”      赫敏虽然也一直盯着魔鬼网看,但是她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维吉妮亚,在笔记本上记下,“放大咒,触手长半英寸。”      等赫敏写字的刷刷声一停,维吉妮亚立即又念了变小咒。      “冒出一只嫩芽。”      这回赫敏看到了,她兴奋地在笔记本上又添了几笔。      维吉妮亚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念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赫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甩出了一年级学的第一个咒语,然而,这条咒语并没有发挥它本身的作用,魔鬼网的那只嫩芽很快地抽长,舒展成一片嫩绿的叶子。      看着赫敏吃惊地长大嘴巴,维吉妮亚自己也很无奈,她解释道,“我的咒语实在学得不怎么样。”      赫敏啪得一声合上笔记本,“至少我们验证了一条,不止是变大和变小咒能使植物的生长发生变化,其他咒语也可以。”她伸出右手,“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绍,太不礼貌了。赫敏格兰杰。和你合作很愉快。你介意我挖掘你身上的神秘吗?但如果这是你的隐私……”      维吉妮亚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如果不是你,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奇怪之处。不过我有一个小要求。”她的脸又红了,轻声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赫敏连忙答应。      对魔鬼网的实验告一段落,两个人又偷偷摸摸地从温室里出来,赫敏一道咒语,温室的锁又恢复了原样。      这回赫敏回过头来,正巧把维吉妮亚羡慕的眼神尽收眼底。她轻声咳了咳,觉得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看怪不好意思的。她摸了摸鼻子,道,“维吉妮亚,我们以后做实验你可不能只会三条咒语。”      维吉妮亚才消褪的红晕又爬上来了。      赫敏笑眯眯地说,“我们可以利用实验之余学更多的咒语。你周一课后有空吗?”      周一的晚上是塞德里克给她们补习的时间。维吉妮亚刚要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有的。”因为是撒谎,她的声音轻如蚊吟。      赫敏倒是听清了,她点点头,“那就说定了。”想了想,“地点到时候我写信给你。”      ***      第二天从下午开始,维吉妮亚就有些坐立难安的滋味,引来莱蒂斯问了好几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维吉妮亚手心里握着中午猫头鹰送来的写着地址的小纸条,终于鼓足勇气对莱蒂斯说,“我周一晚上不想去补习了。”      出乎意料地是,莱蒂斯也长叹了一口气,“你都不去了,我更不想去了。气氛真不自在,我看安妮是当真了,每次看到她不停地找话题和塞德里克搭腔,我都挺尴尬的。”      维吉妮亚默默地听着。      “周一晚上咱俩一块儿在宿舍看书得了。”      “……我有事。”维吉妮亚吞吞吐吐地说。      莱蒂斯并没有追根究底,只是委屈地道,“你都把我抛下了。我可不想和凯尔西待在一起,那我还是再上一堂补习课吧。到时候我替你请假。”她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肩膀。      和赫敏约会的地点是一件没上锁的空教室。      维吉妮亚到的时候,赫敏正趴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听到她来,头也不抬,“我的论文还有两英寸,你再等等。”      维吉妮亚点点头,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突然发现地上摆了一盆植物。丑得很,几根触角正在空气中慢悠悠地晃荡着。      赫敏丢下笔,吁了一口气,就听见维吉妮亚迟疑的声音,“你从哪里搞来的魔鬼网?”      赫敏笑了笑,从座位上走出来,伸出手摸了摸植物的触角,“这是蟹爪兰。我可不敢打魔鬼网的主意。”她站起身,从桌子上摊开的一堆书里找出一本笔记本扔给维吉妮亚,“准备好了吗?咱们从最基本的几条咒语开始练习。”      很快,赫敏就发现了问题。维吉妮亚并不是笨,相反,她很聪明,无论是发音,还是挥魔杖的姿势都很标准。可是她的咒语在死物上作用很小或者根本不起作用,而那盆用作实验的蟹爪兰,已经骚包无比地顶着一头红艳艳的花朵。      赫敏的实验记录没有添上多少内容,她纠结着眉毛,自己对着蟹爪兰甩出一个漂浮咒,花盆连带着植物很快就飞在了空中。      “估计还是魔力问题。”赫敏猜测,“我有一个朋友的魔力也存在问题,我回去问问看,再去图书馆找找资料。你有没有去校医院看一看?”      维吉妮亚摇摇头。      赫敏看她耷拉着脑袋,似乎没有精神的样子,连忙安慰她,“或许是家族遗传的神秘问题呢?你有没有问过你的母亲?”      维吉妮亚摇摇头,低声道,“不过我妈妈肯定不知道,因为她曾经以为我是哑炮。”      赫敏万分同情地看着她,“这个情形似乎和我那个朋友有些相像。我们的实验先放到一边,先解决魔力问题。你等我消息。”      维吉妮亚感激地点点头。                              第11章 Chapter 11   维吉妮亚抱着顺路从厨房要来的小蛋糕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可安妮已经睡了。莱蒂斯正坐在床上,见她进来,杀鸡抹脖地朝她使眼色,然后蹑手蹑脚地爬到维吉妮亚的床帐里,小声告诉她安妮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因为魁地奇训练,塞德里克让他的同学代替了,以后就是他给我们补课了。”      “那以后咱们还去吗?”维吉妮亚将手中的蜂蜜蛋糕掰了一半递给她。      莱蒂斯咬了一大口蛋糕,口齿不清地道,“去吧。才一换人咱们就不去多不好。今天安妮的情绪就被伯尼看出来了。”      “伯尼,是那个代补习的男生?”      “塞德里克的朋友。” 莱蒂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挺有幽默感的。”      维吉妮亚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维吉妮亚喝了一瓶赫敏从她的同学隆巴顿那里搞来的毫无效果的魔药外,关于魔力的事情毫无进展。对于赫敏来说,无用功令她无法忍受,她甚至没有去看哈利的魁地奇训练,直到万圣节的那天还拉着维吉妮亚在图书馆一排排的大书架上查找资料。      “喂!我们找了你半天。你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马上就要六点了!”一个气呼呼的压低了的男声在维吉妮亚的头顶上响起。      “才六点!”坐在对面的赫敏同样没好气地回道,“我当然没有忘!”      维吉妮亚合上手中的《如何检测你的魔力发育》,抬起头,正巧对上来人的视线。      韦斯里先前一番嗓音克制全部作废,因为他指着维吉妮亚,貌似受到了惊吓一样发出一声大叫。这下赫敏就算想继续看书也不成了,他们被平斯夫人虎着脸赶出了图书馆。      “赫敏,天在下雨,你的脑子里也下雨了吗?”维吉妮亚板着脸看着韦斯里在赫敏身边上蹿下跳,明明是压低了的声音却偏偏飘到自己的耳朵里,“她跟马尔福那个混球是朋友……”      “闭嘴!”这是赫敏有些暴燥的声音,“别喋喋不休斤斤计较得像个老太婆!”      韦斯里不甘心地又嘀咕了几句。      “……对不起”,大名鼎鼎的波特先生是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孩,维吉妮亚一转头就能看见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绿眼睛,他似乎很害羞,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又将目光移向别处,“罗恩……”他卡住了,显然他其实并不知道如何替他的朋友道歉。      学校七点有万圣节晚宴,走道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因此,当德拉科立在楼梯前时,维吉妮亚一眼就看见了他。      德拉科没有出声,只是向维吉妮亚招了招手。      卫斯理立刻跳起来,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冲赫敏嚷嚷,“看见了没?看见了没?”      聒噪得像只乌鸦。      维吉妮亚鼓足勇气转头瞪了他一眼,就立即跑向德拉科。      赫敏神情莫明,卫斯理和波特警惕又戒备,而接到维吉妮亚的德拉科只微微一笑,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拉起维吉妮亚的手慢慢地下楼了。      “他脑子出问题了?”卫斯理不可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赫敏若有所思地回了他一句,“闭嘴!”      维吉妮亚极不自在地挣了两下,德拉科才松开她的手。      “笔记本你急着要用吗?”维吉妮亚问。      “不急,随你什么时候还。”德拉科显然有心事,他加快速度下了两层楼梯,才转头看向维吉妮亚,“晚宴散了之后不要随便乱走,跟着学院的队伍回宿舍,尽量站在队伍中间……”      维吉妮亚站在比他高两层的阶梯上,直直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突然脸一热,反驳道,“我有好几年的时间都是独自一人上下学的。”      德拉科一愣,才明白她在说以前的麻瓜生活,“我知道。”他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反正也没什么事。”他说这句时声音很轻,好像是自言自语。      斜地里突然冒出一声,“你在做什么!”凶巴巴的声音后紧跟着黑脸的布雷斯。他仰着头盯着德拉科,“我就知道你把我甩开准没好事!”      德拉科收回手,皱眉看着布雷斯一边瞪他一边喘气。      “你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布雷斯几个大步跨上来,偏身挤到德拉科和维吉妮亚中间。      他刚想伸手拦住维吉妮亚的肩膀,腰间就被一根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布雷斯耷眉看了隐藏在德拉科袖子间的魔杖,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德拉科带着笑的威胁眼神,虽然很想立即让维吉妮亚看清楚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但想到德拉科念咒的纯熟,只好重新将手插回了裤兜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给维吉妮亚,“万圣节礼物。”      维吉妮亚讶异地不得了,“万圣节也有礼物吗?”      “有!我送给你了就有了!”布雷斯眉飞色舞,见她如此高兴,甚至得意洋洋地朝德拉科抛了一个媚眼,“拆下来瞧一瞧啊?”      维吉妮亚捧着手心那个套着南瓜头,穿着巫师袍的小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布雷斯,很应景。”      布雷斯不满意她的称呼,不过转念想到在维吉妮亚面前胜过了德拉科一筹,他就满足了。      三个人一起走下大理石台阶,一个向右,两个人向左,就互相道别分开了。      布雷斯两手插兜,嘴巴里哼着歌。在后来的一段路上,维吉妮亚只和他说话,让他在一直沉默的德拉科面前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他一边哼着《你用魔法勾走了我的心》,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身边的德拉科,暗暗考虑现在该说什么话才能在这个沉默的小子已经受伤的心上再戳上两刀子。      帕金森站在通向寝室的走廊里,抱着双臂看着两人,她身后的昏暗的灯光在地面上投下她被拉长的影子,像一把笔直的剑只指布雷斯的脚下。      他吓了一跳,紧紧皱起眉毛,“这是你准备的万圣节特别节目?像只鬼一样吓人。”      “就算如此,也比你们两个斯莱特林去讨好一个赫奇帕奇的蠢姑娘来的高明。”帕金森冷淡地道,“布雷斯,没你的事,我有事要和德拉科说。”      布雷斯几个大步直走到她面前,突然抽出魔杖直指她的鼻子,直到她往后连退,被逼迫到墙上,他才冷冷地开腔,“如果下一回再从你的嘴巴里听到侮辱她的字眼,那一定有我的事。”      帕金森终于维持不住淑女的形象,她的头猛地扭向另一个人,尖刻地大声嚷道,“德拉科,你对得起我爸爸的交代吗?”      “恕我记忆有限,我着实想不起来帕金森先生有何交代?”德拉科缓声道,他看了一眼潘西在昏黄灯光下朦胧的脸,“哦。或许是他忘记了还有几份帕金森产业亟需投资的合作书马尔福还没有签字?”      潘西睁大了眼睛,“暑假里马尔福先生明明答应……”      “你们在做什么?”斯内普教授低沉的声音在走廊的尽头响起,他提着一只灯,大步走过来,狐疑地扫过三个人的脸色。      “帕金森跌倒了,扎比尼正好心地扶她起来,教授。”德拉科镇定自若地答道。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人俱是一愣。      “我们先走了,教授。”      德拉科率先迈步,走过潘西的身边时,握在袖子间的魔杖滑出来,轻轻一动。刚刚还站得稳稳的潘西立即觉得有一股力量拉扯自己的右腿膝盖处,“噗通”一声,她跪倒地上。着实像走出一步就不小心跌倒的样子。      斯内普教授信以为真,他冷凝的声音滑过帕金森的耳骨,“帕金森小姐,希望你的腿不要沦为像你脑袋一样的装饰,毫无用处。”      院长大人这句话给三个斯莱特林声闹出来的动静盖棺定论。      直走到寝室门口,布雷斯还能听到帕金森委屈的抽泣声,他暗暗地将手握成一个拳,伸到德拉科眼皮底下,在他忍不住动手时,翘起大拇指,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无论学校的哪一个节日,只要邓布利多在任,从宴会的布置到宴会的氛围都不会令挑剔的斯莱特林满意。      德拉科今晚格外的沉默。布雷斯唯一的乐趣就是不停地看向赫奇帕奇的长桌边戴着尖尖的巫师帽,笑得可爱异常的维吉妮亚。直到昭示宴会时间结束的钟声响起,大家都站起来欢呼,人群淹没了维吉妮亚的影子,布雷斯才收回视线,发现身边的德拉科已经不见了。      已经从大礼堂跑出来的德拉科飞快地从一楼的西边爬到三楼,用力旋转了一面骑士雕像后,钻进了雕像闪开后的洞穴。等到他再次出现在城堡时,已经在七楼了。      德拉科没有抬头,继续爬着楼梯,直到站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他才微微颤抖着嘴唇,握紧拳头,来回走了三次。      看着墙上骤然出现的大门,他停住脚步,缓了两秒钟后,才紧握拳头,咬着嘴唇,迈出脚步。      在一堆垃圾中的一本黑色笔记本消失了。      在踏进这个门之前,他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抱有一丝期望。德拉科面色苍白,他顺手拿起墙边已经烂成一个棍子的扫帚,冲进有求必应屋中的一堆垃圾里。他努力睁大眼睛,发疯似的想寻求一个安慰。      没有,他想要的没有。他用力地将手中的扫帚杆掷在地上,慢慢地蹲了下来。      第二天,维吉妮亚在听到那个关于三楼密室被打开,猫咪被石化的恐怖事件的同时,还听说了德拉科住进了校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迟到了~~迟到了~                  第12章 Chapter 12   德拉科站在黑魆魆的走廊里,浑身颤抖。他的背后是一扇紧闭的雕花大门,永生和权力的野心者正占据这个房间。他刚刚从里面走出来,被现实所迫做了一个看不清前路的重大决定。      过了一会儿,他才克制着恐惧,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这条曾经挂满家族荣誉的走廊再也不能让他挺胸昂首。马尔福的未来,他自己的未来因为他胳膊上的黑魔标记就如同走廊尽头的油灯一般昏暗,不甚光明。      他开始下楼梯,到了一楼的空地,在他的右手边有一幅巨大的肖像。突然,有一种短暂的心悸向他袭来,这阵恐慌来得短暂,心脏却疼痛得鲜明。他定定地看着这幅画,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伸出手按在肖像的边框上,默默念出了一串咒语,看着它消失变成了一扇门洞。      呈现在德拉科面前的,是一道窄长的楼梯。墙壁上左右两盏黄油油的壁灯仿佛游走在黑魔头脚下巨蛇阴暗浑浊的眼睛。德拉科感到一阵强烈的呕吐感。      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迈动双脚,慢慢地沿着楼梯挪下去。昏暗中,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然而这声音却像惊雷震在了他脑袋里。      “维吉妮亚。”他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他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突然知道这个名字,脚下的速度却不由自主加快了,仿佛有意识地找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最尽头的一间密室里。      形状古怪的支架,被吊起来的纸片一样的人,细长的缠绕在四肢的管道一头连接着一只封口的瓦罐,以及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这就是德拉科晕倒前闯入眼帘中的全部。      ***      柔和的阳光照在德拉科的眼皮上,将他梦中的世界也染上了一层明媚的光晕。他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脸上犹带着稚气的维吉妮亚正坐在床边盯着他看,医疗翼浅色的床帘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晃动。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场景,德拉科觉得自己像是从一个噩梦骤然降临到一个美梦中。      维吉妮亚见他睁开眼睛,忙从床沿上跳下来,“你还好吗?庞弗雷夫人说你会醒,她让我在这儿看着你。”      德拉科躺在枕头上,薄被下握得紧紧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他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瞥了一眼映照进窗户里的姜黄色,轻声问道,“下课了吗?”      维吉妮亚点点头,走到堆满糖果点心还有鲜花的床头边,找出一瓶提神剂,“庞弗雷夫人叮嘱让你醒来就喝。”      德拉科坐起身,从她的手中接过魔药,不小心瞥见她难掩好奇的目光。他轻声提醒她,“注意,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果然,看着喝下魔药的德拉科两只耳朵像霍格沃茨特快一样喷出白烟,耳边的金发被气流吹起,像两只牛角一样,维吉妮亚咯咯地大笑起来。      “我在门外听见姑娘的笑声,我就知道有人的病已经好了。”庞弗雷夫人进门来,语气含蓄地说道,她从容地将桌上一大堆东西用纸盒子装起来,又放了她新带来的几瓶魔药进去,“按时吃药。走吧,小伙子,你们还能赶得上晚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放在心上,也别觉得丢脸。昨晚受到惊吓的学生不在少数。”      等到两人离医疗翼有一段距离后,维吉妮亚才好奇地问,“你真的是被吓到了吗?”      德拉科眼神忽闪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她,语气镇定地道,“嗯,被吓到了。”      维吉妮亚没有吱声,皱着两条秀气的眉毛,好像在考虑什么。      “你会笑我吗?”德拉科问。      维吉妮亚连忙摇头,“不会……”      “你肯定会笑话我。”德拉科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我不会的。”维吉妮亚连忙肯定地告诉他,想了想,又主动伸手想帮他拿手中装了一大堆东西的纸盒,“你病刚好,我来帮你。”      德拉科身子一偏躲开了,“一点儿也不重,”他望着她笑,“只要你不觉得我很胆怯懦弱……这个纸盒只是一件小事。”      “胆怯的人不会承认自己懦弱的。”维吉妮亚柔声说。      “他们都觉得我很坏……斯莱特林的人都很坏,”德拉科的语气轻轻地,像是在说梦话,“维尔,你觉得呢?我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怕你会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老觉得你在躲避我。你不知道,我醒过来,看到你坐在我的床边,眼神也不躲闪,我觉得好开心……”      明天就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布雷斯要去参加最后一场赛前集训,在和她一道去医疗翼的路上被人叫走了。如果不是庞弗雷夫人的拜托,她也不会一直坐到他醒过来。      这样被人感谢,维吉妮亚的脸红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别这么说。是你太受欢迎了……我有点不习惯。”她顿了顿,十分保守地说,“你大多时候都不坏。”接着她又加上了一句,“斯莱特林的人大部分也都不坏。”      对她充满善意的评价,德拉科笑出声。      斯莱特林的圈子大部分充斥着野心和利益,乔装打扮不露声色是必修课。坏与好因为太简单,是最不能形容斯莱特林的形容词。      德拉科和她一起走下大理石台阶,临分手前,他空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语气认真地嘱咐,“别乱跑,维吉妮亚。学校最近很危险。不要一个人在走廊里走动,尽量低着头,好吗?”      维吉妮亚看着他,目光中涌动着不解。      “你想听我的解释吗?”德拉科突然柔和了语气。      维吉妮亚当然好奇,但话到嘴边,她改变了想说的话,“别怕,德拉科。”      德拉科又笑了,两只蓝眼睛里闪烁的光彩温柔又夺目,“嗯,我不怕了。”他看着维吉妮亚说,伸手整了整她头上的发夹,“明天见,维尔。”      ***      维吉妮亚没有问学校会变得怎样危险,也没有和要好的莱蒂斯分享这个耸人听闻的嘱咐,因为如此,消息的来源势必会被透漏。      第二天,学校的危险性验证在了救世主的身上。维吉妮亚不免松了一口气。这是学校最常见的事故。      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赫奇帕奇开始被恐慌所笼罩。维吉妮亚听说了,格兰芬多的一个小男生和费尔奇的猫一样被石化了。各种小道消息随着乱七八糟的护身符一起流传开来。      维吉妮亚一直按照德拉科的嘱咐,除了上课和吃饭,再也不在城堡里走动。和赫敏的实验仿佛随着石化事件被忘却脑后,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有限的几次见到德拉科,维吉妮亚都觉得他脸色太苍白了,和布雷斯站在一起,两个人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然而,恐慌气氛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化,随着“波特能指挥一条蛇”以及又一件石化事件,维吉妮亚都能感觉到整个城堡散发着阴冷的味道。      维吉妮亚回到宿舍里,安妮正一边哭泣着一边坐在桌子前写信,她看着维吉妮亚进来,停下笔,伸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眼泪,“圣诞节你回去吗,维吉妮亚?”      “我不知道,”维吉妮亚愣了愣。她和康薇夫人因为布雷斯的事情,已经冷战了好几个月。      “你想念什么中学?”安妮抽噎着问,“我要回家挑一个好学校,一个安全可靠的学校。”      维吉妮亚吃惊地看着她。      “维吉妮亚,我受不了啦!跟不上课程让人看不起没有什么,可是我父母是麻瓜也要被人谴责吗?那学校为什么要给我发通知书!……现在斯莱特林的怪物要杀死所有的麻瓜种……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凯尔西推开浴室的门,斜靠在门上,身上的真丝睡袍只松松地挂在肩膀上。她没理会安妮的哭声,看向维吉妮亚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目光,“你的父母真的都是巫师?”      这是这么多天来凯尔西头一次和维吉妮亚说话。      闻言,维吉妮亚盯着她看。      凯尔西冷笑一声,走向自己的床,“现在可是检验谎言的时候,只有诚实的人才不心虚,不会灰溜溜地拎着箱子逃出学校。”      安妮用力地把笔拍在桌子上,“你能用魔杖把自己的嘴巴修修好?它老发出讨人厌的怪声音!”      凯尔西到底不想和眼冒怒火的安妮吵架,她小声的咕哝两声,就挥着魔杖把厚厚的床帐放下来。      安妮看了原地站着的维吉妮亚一眼,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床前,将箱子拉出来,开始一件一件的收拾起来,“是我想错了,你当然没有危险。”      维吉妮亚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多余,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都会好的。”转身飞快地跑出寝室。      同样是地下室,通往斯莱特林的寝室长廊与温暖的赫奇帕奇相比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它像蛇窟一样阴冷潮湿。      维吉妮亚原本鼓足的勇气渐渐消散了,脚下的步伐也迟疑起来。她不安地停住脚步,终于承认自己是热血上头,现在终于感到害怕了。      “你是谁?”一个有些沙哑变声期男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维吉妮亚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赫奇帕奇,”这个身材高大的有一头茶红色头发的男生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她校袍前襟上的院徽,“你迷路了?”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赫奇帕奇能发生这种蠢错误实在情有可原。      维吉妮亚涨红了脸。      “是我的人,波尔。”从他的身后传来维吉妮亚熟悉的声音,她神经顿时放松了。      德拉科有些疲惫的脸出现在维吉妮亚眼前,他看向她的目光微带谴责,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乱跑。      波尔耸耸肩,来回看了两个人一眼,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用手做了一个表示他明白了的手势,转身就走了。      “我送你回去。”德拉科伸出手。      维吉妮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刚刚还让她心惊肉跳的阴暗长廊仿佛退却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德拉科,”一个有着狐狸脸的女生迎面走过来,叫住了他们,却不说有什么事,她亮的惊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维吉妮亚。      “不要惹怒我,潘西。”德拉科牵着维吉妮亚的手带着她往身边靠了靠,语气是维吉妮亚从未听过的冷冰冰,“收起你那些阴险的念头,所有的——我都知道。”                        第13章 Chapter 13         最后是潘西咬着牙退了一步。她脸上带着难堪的表情,又看了维吉妮亚一眼,藏到了长廊的阴影里。      “等你回来,德拉科,我们一定要好好谈谈。”她的声音又轻又低,“请你。”      德拉科不置可否,握着维吉妮亚的手紧了紧,加快了步伐。      一直走到大理石阶梯处,德拉科才停下来。      维吉妮亚抽回自己的手,神情中多多少少带上了点不自在。德拉科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还那样稚嫩。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心情是多么急迫。      德拉科已经能够猜到她是想问什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要相信那些谣传,都会好的。维尔,圣诞节回家去。明天我送你上火车。”      维吉妮亚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地道,“我不回家。”她觉得德拉科的蓝眼睛带着一种明察秋毫的洞悉,她偏过脑袋,显得有些固执有些窘迫,声音里却带着可怜的意味,“我不知道新家在哪里。”      德拉科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突然而起的对康威夫人所作所为的愤怒,他沉默片刻,“我先送你回去。”      维吉妮亚反手拉住了他校袍的一角,“你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对吗?”      德拉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强迫自己回顾那些令人羞耻的,恐惧的过去,是为了能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以为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可重新扭曲回来的命运却无情耻笑他的无力。      他想起这几天,一直试图弄清楚日记本是否仍旧被金妮韦斯里所得,却一无所获。那个幼稚的一年级生精神正常,仍旧害羞万分地暗恋着救世主。他又试图在所有人中找出可疑的精神不济者——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其实就算他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可除了做这些事情外,他根本没办法来宽慰自己战栗的不安。      “命运是未知的,维尔。”      这一瞬间,维吉妮亚觉得德拉科很不一样。锐气和自信仿佛从他身上脱离而去,使他漂亮的脸蛋没有了精神气。      直走到赫奇帕奇的寝室门口,两个人均是一路默默无言,。      德拉科回到公共休息室,他无视了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潘西,直接冲回寝室里。      “布雷斯,圣诞节你能把维吉妮亚带回家吗?”      布雷斯吃了一惊,“她不回自己家吗?我原本是想在假期里写信邀请她。”      德拉科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扎比尼夫人和康威夫人到底谁比较可靠一点。他想起在医疗翼做的梦境,他立即坚定地道,“带她回家,布雷斯。她不能留在学校里过圣诞节。”      布雷斯虽然吃惊,但仍然很快地坐到桌前开始给扎比尼夫人写信,他捻了捻笔头,一边问道,“维尼同意了吗?”      德拉科想起隐藏在维吉妮亚柔顺脾气下的固执,顿时有些头疼。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我会和她说的。”      维吉妮亚被告知这个消息时,出乎意料地合作,她很快地收拾好行李,站到了德拉科和布雷斯的面前。布雷斯一箩筐劝说的话死在肚子里。然而等到他看到一个女生从赫奇帕奇的门洞里出来,穿着薄得能冻死人的长裙子故作旁若无人地从维吉妮亚身后经过后,他顿时了然了。      他咳嗽了两声,“你的保暖咒学得怎么样?”      维吉妮亚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是有些发热,“……我还没有听说过这条咒语。”      布雷斯丝毫没有觉得维吉妮亚在功课上有多薄弱,他挑高眼角,偏过头去和德拉科说悄悄话,“那姑娘是一年级新生吧。虽然我觉得我的魅力比你大上一点儿,但是维吉妮亚能这么痛快地答应去我家,我想还是得归功于你。”      德拉科没有理睬他,伸出手接过维吉妮亚手上的小提箱,“我会乘坐较晚的那一班车,去扎比尼庄园。”      维吉妮亚听出他话中的不同寻常,满含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对她笑了笑。      布雷斯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那个脚步比蜗牛还慢的女生。他摸着下巴,没有去听德拉科和维吉妮亚的窃窃私语。但他明显发现那个女生在冷得瑟瑟发抖的同时,耳朵竖得精神抖擞。      “维尼,你要不要告诉你的室友外面还是冬天?”      维吉妮亚迟缓地回过头,就瞧见凯尔西恼羞成怒地瞪了自己一眼,逃回了寝室,她那条扎染的充满沙滩风情的长裙甚至还夹了一角在门外。      三人沉默地看着裙角过了一会儿挣扎着缩回门缝里后,维吉妮亚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布雷斯,“你真坏。”      她仔细看了看布雷斯和德拉科能窥见英俊的眉眼,恍然中似乎明白了凯尔西为何处处针对自己。         时间很紧,在火车开动的前一分钟,维吉妮亚和布雷斯才爬上火车。      莱蒂斯惊喜地从一间包厢中伸出脑袋,挽救了他们提着行李到处敲门的境况。      “我以为你不回去了呢!”莱蒂斯说,“我还想寝室里只剩下你和凯尔西,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矛盾呢!我很担心你吃亏呀!”      布雷斯十分自来熟地问道,“谁是凯尔西?她对维尼不好吗?她是不是个子高高的,皮肤像漂白过的,头发是褐色的那个女生?”      莱蒂斯回复道,“对呀,没错!”      布雷斯立即洋洋得意道,“我知道呀,有些人就爱嫉妒地做一些事,她肯定还特别有优越感吧!”      莱蒂斯愈发地惊喜附和他。      接下来两个人联合起来说了一大通凯尔西的性格。      维吉妮亚不动声色地坐得远了些,打量起布雷斯来。他一进包厢,头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外边的校袍脱掉了。他外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大衣,里面正红色的毛衣领高高地抵到他的下巴。      好看是好看,维吉妮亚别扭地想,怎么就觉得他有点女孩气呢?瞧他和莱蒂斯说八卦的那个兴奋劲。      “所以我说,她一定是喜欢马尔福。”两个人终于给凯尔西的行为盖棺定论。      维吉妮亚回过神来,被莱蒂斯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满头雾水。正要细问,布雷斯已经满脸笑容地靠过来,满足地伸出胳膊揽住维吉妮亚的肩膀——没有德拉科在一旁的感觉超好。      于是维吉妮亚又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美容水的味道,她的思维又重新回到布雷斯的女生特点上去了。         若说维吉妮亚对见自己的姨妈这一件事没有满怀忐忑的话,绝无可能。不过她的忐忑不安在见到前来接他们的女人的时候,就忘了一干二净。一个美得太过分的女人站在人群中扎眼得要命,把周围人的全部衬托成了背景。      有着黑色头发,烈焰红唇的扎比尼夫人踩着又细又尖的高跟鞋朝两个人走来,脸上带着和冷艳妆容毫不匹配的和蔼笑容。她热情万分地拥抱了布雷斯,又转身向维吉妮亚伸出了手臂。      维吉妮亚闻到了远远比布雷斯身上要浓郁的香味,她还感觉到这个拥抱的温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暖。      “维吉妮亚,”她不是太熟稔地念出这个名字,“我是你的姨妈,你也可以叫我直接叫我赫米欧。”      “赫米欧姨妈。”      “让我们回去吧。这种天气真要命的冷,”她将挽在手里的长柄雨伞撑开,“来,亲爱的。”      布雷斯不满地道,“我以为会有马车。”      “已经开始下暴风雪啦!门钥匙比马车快多了。”扎比尼夫人的声音亲昵又温柔。      维吉妮亚看着她,突然格外想念起康威夫人,开始懊悔自己同她的赌气。         扎比尼庄园远比茉莉庄园豪华阔朗。      维吉妮亚无措地站在大厅的中央,由着布雷斯揽着她的肩,语气欢快地道,“亲爱的扎比尼夫人,维尼长得和你像吧!”      扎比尼夫人将脱下的银狐皮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走到维吉妮亚面前,伸出涂着宝蓝色甲油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她同布雷斯说话的语气同样也是欢快的,“不怎么像。”      “怎么会?”布雷斯似乎有些奇怪。      他待要细细再看。扎比尼夫人已经轻易地转开了话题,“要不要吃椰味蛋糕?”      维吉妮亚盯着她被贴身的蓝色裙子勾勒出来的纤腰,突然明白这位美艳的夫人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这个所谓的外甥女。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虽然心里对这个发现感到沮丧,还有一点点感到受伤。她想起母亲的信,愈发为自己的赌气而后悔。      尽管情感上漫不经心,然而扎比尼夫人没有慢待她一丝一毫,中餐准备得很充分,房间也布置得漂亮舒适。      饭后,维吉妮亚借口太累了,就爬上大床。她将脸埋在枕头里,不可避免地掉了几滴眼泪。      壁炉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布雷斯在门外轻轻喊了几声维吉妮亚的名字,被她充耳不闻地忽略过去。      一定要给妈妈写封信。维吉妮亚不由自主地沉入睡眠中。                        第14章 Chapter 14      维吉妮亚在晚饭前醒来。当她踩着软绒绒的地毯下楼时,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显然被她打断了一个严肃的话题,因为他们面色沉重。      “嗨,维尼,”布雷斯首先反应过来,朝她微笑,“睡眠可比精力剂的效果好多了,今晚圣诞庆祝你可以熬到很晚。”      扎比尼夫人重新露出了笑容,她慢悠悠地反驳布雷斯的话,“那可不行,不要认为今晚我不在家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只允许比平时晚上一会儿,我会让米琪盯着你们统统乖乖地上床睡觉。”      布雷斯还没有来得及垮下来脸,扎比尼夫人已经拎起手包,向客厅的三个孩子告别,“厨房里准备了你们所有爱吃的东西,晚上玩得愉快。 ”      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门外,布雷斯张了张嘴,“我忘了问她去哪里参加宴会。”      德拉科站起身将维吉妮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肯定不会是马尔福庄园,我刚刚告诉过你,整个假期都会有魔法部的人员关注马尔福,鉴于他们上个星期什么都没有查抄出来。”      “嘿,马尔福从来不吃亏,接下来该谁倒霉了?”布雷斯兴致勃勃。      德拉科没有回答她,转过头轻声问一直没吭声的维吉妮亚,“为什么不高兴?”      布雷斯压根儿没有察觉到隐藏在维吉妮亚平静表面下的情绪,德拉科的这一问让他大为惊讶,“难道你不喜欢这儿吗,维尼?”      在别人家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礼貌了。维吉妮亚着急地偷偷拉扯德拉科的衣服,怪他问题问得太直白。      德拉科捉住她捣乱的小手,拉着它一起放到膝盖上,笑道,“没关系,别不好意思说,布雷斯不会舍不得让扎比尼庄园的一只猫头鹰替你送一封信。”      维吉妮亚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有一个人那么容易就说出她想做的事情实在太让她感动了。      布雷斯松了一口气,他躺倒在沙发上,眉毛哀怨地皱着一个纠结的形状,“只要想到维尼不喜欢我家,我的心都要碎了。”      德拉科对他夸张的表演嗤之以鼻,他召唤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带着维吉妮亚到大厅一侧的起居室里写信。      维吉妮亚一从大厅里消失,布雷斯的面色就立即严肃起来,他迅速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竖起魔杖施了闭耳塞听咒,“刚刚话题被打断了,但是我和亲爱的扎比尼夫人同样都存有疑问,相比和马尔福关系紧密的帕金森,克拉布还有高尔,扎比尼只是斯莱特林无足轻重的小姓,为什么要将密室的事情告诉我们?”      “帕金森只是一根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克拉布和高尔是我父亲的盟友,而你是我选择的。我不会小看扎比尼这个姓氏,布雷斯。”德拉科毫不迟疑地坦白,“并且密室的事情我已经透漏给了格兰芬多的救世主。”      “你是说,你选择的盟友里不止包括了我,还有格兰芬多?”布雷斯的声音听上去万分寻常,不过德拉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因为格兰芬多身后站着邓布利多。”德拉科很现实地说,“年龄还有阅历是武器,邓布利多的年纪决定他经历过的事情比我们多得多。连斯莱特林都无法理直气壮地念出黑魔头的名字,格兰芬多至少有两个人可以。”      “你不要和我说你崇拜格兰芬多的勇气。”布雷斯眼角上挑得厉害,对格兰芬多的鄙夷已经全部诉诸于他的眉眼之中,“也别拿年纪来说事。既然你的祖父能告诉你有关密室的秘密,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到底消失了没有?”      德拉科顿了一会儿,“我的祖父已经死了,但邓布利多还活着。邪恶也从来不会堂而皇之。”      布雷斯吃惊地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有忧患意识。”      德拉科笑了笑,“我是来请求你的帮忙,布雷斯。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哪怕我选择格兰芬多那一边,可我还是一个马尔福,我的选择完全只为了一句话:家族高于一切。”      布雷斯眼角的余光已经撇到维吉妮亚出现在大厅里,“那维尼呢?”      德拉科眉目不动,神情庄严,“她注定姓马尔福。”      就在下一秒,布雷斯撤去了魔咒,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尽管他心中还在为德拉科的认真和严肃感到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夹杂着诸如“他为什么比我成熟”之类的微妙嫉妒,不过他转向维吉妮亚时,还是贱兮兮地露出讨好的笑容,“维尼,信写完了,心情好点儿了吗?你想吃什么?”      德拉科看着他想揽维吉妮亚的肩膀,结果又缩回去的手,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三个人的圣诞夜过得平静而温暖,窗户外肆掠的风雪,窗户里温暖如春。十二点整的时候,米琪砰得出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的客厅里,她还带来了一颗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圣诞树,连同树下堆满的礼物。      她穿着崭新洁白的茶巾套,站在一大堆零食果壳中,细声细气地道,“扎比尼夫人让米琪准时祝亲爱的维吉妮亚小姐,德拉科先生,还有布雷斯先生,圣诞快乐!还有告诉他们,上床睡觉的时间到了,要不然会长不高的!”      布雷斯虽然满腹不情愿,但是扎比尼夫人的威胁显然戳中他的弱点,纵然他面貌英俊,可若是没有玉树临风的个子来相匹配,以后还怎么风流倜傥呢?      维吉妮亚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此刻丝毫睡意都没有,但她还是决定乖乖地回房间去。德拉科瞅准时机,捏了捏她的手指,轻声道,“别睡。”      冷不防布雷斯转过身来,突然瞅了他们两眼,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才继续往楼上走。      维吉妮亚的脸简直比壁炉里跳动的火光还要红。一旁的德拉科还恬不知耻地轻笑出声。      当维吉妮亚坐在房间的凸肚窗上,忐忑不安地猜想德拉科“别睡”的含义时,布雷斯双手抱臂,在走廊里截住了一手抓着双人飞天扫帚,一手抱着一只大礼盒的德拉科。      “飞天扫帚,这是你准备的圣诞之夜节目?”布雷斯的下巴惊讶地简直要掉在地毯上,“嗨,德拉科,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你就能用比这个更加成熟的手段把帕金森迷惑得晕头转向……”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德拉科的冰冷的目光都要把他给洞穿了,这当然不是最可怕的,布雷斯无奈地道,“能不能一言不合就要掏魔杖?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盟友?”      德拉科盯了他一会儿,才收起魔杖,“哦?你答应了?”他将方才扔到一边的飞天扫帚重新召唤回来,“没有帕金森,没有其他人,布雷斯。”      “看来你挺上道,”布雷斯耸了耸肩,“这也是我想要和你说的条件之一。家族高于一切,德拉科。”在家族安危面前,利益也要为之让步。      “早点回来,我可不想明天早上的餐桌上只有我一个人。”布雷斯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回房。         维吉妮亚打开门,她的脸红扑扑地望着站在门外的德拉科。这是一个崭新的角度和世界。廊外的朦胧的灯光将德拉科英俊的眉眼照的若隐若现。在韦奇伍德的小学年代,维吉妮亚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干净好看的男孩子。      “我们出去飞一圈好吗?”德拉科问。      维吉妮亚觉得自己一定是晕了脑袋,她违背了自己一贯低调的信条,迫不及待地点了脑袋。      德拉科眉眼柔和,他从大礼盒中取出一件大大的斗篷,和一只羊毛耳罩。看着维吉妮亚穿戴整齐后,才拿出魔杖在她身上甩了防风防雪咒。      他打开房间的凸肚窗,转身向她伸出手,他的两只蓝眼睛在月光下像两只淋了水光的琉璃珠。      三个月来金雕送来的糖果仿佛此刻全部融化在了维吉妮亚的心里,她毫不犹豫地拉住面前的这只手。      她一下子飘到了空中,被环入一个温暖又有点陌生的怀抱里,风从前面刮过来,却在一英尺的地方改道了。      在这样的风雪里,竟然一点也不冷。      她睁大眼睛,抓着扫帚,看着扫帚逆着风忽上忽下,穿过黑魆魆的森林,河滩边覆盖青苔的巨石仿佛蜷缩的羊驼,甚至扫帚扫过风雪中仍旧荧光闪烁的冰湖泊,竖直着沿着峭壁飞掠而上。      维吉妮亚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惊叫声。      “这里离伦敦不远,你想要去伦敦吗?”德拉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维吉妮亚转过脑袋,躲在斗篷帽子和羊毛耳罩中的小脸显而易见地充满了快乐。她的眼睛亮亮地看向德拉科,说“好。”      德拉科几乎忍不住要轻轻碰一碰她红艳艳的嘴巴——但他还是忍住了。在维吉妮亚没有感觉的斗篷帽上轻轻落下一吻。                     第15章 Chapter 15   他们借着夜色降落在塔桥的南塔尖上,泰晤士河被在风雪夜里依旧热闹来往的游览船只衬托得愈发平静深沉。今夜的星光全亮在河面的灯影之中。      维吉妮亚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骑着一把扫帚悄无声息地站在寂寥无人的高处来俯瞰热闹的伦敦。这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份和塞丽娜不同:她是一个女巫,尽管成绩不好,可仍旧比普通人多了不同寻常的经历。就像世界突然变得宽广了,视野突然一下子开阔了。这种顿悟让她一个学期以来由于学业落后而造成的压抑和沮丧悄然松动了。她不由感叹,飞行在高处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倘若由维吉妮亚自己一个人骑着扫帚,不知道她能不能离开地面五英尺。她睁大眼睛贪婪地深吸了几口高空中冰凉的空气。      德拉科同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静谧又美好。这原本是他不常踏足的麻瓜世界。然而在黑魔头复活不到一年后,连这里都遭受到了波及,倒塌的布罗克代尔桥,数起惨烈的谋杀案,阴暗冰冷的天气……      虽然心有戚戚,可德拉科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他的责任,不是他应该做的事。马尔福自私贪婪,只保护想保护的东西,要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花费了一个学期来明白自己的天性和未来的重点。愚蠢地想躲避该来的命运?扮演马尔福版的“救世主”?回顾他一学期的蠢动作,德拉科自己都忍不住要给自己的脑袋来一个“清水如泉”来醒醒神。      在伦敦塔桥上的风雪圣诞夜里,两个人都有了心境上的变化。      风雪夜里还是太冷了。最后,为了表明没有白来一趟伦敦,德拉科拽着维吉妮亚的手,跑进一家小餐厅里要了一份她心心念念的豌豆布丁,两个人才踏上返回扎比尼庄园的路。         与此同时的霍格沃茨,哈利和罗恩披上隐形衣悄悄来到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在晚宴过后就回家了,这使他们的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      他们将宴会上偷拿来的点心塞进赫敏病床周围的帘子里,开始讨论起白天没有来得及讨论完的话题。      “你觉得马尔福的话可信吗?最后咱们逃得可真他、妈、的够呛。”罗恩依旧怀疑他们打探来的消息,“你说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我真不敢相信他能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我听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觉得我们表现太急迫太聪敏了一点,”哈利实事求是地说,他同样觉得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一番谈话实在有点诡异,他们好像一下子得到了许多消息,这让他们疑问解决的同时又多了许多问题——可突然方向好像有了一点点。      赫敏变得比往常尖锐的嗓音从帘子里冒出来,“先停止你们的猜测,回到消息本身上来。不管他猜没猜到——不过我估计是猜到了。”她顿了顿,仿佛还不能适应自己的声音,努力将声调压得低了一点,“他提到了很关键的一点,哈利。他说斯莱特林密室里肯定有一个怪物的话,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只会选择一样。”      “是什么?”罗恩不动脑子地接着问。      赫敏清了清嗓子,没等她高傲地宣布答案,哈利已经猛然想到了,“蛇!是蛇!”      罗恩立即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赫敏的声音里饱含赞许,“你想一想那个声音,我们都听不到的声音。再想一想哈利与众不同的能力。”      “密室曾经被开启过,”哈利继续说,“马尔福说他写信问过家里,他祖父的画像透漏了这一条消息。”      罗恩咕哝着,“肯定是马尔福干的,老马尔福上学时开过一次密室,小马尔福上学又开了一次。”      “这种猜测不对头,听你们的谈话,他像是故意在泄露这些消息给你们,如果他真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要么就告诉所有他能知道的消息,要么得隐藏得严严实实的。”赫敏轻轻地说,“但总而言之这提供了我们一条线索。我们得继续寻找新的。如果我能去图书馆就好了。”      “谁知道马尔福在想什么?他这个学期都变得很奇怪!”罗恩说。      哈利自从知道密室里的怪物是条蛇之后,情绪就有点低落,“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看着医疗翼最里间围上帘子的两张床,大家都沉默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的早上,扎比尼庄园来了一位身形高瘦的夫人.。几乎是早上才回来的扎比尼夫人刚刚滑入睡梦中,于是米琪通报了正在吃早饭的布雷斯。      等到维吉妮亚被家养小精灵唤醒,揉着眼睛看到这位不速之客时,她立即飞快地跑下楼,扑进了来人的怀抱里,“吉布斯夫人!”      吉布斯夫人难得情绪激动,拉着几个月没见的维吉妮亚上下打量,“我亲爱的孩子!”      作为主人的布雷斯有些郁闷地看着维吉妮亚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索性吉布斯夫人带来的消息让布雷斯感到欣慰的同时让维吉妮亚失望不已。      吉布斯夫人对待布雷斯的态度很慎重,她表情严肃地向布雷斯道了谢,并请求让维吉妮亚能在扎比尼庄园度过剩下的假期,“康威夫人去了蒙特卡洛。”她说。而她本人则要去意大利办一件私人的事情。      布雷斯当然求之不得,然而他的目光转向维吉妮亚,这一次很明显地发现了维吉妮亚眼底闪烁的泪光。他顿时纠结起来。      德拉科悄悄拉了拉维吉妮亚的手,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条干净的手帕。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吉布斯夫人的眼睛,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这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      维吉妮亚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失礼了,幸好是对她耐心有加的布雷斯,并未觉得冒犯。然而她想念家人的情感谁都能理解,毕竟是一个才离家上学的小姑娘。      于是布雷斯和德拉科都让出了一个空间给吉布斯夫人和维吉妮亚独处。      吉布斯夫人其实有些头疼,以前的维吉妮亚可从未有过这样娇气的时候,眼睛像被施了咒语,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将吉布斯夫人的大衣都湮湿了一大片。      “只有这一次,”她第一百次向她保证,“暑假的时候,我们一定都去接你。”      维吉妮亚抽泣了两声,小声问道,“妈妈是不是因为我来扎比尼庄园生气了?”      吉布斯夫人愣了愣,连忙道,“她一定不会生你的气。”      “那她为什么不回信?蒙特卡洛难道就收不到我的信吗?”维吉妮亚问。      “猫头鹰可不是万能的,孩子。国际信件得走特殊的通道。”吉布斯夫人竭力使她相信康威夫人并没有生气,“她原本以为一定会在圣诞之前回来,可有一件突发事件拖延了她的计划。她一回来准会给你写信。我一直没收到你说要回家的消息,我们原本以为你一定会待在霍格沃茨,”她顿了顿,“毕竟那里是全英国最安全的地方。哦,当然了,扎比尼庄园也行。”      “很荣幸扎比尼庄园能得到您这样的评价,许久不见,玛丽。”一个显得娇媚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      扎比尼夫人穿着一件玫瑰紫的系腰眠睡衣,斜靠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她一头黑色卷发盘在脑后,脸上并没有化妆,这幅清淡的样子让维吉妮亚大吃一惊,因为除了发色和眼睛的不同,她几乎像是和康威夫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吉布斯夫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她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角,“你好,扎比尼夫人。”      扎比尼夫人轻笑一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一动,维吉妮亚顿时觉得她和母亲又不一样了,重新变回了那个艳光四射的扎比尼夫人。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会让你们在圣诞节扔下她的宝贝女儿?”扎比尼夫人丝毫没有要掩盖她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事实。      但显然吉布斯夫人是不可能告诉她的。她也明显没指望能得到答案,“蒙特卡洛?那可真太有意思啦,克拉肯索普家的人已经有近一百年没有踏上那片土地了。”      吉布斯夫人抿紧了嘴巴。      “别做出这幅样子,”扎比尼夫人在吧台上倒了一杯果汁,头也不抬地道,“我没打算要问你什么,祝你旅途顺利,玛丽。我当然不会辜负你的希望,维吉妮亚在扎比尼庄园很安全。你们既然放心将维吉妮亚交给扎比尼庄园,我已经想象不到哪里还有不安全的地方。”      吉布斯夫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似乎早有准备。她并不擅长打感情牌。她像男人一样将直板的身躯挺得格外僵硬,“多谢你的好意,夫人。”      然而扎比尼夫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轻易而举地打破了吉布斯夫人的‘临危不乱’,“你们在用麻瓜的方式往返?”      吉布斯夫人脸上的表情难堪无比。      扎比尼夫人立即得到了答案,她嗤笑一声,低声道,“我亲爱的妹妹真有意思。”她抬起头看向明显茫然无措的维吉妮亚,朝她温柔一笑,“来,亲爱的,陪姨妈吃早饭吧。”      维吉妮亚渐渐发现她讨厌透了这种感觉,自从踏入巫师界,维吉妮亚的专用标签仿佛已经打上了无知和茫然这两个词。      她讨厌秘密。      在下午晚点的时候,当她从布雷斯那里得知扎比尼夫人接下来的几天将不会在英国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6章 Chapter 16      成为一名女巫的好处之一,就是在你没有钥匙并且不想惊动他人进入一间房子的时候,你只需要一根魔杖。当然,魔力的提供者是德拉科。      布雷斯对这种能在假期里随心所欲地用魔杖而不会被魔法部警告的行为羡慕嫉妒不已。他的老妈或许能长袖善舞到让他同样在校外甩着魔杖而无后顾之忧,只可惜管住布雷斯魔杖的不是魔法部,而是扎比尼夫人本人——对于魔法使用尚未成熟的二年级生,魔杖的危险度不亚于跌跌撞撞正在学步的麻瓜孩子要远离的电插座。      他们三人偷偷摸摸地钻进了茉莉庄园的大厦里。      大厅里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防尘布,空气中满是灰尘漂浮的味道,看来,自从维吉妮亚去了霍格沃茨后,康威夫人果然没有再住进这里。      布雷斯插着口袋,环顾了一圈,发现能够欣赏的只剩下天花板和墙上的壁画,“我不知道我说得准不准确,但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幢魔法庄园……在麻瓜生活的圈子里?为什么没有施‘麻瓜驱逐咒’?”      德拉科没有接话。他抬脚跟上了目的明确的维吉妮亚。她上了二楼,脚步不停,穿过长廊,推开起居室的大门,又穿过空荡荡的屋子,打开角落里另一道小门,才停了下来。      门外应该是佣人专用的楼梯,狭小阴暗的通道,墙壁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提供了全部的光线。然而楼梯口的墙上却风格不符地挂着一幅锦缎挂毯,哪怕已经褪了颜色,但依旧华丽。挂摊上的图案是一头麋鹿正回首张望,透过它张开的美丽的角,可以看见它的前方有一棵紫杉树。大概年代太过久远,挂毯右上角两行如尼文已经模糊不清。      德拉科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两个词来。      维吉尼亚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幅壁画上,她抖着手在壁画上四处摸着,甚至还将它掀开,下面是一片光滑的墙壁,“我知道这里有一个房间,我有印象,我小的时候见过……后来它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是我记错了。”      布雷斯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每个魔法庄园都会有这样的一间房间,来掩藏主人最重要的财富或者最深的秘密。”他饶有兴致地抱臂斜靠在门框上,“维尼,你确定要让我们见到……庄园的秘密财富?”      维吉妮亚闻言毫不犹豫,“如果你能打开的话。”      布雷斯两手一摊,表示他无能为力。于是两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德拉科。      德拉科深知这样的密室对于一个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马尔福庄园大厅下的密室九曲十转,藏着数不尽的财富和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有布满刑罚工具的地牢。      是最见不得光的地方。也是让德拉科此生心中最痛的地方。他盯着维吉妮亚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沉痛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垂下眼睛,伸出魔杖试了几个咒语,低声道,“庄园里的密室不可能轻易而举的打开。它需要血缘的力量或者特定的咒语等等。”      维吉妮亚有些沮丧地盯着挂毯看了几秒钟,“我一点也不知道。”她的脸色黯了下来,“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知道,有时候寻找秘密的答案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她将右手的食指放进了双唇之间,模模糊糊地道,“总比蒙在鼓里要好多了。”      她的牙齿刚准备开始用力啮合,下巴就被德拉科狠狠地捏住了,他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简直笨得无可救药。”他没好气地说。      他拉起维吉妮亚的手,举起魔杖,轻轻地在她的指尖扎了一个小孔,用魔杖控制着一滴血飞向挂毯后的墙壁,然而飞快地对那点几乎看不出来的伤口来了一个“愈合如初”。他捏着她白嫩的手指,警告道,“如果没用,那就等一等,我不相信康威夫人也不知道密室的打开方式。”      他的话音刚落,布雷斯已经惊喜地叫出声,“出现了!”      淡黄色的墙壁以血滴落下的位置为中心,慢慢地向周围褪去,雕花厚重的木门显现在三人眼前,维吉妮亚惊喜扑上前,用力转动门把手——纹丝不动。她低头仔细地看了看,“钥匙,需要一把钥匙……”      布雷斯用胳膊肘推了推德拉科,“试一试开门咒。”      德拉科没有动。      维吉妮亚思索了一会儿后,一阵风似地跑进起居室,她掀起蒙在一个小巧的写字台上的防尘布,蹲下身,开始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几分钟后,她捏着一把其貌不扬的黑钥匙,走到了密室门前。      看着敞开的木门,布雷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惊叹道,“我真没想到……哪怕是用开门咒都比一把钥匙好多了。”      德拉科微笑不语,用眼神示意那把正插在钥匙孔里的黑色钥匙,布雷斯凑近了,这才发现上面刻满繁复的纹路,他好奇地伸出手,才碰到边,立即大叫一声,甩着仿佛被烈焰灼烧过的手,对德拉科怒目而视。      “每一个古老的家族都不容人小觑。”德拉科轻声说。      维吉妮亚听到声音,从密室里走出来问道,“怎么了?”她的神色满怀疑惑,这疑惑不仅来自布雷斯的惊呼声,也来自密室里的东西。      她两手抱着一只密封的黑色大肚坛子,看不出来是何种材质,坛子的上方有一本封皮破旧的书。她看了看两人,声音有些沉郁,“很奇怪,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这两样东西。”      布雷斯将烧疼的手背在身后,五根手指头用力地一张一张,以期能减少疼痛,他看着维吉妮亚怀抱里的东西,流露出一种畏惧,总之他不敢碰。      德拉科则直接伸手取下放在坛子上的书,他盯着封面上的如尼文,皱着眉头,“最原始版本的《诗翁彼豆故事集》。”      布雷斯默不作声。      维吉妮亚颇觉神奇,她忍不住出声道,“这本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图书馆里就有这样的一本,我曾经见过。莱蒂斯说这是一本童话书。”      德拉科扬了扬眉,“事实上,这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诗翁彼豆故事集》。”      这样普通的东西,终于让布雷斯觉得刚刚的意外给他带来的阴影消褪了一些,他忍不住插话道,“如尼文的版本在纯血家庭里是见不到的,这难道就是它藏在密室里的意义?”      德拉科手里拿着书,并没有还给维吉妮亚,“事实上,我的父亲曾经为此书写过一封信给邓布利多,他希望图书馆里能撤走这本书——这是他们第一次将不和亮之与众。”      “为什么?”维吉妮亚问。      “因为故事中亲近麻瓜的思想。”德拉科朝维吉妮亚笑了笑,“能借给我看看么?我从来没有看过。”      维吉妮亚十分同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只要想到图书馆的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维吉妮亚就明白马尔福先生在和邓布利多的交战中必定没有取得上风——德拉科肯定不能自打父亲的脸面,去图书馆借的。自己这本从密室中取出来的童话书偷偷借给他看看也无妨。      “你要将这个坛子带走吗?”德拉科指着她手中的黑色坛子问。      维吉妮亚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打不开它,等妈妈回来,我想问一问她。”      黑色的钥匙门锁眼里一拔出来,淡黄色的墙壁立即争先恐后地将木门挤到了身后。布雷斯手上的灼痛也一瞬间消失了。      他惊异地看了一眼手掌,撑开扎比尼庄园的大黑伞,“老实说,我不想再尝试一遍麻瓜的方式了,四轮车坐得我胸闷气短,这一点,我实在佩服格兰芬多为此献身的勇气。快,咱们直接回家吧!”      德拉科将维吉妮亚手中的黑坛子接到自己的手中,让她腾出手来抓住伞柄。      一分钟后,他们重新回到了扎比尼庄园豪华的大厅。      维吉妮亚站稳后的第一件事就要从德拉科手中接过黑坛子,然而出乎意料,德拉科避开了她的手。      他原本就苍白的面色竟然呈现出微微的青紫,嘴唇的颜色更是深得可怕。他浑身打颤,坚持着把手中的坛子放到茶几上,这才打着哆嗦抽出魔杖对着自己连声念了好几句咒语。      “你怎么了?”维吉妮亚大吃一惊,连忙将他从地板上扶起来。她一不小心摸到他的手,顿生疑惑,“怎么会这么冷?”      布雷斯面色严峻地看着茶几上的黑坛子,他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水晶球,里面翻涌着黑色的浓烟,“黑魔法的波动。”他头一次在维吉妮亚面前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话。      维吉妮亚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我抱了它那么久,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她转头又看了看依旧还没有缓过来的德拉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真的是黑魔法吗?”      德拉科睁开眼睛看了看她,“我太大意了。幸好你没事。”      维吉妮亚心中一顿,突然前倾身子,取到果盘中间的水果刀,用力地在食指上割了一下,飞快地塞进德拉科的唇齿之间,她噙着眼泪,“说不定有用。”      德拉科愕然之下,心疼得要命,他抓住她的手,斥责道,“太乱来了!”可怜的德拉科此时力量太弱,在和维吉妮亚力量角斗间,被她的血涂成了血盆大口。      维吉妮亚忍不住哇哇大哭,“我快疼死了!你快点舔两口啊!浪费了这么多……它为什么一直在流?手指尖也有动脉血管吗?”      涕泗横流,布雷斯简直不忍直视,从茶几下方的医用箱里取出白鲜和补血药,无奈道,“德拉科你就舔两口吧。”      德拉科怒气冲冲地将维吉妮亚的手指从嘴巴里拿出来,冲布雷斯吼道,“药给我!”      布雷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从沙发上坐直身体,面色红润,却一言不发手指飞快地给维吉妮亚上药包扎。被血涂得鲜红的嘴唇分外诡异。      维吉妮亚含着一泡还未来得及滑出眼眶的泪水,止住了哭声,“我的血真的有用啊……”                              第17章 Chapter 17   结果摆在眼前,三个人对着茶几上的黑坛子都心存惧意。      维吉妮亚是最受打击的一个。她长于韦奇伍德那样简单的小镇,听过的最可怕的坏话莫过于“珍妮弗穿那条裙子简直就像只沾沾自喜的母鸡。”因此她对黑白的分辨还正是在学习的过程中,从自己的家中抱出一样标志邪恶的黑魔法物品,于她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惊吓和罪恶感简直要吞没了她。      “我们该怎么办?”维吉妮亚哪里还顾得上手指尖的疼痛,她颇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是交给老师,还是魔法部?”她声音低低地,似乎有点羞愧,“能不能别告诉他们是从我家里找出来的呢?”      布雷斯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这么笨,这么傻,这么天真的姑娘哟。这一刻,他瞥了一眼听到此话却依旧气定神闲的德拉科,对维吉妮亚的未来感到无比担忧。      “我们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维尔,”德拉科语气寻常地向维吉妮亚解释,“无论它是好是坏,都是属于茉莉庄园的财富。”      让布雷斯心有安慰的是,又笨又傻的维吉妮亚幸好没有太过固执已见,她看着那只黑色的坛子,沉默了一会儿,“要不,我们还是把它放回去吧,它太危险了,或许只有那间密室才是它应该待的地方。”      “这倒不一定……”布雷斯摸了摸鼻尖,看了她一眼,犹豫不决地道,“扎比尼庄园有专门藏黑魔法物品的地方。”      维吉妮亚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布雷斯一眼,才迟缓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她看着布雷斯带上两只怪异的大手套小心翼翼地要去碰那只坛子,连忙出声道看,“还是我来抱着它吧。”      她有气无力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可怜巴巴的,德拉科伸手像是抚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目光落到她已包扎好的伤口上,忍不住摸了摸还没有擦干净的嘴唇,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再一次回想起在医疗翼做的那个梦。马尔福地下密室的场景在梦境中是那么逼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真实的。那是上辈子他千方百计从一个大战后因为记忆紊乱而住进圣芒戈的食死徒,多尔芬罗尔的脑子中攫取的记忆。      那个时候的他,迫切地想了解维吉妮亚。可他无往而不胜的花花公子手段在她面前全部失效了。她重新唤起了他对生活的全部热情,但她自己对周遭却毫无兴趣。她长着一张动人的面庞,却形单影只。她对什么也不上心,也不曾抱怨过自己的命运。她每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只除了每天的吃饭时间,她都会捧着食物去圣芒戈顶层的那间特殊病房——关着多尔芬罗尔的病房。没有人会有多余的同情心关注这个曾经当过食死徒的金发青年,哪怕他的手底下并没有几条人命。于是维吉妮亚主动承担了照顾他饮食的工作。后来德拉科才知道,维吉妮亚如此,只是为了报答在地牢的那段日子里多尔芬在每日给她送来的饭食里都偷偷倒进了补血药。      维吉妮亚血液的秘密是达摩斯之剑,不仅悬在维吉妮亚的头顶上,也横在德拉科的面前。多尔芬紊乱不堪的记忆里有关维吉妮亚的,除了那个可怕的场景之外,只剩下让德拉科嗤笑不已却又酸又涩的爱慕之意。他对血液的秘密一无所知:不知道它的用处,不知道它的去向。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看着维吉妮亚抱起黑坛子,跟在布雷斯身后往扎比尼庄园的密室而去。她哪怕正沮丧着心情,两颊的红润色彩依旧,黑坛子上的魔法对她完全无效。德拉科心里清楚的很,他身上的黑魔法伤害那么快消失,是维吉妮亚血液的功效,但绝对不是因为血缘保护的原因。      倘若血缘保护的魔法是如此简单,那魔法界早就乱成了一团了。出身世家的每个人都清楚这一点,布雷斯也不例外。      因此,在半夜睁开眼,见到站在床头前来拜访的德拉科时,布雷斯毫不意外。      他颇觉无奈地抬了抬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我等你等得睡着了,我以为你会早点来。”      德拉科在他的床沿上坐下,表情在黑暗中不可窥见,“她刚刚才睡着,我不得不让她喝了点鸡尾酒。”      布雷斯用手掌使劲揉了揉脸,“她还未成年……”      “陈规旧俗有时候对突发状况没有任何意义。”德拉科的魔杖抽出一丝幽蓝的火光,他侧过脸看向布雷斯,“扎比尼夫人去了哪里?”      布雷斯盯着他不语。      “我猜,不是蒙特卡洛,就是意大利。相比我,你更能了解克拉肯索普家的秘密。”      布雷斯苦笑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身,“说实话,我认为我说不出来——我了解得也很少,大概历史什么的。克拉肯索普家只有女孩儿的地位才尊重,秘密根本不会找上我。”他翻身下床,“把灯点上。”      德拉科依言将魔杖尖的火苗甩到门边的枝形灯架上,一瞬间,房间内所有的灯都被自动点亮了。      布雷斯趿着鞋子,走到书架前,扬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才从中抽出一本《巫师血脉起源》。      德拉科扬起眉毛看着他翻开序目,找到写着“克拉肯索普”的那一页。      “我不敢相信你会把我想象得这么笨,如果我真的完全相信这本书上的鬼话,那么马尔福家的祖先要从坟墓里跳出来责怪我数典忘祖了。”      布雷斯抬起眼皮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指着书上那段对克拉肯索普家的几句描述,“我当然知道。我只能根据这些描述来告诉你一些东西。”他打了一个呵欠,继续说道,“克拉肯索普根本不是起源于北欧。”他找出夹杂在书中的一张边缘卷烂不堪的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他捧着它,坐到德拉科身边,给他看纸张上奇奇怪怪的扭曲的文字和路线,“这大概是克拉肯索普的迁徙之路。”      布雷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我在老妈的嫁妆里找到的,夹在一本很古老的笔记本里。她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时代太久远了,”他装作不在乎地低下头,紧紧盯着那张纸,“她的财产越来越多,早已分不清哪些东西原来是她自己的。”      德拉科谨慎地不接口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布雷斯才继续指着纸张,“你应该能看出来这是一部分欧洲地图。有些绘法和叫法和现在不同。按照这些箭头上标注的时间以及指向顺序,克拉肯索普的历史应该追溯到希腊古典时期,最早的活动范围在伊特鲁里亚。”      德拉科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楚这张古地图上同米粒大小的字迹。      布雷斯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不用看了,反正你也看不懂。”他指着其中一分为二的箭头继续讲道,“不过据我猜测,并不是所有的克拉肯索普都是巫师。这里,时间点应该是罗马军队正准备结束伊特鲁里亚时代,克拉肯索普的祖先一支逃迁往热那亚,而另一支则逃往阿尔巴尼亚。”他的手指一滑,点着那块小的可怜的圈圈,“阿尔巴尼亚,这里就是分水岭。”      德拉科看得很辛苦,听得也很辛苦,在布雷斯起身寻找证据佐证他这番论点时,他飞快地拿起羊皮纸仔仔细细地回顾了一番。      布雷斯从书柜底部拖出来一个大箱子,他直接坐在地板上,边找边说,“克拉肯索普的女人曾将在阿尔巴尼亚当过圣女。那段历史很有趣……啊,找到了!”他惊喜地拿出一本封皮发黄的书,翻了翻,随即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只用两只手指捏着书脊递给德拉科,“自己看吧。你应该能看懂了,是如尼文记载的。”      德拉科接过来,觉得这本薄薄的册子封面手感实在太过细腻,他仔细抚了抚,顿时有种它在呼吸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布雷斯阴测测地笑了两声,“人皮书。”      德拉科顿时恶心得不得了,一把将册子扔回到布雷斯的脸上。      布雷斯鬼叫一声,立刻躲开。他重新将书拾起来,抱怨道,“你知道这本笔记有多珍贵吗?能随便扔吗?”      德拉科不为所动,他低着头,用手帕将手指一根根擦过去,“我听,你说。”      布雷斯也知道玩笑到此为止,他将人皮册子摆在大箱子上,盘膝坐在它的面前,用一根手指翻看它,“它太长了,我只说有关历史的这部分。阿尔巴尼亚的群山森林中神秘的力量有很多,其中就有魔法的起源。克拉肯索普的这一支就逃到了马拉希阿马达群山,逃难的人里大概有一个天赋异凛,长相美貌的未婚姑娘,被当地部落请为圣女,作为交换,他们会教圣女巫法。”布雷斯耸耸肩,“太可悲了,这里开始,克拉肯索普家就以女孩儿为尊了。”      布雷斯快速地翻了几页,“圣女所学的巫法里有一项就是容颜不老。”他点评道,“大概《巫师血脉起源》里说的天赋是美貌就由此而来。”      德拉科心中一跳,追问道,“仅仅是容颜不老,有没有永生之类的意思?”      布雷斯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圣女的寿命都非常短。”他瞥了一眼人皮册子,“因为她将生命都献祭给了部落的神。克拉肯索普家好几个女孩儿都深受其害,他们一直想办法想要摆脱阿尔巴尼亚的这种献祭魔法。后来一个女孩儿……不知道名字,没有记下来,她在当圣女的前一夜和情人一起度过,献祭的魔法自动在她身上消失了。”      德拉科盯着他看,见到布雷斯蜜色的皮肤都挡不住浮上来的红晕,忍不住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笑意。                     第18章 Chapter 18   在德拉科的印象里,布雷斯从未有过如此纯情的时刻。上辈子他们从一年级往后就不再发展亲密的友人关系。学生时代的德拉科领着高尔和克拉布,趾高气扬地在学校到处惹是生非,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两个大块头的愚蠢和潘西的谄媚衬托得像个小丑。      德拉科虽然能接受自己的批评反省,但绝对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嘲笑。他眯起眼,打量着此时的布雷斯:仅是房间里的藏书就多得数不胜数;分析起母姓的来历头头是道;高年级生才初步掌握的如尼文,已经能进行寻常阅读——他也丝毫不认为自己会不认识。而事实上,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德拉科确实一无所知。德拉科顿时觉得布雷斯前世和自己突然冷淡了往来,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马尔福没有预想中聪明有能力。      布雷斯觉得脊背一凉,刚刚因为描述献祭魔法如何消失而升起的热度顿时退却了。他抬起头,迟疑道,“你应该听明白了吧?”      想到在酒吧寻欢时碰到的花花公子布雷斯,德拉科暗地里嗤笑一声,决意装傻,“你指的什么?”      布雷斯低下头,重新说了一遍。      德拉科简直要把傻装到底。他皱着眉毛,一副不解的模样,追问道,“她的情人难道发现了解决献祭魔法的方法?有没有记载是如何解开的?”      布雷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能这么大胆地说维吉妮亚以后一定姓马尔福!天哪,我居然相信你了!”他从地板上跳起来,“作废!这个约定作废!你这么幼稚,指不定拿维吉妮亚寻开心呢!”      德拉科动作迅速,魔杖瞅准他蹦跶的双脚,一记锁腿咒,布雷斯就在羊毛毯上摔了个嘴啃泥。      布雷斯暴躁如雷,然而一看到德拉科冷笑的脸,顿时恍然大悟,“你也实在太狡猾了,这个也骗我!”      德拉科决心要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用眼角不屑地乜视他,“部落的圣女一般名义上都是部落神的妻子,自然要是处、女。”他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圣女的情人不是阿尔巴尼亚的本地人?”      “当然不是。”布雷斯红着耳朵迅速接口,又补充道,“他是一个意大利巫师。小册子上描述的历史到此为止。克拉肯索普惹怒了当地土着,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经过黑山逃到了里雅斯特。”他探身拿过那张羊皮纸地图,指给德拉科看,“克拉肯索普后来长达几百多年的时间都在意大利范围活动,直到近两百年才到了英国。”      布雷斯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有没有听到有价值的地方能解决你的疑惑的?”      一点头绪也没有。      “从阿尔巴尼亚学到的秘术,据你所知,你母亲还会多少?”      布雷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能知道?”他转而摸了摸腮帮,“不过,我觉得以她的个性,圣女的容颜不老应该是她的拿手好戏。”      青春常驻?想起神秘人那张扁平如蛇的脸,德拉科忍不住要打一个寒噤。以那位的野心,恐怕志不在此。维吉妮亚身上让人眼热的秘密也定然不是这个。      布雷斯埋头手指刷刷地翻页,飞快地浏览有关阿尔巴尼亚的记录,“上面提到的稀奇古怪的秘术有那么几个,但过程都不是很详细,也毫无大用处……至于让血液变成消除黑魔法伤害的药方的,半点也没有。”他若有所思地说,“我妈妈也从未显示过这项能力。如果这是家族天赋,我想,我们得从维吉妮亚的父亲入手。”他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我对这一项一无所知。”      德拉科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微弱又飘忽,“嗯,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半晌,只能互相警告守住维吉妮亚的秘密,将此话题告一段落。         圣诞假期过得很快。开学的前一天,维吉妮亚正托腮围观德拉科和布雷斯下巫师棋,扎比尼夫人突然形容狼狈地出现在客厅里,吓了众人一跳。      起先,大家还没有认出她来,直到布雷斯喊了一声妈妈,大家才吃惊地发现这个头发凌乱潮湿,黑色大衣下摆还在往下滴着污泥水的女人正是扎比尼夫人。      维吉妮亚朝窗户外看了一眼,阳光虽然有些稀薄,但也是最近难得的好天气,她盯着被揉成一团扔在沙发脚边的湿漉漉的黑色毡帽,脸色狐疑。      布雷斯皱着眉毛从地毯上爬起身,“你没有带魔杖?”      扎比尼夫人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从脑后的发髻里拔出魔杖随便给自己施了一个快干咒,“魔杖不是万能的。”      她连鞋都没换,摇摇晃晃地踩着尖细的鞋跟上了楼,淡黄色的地毯踩上一路脚印。      米琪匆匆出现在客厅里收拾好一团凌乱,又匆匆地消失了。      客厅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玩下去。维吉妮亚紧张不安地在沙发上动了动,终于拽住布雷斯的衣服,“那个东西,那个坛子。我什么时候去和扎比尼夫人交待一下?”这事儿压在她心里整个假期了。      布雷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别紧张,我帮你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努力安慰道,“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家里这样的东西有很多。”      维吉妮亚不觉得这是件值得比较的事。她忧郁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沙发背上。如果她的形容还不是那么小的话,美人忧郁是会让旁人也跟着皱起眉头的。      但德拉科却弯了弯嘴角。几秒钟后,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于是他起身坐到维吉妮亚身边,拉住她的手,将她带离座位,悄声说,“布雷斯一定有许多话要和扎比尼夫人说,咱们先去收拾行李。”      然而,事情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半个小时以后,布雷斯已经满脸不乐意地敲响维吉妮亚的房门,“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去对角巷,今晚不回来。明天早上乘最早的一班车。”      德拉科皱眉不语,在布雷斯递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后,他才开口,“正好,我需要去对角巷买一点东西。”他看了一眼摊在维吉妮亚床上的一大堆衣物,“让米琪帮你收拾吧。”      维吉妮亚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直觉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他们不说,她也不会问。斯莱特林们对黑魔法的司空见惯实在太让她心惊了。      扎比尼夫人似乎想迫不及待地将他们送走。她穿戴整齐地站在大厅的大理石壁炉边替他们送行。      德拉科头一个钻进壁炉,消失在绿色的火光里。      接下来是维吉妮亚。      “再会,赫米欧姨妈。”      扎比尼夫人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伸出去,轻轻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脸蛋,“再会,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直觉扎比尼夫人有些不同,她眼睛里的光亮水润似乎干枯了些,但不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冷漠。维吉妮亚总感觉如果时间足够,她一定会有话要同自己讲。      然而,不等她细想,扎比尼夫人的红唇已经替她吐出了目的地。      最后映入维吉妮亚眼帘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扎比尼夫人。      “我走了,妈妈。”布雷斯提起脚边的箱子,“你真的没有事吗?”      “当然没有,”扎比尼夫人的神情不似作假。这回她的眼睛里漾起笑意,微微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布雷斯的额头,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走吧,儿子。等你下回回来,个头就要比老妈高了,我也要老啦!”      布雷斯一步踏进壁炉,半转过身看她,“所有人都能听出你这句话里的得意之意。等你什么时候长出第一条皱纹,再来真心实意地哀叹吧!”他犹豫了一会儿,声音比刚刚小了点儿继续说道,“你的客人不会是个男人吧?”一说完,他就红了脸,心里暗自嘀咕,否则为什么要这么急迫地将自己三个人赶走。      绿色的火光都不能掩盖掉布雷斯脸上害羞窘迫的红光。了解儿子未竟之意的扎比尼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没好气地撒了一把飞路粉在他的脑袋上,将他赶出了家门。      她将未用完的飞路粉搁在壁炉边上,刚刚整理好表情,大厅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以为你不怎么用魔杖,其实是并不太适应呢!”扎比尼夫人好整以暇地转过身,红唇向来人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瞧见了么?怕你进不来,我特意将庄园的魔法阵都关闭了大半。”她柔声道,“欢迎之至,我亲爱的妹妹。”      破门而入的女人哪里还有几个月前在韦奇伍德的优雅端庄?她的发髻已散开大半,皱巴巴的大衣敞开着,一只腿上丝袜被勾破了,另一条腿上还挂着可怜兮兮正在抽泣的米琪。她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紧紧盯着扎比尼夫人,手里高举着的魔杖直指扎比尼夫人的鼻子,嘶哑着喉咙慢声说道,“将东西还给我。”      “阿隆娜,”扎比尼夫人并没有在意她的魔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注意着来人,自然没有漏掉她骤然紧缩的眼眶。扎比尼夫人几乎是叹息出声,“阿隆娜,阿隆娜,在十一年前你就做了选择,为何要改变你的初衷?”      康威夫人顶住她的凝视,不甘心地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为何要干涉我的行动?我没有谋夺你的至宝,你又为何抢走了我的宝贝?”      扎比尼夫人不为所动,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康威夫人的脸庞,直到她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通红无比,最终慢慢放下自己的魔杖,移开视线。      “米琪。”扎比尼夫人示意家养小精灵从大厅里回避出去。      “就在几分钟前,维吉妮亚刚刚离开。”米琪一消失在大厅里,扎比尼夫人继续用目光审视她,“我想,你现在肯定不乐意和她见面。”      康威夫人苍白着脸,努力用一种冷漠的语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      “没错,”扎比尼夫人打断她,她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十几年前就不再和你们联系,因为你们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看不惯我的第一任丈夫。所以,我很奇怪吉布斯夫人的拜访,特别特别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她不是那样的人——会被人不小心听到谈话内容,简直就像故意说给我听的。当然了,我一出庄园,她就那里等着我。”      康威夫人不语,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我救了你一命,阿隆娜,你就得乖乖的听话。蒙特卡洛的‘挚爱’早已经不属于克拉肯索普,你用再多的血液,就算死了,也不会唤回它。”      “究竟为什么——”康威夫人抬起头,灰色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浓黑,和她血色尽失的苍白脸庞形成鲜明对比,可怖得很,她冲出喉咙的咆哮仿佛锯木厂几台机器一起发出的噪音,“你没有理由再质问我,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克拉肯索普家长女的意识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你凭什么认为——我凭什么还会像以前那样听你的话?”      扎比尼夫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别忘了克拉肯索普对血缘的掌控,除非你重新换一根魔杖,阿隆娜,别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当然就凭我对克拉肯索普这个姓氏还有点淡薄的情意。如果你还想见到维吉妮亚,乔治赫伯斯的女儿;如果你还想让她继续叫你一声妈妈。就应当本分地做你应当做的事。”                     第19章 Chapter 19   圣诞节的假期探索没有让生活变得清晰,反而秘密又增加了不少。维吉妮亚闷闷不乐地坐在特快的包厢里,拿着洛哈特教授的课本当小说聊以打发时间。      布雷斯两手举着一张《预言家日报》,都不知道自己盯了半个钟头的版面都讲了哪些内容。他每扫一眼就要又愤又怒地从报纸上方瞪一眼对面佯装闭目养神的德拉科——此人正枕着维吉妮亚的双腿,连睡觉都睡得一脸荡漾。      此情此景,让布雷斯替维吉妮亚不坚定的立场感到不争气之外,也暗恨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实在太软弱。      平静的时光并没有太久。包厢的门外传来响动,紧接着门被人从外边拉动了。      维吉妮亚一点也不可惜地从“洛哈特正装出熟睡的模样,诱导母夜叉坐到他的肚皮上”这一段诡异的描写上拔出注意力。      然而,包厢的门只打开了一小半就被卡住了,一只逞亮的黑皮鞋正稳稳地压着门框。      维吉妮亚哭笑不得地拿开课本,低头对上了德拉科睁开的眼睛,“你醒啦?”      德拉科“嗯”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将脑袋移开的打算,他抬起的一只脚压着门框,扭头对布雷斯说,“你的魔杖彻底休假了吗?”      就算现在重新给包厢设下防咒也于事无补,布雷斯看了一眼车厢外潘西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脸和势要打开包厢的劲头,决心不掺和此事。他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喊道,“维尼,坐到我这边来,德拉科有朋友来访。”他朝着正威胁地看着自己的德拉科呲牙一笑,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你应当知道的,你这样维持不了多久。”他嬉皮笑脸地用忏悔地语气道,“哎呀,好奇心太强就是不好,有时候会战胜畏惧感。”      “我很荣幸能让你产生畏惧感。”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维吉妮亚用手轻轻推了推德拉科的脑袋,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一声比一声清晰的猫咪叫唤。      “露比!”她吃惊地要站起身,果然一道灰色的身影从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维吉妮亚一下子用力推开德拉科,几步上前俯身抱起了它。      德拉科被她一推,从座位上坐起身来,原本压住门框的脚就使不上力,包厢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维吉妮亚一抬头,就看见曾经在斯莱特林寝室走廊里遇见过的狐狸脸女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让人颇为不舒服。幸好,她身后传来了莱蒂斯熟悉的声音。      “借过,”维吉妮亚轻声说,在她微微侧肩的时侯,飞快地绕过她。      莱蒂斯正从过道里挤过来,一见到抱着露比的维吉妮亚,立即大喘一口气,“原来是找到主人了呀!吓了我一跳,露比这个小东西,我一路跟着她,怎么叫她都不理会,亏我照顾了她一个假期!”说到这里,她颇有些忿忿,伸手去拎露比的耳朵。      露比好脾气地动了动耳朵,避过她的魔爪。心软的莱蒂斯立即改变初衷,挠了挠她的下巴。      “露比多谢你的照顾,莱蒂斯。”      “这有什么,她除了今天都很乖,也不挑食。连我弟弟都很喜欢她。我上火车前还曾找过你,可惜没找到。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机灵。”莱蒂斯说,她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刚刚出来的包厢,透过玻璃,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人,她促狭地笑了笑,“也难怪我找不到你啦!”她向维吉妮亚挥挥手,“我得走了,伯尼还在帮我看着行礼呢!”      “伯尼?”维吉妮亚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还不等她细问,莱蒂斯已经像一条鱼一般,从人群的间隙中飞快地溜走了。      露比懒洋洋地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挺直身子,两只前爪一攀,稳稳地爬上了她的肩膀,满足地将脑袋伸到了她的头发里。      维吉妮亚哭笑不得,只好回身打开包厢的门。      前一秒,包厢里的气氛还很强硬,潘西正一脸委屈地询问德拉科为什么马尔福夫人会说他留在了学校。德拉科的态度十分不合作,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让布雷斯看了都火大。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第一年段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潘西是德拉科的女朋友,潘西一天到晚都昂着头跟在德拉科身后——这是谁都不会觉得惊讶的事情。斯莱特林的纯血圈子近年来因为神秘人的缘故,愈发的孤傲了。斯莱特林的眼睛长在脑袋上,外人又对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厌恶。倘若说这个小圈子里能匹配上德拉科家世的,也只有帕金森了。      可到了第二年,风向就突然转了。      想到这里,又瞧见德拉科此时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布雷斯不免浮想联翩,把维吉妮亚带入潘西的角色,顿时额头青筋直跳。他立即站起身,一把拉住维吉妮亚,“走,咱们重新找个包厢。”      德拉科被布雷斯时不时的反复无常弄得郁卒无比,他一脸阴郁地看着布雷斯,“火车开到现在,你认为你还能找到一间空着的包厢?别瞎折腾了!”      他收回原本横在座位另一边的腿,将维吉妮亚拉到身边坐下。      维吉妮亚立即对上了潘西嫉妒的眼神。      “你叫什么?”她问。语气里有一种高高在上,好像对维吉妮亚很不屑一顾的样子。      德拉科立即生气了,从刚才到现在头一次正眼看她,“你这样有意思吗,潘西?”      潘西咬着嘴唇,斜着眼瞥他,做出一副挑衅的姿态,不过也很好看。她道,“那么你生气了?”      维吉妮亚不知道这是一种另类方式的调|情,但她感到不自在极了。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她的。维吉妮亚觉得她的处境愈发地不妙了,潘西的黑眼睛简直要冒火。她使劲挣了挣,德拉科反而握得更紧了。      维吉妮亚气闷地侧过脸,蹭了蹭肩膀上露比的毛发,心里暗恨,要是让露比挠上德拉科一爪子就好了。      谁料,她刚这么一想完,露比就嗖得从她的肩膀上蹿下来,随着潘西的一声尖叫,覆在维吉妮亚手上的温度骤然消失了。      德拉科雪白的脖颈上出现了三道鲜红的爪印。      维吉妮亚惊呆了,她慌手慌脚地低头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掏出白鲜,抖着手上前在德拉科的脖子上滴了几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潘西上前使劲挤开她,“你自己的宠物伤到别人了,现在说光对不起有什么用?”      维吉妮亚手中未来得及塞好瓶塞的白鲜被她一挤抖掉了大半,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潘西那只要抚上德拉科脖子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愤怒。她将白鲜放回包里,鼓足了气,恶狠狠地将潘西的手拍了下去,在她怒视回来之前,装腔作势地举起魔杖,“你再多管闲事,我就让露比挠你的脸!”      一边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的露比,随着她的话音,立即扬起脑袋,圆溜溜的脑袋警惕地盯着潘西,像是威胁一般张了张嘴,露出两颗尖牙。      潘西勃然大怒,她当然不会怕维吉妮亚——她的草包名声都传到斯莱特林了,魔杖对她简直就像装饰。      然而不等她掏出自己的魔杖,布雷斯已经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拉开包厢,将她推了出去,“好走不送!”      这一回,布雷斯动作迅速地给包厢上了防咒,任是潘西在外面怎样咆哮,怎样大力地拉扯包厢,里面除了看见她愤怒到扭曲的脸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最后,德拉科一言不发地放下了包厢内的帘子,将她的脸也挡在了外面。      “这下我可彻底得罪她了。”布雷斯嘿嘿笑道。他眼带笑意地望向维吉妮亚,正期待她的表扬,却惊讶地发现她两只眼眶都红了。      “怎么啦,怎么啦?”布雷斯大惊。      维吉妮亚还没有经历过这么难堪的时候呢,全都是因为一股莫名的冲动。布雷斯不问还好,她自己一个人能将那股羞耻和难为情压下去,结果,被他大惊小怪的一宣扬,维吉妮亚的泪珠子就忍不住滑了两滴出来。她连忙侧脸躲到露比的身子里。      布雷斯一靠近,就看到露比朝着自己龇牙咧嘴,他看了看她从肉垫中伸出来的不甚锋利的指甲,连忙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坐回了位置上,使劲儿朝德拉科使眼色。      德拉科摸着脖子上已经结疤的三道划伤,窃以为这伤受得万分值得。他好脾气地往维吉妮亚处挪了挪,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我没事,”他说,“现在一点儿也不疼。多亏你带了白鲜。”他丝毫不惧张牙舞爪的露比,半站起身一把将她从维吉妮亚的肩膀上抱了下来。      维吉妮亚恍然转过身,红着两只眼睛看他专心又老道地捏着露比的肉垫。露比不耐烦地在他的怀里挣扎,长长的指甲全部伸出来,一下一下地勾着他的校袍下摆。      “我回去一定给她修指甲。”维吉妮亚保证。      “不需要。”德拉科耐心十足地给露比顺毛,“我喜欢看你拿她威胁人。”他抬头露出一个笑容,“特别厉害。”      维吉妮亚涨红了脸,侧过头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正捂嘴吃吃偷笑的布雷斯。                        第20章 Chapter 20   维吉妮亚望过来不要紧,可是德拉科的目光让布雷斯立即将笑意收拾得干干净净——接下来霍格沃茨漫长的求学时光,他还和德拉科一个寝室,想起这小子甩得一手利落无比的魔杖,布雷斯就觉得他两块膝盖骨就森森地疼——打架打不过,除了认栽还能怎样?      他摸了摸鼻尖,起身从架子上取下施了保鲜咒的午饭,以此来转移方才的事情。      可他还没有说一句话,维吉妮亚的目光就被窗外吸引住了。她皱着眉,看着不停地扑打着车窗的斑点猫头鹰,不确定地问,“要把它放进来吗?”      “是霍勒!”布雷斯站起身,用力地拉下车窗。那只个头不小的猫头鹰瞅着机会,飞快地冲进包厢内,大概是冲劲太猛,又或是本来就被火车的气流冲晕了脑袋,竟然直接冲到了包厢门上,又啪得一声滑落在地。      布雷斯无语地看着霍勒在地上扑棱了两下,弯腰毫无怜惜地将它拎起来,解下它腿上的包裹后,随手将它放到一边的空位上,拆起包裹来。      “是我妈的信,”他一边看信,一边说,“啊,她说维尼的妈妈回来了,但是没赶上咱们的火车……这是给维尼的圣诞礼物。”他低头,从包裹里翻出一只礼盒递给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拿在手中摆弄了两下礼盒上的扎花,抬起头殷切地看向布雷斯,“有她的信吗?”      “没有,”布雷斯在包裹里找了找,继续看信念下去,“因为她怕赶不上送这份迟到的圣诞礼物,早一点送到她心里就会早一点安稳,所以直接随这封信附上——这到底是什么?维尼,你打开瞧瞧。”      维吉妮亚恨死他念一封信岔来岔去,她一把将羊皮纸从他手中抢过来,一面把礼盒扔给他,“你替我拆吧。”      被赋以大任的布雷斯兴致勃勃,摩拳擦掌,“那我拆啦。”      维吉妮亚敷衍地嗯了一声。她展开信,从头开始重新看。扎比尼夫人这封信的字迹里透出一股气定神闲,所以信中的说辞,维吉妮亚半信半疑,有请让扎比尼夫人写信解释的功夫,为什么不能自己亲自写一张字条呢?似乎从她在信中说出有关布雷斯的事情后,她和母亲之间就多了一层生疏感——这份迟到的圣诞礼物让这种感觉更是愈发明显了。      信中扎比尼夫人对康威夫人在圣诞节的去向也有一番说辞:她是去热内亚克拉肯索普的老宅里,替维吉妮亚取这份圣诞礼物——这是每一个克拉肯索普女孩都有的珍宝,它能锁住她的心爱之物,永生永世。      维吉妮亚掩饰不住心中的讶异,匆匆扫完了信的最后两行,“……等等!”她抬起眼睛,无奈地揉着信纸,有些尴尬地递给布雷斯,示意他看最后一段。      布雷斯已经将礼盒打开了。      一只精致万分的镯子正静静地躺在嫩黄色的绸缎上。银白的镯子有一个指尖那么宽,维吉妮亚无暇仔细观察镯子内侧一圈精致的浮雕,她的目光落在镯子正中所镶的蓝琥珀珠子上——这就是扎比尼夫人提及的克拉肯索普珍宝。      “其实也没什么,”布雷斯看完信想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老妈希望你在无人的时候再打开它,无非是怕别人觊觎。德拉科又不是别人,蓝琥珀虽然珍贵,可马尔福未必放在眼里。”他讨好地看向维吉妮亚,“我帮你带上吧?不是说血缘至亲才能念动咒语吗?”      他话音还未落,原本在德拉科怀里的露比却喵一声向他扑来——扑向他身边的空位。可怜刚缓过来的霍勒一口气没上来,被一只猫压得又晕了过去。      布雷斯也被吓了一跳。等他将正伸着爪子像玩球一般玩着霍勒脑袋的露比抱到一边,德拉科已经握着那只蓝琥珀镯子在细细端详。扎比尼夫人的信放在一边,显然已经被他看过了。      他的动作太快,兄妹两人面面相觑,顾自尴尬,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德拉科在看到这只镯子时,面上浮现的惊恐惶骇。      这只镯子,德拉科比谁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曾经拿着它找到博金博克,问他买了一块秘银,并请他找人将秘银打造成一枚戒托,好配得上这块已有千年之久的蓝琥珀。      他兴冲冲地拿着新打造好的戒指准备向维吉妮亚求婚,可是,话还说出口,她就死了。后来,他也死了。      那枚被他痛心之极呕出的血弄脏了的蓝琥珀戒指被他戴在了维吉妮亚沾满血的手指上。原本澄蓝纯净的表面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戴着遗憾和绝望亲眼看着它随着维吉妮亚一道下葬时,又忍不住心中的苦痛,执意想要一个念想。他将蓝琥珀戒指重新摘了下来——它上面带着维吉妮亚的血,陪着德拉科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一个月,在弥留之际,他用尽力气将这枚戒指吞进了肚子里。      曾经熟悉的东西又回到了面前,还承载着德拉科上辈子临死前最大的痛苦,记忆被刺痛,叫他骤然之下怎能保持冷静?也幸好露比闹出的一幕及时唤醒了他的记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只他从马尔福在古灵阁的金库中找到的蓝琥珀镯子竟然本该就是属于维吉妮亚之物。      扎比尼夫人信中的说辞和嘱咐,也让德拉科心中升疑。她嘱咐布雷斯,要在无人之时,替维吉妮亚带上这只镯子,左手,还要对着蓝琥珀念上一条咒语,咒语的内容就是刻在克拉肯索普家族挂毯上的一句话。      德拉科丝毫没有外人的自觉,他拿过维吉妮亚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扣在了她的手腕上,还有些略大。德拉科没有将手拿开,他轻抚着镯面,心头思绪万端,却抬头对布雷斯道,“咒语呢?”      布雷斯顿了顿,最终还是对德拉科的信任占了上风,他根本不知道扎比尼夫人这番嘱咐背后的用意,他掏出魔杖,心里默念了一边,才对着蓝琥珀念出了一条长咒语。      古怪的发音,德拉科没有听懂,他注意到这段话中有一个发音反复的出现,不知被什么驱使,几乎是布雷斯话音刚落,魔杖尖发出一道蓝紫色光芒的同时,德拉科轻声重复了咒语的最后几个词。      蓝琥珀光芒大盛,在浅蓝色的耀眼光晕中,无人注意到光滑的球面上有一道细细的红丝游动,随着德拉科的声音,飞快地钻进了德拉科与维吉妮亚相连的手心里,随即隐没不见。      而收起魔杖的布雷斯却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怪相,他抿着嘴角,似乎想抑制住即将冲出口的笑意,“你知道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德拉科?”      德拉科抬眼看他。      “情意永远不死。”他轻轻地咳了几声,回答说,“马拉希阿马达的部落语言——刻在克拉肯索普的挂毯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      “真巧,”德拉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我一直都想说这句话。”      维吉妮亚脸一红,倒是不知所措地将手抽了回来。      蓝琥珀镯子上原本的锁扣消失了,大小也变得极为贴合维吉妮亚的手腕。唯一的坏处就是维吉妮亚再也脱不下来了。      维吉妮亚转着这只精致异常的手镯,好奇地问道,“每个克拉肯索普的女孩都有的珍宝,赫米欧姨妈还有我妈妈都有吗?她们的是什么?”      “我看老妈从来不离身的首饰,是一枚戒指,她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布雷斯仔细想了想,“是血琥珀。”      德拉科若有所思,“都是琥珀?”      “……也不一定。”维吉妮亚仔细回想康威夫人,却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不离身的首饰,她的妆匣里也根本没有琥珀这种珠宝,“我不知道了。家族传说总有几分荒谬,”维吉妮亚没放在心上,她笑道,“我有个好朋友塞丽娜,她总说她有一位女祖先是从东方逃难而来的公主——事实上,她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英格兰血统。她那会儿正迷恋印度披肩和中国绸缎,恨不得给她们家每条裙子的布料都冠上东方来的名头。”      布雷斯表面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和德拉科对上眼神,他就明白他这位精明的朋友已经又获知了一个克拉肯索普的秘密——在巫师界,看似再荒谬的家族传说都会有一个真正的历史源头。      布雷斯努力回想她老妈的血琥珀里到底锁住了什么——两条金丝线?      蓝琥珀镯子如此珍贵,让维吉妮亚不由相信康威夫人大概真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份礼物,或许她是累得没力气动笔。      怀着这份美好的心思,维吉妮亚趴在火车的桌子上,给康威夫人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悠悠醒来的霍勒睁开眼看到已经等在他面前的任务时,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翻,敛着翅膀刚想装晕,一旁虎视眈眈的露比已经亮出了爪子。      维吉妮亚乐得大笑,塞了十几粒霍勒最爱的纯巧克力豆放进霍勒的私人布袋里,他才满不情愿地衔起信封,张开翅膀从窗子飞了出去。      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长鸣了一声,晃悠悠地开始减速。      学校到了。                     第21章 Chapter 21         新学期开学以后的一个星期,维吉妮亚才听说赫敏住院的消息。于是礼拜天的下午,她带了一罐糖果和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去探望她。      维吉妮亚去的时间十分不讨巧,波特和韦斯理正把病床边的柜子当成桌子,在赫敏的不满地唠叨声中趴在一大堆铺开的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她中气十足的训斥声让维吉妮亚不用看就知道她的身体一定没什么大问题。      “你能来真的太好啦!”赫敏抬头看见维吉妮亚,向她招手,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手中的一大摞书,“我真的闷死了,你送来的东西可真体贴。”      维吉尼亚小心翼翼绕过波特和韦斯利的临时书桌,将东西放在她的床上,“祝你早日康复,不过你生了什么病?大家都说你收到攻击了,吓了我一跳!”      “不是什么大问题,”赫敏含糊地回道,“一次魔药失误。”她伸出手翻了翻那堆书,“《亚洲抗毒大全》,《草药的多样性》,《魔法生物历史鉴赏》……不错,”她说,“我只看过其中两本。”她将其中两本挑出来递给维吉妮亚,“这三本够我打发时间了,谢谢你了,维吉妮亚。还有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那真是太好了。”维吉妮亚努力又说了几句话就告别了,因为从她身后传来的针对她的窃窃私语和小动作让她感觉像受到一种冒犯。      “你们是老鼠吗?”等维吉妮亚的身影一消失在医疗翼,赫敏就没好气地放下书看向自己两个好朋友。      “我们是想……”      哈利犹豫不决地出声,被罗恩迅速地接口,“我们是想探一探她知不知道马尔福想干什么!”      “整个假期,我们除了马尔福告诉我们的那些,事情毫无进展,”哈利有些愁眉苦脸,“我又在走廊里听过那个声音好几次。赫敏,你和那个赫奇帕奇看起来关系不错……”      “我怎么问?”赫敏不高兴地反问道,“我们从来没有提过马尔福的问题——这对于我们来说,交浅言深了,人家没必要和我探讨感情问题啊。”      韦斯理已经动手拆了一颗维吉妮亚带来的糖果,他鼓着腮帮子,满足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味道太醇了。唉,你不用询问这个,直接问就行啦!她和马尔福的关系全校皆知。我和你讲,这个星期几来着?不是星期三就是星期四的下课时间,斯莱特林那个女狮子狗,特别嚣张的那个,把那个赫奇帕奇拦在走廊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马尔福就突然从后面冒出来,伸出魔杖把她甩退了好几十寸……”说到此处,韦斯理看了一眼波特,两个人对视了一秒,都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知道老蝙蝠的脸黑成什么样,打架的双方都是斯莱特林,马尔福甚至首先承认了错误,他不得不给自己的学院扣了五分!”      赫敏无言地看着这两人,突然爆发道,“你们的作业做完了吗!”      两个人顿时蔫了。      赫敏瞪了他们一眼,开始翻看维吉妮亚刚刚带来的书,其中那本《魔法生物历史鉴赏》实在太破旧了,赫敏只好在医疗翼的柜子里找了一副医用手套戴着翻看,这才觉得身上的皮肤不那么痒了。      看着她那么折腾,韦斯理偷偷抬头做了一个怪相,正巧被心神不定的波特看到,两个人互相做了一个鬼脸,心照不宣地偷偷在桌子下面交换了对方已经写完的作业。            开学后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是赫奇帕奇对阵拉文克劳,赢的一方会在下场比赛中和格兰芬多争夺冠军。      赫奇帕奇的小獾们尽管对比赛充满热情,但对比赛的结果却毫无执念——赫奇帕奇一直以来的垫底分数让大家的心胸出奇地开阔。      天气还冷得厉害,维吉妮亚抱着魔法暖手炉,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安安静静地坐在看台的第一排中间,一年级的女生们都被安排在了这个黄金座位,又挡风,又能看得清楚。      也直到穿着黄色球衣的七个人一行从等候门内飞上天的时候,维吉妮亚才看清楚了飞到最高处的那个正是塞德里克。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有这么多天没见到过他了。她抬着头,望着那个不远处的男生,突然觉得挺陌生的。      莱蒂斯在一旁的关注重点完全不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比赛上,她的语气不无遗憾,“伯尼原本以为这次他会有机会上场呢,好可惜。他都当了两年的替补队员了。”      维吉妮亚将暖手炉挨到脸上偷笑,“可惜什么?可惜咱们院队没有人突然生病了?”      事关学院荣誉,莱蒂斯立即反击,“我才没有这么说!”      原本三个人的补课到最后只剩下莱蒂斯一直在坚持,不过让她坚持的理由与初衷不同了。莱蒂斯在维吉妮亚追问得一点也不彻底地情况下,一面埋怨她实在没有耐心,一面羞涩却毫不扭捏地告诉她自己和伯尼恋爱了——这下维吉妮亚更不好去参加伯尼的“补课”了。      一年级一共五个女生,一个照例不合群地没有参加,一个心不在焉,目光老往斯莱特林的席位上打飘,维吉妮亚和莱蒂斯头挨着头窃窃私语,对魁地奇丝毫不感兴趣,剩下的安妮仰着脑袋只追随着球场上那个飞来飞去的身影。因此,当一个游走球呼啸着向赫奇帕奇的席位飞来时,竟然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后排的赫奇帕奇男生,慌里慌张之下也不知道是将这群女生往上拉,还是往下按,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球的黑影越来越大。      “快趴下!”维吉妮亚终于反应过来,右手拉着莱蒂斯要往栏杆处躲,左手却没拉得动安妮,正在僵持间,游走球却被一道绿光击中,啪得一声,黑色的碎片在空中四散开来,一点金光在其中闪烁。维吉妮亚呆愣中,有两道身影,不分轩轾地骑着扫帚俯冲而来。      一只纤长小巧的手首先抓拢了那点金光,几乎是在同一秒,这只手连同还未合拢的金色翅膀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塞德里克和拉文克劳漂亮独特的找球手手握着手,骑着飞天扫帚在空中面面相觑。      塞德里克愣了两秒钟,涨红了脸,先松开了手。顿时拉文克劳的席位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尽管只以极小的时间输掉了比赛,塞德里克依旧好风度地向对方露出白色的牙齿,“恭喜你,你很厉害。”      秋张的鹅蛋脸红扑扑的,她摇了摇头,脑后的黑色马尾辫小幅度地甩出了一道黑色的波浪,“如果不是你中途抽出魔杖粉碎了那只游走球,你的速度一定比我快。”      塞德里克惊讶地看着她,“我以为是你——”      两个人又面面相觑起来,最终又互相看着扑哧一笑。      广播里已经响起了比赛结果,随后还有霍奇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马尔福!破坏学校公物,你——”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阵滋啦啦的杂音就掩盖了她的声音,尖锐地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广播似乎发生了故障。      维吉妮亚踮起脚尖,看向斯莱特林的席位。这时候人群已经开始散了,满世界的黑色校袍,她没找到德拉科到底在哪里。她迅速地转向一侧的主席台,斯内普教授正阴沉着脸和霍奇夫人说着什么,他身旁那个带着一顶棕黄条纹毛帽的男生,果然是德拉科——那顶帽子是维吉妮亚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这小子是个人物!”莱蒂斯尤有余悸地说,“这一手太帅了,我刚刚都要给吓傻了!”      维吉妮亚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方向,似乎想看清跳上跳下的霍奇夫人到底有没有被斯内普教授说服,“会不会被记过?肯定又会被扣分了。”      一会儿的功夫看台上只剩下三个人,主席台上的人还没有走,维吉妮亚就没有动。      “一只游走球对马尔福来说可没什么,”安妮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维吉妮亚,“你真幸运,维吉妮亚,连马尔福那样刚愎自负的人都能待你这么好。”      她的神色很萎靡,还带着沮丧。这样的安妮让维吉妮亚此刻微漾的甜蜜心情突然变的可耻起来,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在心里反驳了一下她关于德拉科的评价。      “我先回去啦!天气太冷了。”安妮伸手拉了拉莱蒂斯,“你和我一起走吧。”她用下巴示意主席台。      那里只剩下一个熟悉的黑色人影,正面向这里。      莱蒂斯立即会意,她咯咯一笑,用手捏了捏维吉妮亚的帽尖,“亲爱的维尔,我们先走啦!”      维吉妮亚准备从看台上绕过去,却见德拉科伸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原地不动。维吉妮亚扬着头,看他蹲到主席台的柜子下翻了翻,半晌拖出一只扫帚来。      寒冬还未退却,偌大的魁地奇球场此刻空无一人,德拉科黑色的校袍角在空中飞起一个弧度。维吉妮亚仰着头,觉得他骑在扫帚上的姿势实在比刚刚赛场上哪一个队员都来得好看。      “这个扫帚实在太破烂了!”姿势优雅,动作帅气的德拉科一停在空中,就忍不住和维吉妮亚抱怨,“横扫七星五号!我这辈子还没有骑过这么破烂的扫帚,它的功用除了扫地,就只能躺在博物馆里当一个历史。”他向维吉妮亚伸出手,还仍意犹未尽地,“肯定没有圣诞节那把双人扫帚舒适。”      维吉妮亚看着已经炸得开开的扫帚尾,忍不住大笑。      骑了一次横扫七星让德拉科怨气颇深,似乎觉得这扫帚在他手上多待一秒都嫌掉价,他拉开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将这把扫帚塞到了一堆扫帚中间,才拉着维吉妮亚走出魁地奇球场。      “斯内普教授又扣分了吗?”维吉妮亚不无担心地问起刚刚的事情。      德拉科盯着她一笑,扬起眉头,慢吞吞地道,“没,加分了。”      “我不相信!”      “因为我的行为是友好助人。”德拉科语气有点古怪。      维吉妮亚呆滞地看着他,“……也没错。”      “加十分,外有一个月的禁闭。周三和周日魔药办公室。”德拉科张开手伸展了身体,右手臂落下时,十分自然地圈住了维吉妮亚的肩膀,“有奖有罚,实在公平不过,霍奇夫人没话可说啦,更何况,我答应重新买一整套的魁地奇球。”      “斯内普教授的算术真好。”维吉妮亚撇了撇嘴,“上回两个人一共才扣了五分,这一回一个人就加了十分。”      “我帮你逃过一场被球砸的灾难,给我一百分都不嫌多。”德拉科趴在维吉妮亚耳边,他的甜言蜜语又来了。      维吉妮亚照例没有反应,因为天冷,被围巾帽子藏得严严实实地脸蛋,让德拉科连害羞的红晕都没见着。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惊喜总是来得太突然。      星期三晚的魔药办公室,当德拉科戴着龙皮手套,处理一堆丑陋的巴波块茎时,魔药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过了几秒钟,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斯内普教授,我来关禁闭!”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忽略这个声音堪称欢快。      德拉科对上书桌后斯内普黑得万分难看的脸,这辈子头一回在他教父的面前产生了窘迫感。                        第22章 Chapter 22   当有一门功课成绩优异时,不管学校其他人对这门课的老师评价如何,维吉妮亚都会觉得他可亲可切——斯内普教授在她眼中就是如此。      维吉妮亚抱着魔药课本等在办公室门前,看到前来开门的德拉科忍不住眉眼一弯。      德拉科见她笑颜喜人的模样,实在不忍心给她让开路。      “还好吗?”维吉妮亚用嘴型偷偷问。      “当然啦!”德拉科同样无声地回答她,“你干了什么事?”      维吉妮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内已经响起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克拉肯索普小姐,办公室的门框对于你来说太小了吗?”      德拉科后背肌肉一缩,连忙退开半步。      “没有这回事,教授。”维吉妮亚回答道。说着,她踏进阴暗的魔药办公室。      德拉科在她身后合上门,听到她的回答,不由自主地对着门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斯内普的嘴角扭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他搁下手中的笔,用目光缓缓地上下打量了维吉妮亚一眼,“假使问题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他开口,“我记得你的禁闭时间是明天晚上。”      维吉妮亚十分坦率地说,“星期三的晚上我也自愿来……”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嘶”地抽气声。      德拉科已经站在长桌前,准备继续带上手套处理手头的事。听到维吉妮亚大胆无畏的回答,手一抖,龙皮手套外沾着的巴波块茎脓水将拇指外侧烫出一溜的疮疤,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维吉妮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帮助马尔福做这件事。”      德拉科轻轻咳了两声。      “真令人感动,让我在魔药办公室里见证这一幕,”斯内普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赫奇帕奇扣十分,为一份伟大的情谊,克拉肯索普小姐糊弄了她的老师。”      维吉妮亚皱了皱脸,今天课堂上她故意做坏的魔药已经扣过十分了。      “那现在我能开始了吗,教授?”她问。      没料到维吉妮亚会如此回答,斯内普重新从作业堆里抬起头,“开始?怎么开始?一个一年级生?请问你知道马尔福在做什么吗?”他的目光落在维吉妮亚怀中抱的课本上,“凭着一年级课本,你可找不到答案,小姐。”      “他在收集巴波块茎的脓水,教授。”维吉妮亚认真地回答,“它是吐真剂解药的主要材料,同时稀释后也可以治疗顽固性粉刺。”      斯内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五分钟。柜子里有新的手套。”      维吉妮亚眨了眨眼,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德拉科默默地往旁边站了几步,给她让开一个桌前的空位置。      她刚要开口说话,德拉科急忙伸出食指远远地比了比嘴唇,示意她别出声。      维吉妮亚也不着急,她拿出刚刚从抽屉里找到一盒火柴,抽出一根放在桌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抽出魔杖,对着它念了变形咒——这几乎是她唯一一个能一次成功的咒语。      看着她,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银刀在玻璃橱里。”他轻声说。      这回,反而是维吉妮亚嘘了一声。      斯内普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他懒得动,似乎想看维吉妮亚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时不时关注她的德拉科和斯内普都发现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德拉科才收集完一颗巴波块茎的同时,维吉妮亚一边的篓子里已经躺着三四个收集好的残种——大大的脓包除了变干瘪了外,毫无破损。她用自己变出来的那根堪称粗壮的银针,抓着巴波块茎直戳它的底部中心,脓水很快全部顺着银针流了出来。      斯内普站在维吉妮亚的身后有一会儿,看她如此操作了两三只后,检查了脓水的纯度。他短促地哼了一声,“两个人,三桶。”说完就转身坐回到桌前。      德拉科微感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方低笑了一声,“帮我变一根银针,维尔。我没办法变出那么粗鲁的样子。”      维吉妮亚为这个形容词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脱下手套警告道,“你得小心点。”      于是一分钟后,德拉科接过她变化的银针,看着和身子一样粗的针头,哭笑不得地道,“真是吓死我了,原来这就是报应。”      大概有两个小时候,他们才在斯内普懒洋洋的哼声后交了差,他在两人踏出办公室门的同时补充道,“克拉肯索普小姐,鉴于你与众不同的意愿,别忘了明天的自愿禁闭时间。”      维吉妮亚扭了扭酸痛的手腕,转了一个弯后,低声咕哝道,“啊,真讨厌……”      “维尔,如果不是你,我只要收集半桶,”德拉科的手腕更加酸疼,他就用着那根钝钝的银针做了大部分活——后来他的速度赶上了维吉妮亚,“你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有什么表示吗?”      “谢谢你的提醒!”维吉妮亚泄气地道,“希望我明天的禁闭内容不要再是这个了。”      德拉科忍不住大笑,他低下头迅速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好吧,谢谢你今天来陪我。明天我需不需要故意弄错魔药的配方来陪你?”      “你是认真的吗?”维吉妮亚吓了一跳,仰起脸严肃地看着他,“你不要这么做,否则……否则我以为你是在报复我。我不想增加工作量啦!”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看到你出现在魔药办公室的时候十分高兴,”德拉科将她送到寝室门口。      “下回我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啦!”维吉妮亚看了看周围,沮丧地不得了,“赫奇帕奇的宝石本来就少得可怜,我一个人就扣掉了二十分,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回去。”      “怎么会呢?你在草药课上的加得分比谁都多,”德拉科很有信心地回答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他说完,看见维吉妮亚正定定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睛迷茫一片,“维尔?”他顿了顿,轻声道,“别这样看我,维尔。”      他慢慢低下头,慢慢接近了……      “我的课本!”维吉妮亚轻呼了一声,她眨了眨眼,“我的课本扔在魔药办公室了。”      德拉科僵住身子,“噢——”他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眉毛,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肩膀,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调皮捣蛋,令人头疼的孩子,“你先进去吧,我帮你拿,明天带给你。”      维吉妮亚立即笑起来,“多谢你啦!”她朝他摆摆手,欢快地跳进门洞。      连一个晚安吻都没有。      德拉科颇为伤脑筋地盯了一会儿赫奇帕奇入口处的壁画,才转身走开。         魔药办公室里,斯内普正站在桌边仔细观察被放光了脓水的巴波块茎残种——从维吉妮亚的篓子里拿出来的:银针戳开的大小正合适,每一根巴波块茎上每一个脓包都被从里部挑开了一个缺口。每根巴波块茎的大小都不一样,这其中的精确度,连斯内普都没办法百分百肯定能把握住。斯内普早就发现赫奇帕奇的这个女学生对于魔药中植物部分的处理精确异常——这也是他今日比较宽容的缘故。      他正在思索间,壁炉中绿色的火光突然一盛,从中走出一个正穿着天鹅绒系带穿衣的男人。这男人浅金色的垂肩发梳得顺滑,一手还好兴致地夹着两只高脚玻璃杯,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瓶未开封的红酒。      来人正是卢修斯马尔福。      “原本打算和茜茜小酌两杯,但既然你从壁炉里召唤我,那我也只好临时换个酒伴啦!”他说着,突然皱了皱鼻子,环顾了四周,“什么味?”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三只装满巴波块茎脓水的木桶上,不由语带责怪地道,“西弗勒斯,我没想到你的生活品味已经下降到这种程度,你是在拿巴波块茎当香水用吗?”      “你应该为此感到自豪,有一大半的劳动成果出自你儿子之手。”斯内普冷冷地道。      卢修斯了然。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熟门熟路地在玻璃橱里找了一把银刀充作开瓶器,“他又犯了什么错?”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使用了一个高年级咒语,”斯内普从地上站起身,用桌上堆成一团的抹布随意地擦了擦手,继续说道,“目的是英雄救美。”      卢修斯顿时来了兴趣,“用得什么?效果怎么样?”他递过来一杯酒。      “粉碎咒。目标小,距离远,但堪称完美一击,”斯内普的声音毫无起伏,“他和一年级的表现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卢修斯满意一笑。      “怎么?我的问题里应该不止这一个点该受到你关注。”      卢修斯抿了一口酒后,仿佛才听到这个问题似的,他慢悠悠地回答道,“你我都有青春年少时。这种冲动算不上什么,只要没有因自不量力气急败坏而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所谓英雄救美这种荣光也是值得马尔福炫耀的一件小事。”      斯内普轻蔑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手中的水晶酒杯,慢慢地道,“卢修斯,我不久前向你提过一次忠告,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期。看在这杯酒的份上,我再说一句,减少你的蹦跶次数。”      “看在这杯酒的份上,”卢修斯重复道,“西弗勒斯,迄今已有八位董事签了字,这是一杯预祝成功的酒。”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接着响起德拉科的声音:“很抱歉,教授。开门咒语你没有换。”他见到屋内的两个人,也没露出惊诧的表情,指了指桌子角上躺着的一本书,声音平稳地道,“我来拿维吉妮亚的魔药课本。”      斯内普转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卢修斯一眼。      “把门带上,儿子,”卢修斯抬起一只手,“咱们来聊一聊。”                        第23章 Chapter 23   德拉科最后记忆里的卢修斯,容貌黯淡无光,表情憔悴又忧郁,还特别容易被激怒——他时时刻刻都在怀疑每一个交头接耳的人正背地里嘲笑他。      而此刻的卢修斯,即使穿着睡衣也光鲜亮丽不可一世,在记忆里已经是很遥远的地方才出现过了。      马尔福的这两代人,面对平坦的大道时从来不缺自信,巨浪和暗涌面前也不乏孤掷一注的魄力,然而偏偏没有承担失败的勇气。      与马尔福成功时得意洋洋,失败时屈于恐惧相比,屋子里的另一个斯莱特林,简直竖立了另一个极端——寡言少语,只有勇敢地承受,勇敢地忍耐——但德拉科不清楚,斯内普最后的死亡,是勇于面对,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      “聊什么?”德拉科脸上毫无笑意,“聊你怎么威胁库克和希尔家,如果他们不在你草拟的决议书上签字,那么库克和希尔家的儿子今年无法从霍格沃茨毕业;特纳,他的老婆将不会继续拥有圣芒戈的特护病房待遇;芬格,他的未婚妻可能会遭受一项很可怕的诅咒;雷诺,他的孙子有可能无法出生……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卢修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挺直身子看向德拉科,目光锐利如刀,“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仿佛事不关己。这回轮到他放松了身子,半依在沙发上,看好戏似的看着这父子二人,慢吞吞地道,“哦,这些我也第一次听说。真不错,卢修斯,是你一向的手段。太粗暴了。”      “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我也准备写信和您说这件事,父亲,”德拉科迎着卢修斯的目光,下意识地挺了挺腰,不让脸上露出半点神色,“霍格沃茨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倒闭,就算它倒闭了对我们来说也毫无益处——我不想在我成人后,马尔福的家产里少了霍格沃茨校董这一头衔。”他放慢语速,“另外十一个董事,他们既然能迫于威胁向您妥协,那么在另一种力量下,他们也会倒戈一齐针对您——不管我从什么渠道听说这样的事情,无火不生烟,这只能证实了事实上,这种事情走向已经在发生了。”      卢修斯大为光火,“我会回去弄个清楚明白的,也让他们弄明白背叛马尔福的下场。”他停顿了一下,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向德拉科微微颔首,“做得挺漂亮,小子。”      “如果您执意要将把柄递交给董事会其他人,我不会阻拦您的,父亲。”德拉科不为他的夸奖所动,“十一个人的股份加起来恰好比您多出百分之三,他们完全可以撤销马尔福校董的位置。”      卢修斯用鼻子哼了一声,“好了,德拉科,不用再说了。事实摆在众人眼前,要求退学的家长来函校董事会不知收到多少封,瞻前顾后就会失去难得的机会!”      “是什么样的事实?”德拉科握紧拳头,决定冒险给他一个暗示,“什么样的事实?还是那句老话,无火不生烟。是谁埋下的火种?”      闻言,卢修斯抬起眼睛,审慎地观察他。      “或许你们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斯内普矜持地插话道,“但请允许我对此评价两句:在某些时候,不要小看对手。”他顿了顿,“当然,也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比如说我。我不需要问学校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卢修斯,但我明确地告诉你,不要把战场波及到学校里。”他站起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这杯酒的意义是什么还不能确定,谨慎行事,卢修斯,收拾好你的烂摊子,如果出了人命——我的记忆是最好的证据。”他走到壁炉边,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      “模糊不清的话语不能代表什么,西弗勒斯。”卢修斯不受威胁,他收拾好酒杯,警告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德拉科,才有些不愉快地踏进壁炉,“虽然你的态度让我受伤了,我仍旧大度地和你道一声晚安。”      斯内普单手撑着壁炉外壁,对他恬不知耻的礼仪,报以冷冷的哼声。      “教授,我回去了。”德拉科拿起维吉妮亚的课本。      “收拾好你的小聪明。”斯内普警告道,“也要沉住气。”         隔天,卢修斯就给德拉科寄来了一面双面镜。魔药办公室里的谈话,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儿子突然长大了。他在得失之间权衡良久,不得不同意德拉科的话有点道理。如果要让邓布利多下台,除了要解决摇摆不定的董事会以及怯懦平平的魔法部,最难办的其实还是邓布利多自己。      他仔细回想自己在曾经的年岁里做过什么,却发现当年的自己该舍就舍,可比现在要狠得多。他回首往事,才发现德拉科与自己相比,经历的事情还太少,尽管他是马尔福最宝贵的血脉延续,却也还要好长的一段路才能成长为自己一生永远的骄傲。      “这是你给我的意见。”他在双面镜那一头向自己的儿子强调道。他希望德拉科能获得一种自己拿主意的使命感和自豪感。      然而,他的儿子却暗自腹诽他推卸责任的把戏已经越玩越不靠谱,竟然推到了自己儿子的头上。德拉科满怀无奈地应道,“没错,是我的主意,我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这个决定带来的好处,你不久就会知道。”      卢修斯的脸在双面镜中呈现出一种庄严,“年轻人,不要以为什么事情你都有把握。”      “我明白当然不是。”德拉科对这一点已经深有体会,因此他的回答相当诚恳。      故此,卢修斯满意地结束了这一次谈话。      只有德拉科知道事情还不算完:日记本的下落他毫无头绪。         时间渐渐滑入春天。      维吉妮亚找了一圈,在空旷的图书馆里找到了正埋首不停挥动笔杆的赫敏,“大家都准备去看魁地奇比赛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正在给自己做一个测试,”赫敏头也不抬,“三年级的选课开始了,我得提前看一看每门课程。我得让自己心里有个数。”      对她的好学,维吉妮亚讷讷无言,她悄悄坐在赫敏的对面,等了一刻钟,直到她停笔。      赫敏长舒一口气,拿着自己的测试题和答案比照了一番,满意地在选课表上的项目前打上一个钩。      她才看到维吉妮亚一直没有走,“你找我有事?”      维吉妮亚感到不好意思,“我是想问你上回在医疗翼借给你的那三本书是不是还有一本没有替我还?平斯夫人上次问起过我。”      “啊!真抱歉!”赫敏连忙将地上的难看但十分结实的大书包“咚”得一声,提到身旁的椅子上,埋头在里面翻起来,“这一本实在太破了,我就想着留到最后,还剩下几张了,最近事情又变多了……啊,找到了。”书皮重新被包过了,可见她的仔细,“你着急吗?”她扫了一眼手表,“还有一刻钟比赛开始。我在这儿把最后几页看完。你要先去看比赛吗?”      “也没事,”维吉妮亚指给她看自己嘴边冒出来的一颗痘痘,“我想找一找能消火的纯草药配方。”      可不到一刻钟,仅仅过了五分钟,维吉妮亚正站在草药分类的书架前浏览书名时,就被赫敏拉住了手。      她的神色很激动,甚至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一下她,“太好了,我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竟然会在你给我的这本书里找到。”她不等维吉妮亚询问,重新飞奔回桌子旁,一股脑将桌子上的纸笔全部扫进她那只奇大无比的书包里,“我们走吧!”      她将堆在桌角的一摞书抱起来,匆匆堆到图书馆出口处全是要还的书的那一堆里。      一出图书馆,先前的激动还是努力被压抑着的赫敏顿时大笑出声,她拉了拉维吉妮亚的衣袖,张开手掌给她看,是一张纸,一张明显从一本破旧的书上撕下来的书页。      “嘘——”她朝惊诧万分的维吉妮亚眨眨眼,“别作声,我用完之后就会偷偷还回去的。”      维吉妮亚指了指她的嘴唇上方,“……沾了墨水印。”      “嗯?”赫敏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放到维吉妮亚的手里,低头从书包的外侧口袋掏出一面镜子,“嗯,大概是刚刚写字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没事,我擦一擦。”      维吉妮亚两手抓着她的书包稍显吃力,她低头看了看,发现书包的拉链被撑开了,于是蹲下身,准备替她拉开重新合上。      “清水如泉。”      维吉妮亚听得到她含糊的念咒声,刚准备笑,就听见赫敏一声饱含恐惧的短促惊叫。她头还没有来得及抬,一股大力从她身侧传来,将她的胳膊一推,突如其来之下,维吉妮亚毫无防备,她一个失神,抱着赫敏大书包重心不稳,重重地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在失去神智的前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腕骨干脆的折断声。                        第24章 Chapter 24   魁地奇球场外,德拉科拦住正和一个个头高大的男生说说笑笑的莱蒂斯,“普罗瑟罗小姐,”德拉科等得有些着急,也没有在意在他出声后,那个男生拉着莱蒂斯倒退了一步,“维尔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莱蒂斯捏了捏男友的手指,摇头道,“维吉妮亚说她有事要去一趟图书馆。”      在这个时候,德拉科心知肚明城堡远比学校的任何地方危险,更遑论此刻全校师生都围坐在球场上。      他有些焦躁地大步往城堡方向走去,甚至忘了和莱蒂斯说一声谢谢。      看着他的背影,伯尼耸耸肩,“真没想到,看他的模样,似乎我们的赫奇帕奇小女孩牢牢地抓住了一条毒蛇的心。”      莱蒂斯骇笑,“这是什么比方?以我看,他除了有时候傲气一点儿,人也算不上多坏。”      伯尼不愿意同喜欢的女孩儿争论,伸手揉了揉她额头上的鬈发,“走吧,今天你得和我坐在一块儿,上回那个游走球可把我吓坏了。”      德拉科心神不定,从魁地奇球场传来的嘈杂声更是让他有些急躁,他快走了几步,借着灌木丛的遮掩,飞快地喊了一声,“多比!”      他一直连喊了三声,多比才‘啪’得一声出现在空气中,它的神色比德拉科还要糟糕,两只大耳朵耷拉下来,将灯泡似的绿眼睛遮住一半,两条腿抖如筛子,导致它整个身子不停地打摆。      德拉科心里顿时咯噔一响,一把抓住多比的茶巾套,将它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声疾色厉地质问道,“她怎么了?”      “小姐晕……晕过去了。”多比的大耳朵紧紧贴着眼睛不肯离开,两只细小的胳膊在空中扭动着,“多比只能推开她,要不然就太晚了……一抬头就会死……”      德拉科嗓子里发干,一瞬间感到手脚无力。多比一下子从空中摔到了地上。      它的耳朵悄悄挪开一点点,坐在地上悄悄打量德拉科,绿眼睛里的恐惧悄悄消褪了,带上了一点好奇。      “这么说,你们遇上了……”德拉科缓了缓,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多比,声音较方才而言温和了许多,“她没有看见对吗?”      多比怔怔然地看着递在眼前的巧克力,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两只手接过它,又抬头试探地看了德拉科一眼,见他神色间并无戾气,就一弯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尖声道,“多比一直很认真地履行契约。少爷给了多比自由,也不反对多比去保护救世主,少爷希望多比做到的事情多比一定会做到。”多比顿了顿,神色又萎靡下来,两只耳朵竖起来纠结地缠在一起,它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可是……可是波特先生的好朋友,多比没有来得及……”      德拉科神色不动,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球场的噪声发生了变化。他掏出魔杖,对耳朵施了咒语。麦格教授在扩音器中有些窒息的声音传进了德拉科的耳朵里。      因为特殊事件,魁地奇比赛取消了。      德拉科正色道,“十分感谢你,多比。”      多比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握紧了手中的巧克力。         维吉妮亚是从疼痛中醒来的。她在枕头上刚动了动脑袋,德拉科已经凑过来,伸出手轻轻按着她的手臂。      维吉妮亚瞥了一眼自己吊着绷带打着石膏的手臂,刚要抬头,眼前就一阵晃动。      “你撞了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德拉科声音轻轻的,唯恐让她不舒服,“你渴不渴?饿不饿?”      维吉妮亚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情,“有人推我……”      “嘘……”德拉科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假装挨近维吉妮亚整理她的头发,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是不小心摔下去的。”      他从维吉妮亚的耳边微微抬高脑袋,注视着她迷惑不解的双眼,握了握她的手,又在她脑袋后垫了一个枕头,才起身来到她相邻的病床前,拉开了床帘。      维吉妮亚吃力地偏过头,大惊失色地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石膏般的人,正是赫敏。她的右手还维持着照镜子的举动,嘴巴张得溜圆,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听到了她的尖叫声……”维吉妮亚喘着气说。      “是的,你就知道这些。你要抬头的时候,因为重心不稳,就滚下楼梯了。”德拉科重新拉好床帘,坐回到她的床边,“你醒来,会有人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就这样回答好吗?”      维吉妮亚有些郁卒地回道,“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偏过头看向那张被遮掩严实的病床,“是攻击发生的时候,赫敏推开了我吗?”      德拉科顿了顿,“不是。”他亲了亲她的手背,“等之后我一定告诉你。”      维吉妮亚看看他,什么话也没说,偏过头又闭上了眼睛。      德拉科知道她有点失望,可现在他并不想暴露自己。感谢丽塔斯基特几年后对邓布利多的黑历史报道,德拉科对于他的摄魂取念着实敬而远之。      他用手拨了拨衬衫的袖扣,神色淡定地坐在维吉妮亚的床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庞弗雷夫人抢先一步来到病床前,她严肃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对他的不出声没有打扰到病人表示了一下赞许,这才用手小心地探了探维吉妮亚的脸蛋。      维吉妮亚本来就没有睡着,在庞弗雷夫人的触碰下自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庞弗雷夫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声音轻柔地问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维吉妮亚摇摇头。      庞弗雷夫人一言定局,“你的头还有些晕,胳膊上的骨头还在接合当中,一定要多多休息,才能恢复良好。”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一群人严厉地说道,“只有五分钟!五分钟过后你们统统得出去,”她扭过头,看向德拉科,“还包括你!”      邓布利多依旧笑眯眯地,在庞弗雷夫人让开位置后,才很贴心地坐到维吉妮亚右手边的床沿上,“你还好吗,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对校长能念出自己的名字感到受宠若惊,她连忙点点头。      “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邓布利多扭过头,维吉妮亚顺着他的示意目光看到了神色疲惫的麦格教授,难掩关切的斯普劳特教授以及红着眼圈紧张万分的波特和韦斯理,她一一浏览而过,对上了邓布利多从镜片后探出的天蓝色眼睛。      这双眼睛显得睿智又亲切,长在一个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意外的纯净。      维吉妮亚放松下来,“我十分乐意,教授。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声音依旧亲切,但问题却指针见血“你有没有看到攻击赫敏的是什么?”      维吉妮亚摇头,“我刚准备看,就摔下楼了,我听到了赫敏的叫声。”      德拉科绷着脸,心里松了一口气。      显然除了波特和韦斯理,所有人原本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波特忍不住插话,“你和赫敏在一起……”      维吉妮亚突然想到什么,她飞快地坐起身,因为起的太猛,五脏六腑感觉都颠倒了个,脑子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德拉科连忙坐到她的身后,用半边肩膀接住了她。      “你不能起得太猛,”庞弗雷连忙给她施了一个治疗咒,开始赶人,“好了,好了,维吉妮亚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可以走了。”      “等等……”维吉妮亚连忙出声,可她的声音太弱,庞弗雷赶人的声音又太大,除了德拉科谁都没有听到。      德拉科走在众人之后。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枕头上面白如纸的维吉妮亚,俯下身在她面颊上留下轻飘飘的一个吻。      庞弗雷夫人抱臂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说,“可以了吗?”      德拉科笑了笑,从她身边走出了医疗翼。      “你可以睡半个钟头,到时我喊你起来吃药。”庞弗雷夫人动手替维吉妮亚放下床帘,“接下来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休息。”      维吉妮亚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被庞弗雷夫人看到德拉科吻她,她有点不好意思。      “赫敏什么时候才会醒?”她问。      “曼德拉草六月底成熟了时候。”      现在才四月份。      维吉妮亚看着白色的帐顶,慢慢闭上了眼睛。         德拉科是在魔药课下的时候拦住了波特和韦斯理。后者以为德拉科找茬的老毛病又犯了,两根魔杖齐齐对准德拉科。      德拉科看了一眼韦斯理用胶带匆匆裹就的魔杖,冷笑一声,他伸出手,两根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一张折叠好的纸张,懒洋洋地道,“维吉妮亚托我交给你们——格兰杰小姐发生事故之前曾经想要给你们看的东西。”      波特和韦斯理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这东西能不能接?”韦斯理大声嚷道。      德拉科皱了皱眉,似乎被他的声音吵到不耐烦,“你呢?波特?”      波特放下魔杖,对自己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感到有些羞愧,他伸手接过那张纸,没有管韦斯理在一旁的低声咕哝,向德拉科道了一声谢。      德拉科矜持地点点头,就背着书包和等在走廊拐弯口的布雷斯一道去了医疗翼。                     第25章 Chapter 25   礼拜三的下午,维吉妮亚在拆下石膏板后被告之她可以出院了。她动了动突然轻松了手腕,坐在床沿上,看着庞弗雷将绷带和药水收拢到盘子里。      “曼德拉草一定要等到六月吗?”维吉妮亚出声问道,“有一个魔咒,或许不止一个,比如生长咒不可以使它快速成熟起来吗?”      庞弗雷笑了一下,“生长咒是五年级的内容,你听说过?”      “我听赫敏说过。”      “原来是格兰杰小姐,”庞弗雷夫人满是难过地看了一眼拉着帘子的病床,“生长咒可以改变曼德拉草的大小,本质却不能发生变化。任何生命的成长规律都是不可改变的,哪怕是缩龄剂也有时限。就算对曼德拉草用了催熟药剂,一来,时间也不会太快,二来,草药本身蕴含的药力也会后天不足。”      维吉妮亚沉默。      她走出医疗翼的时候,第一节课还没有下。她刚出院,身上也没穿校袍,不远不近地站在第三温室的对面,白衬衫红裙子显眼得很。      德拉科一眼就看到了她。      “我不是来找你的。”维吉妮亚看到他脸上荡漾的笑容朝自己的位置走来,立即出声申明。      “哎呀,我也没想到是这样,可不是故意听到的!”德拉科还没什么反应,跟在其后的布雷斯把书包朝肩后一甩,大笑起来。      “那算我来找你吧。”德拉科将手中的书甩到布雷斯的怀里,空出手来捏了捏维吉妮亚的手腕,“好透了吗?脑袋还晕不晕?”      维吉妮亚的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温室的门看,只敷衍地嗯了几声,等看到斯普劳特教授身影出现在温室门口,她立即要越过两人朝她走过去。      德拉科却拉住了她的手,他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一番维吉妮亚的面色,“你要找的人是草药课教授?为了什么?曼德拉草?”      维吉妮亚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他。她眼睛里的惊诧和疑惑,德拉科看得明明白白,他上前一步,和她挨得近了些,低下头,好让布雷斯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声调柔和地在她耳边道,“你难道忘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曾提醒过你的秘密——为什么茉莉庄园的花圃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我的好女孩,找我可比找斯普劳特教授有用处多了。”      这番说词并没有让维吉妮亚感到安慰。她瞪大眼睛盯着德拉科足足看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可真长,直到德拉科从原本胜券在握的气定神闲到惊疑不定的面皮抽搐,直到一直百无聊赖地充当背景的布雷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等他们两个人反应过来,维吉妮亚已经扬起手中的放衣服的亚麻袋子往德拉科的脑门上抽去,“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布雷斯抱着书在一旁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替已经呆若木鸡的德拉科答道,“说,说什么?”      “……你求我,我就说!”维吉妮亚连敲了他好几下,见他傻站着也没还手,才抱紧了亚麻袋子,气呼呼地指责道,“你老是这个态度,烦不烦人?你不说,我才不会问!”她气得又甩了德拉科一下,转身就走了。      布雷斯原地拉长了脖子看着这抹红裙子消失在人群里,才扭头看头发蓬乱的德拉科。他瞻仰了一番他此刻的造型,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这是我有生以来看过的最幽默的你。”话音刚落,他抱着德拉科的书跳远了一步。      德拉科脸色平平地看了他一眼, “人多多少少都是会有弱点。维吉妮亚的弱点就是她太文静了——脾气太好,太容易说话的后果就是谁都想欺负她。能把维尔的脾气激出来,那可是大功劳一件。”      布雷斯抖抖嘴唇,“……你这是在狡辩吧?”他顿了顿,扭过头去,“当我没说。”      德拉科抬手随便理了理头发,“其实我也有个弱点,总是想去欺负欺负人。”说完,他立即抽出魔杖。      时刻保持警惕的布雷斯立即躲闪。      事实上,德拉科的魔杖没有发出任何咒语,而布雷斯则被自己的脚绊倒在草地上。      德拉科极没有同情心地弯腰,只拾起自己的课本,他叹着气摇摇头,“事情的结局总是出乎人意料。”      其实这不是德拉科第一次见维吉妮亚发脾气。她气急了的那次,将一碗粥糊到了自己的脸上,并断言:“你最该待的地方应该是马尔福的墓地里!”      他确实待过了,却因为没有她的存在,所以他又爬了出来。         斯内普教授的心情极为不好,这导致他笔下通过合格的作业很少,这全都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美得耀眼,三英寸的银色高跟鞋在地板上踱来踱去,“我总是不大满意你办公室的色调,西弗勒斯。会使人心情压抑。”      “您也知道这是我的办公室。”斯内普咬文嚼字地提醒来人。      纳西莎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椅背上轻轻滑过,“是的,没错,我和卢都很感谢您作为朋友的慷慨,乐意提供这样一个空间让我们能和德拉科说上话,你知道,他这样的年纪正是关键,有数不清的问题需要我和他爸爸替他来解决。”      斯内普不感兴趣地拈了拈笔尖,“当然,替他擦一辈子屁股你都乐意。”      纳西莎皱起眉毛,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      “啊,永远的小男孩来了。”斯内普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他打开门,板着脸看着德拉科,“王子殿下踏足贱地倍感荣幸。”      德拉科迎面这句讥讽意味十足的‘恭维’,原地踌躇了一刻。      纳西莎极其无奈地瞥了一眼斯内普,将儿子拖至一旁。      尽管斯内普不满意马尔福一家拿自己的办公室当作会面室,可他还是走到里边的工作间,给两人留下一个空间。      “有双面镜,妈妈,你真的没必要特意跑这一趟。”德拉科说,“关于多比的事,我已经和爸爸说清楚了,我们不能拥有一个一点也不忠心,对主人家有怨怼之心的家养小精灵。”      “当然,你完全做的正确,宝贝。”纳西莎说,她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因为这声称呼红了耳朵,忍不住一笑,“我是为了你问的问题而来,亲爱的,你提到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你问我她的父亲。”      “哦,是的。”德拉科说,“有一些事情……”      “我不需要听这些理由,德拉科。”纳西莎打断他,目光扫向他的眼睛,探询地问道,“你父亲曾开玩笑地和我说你和学校某个女孩的事,就是维吉妮亚吗?”      “是,就是她。”德拉科只犹豫了半秒钟。      “你知道你的父亲已经和帕金森达成了默认,四年级的暑假你会和潘西订婚。”      德拉科的眼神古怪地闪烁了一下,“你比我了解父亲,利益所驱,帕金森不会是他永恒的选择,这仅是一时笑言而已。”      “也正是我了解你的父亲,我并不是小题大做。即使不是帕金森,也永远不会是维吉妮亚。”纳西莎顿了顿,摸出魔杖,终于给他们的周围布下了防窃听咒,“德拉科,我们不能亏待维吉妮亚,你可以照顾她,但是不能娶她。有一件事连你的父亲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维吉妮亚的父亲救过你的命。”      德拉科愣住了,“我从来不知道——”      “因为情况特殊,我不能转首就将一个救了我儿子的人卖给神秘人的手下。”纳西莎不知想到什么事,唇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德拉科开始有点急躁,他觉得自己大概离一个真相近了,“我想知道……他是谁?神秘人要的人?”      “是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德拉科——”纳西莎十分犹豫,“你还太小。”      “爸爸在这个年纪已经接手了马尔福所有的事务,妈妈!”      纳西莎示意他稍安勿躁,她仔细地考虑了一会儿,又想起康薇夫人所说的现状,觉得大概将已经逝之人的恩情说给该听的人听并无大碍。      “乔治赫伯斯,”纳西莎终于开口,“如果你说起这个名字,大概会有不少人还记得,你的院长斯内普一定是其中之一。他是难得一见的草药天才——这不是最令人觊觎的天赋。血脉起源上根本没有赫伯斯这个姓氏,赫伯斯的秘密多得数也数不清。”      “催生草木。”德拉科接道,“这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难道维吉妮亚有这个天赋?”纳西莎有点惊愕,过了一会儿,她才抛出一个令德拉科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的秘密,“乔治赫伯斯身上引来神秘人注意的是黑魔法几乎对他毫无作用。”      “他的血液……”德拉科轻声喃喃。      “你大约八个月大的时候,我的姐姐贝拉,趁我和你父亲不注意的时候,攻击了家养小精灵,将你抱到了神秘人面前,”这段往事显然让纳西莎心有余悸,叙述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回来的,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小小的一团躺在摇篮里,几乎没有进的气了,是黑魔法伤害。”      德拉科面色平静,“继续说下去。”      “我在圣芒戈遇见了躲藏神秘人追捕的赫伯斯和他的妻子。我当时没有想到露西克拉肯索普会是赫伯斯的妻子,他们在学校里的时候一点风声都没露,当然,如果不是露西主动出声打招呼,我也不会想到站在她身旁病歪歪的男人就是赫伯斯,他对自己的姓氏动了手脚,露西自称康威夫人。露西那时候有了维吉妮亚,大概有了孩子的女人心就软,她决定让赫伯斯出手救你。”      “魔药?咒语?”      “一瓶血。”纳西莎慢慢地说,“还有赫奇帕奇的金杯。”                     第26章 Chapter 26   纳西莎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她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面色发黄,神情拘束的男人。他正用一双与脸色完全相反的带着白色光晕的手一寸一寸地从德拉科幼小的身子上摸过去。纳西纱完全没有办法从他脸上窥见任何细节,等他一住手,立即颤声问道,“怎么样?”      一道陪她等候的露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五脏六腑均有损伤,不是咒语造成的,但很邪恶,”男人实话实说,“我是有办法现在救回他,但是也活不过三岁。”      因为圣芒戈早些判下的‘死刑’,什么话都不能更增加纳西莎的绝望了,她面容灰暗,面色比气若游丝的小婴儿还要难看,她略微晃了晃身子,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半晌,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道,“总比一丝希望都没有要来得好。”      露西心痛地望着仰面静静地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小身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稍显不安地看了看丈夫,“乔治,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做丈夫的感到妻子期盼的眼神,犹豫了半分钟,“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话音一落,纳西莎的脸陡然亮了起来。      “我需要赫奇帕奇的金杯的帮助。”      答案说出口时,露西头一次觉得赫伯斯的老实是一种另类的残忍。赫奇帕奇的金杯随着赫奇帕奇的后代赫普兹巴史密斯的死亡就消失无踪了,这让他们到哪里找呢?这办法如同饥饿濒死的人看见水中倒映出来的美食,是远在天边的希望交织着近在咫尺的绝望。      露西一脸不忍地看向纳西莎。谁料她一个激动站了起来,连椅子都被她向后推倒了,她两眼泛出的光芒叫人心酸无比,可她说出口的话却让人精神一震,“我知道金杯的下落,”她一边说,一边重新挺直了身子,“康威先生,我可以完完全全相信你吗?我知道我说这句话可能会有伤害你和你妻子品德和情感的嫌疑,也让我显得格外小人。因为你的需要的东西事关重大,我为此不得不付出代价,但我为我的儿子心甘情愿,可你为了什么利益向我施以援手?或者,赫奇帕奇金杯作用是什么?”      “我们只是想帮你,帮帮你的儿子,纳西莎。”露西迫不及待地开口,她秀美的脸蛋泛起红晕,灰色清湛的眼睛里柔光闪动,“他还这么小……我也有孩子了,我知道做妈妈的感受,”她的语调趋于甜蜜,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看她的丈夫,后者回望她,将她轻轻揽入怀里,“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有人会害你,可是乔治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乔治赫伯斯只有极为简洁的一句话,“为了我的妻子。”      纳西莎顿时了然,露西克拉肯索普的性格她也有所耳闻,从前她也曾暗笑过这个姑娘简直烂好人,傻透了,可突然这样的善意降落到自己身上时,纳西莎还是被感动了。      “你能给我多少时间?”纳西莎问道。      “三岁之前都可以,不过当然是越快越好。”赫伯斯说,“但我有一个前提。”      纳西莎警惕地看向他。      “你不能把见过我们的消息透漏给任何人。”      纳西莎松了一口气,“当然,我可以立咒。”      赫伯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他毫无征兆地咳嗽了起来,原本枯黄的脸上涌起两坨红晕,愈发显得病态。      露西极为着急,用手不停地顺着他的背。同时,她还不忘宽慰纳西莎,“我们当然相信你,纳西莎,只是马尔福是食死徒,我们最近可被他们追得够呛……”      赫伯斯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打断了她的念叨,他原本平淡的眉眼里第一次露出无奈的笑意。      他看向纳西莎,纳西莎愣了愣,随即会意,举起魔杖对自己嘴巴下了一个禁言咒。      禁言咒的时效只有十个月,不过对于赫伯斯而言也够了,他点了点头。用魔杖从指尖刺出一滴血配合着一种草药膏涂在了婴孩的脐上。时间不过几瞬,德拉科原本青紫的脸慢慢转为苍白。      纳西莎一阵激动。      “赫伯斯的先祖是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大弟子,曾受过金杯的馈赠。”赫伯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对于金杯的妙用,哪怕赫奇帕奇的后人都没有赫伯斯来得清楚。如果夫人能找到,连我身上受到的伤都受益匪浅。”      “金杯……不能给你。”纳西莎对这对夫妻的实话也只能以实话相告,“它是那个人交给我丈夫保管的。”            画面到此一阵扭曲。德拉科被纳西莎抓住胳膊从冥想盆中离开了这段记忆。      “这就是维吉妮亚父亲的样子,”纳西莎说,“虽然毫不出奇,可我竟然没有印象,不能肯定曾经有没有在学校见过他。但他的天才之名略有耳闻。”      “你真的把赫奇帕奇的金杯拿来了?”德拉科觉得这一点是他最直接的困惑,和他前世得知的消息不大对得上,“从我父亲那里?然后它救了我的命?它现在在哪里?”      提起这个,纳西莎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回忆起往事,种种情绪在她心头盘旋,这让她心潮起伏,不得不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我不敢把这段记忆给你看,德拉科,连赫伯斯自己都无法解释其中的问题。”她慢慢地平复心绪,“金杯是我从你父亲书房的保险箱里偷拿出来的。在此之前,我借故和他大吵了一架,抱着你离家出走,在维吉妮亚的父亲用金杯彻底驱走你身上残留的黑魔法伤害以后,我拿着金杯找到你的姨妈贝拉。我告诉她,我恨你父亲的无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我希望她能替我保护你,所以我把神秘人给马尔福的奖励偷出来给了她。”      德拉科静默了一会儿,努力将这件事情的结果想清楚。      “因为贝拉欣喜地大肆宣扬,你的父亲当然受到了惩罚,但你也安全了,德拉科。”纳西莎的声音抑扬顿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损害了丈夫的利益,“食死徒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嫉妒马尔福的风光,才会使你蒙受此灾难。但我也报仇了。抱走你的维尔克斯已经被奥罗杀死——是我泄的密;莱斯特兰奇,你亲爱的毫无理智的姨父和姨妈,他们只能在阿兹卡班听我哭诉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不睦,我没法将他们保释出来。”      德拉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感叹一下这些人的下场,他紧紧追问道,“妈妈,你跳过了一个问题,维吉妮亚的父亲无法解释什么?”      纳西莎木然呆了一刻,脸上血色消褪,“赫伯斯无法解释金杯上的黑魔法他为何无法消除。”她脸色虽然苍白,但语气仍旧镇定,“金杯在他滴入自己鲜血的一瞬间,仿佛有意识般紧紧吸附在他的手指伤口上,开始吸血并吞噬他的肉。我和露西用了全力都无法将金杯从他的身上拽下来……最后赫伯斯斩断了自己的手臂,金杯上的黑魔法也在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了。但赫伯斯说这只是暂时的,因此他立即用仅剩的一只胳膊念着刻在金杯上的魔咒熬了一锅草药救了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纳西莎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感伤,“我想办法让人替他们兑换一大笔麻瓜钱币和并替他们买了一些草药,第二天他们就走了。对角巷那次是我十几年来头一回遇见露西,我也才知道赫伯斯后来眼睛看不见了,他没有能抵挡住金杯上的黑魔法侵蚀,最终也死了。”      “那么,维吉妮亚的父亲是因为救我……”德拉科将身子朝前倾了倾,“那次,康威夫人没有说他们之后还遭受了其他损伤吗?”      “没有。她说除了赫伯斯死了的头两年,她有些不好过,其他一切都很顺利。”      “妈妈,你确定你的记忆靠谱吗?”德拉科神态有点奇特,他舔了舔嘴角,“维吉妮亚比我小整整十四个月。康威夫人一点也没有提到这点吗?你记忆中的那个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真的存在,绝对不会是维吉妮亚。”      “哦,梅林——”纳西莎大吃一惊,一只手紧紧放在喉咙处,似乎难以呼吸,“维吉妮亚绝对是露西的女儿,这点没错——克拉肯索普,姓氏证明了这一点。难道那个孩子……”她脸上流露出悲伤来。      德拉科皱起眉头思索,他想起在维奇伍德的康威夫人,转眼又想起纳西莎记忆中的康威夫人,岁月如此厚待,美丽的容颜未有丝毫变化,金发灰眼,高挑的个子。      “德拉科,我粉碎了自己曾经的诺言,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你。”纳西莎轻轻地说,“我和你欠维吉妮亚良多,很大程度上,是我们使她失去了父亲,或许还有一个哥哥或姐姐。我朝斯内普教授打听过维吉妮亚的事情,她的性格肖母。德拉科,可再怎么善良的人都不会对此毫无芥蒂的,连露西对往事重提感到不愉快,她甚至提出不想和马尔福有任何瓜葛。”她停顿了一小会儿,“我很难过,德拉科。如果你能在学校照顾好她,那再好不过啦!”      德拉科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望着纳西莎,似乎被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某个意思吸引住了,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第27章 Chapter 27         德拉科站在教室外的柱式阳台上向下俯瞰,气温的回暖让霍格沃茨里的植物愈发繁荣,绿得盎然。他眯起眼,仔细盯住了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独自脚步匆匆的身影,视线在她金色的发顶上停驻了片刻。      维吉妮亚穿过大钟塔,沿着蜿蜒在绿沉沉的浸水草甸中的小径,飞快地往城堡后那片菜地走去。一直都上着锁的三号温室的门开着,矮墩墩的斯普劳特教授果然在里面。      “教授,”维吉妮亚踏进温室,闷人的暖气轰上脸来,里面的温度比起外面适宜的温度要高上很多。      斯普劳特教授正背对着门给自己带上龙皮手套,她的耳朵上带着一个大耳罩,并没有听见动静。      维吉妮亚小心翼翼地绕过雨伞似的大花,避开有毒触手伸展开来的身体,走到斯普劳特教授的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哦,”斯普劳特教授吓了一大跳,动作很大地转过身,看到维吉妮亚,呼出了一口气,她取下耳罩,“你怎么在这儿?三号温室很危险,你不应该来。老天,我应该把门给反锁上。”      “教授,你是来照顾曼德拉草的吗?”她问,“我很担心我的朋友,它还要多久才能入药?”      “别着急,孩子,”斯普劳特教授的脸蛋胖乎乎的,灰白蓬松的卷发从土黄色的尖帽子下露出一圈来,显得她十分慈祥,“天气已经热了,它们已经长大一点了,夏天的时候就完全成熟了。我现在得给它们添加一次龙粪。”      维吉妮亚看了看一旁好几排正在花盆中扭动身躯的曼德拉草,踌躇片刻,“能让我在一旁看看吗,教授?我很感兴趣。”      “这……太危险了,二年级的时候你会学到的。”斯普劳特教授有些犹豫。      “可那还要过好几个月。”      维吉妮亚知道自己在撒谎,她的双颊变得滚烫。两片嫣红在她的脸上泛起,浓密眼睫下巴巴地盯着斯普劳特教授的灰眼睛干净得惑人。斯普劳特教授也无法让自己狠心拒绝一个好学的学生,她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地妥协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副耳罩,她嘱咐道,“曼德拉草太危险了!千万不能摘下耳罩,你就一旁看着知道吗?”      维吉妮亚点点头。      斯普劳特教授亲自给维吉妮亚带上耳罩,检查再三,才放心地武装自己,开始给第一盆曼德拉草土底添上龙粪。      维吉妮亚很谨慎地站在旁边,两只眼睛紧紧看着那只被斯普劳特教授抓住草叶正四肢狂蹬,大张着嘴巴的丑婴儿。她的手缩在校袍宽大的袖子里,捏着魔杖,后背绷得紧紧的。      斯普劳特教授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她已经走到第二排去了。      维吉妮亚拢着袖子,试探地喊了几声教授,斯普劳特没有反应,她大胆地清了清嗓子,步履轻盈地走到第一排当中一盆曼德拉草前,掏出魔杖。      维吉妮亚很专注,一句接着一句地念着生长咒。她知道自己的情形和庞弗雷夫人说的不一样,那盆被她催生的蟹爪兰,一直顶着那朵红花在她宿舍的窗台上成为宿舍一道奇景,不是仅仅只形状变大,也没有很快变回原状。      曼德拉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地拔高了,原本幼小偏红的枝叶开始舒展繁茂起来,新的嫩芽慢慢地抽出变大,变成暗沉的绿色,紧接着一只皱巴巴的脑袋叭得一下破土而出,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上沾着的土粒,看了看四周,张开嘴嘶吼起来。      整个过程中维吉妮亚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魔力的流动,从她的心脏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暖流,环绕过她整个身体,汇成一股,从她拿着魔杖的右手流动出去。此时,这股暖流有些后继无力,冰冷开始卷席维吉妮亚的全身,她开始感到眼前模糊,口鼻窒息,最后她看了一眼五官皱成一团愈发狰狞,四肢已经将花盆撑开的曼德拉草,念了最后一声咒语,就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德拉科正不顾仪态地跑在去三号温室的路上。      他在阳台上一直注视着维吉妮亚的身影消失在大钟塔下,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她要用自己的能力救赫敏,她冒着秘密被戳破的风险也要救赫敏是因为不信任他的话!      说不上来明了的一瞬间有什么感受:懊悔,难受,沮丧……可一种不好的预感将它们全都冲散了。德拉科冲出教室,却被两个迎面而来的人拦住了路。      “让开。”德拉科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拦在眼前的波特和韦斯理。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德拉科,我们特别感谢你送来的那些关于密室的资料……我想说,事情快要水落石出了,我们正打算去找麦格教授说一说我们的想法,你和我们一道去吗?”      德拉科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他知道这也是一次隐晦的投诚,他有意将口气放缓,“我也没有帮什么大忙,你们能找到真相真是太好了。我还有点事。”说完,他匆匆点了点头,就从二人的中间穿过去,疾步下了楼梯。      “这是真诚的讽刺?”罗恩还有些朦朦胧胧,“我还是一直不能适应他这种说话方式。说真的,马尔福突然变得这么友好,实在太诡异了。”      “可他确确实实帮助了我们。密室里的怪物推测和赫敏的推测一样,还有五十年前的事,也同样给了我们一个方向……我们得抓紧时间,马上要上课了,麦格教授很可能会不在教工休息室。”哈利加快了步伐,“我们得快点说给她听。”      然而,没等他们走上几步,麦格教授的声音已经回荡在整个城堡里:“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即行动。”(此话引用《哈利波特与密室》原文。)      哈利和罗恩猛地停住脚步,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震惊神色中,两个人心中都咯噔一响:又出事了!         斯普劳特教授处理完第二排的曼德拉草,满意地转过身,却诧异地发现维吉妮亚的身影不见了,她匆匆地往回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简直让她大吃一惊:她的学生正躺倒在地上,身旁不远的地方,有一只完全成熟了的曼德拉草尖声惊叫。      斯普劳特教授几乎是扑上前将挣扎扭动的曼德拉草塞进了新的花盆里,这才摘下手套和耳罩小心翼翼探了探维吉妮亚的脖子。指尖下传来的轻微跳动让斯普劳特教授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有等她完全放松,温室里的双叶草已经传来了麦格教授严肃的声音,“波莫娜,你在温室里吗?出事了,请速来教工休息室。”      “可是我这里……”那头的麦格已经切断了联系。斯普劳特教授为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个子矮小,弯腰抱起维吉妮亚格外吃力。无奈之下,她只好掏出魔杖,对维吉妮亚施了一个漂浮咒。      恰在此时,德拉科气喘吁吁地到达温室门口,他一眼看见漂浮在空中毫无知觉的维吉妮亚,心神俱裂,仿佛眼前和前世某个场景相仿佛,他腿一软,扶着门框跪在了地上。      斯普劳特教授小心翼翼地指挥着维吉妮亚在高空中躲过那些伸出来的触手和长着长管子的花蕊,矮小的身子从挡住人视线的大伞花后转出来,看见德拉科竟然一阵高兴,“太好了,马尔福,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用空出来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顿了顿,狐疑地看着德拉科此时的姿势,“你怎么了?”      德拉科的心跳这才渐渐回缓过来,他站起身,一心注视着维吉妮亚,伸出两只手,“交给我吧。”         斯普劳特教授抱着那盆已经成熟的曼德拉草急匆匆地推门进了教工休息室。      坐在黑背椅上听特里劳妮神神叨叨的命运论正听得不耐烦的庞弗雷夫人一眼扫过来,立即震惊地站了起来,她大步走到斯普劳特教授面前,吃惊地伸出手去查看,“曼德拉草已经成熟了?”她用指甲轻轻地靠着肥厚叶子的边缘掐了一下,从半月形的掐口处流出一点点浓郁的乳白色汁液,“它长得很好,药力很纯正。”她语气中含着不可思议,“波莫娜,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教工休息室的人统统都围了上来。斯内普教授望着曼德拉草叶子颜色的浓郁程度,眼睛里冒光,也难得地赞了一句。      斯普劳特教授自己也迷茫得不得了,只得将方才在温室里发生的事件又讲了一遍。      庞弗雷夫人大为吃惊,“克拉肯索普?你确定昏迷的学生是那个金发的一年级生?”      斯普劳特教授点点头,“没错,我自己学院的姑娘,她的草药学得不错。”      庞弗雷夫人对她印象颇深,她若有所思地说,“她问过我一些问题,关于草药催生的问题,”她突然想起什么,“这个姑娘人呢?醒了吗?”      “没有。”斯普劳特教授道,她看了一眼斯内普,“我正好遇见了马尔福,就请他将她送到了医疗翼。”片刻后,她又奇怪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太让人奇怪了,温室今天这么受欢迎,我打赌,马尔福大概也是为了什么事专程来的,要不然这一切太巧合了。”她苦恼地摇摇头,“曼德拉草突然成熟了,真叫我困惑……”      一边的斯内普眸光闪动,盯着曼德拉草的模样,轻轻摸了摸微扬的下巴。      “我去医疗翼看一看吧。”庞弗雷夫人坐不住,“有什么事请转告我。西弗勒斯,还要麻烦你仔细检查一番这一盆曼德拉草,如果没有问题,就能制出魔药啦!”      “没问题。”斯内普一口答应,他的目光片刻不离曼德拉草,似乎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庞弗雷夫人走后不到一分钟,休息室的门打开了,麦格教授憔悴而又严肃地走了进来,“又出事了,”她说,“有一个学生被带到了密室里。”她的目光落在正颤抖不已的弗立维教授身上,“是一个叫佩内洛克里瓦特的学生。”      拉文克劳的女级长。      弗立维教授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第28章 Chapter 28   隐隐约约的谈话声渐渐挤入了维吉妮亚的梦境。      “……这很不常见,我还没有办法对这种情况用药,圣芒戈怎么说?”这是庞弗雷夫人爽利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带她去过圣芒戈。我以为有了学校的通知书,就证明维尔一切正常。”这个声音使维吉妮亚一下子从粘糊糊的睡意挣脱出来。她睁开惺忪的眼睛,侧过头,透过床帘的缝隙,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只是原本金色的长发剪短了,卷曲又精致地在颈边服服帖帖,这使得美丽的脸庞更年轻了——她的母亲。      “噢——”庞弗雷夫人显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试探地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康威夫人,实在无法理解这位母亲的思维,她干咳了两声,“霍格沃茨不是医疗鉴定所。”      康威夫人有些尴尬,无言对答,半晌只好自嘲一笑。      一道而来的扎比尼夫人则蹙起眉头,轻声问道,“庞弗雷夫人,维吉妮亚身体里的黑魔法除了对她的魔力造成影响之外,她的健康呢?”      “这才是我迷惑不解的地方,”庞弗雷夫人道,“她的身体相当健康,如果不是她的魔力消耗过度,我也无法发现隐微的黑魔法波动。”      维吉妮亚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从床上坐了起来。      “虽然看不出来对克拉肯索普小姐的健康有什么影响,”庞弗雷夫人继续道,“但残留黑魔法的存在就是隐患,我一毕业只在圣芒戈的默迪医生手下学过三年就来到医疗翼,对此实在束手无策。”      康威夫人不假思索地道,“维尔不能去圣芒戈。”      扎比尼夫人以及庞弗雷夫人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我相信你,也相信霍格沃茨。”康威夫人补充道。      庞弗雷夫人甚至有些生气地训斥道,“康威夫人,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我根本没有办法!哎呀,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得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康威夫人捏着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然而她紧抿的嘴唇却固执地表示了她的坚持已见。      庞弗雷夫人简直气坏了,她对学生时代的康威夫人还有些单薄印象,是一个好脾气的姑娘,她无法理解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让一个人的脾气变化了这么多。      “唉,”她气得连连叹气,摇了摇头,将希望寄托在扎比尼夫人身上,“你的得劝劝她。”      维吉妮亚的脑子被这一大堆消息冲击得浑浑噩噩。她默默地咬着被角,看着床帘外的动静。      扎比尼夫人只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就知道她无法撼动阿隆娜的想法,这几个月来,她连家都不回,一直在为某件东西与自己纠缠不清,让她头疼无比。 她只好转移话题,“维吉妮亚怎么会魔力使用过度?一年级的课程已经这样难了吗?”      庞弗雷夫人提到此事来了几分精神,她将温室里的曼德拉草事件讲述了一遍,“毫无疑问,必定和克拉肯索普小姐有关,那盆曼德拉草让几个学生都起死回生,”她赞赏道,“这是一项了不起的天赋,斯普劳特教授为此欢天喜地。”      “哦,不,”康威夫人对此没有任何自豪感,她面色惨白,仿佛在让自己极力保持镇定,“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不能说明什么。”      “那我们可以让克拉肯索普小姐再试一试。”一个有些冷硬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斯内普大步走进病房,将手中一盆曼德拉草搁在了桌上,他侧过头,目光紧盯着被拉得紧紧的床帘——维吉妮亚吃了一惊,将脑袋缩进被窝里——过了几秒钟,斯内普又将头转回了曼德拉草上。      维吉妮亚不敢大意,她慢慢地躺回到枕头上,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每个人的声音。      “扎比尼夫人,康威夫人,”一个顶和蔼的声音问候了两人,维吉妮亚知道这是邓布利多,“啊,克拉肯索普的魅力名不虚传,”他侧过头对斯内普回忆道,“扎比尼夫人与你同一年毕业,可扎比尼夫人看上去还像当初那个小姑娘。还有康威夫人,西弗勒斯,你看上去可以做这对姐妹花的父亲了。”      对他的夸张,斯内普哼了一声。      尽管恭维的人是一个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但扎比尼夫人还算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我不会同意让维尔试这些东西的。”康威夫人丝毫没有被略微轻松的气氛所感染,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盆曼德拉幼草。      邓布利多探究地看了她一眼,他伸出手摸了摸曼德拉草的叶子,缓缓解释道,“既然你很相信霍格沃茨,露西,”他叫出了康威夫人的名字——想起校长室桌子上摊开的十几年前的入学名单,斯内普暗地对此嗤之以鼻,“你也应该相信我们。我知道维吉妮亚拥有一项了不起的天赋,如果这是一个秘密,那么在场所有的人都能严格地执行保密工作。”邓布利多顿了顿,善解人意地继续说,“我十分能理解你作为母亲的顾虑,秘密使人危险。但这也是唯一能保守秘密的方法——不去圣芒戈,就在霍格沃茨内,就这些人,用这种方式将维吉妮亚身上的残留黑魔法消除。”他笑着拍了拍斯内普的胳膊,“西弗勒斯,他会接手维吉妮亚的治疗。”      康威夫人满怀戒备地看了一眼眼前阴沉沉的男人,挑剔的目光从他挡在面颊两旁的油腻头发上移开,有些不高兴地道,“他是医生?”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扎比尼夫人的手悄悄伸到康威夫人的腰后掐了一把,同时她的脸上露出笑容,“露西一直在打理她的花园,几乎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情。”      庞弗雷夫人这才释然,她重新恢复耐心,解释道,“斯内普是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她对此人报以十分的信心,“如果他说有办法,那克拉肯索普小姐就真的无须去圣芒戈了。”      康威夫人注视他良久,实在不能从他有些阴沉和邋遢的外貌上找到能让自己安心的感觉,她照例摆出一副质询的态度,“什么方法?”      斯内普眉心跳了跳,想立即抽袖而去,然而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还是忍住了,“在克拉肯索普小姐身体里的魔力都用光了时候,立即用魔药清除她身体里的黑魔法残留。”      “要多久?”      “四个月。”      康威夫人皱起眉头,仔细考虑起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只有邓布利多呵呵笑了两声。      最后康威夫人打定了注意,但要求所有人都签署一份魔法协议,治疗期间在维吉妮亚身上发现的所有秘密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并且前几次治疗,她要在场。      斯内普的脸色已经如同暴风雨前的蔽日乌云,庞弗雷夫人几次担心他要拔出魔杖对着那个得寸进尺的金发女人念恶咒,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他忍气吞声,第一个在协议上签了字,尽管字迹的最后一笔险些要刮破了羊皮纸。      “从明天开始。”他丢下一句话,翻滚的黑色袍角已经消失在门框边。      “克拉肯索普小姐应该快醒了。”庞弗雷夫人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康威夫人,她关切地提醒道,“但今天最好让她保证充足的休息,就让她睡在圣芒戈吧。”      维吉妮亚感觉到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走来,她立即闭上眼睛。      床帘的拉动声,眼前一暗,维吉妮亚能感觉到几束目光在打量自己。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康威夫人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先走了,我得回去收拾几件行李。”      “明天到学期末为止,我办公室的壁炉向你开放,夫人,”庞弗雷夫人提醒道,“这样您就不必特意收拾行李了。”      康威夫人愣了愣,“多谢。”         一踏出庄园大厅的壁炉,扎比尼夫人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一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心脏,“再晚一秒,我就忍不住了。斯内普是斯莱特林的院长。阿隆娜,你对麻瓜世界驾轻就熟,可维吉妮亚毕竟上了霍格沃茨,你难道就不该补一补学校里的常识吗?——你不可能不接触到它们。”      康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坚持不将那样东西还给我,我的注意力迟早会转移到学校方面。”      扎比尼夫人在沙发上坐正,微扬起头正色道,“我承认我误解了你,但那只你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手镯我确确实实寄给维吉妮亚了——你也说,这本来就是你要给她的东西。”      康威夫人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没有再说这个纠结了几个月的话题,看得出来,她似乎感到累了,“我打算在伦敦买上一间房子,维吉妮亚放假后,我们就住在那里。”      “麻瓜房子?”扎比尼夫人气笑了,“我随便你,你多考虑考虑睡在地下的那个人,但愿你不辜负她才好。”她站起身,上了几步楼梯,突然又转过身道,“既然你不稀罕住在扎比尼庄园,那赶紧将你房间里的东西统统都收拾干净!”说完,她快步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康威夫人站在楼下望了一会儿,半晌露出一个笑容。                  第29章 Chapter 29   医疗翼的门被庞弗雷夫人轻轻地带上。维吉妮亚心神不定地盯着帐顶,脑子里像有好几只扑棱翅膀的猫头鹰在盘旋,铺天盖地,搞得她不知道该想什么——她一会儿想到母亲的异常,一会儿又想起自己身上稀奇古怪的问题——总而言之,思绪乱七八糟。她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拉开床帘。就这当儿,原本安静的病房门突然咯吱咯吱地移动了。      维吉妮亚傻呆呆地看着赫敏小心翼翼地从门外只伸进来一个脑袋左转右转,终于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维吉妮亚。      她高兴地一把推开门,“维吉妮亚!”她几乎是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茫然间正在发呆的人。      看到赫敏,维吉妮亚纷乱的情绪才终于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这是一桩能叫她情绪高点儿的好事,“你醒啦!”      “是的,我前天醒来看到你躺在床上别提多惊讶了!”石化时,赫敏脸上跑走的红晕又重新回到她的脸蛋上,她摇了摇满头乱蓬蓬的卷发,“亲爱的维吉妮亚,你挽救了我的选课!我醒来后的第二天,哈利就将选课表还给了我——他原本打算替我选——幸好,我醒了。你知道吗?他竟然只按照学分的最低要求来选课!”      维吉妮亚笑起来。她眨眨眼睛,“你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也没有这天赋。”赫敏欢快地接口,“哈利和罗恩躲在教工休息室内听到了这件事。”她顿了顿,“他们虽然有疑问,但我没有告诉他们。”她跳上床沿,紧挨着维吉妮亚坐下,嘴巴开始叽里呱啦要把一肚子的事情都倾倒给维吉妮亚,“感谢上帝,在我们躺在这里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知道佩内洛克里瓦特吗?拉文克劳的女级长,我真没想到,她竟然是珀西的女朋友!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珀西激动下紧紧抱住她,又亲口和哈利还有罗恩道谢,我也不会相信珀西竟然会有女朋友!罗恩被珀西的感谢弄红了脸,害羞了一天——哦,你知道珀西吗?他是罗恩的哥哥,哈利和罗恩将佩内洛从密室里救了出来——你知道她被带到密室里去了吗?”      维吉妮亚被她快活的叽叽喳喳弄晕了脑袋,她对此唯一的反应就是,“噢——?”      然而赫敏可没有察觉到她的疑问意味,她的语气突然拘束起来,挪了挪身子,短促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有一件遗憾事——”她抓了两把头发,“洛哈特是个骗子,还是一个人品低下的骗子。”      这句话,维吉妮亚总算听明白了,她赶忙趁着赫敏正愤怒又感伤地回忆洛哈特教授的空档,要她把所有的事从头到尾都讲一遍,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要求来得及时,这学期有过惊慌,有过危险,然而其中的刺激和寻找到答案以及解决问题的过程让赫敏倍感自豪,最后的荣誉刚刚发生还不到几天,赫敏心情仍然在激荡之中,她的精神立即振奋起来,把事情从第一桩石化开始讲起。      把事情理顺,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赫敏暗自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我从镜子里看见了蛇怪的眼睛,而你在我的对面,只要你一抬头——这太惊险了!维吉妮亚,幸好你当时逃过了一劫。”      维吉妮亚看了她一眼,默默颔首,“我摔了一个跟头。”事实上,赫敏的态度已经告诉她,那一推不是赫敏所为。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医疗翼的门又被打开了。      两个姑娘谁也没有对这个人的出现表示意外,赫敏甚至起身准备告辞,她又抱了一下维吉妮亚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总算发现啦,马尔福比洛哈特靠谱多了。”      维吉妮亚被她的比较逗笑了。      赫敏经过马尔福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伸出右手,小大人似的说道,“多谢你提供的帮助。”      一秒,二秒……十秒钟,德拉科才将目光从赫敏伸到面前的那只手上,移到她的脸上,在另外两个人觉得尴尬和难堪的时候,他轻轻握了握赫敏微张的指尖,淡淡道,“但愿这能给斯莱特林加分。”      气氛一下子好了不少。      赫敏咯咯一笑,“斯莱特林光靠这点分数可不会得到第一名。”      德拉科脸色一僵。      维吉妮亚大声道,“天哪,可怜的赫奇帕奇,她永远排在最后面!”      赫敏闻言,立即摇头,“维吉妮亚,这回可是天注定拉文克劳垫底啦,哪怕他们在接下来的魁地奇比赛里胜过斯莱特林,胜过格兰芬多。”她眨眨眼,拉长了声音,“曼德拉草的功劳,我相信邓布利多总会找一个理由替你加分。”说完,她挥挥手,走出了医疗翼。      德拉科回头看见维吉妮亚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脸上还带着笑,显然是为了加分而高兴,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维吉妮亚的脸蛋。      维吉妮亚收敛了笑容,从床沿上跳下来,“有一件事,你拖延得够久啦!”她故意板起脸,“你真的想让我求你快点将实情讲出来?为了知道谁真正地救了我一命,那我不得不求求你啦!”      德拉科拼命忍住笑,他捏了捏维吉妮亚的耳垂,叫道,“多比!”      一直大耳朵大眼睛的小精灵陡然出现在二人中间。维吉妮亚吓得一哆嗦。她退后一步才发现是个和米琪差不多的小精灵,不过大概性格活泼,它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正歪着脑袋,又是羞怯又是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手里的鲜花伸出来又缩了回去。      “哦,多比……”维吉妮亚学着德拉科叫它的名字,她有些踌躇地伸出手几乎像是抢得一般将花束从它的手里拿了过来,然而她发现情形愈发尴尬了,“这是送给我的吗?谢谢你。”      德拉科忍住笑,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      多比抬起脑袋,十分灿烂地笑了一下,原本半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      维吉妮亚猜到德拉科把多比叫过来的原因,她望着小精灵骨节分明,又大又细的手指,跪下身使劲抱了抱多比,“我感谢你的那一推,多比,如果不是那样,恐怕我断得不是手腕,而是性命。”      多比兴奋地一声尖叫。      “别这么大声。”德拉科在窗前回过头来,提醒了一句。      多比立即用手捂住嘴巴。      “多比是你家的小精灵吗?”维吉妮亚询问。      “多比是自由的,多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比把两只大耳朵甩得啪啦啪啦响,突然之间它又停住了,两只耳朵刷得一下立起来,它鬼祟地看了一眼德拉科的身影,挺直了身板,“多比现在为小姐工作,少爷给我报酬。约定上说得很清楚。”      维吉妮亚一头雾水,“什么约定?”      德拉科咳嗽了几声,在维吉妮亚身后朝多比伸出了五个手指。      多比又是一声幸福的尖叫。      不等德拉科皱起眉头,庞弗雷夫人一把推开门,“什么声音?”      多比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啪得一声从空气中消失了,和它出现得一样突然。      维吉妮亚抱着一束野花和德拉科十分尴尬地看着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古怪地嗬嗬笑了两声,“我的老天,我真是老了。”她说,她带着一脸笑意走过来,先是瞥了一眼维吉妮亚手中的花束,然后才公事公办地检查了维吉妮亚的身体,“恢复良好,维吉妮亚,但你的血液循环还不流畅,这几天都不要用魔杖。你是想回到宿舍去?还是住在圣芒戈?”      “就住在圣芒戈。”德拉科抢先替她做了选择,“庞弗雷夫人,血液循环不畅是她昏倒的原因吗?”      “没有什么大不了,别紧张。”庞弗雷夫人朝德拉科宽慰地笑了笑,“魔力储存在血液里。维吉妮亚魔力使用过度,血液里的魔力透支,她现在正在慢慢地恢复。如果想上课,不动用魔杖也行。”      维吉妮亚得到回答很高兴。然而,德拉科却依旧谨慎。      她挪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声宣布,“我要换衣服啦!”      维吉妮亚到底从医疗翼里搬了出来,在庞弗雷夫人的看护下,喝了一瓶魔力补充剂后——其实喝不喝,维吉妮亚觉得无所谓。一直到现在,谁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把有关治疗她的决定说给她听,她用力地呵了一口气,想把嘴巴里魔力补充剂那股辛辣的味道冲散。      “哭什么?”德拉科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块牛奶糖到她的嘴里,“有那么难喝?”      维吉妮亚鼓着半边腮帮有点难过地撇了撇嘴,却什么都没说,“再等等看,”她告诉自己。         ***      一直到第二天的魔药课。维吉妮亚一直不能静下心来,隔上几分钟,她总会抬起眼皮看一眼斯内普教授。分心导致的结果就是她交上去的药剂颜色略有偏差。      “禁闭,”斯内普教授看了一眼交上来的魔药就撇开眼神,“从今天开始,每隔两天,魔药办公室,直到学期末。”      莱蒂斯倒抽一口凉气,白着脸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大鼻子的黑脸教授慢悠悠地又补充了一句,“只有克拉肯索普小姐。”      莱蒂斯一口气松了一半,又提心吊胆地看向自己的朋友,却发现她神情莫测,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斯内普掀起眼帘,也扫了她一眼。      第30章 Chapter 30   几声敲门后,魔药办公室的门很快地打开了。斯内普以一向单调冷淡的表情向来人点点头并让开路,仿佛没有看见康威夫人有些凌乱的短发和微微的气喘。      康威夫人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上方,在他的身后看见了正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等待的维吉妮亚。她也正看着她,然而沉默中的拘谨疏远显而易见——这叫康威夫人几乎怔愣在原地,于她而言,维吉妮亚应该还是那个乖巧听话还会向她撒娇的柔软女儿,可她现在几乎像是在瞧一个陌生人一样瞧自己,眼睛里的困惑和微微的苦涩简直叫她心里发酸。      几天前她在扎比尼庄园收到吉布斯夫人转来的信件而匆匆赶到霍格沃茨,在看到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昏睡着的维吉妮亚时,立即屏住了呼吸。维吉妮亚面色苍白的样子与她记忆深处另一个人毫无声息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她当场控制不住喉咙里翻涌而来的痛楚。这痛意立即将她从这几个月以来虚妄的执着中敲醒。      “维尔,”康威夫人出声轻唤,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她一到医疗翼就听说维吉妮亚已经出院了,又匆匆跑向赫奇帕奇的宿舍,再次无功而返。      而现在,维吉妮亚先一步于她坐在了魔药办公室。      康威夫人发现这个时间她要说什么都不对劲——她原本以为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只要她提出的建议,维吉妮亚永远很乖地立刻答应。可现在是她先说不出口了。      可明明都是为她好。      维吉妮亚从沙发上站起身,看了她一眼,立刻垂下眼睛。      康威夫人动了动嘴唇刚要走到维吉妮亚身边去,德拉科马尔福就甩着湿淋淋的手从里间出来,打破了室内的僵硬,“教授,第一道魔药已经熬好了。”他说着走到维吉妮亚的身边,先是看了看闷闷不乐的女孩一眼,立即转过头来看向她。      他比维吉妮亚高出一头,比康威夫人上次在韦奇伍德见到相比轮廓显得深刻了一点,已经有大男孩的模样了,马尔福家显着的浅金色头发和傲慢眉毛与嘴角在他身上一样不缺。      斯内普用魔杖关上门,并更改了开门咒。      “现在喝第一道魔药,克拉肯索普小姐。”斯内普简单的吩咐。      “这个魔药是做什么的?”康威夫人不安地询问。      “在治疗期间,康威夫人,请你不要说话。”斯内普头也未抬,他挽起袖子,亲自处理一堆稀奇古怪的草药,“除非你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他的手顿了顿,突然问道,“你认识这些东西吗?”      康威夫人瞥了一眼案板上黑乎乎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头,没有作答。      斯内普着意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唔,”他几乎是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声,“我以为你会有什么帮助,康威夫人,第一道魔药汤的最初配方完全是由您的丈夫发明的。”      康威夫人立即敏感地察觉到斯内普的意思,她怒火中烧,胸口火辣辣地疼,她想要说什么来证明一下此刻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甚至还有心虚。而维吉妮亚却竖起耳朵,她等了半晌,如同过去几年的情形一样,从她母亲那里,她得不到关于她父亲的任何只言片语。      德拉科手里飞快地给斯内普打下手,中途,他看了一眼维吉妮亚,并在她面前放了几只糖果。对此,斯内普只冷冷地哼了两声,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维吉妮亚放下杯子,她的胃被这道魔药的苦涩和腥膻折腾一个哆嗦,立即一股让人恶心的气味要从喉咙里翻上来,被维吉妮亚强行忍住了。她快步走到曼德拉草前——它已经由斯普劳特教授做了特殊处理,被一只足够大的花盆装着,土曾厚厚的埋着,只露出顶端的叶子。为了保险起见,斯内普给屋内所有人都施了闭音咒。      维吉妮亚开始一遍一遍地念生长咒。      屋内所有人——包括正准备下一道魔药的斯内普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维吉妮亚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魔力的变化——曼德拉草的成长速度比上一次在温室里要快上许多。她捏着魔杖的手紧了紧,突然念了一句漂浮咒。屋内的人听不见维吉妮亚的声音,只注意到曼德拉草的花盆突然震动了一下。      斯内普迅速走到花盆边,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才闪开位置,示意维吉妮亚继续。      等到这株曼德拉草成熟后,维吉妮亚虽然略嫌疲惫,可魔力仍有余地。      斯内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堆缬草枝,还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细小凌乱的根须上还带着泥土。      维吉妮亚默了默,重新举起魔杖。接下来释放魔力的过程极为艰难,维吉妮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像是一条干涸的河流,更像是在穿过一条被泥土石块堵塞的隧道,又窄又疼,每一寸肌肤和筋骨都像被刀片狠狠刮了一遍。      维吉妮亚最后一道咒语念出了一半,人就晕倒在了地上。      康威夫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刚伸出手,就被斯内普打断了。他撤去了众人耳边的魔咒,挥着魔杖用漂浮咒指挥着维吉妮亚躺到墙角一道书橱后已经布置好的一张小床上。      柔软质地的白色被单和枕头,康威夫人挑剔地看了好几眼,也没找到任何毛病——这是德拉科的手笔。      维吉妮亚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斯内普看了一会儿,甩了几道魔咒,知道这是第一道魔药汤起了作用。      “半个小时后,第二道魔药。”斯内普宣布道。      半个小时候,维吉妮亚仍然沉浸在上道魔药给她带来的痛苦里。康威夫人和德拉科看着她昏睡中微皱的眉毛和汗湿湿的小脸,面面相觑,竟然谁都没有办法谁都不忍心唤醒她。      斯内普从书中抬起脸,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立即起身走到维吉妮亚的床边,他挥动魔杖将床边的一杯水变成了冰碴,直接倒在了维吉妮亚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      “教授!”      两个人同时挑起来,对斯内普怒目而视。康威夫人心疼地将维吉妮亚从枕头上扶起来,德拉科连忙用手将冰碴抓回到杯子里,      斯内普冷笑一声,一动不动,果然,过了一会儿,维吉妮亚睁开了眼睛。      “第二道魔药。”斯内普递过来一个水晶瓶。      第二道魔药的分量比第一道少很多,颜色却比黑乎乎的汤药漂亮许多,像是海洋深处的蓝。      “这讨厌的玩意儿必须得现在喝吗?”康威夫人心疼得要命,她揽着维吉妮亚的肩膀,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正来回摸着她的脸颊。      这个充满爱意的动作,让维吉妮亚的眼泪夺眶而出,“妈妈。”她小声地叫了一句。      康威夫人摸到了一手湿润,又听见她细细的声音,顿时心跳加速,几乎是立即想起热那亚的那个雨夜。她刚从克拉肯索普的家族墓地走出来,墓地门口等候已久的扎比尼夫人以雷霆万钧之势连挥两道魔咒,一道打在她的膝盖上,一道抢走了她墓地之行的收获。然后她一路追至扎比尼庄园。      “阿隆娜,”赫米欧扎比尼甚至很清晰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的眼睛里都是嘲弄和轻蔑,“你的生命和你的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露西所赐,也请你珍惜她唯一留下来的宝贝,不要再胡闹了!”      阿隆娜记得自己没有辩驳,她知道赫米欧误会了整个事情,她也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赫米欧的话,她一直以为谁最为重要这个话题根本没有意义,只要她成功,她就不用取舍,她会看到再次醒过来的露西,维吉妮亚将会是她们共同的小姑娘。      然而维吉妮亚的昏迷,维吉妮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的改变,却让她惊慌失措。她想起十年前,她坐在轮椅上,进入房间。半躺在病床上的露西唇色已经消褪成惨白,脸上孩子般的红润也消失不见了,唯一不变的是她漂亮的灰色眼睛,带着一丝最纯正的蓝色,正含笑注视这怀中小小的婴儿。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滴落在婴儿娇嫩的皮肤上。      “姐姐。”阿隆娜自己推动轮椅靠近床边。她装作没看见露西的眼泪,弯下腰去逗弄她怀中的小女婴。小小的维吉妮亚转动眼珠,对她张了张嘴,无力的小手抓了抓阿隆娜伸到面前的食指。      “姐姐,你看!”阿隆娜迁就着小维吉妮亚的力量,将自己的食指挂在她的小手里,满脸惊喜。      露西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她俯下头亲吻了女儿的脑袋,轻声道,“阿隆娜,我的日子不多了……”      “你别胡说!”阿隆娜有些生气地打断她,但她的声音仍旧很轻,手指依旧轻轻地悬在维吉妮亚的面前。      “我能感觉得到。你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露西笑了笑,握住了阿隆娜的手腕,她低下头看着她和维吉妮亚勾在一起的手,“维吉妮亚是我最爱的宝贝。你在我和乔治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们,你看着维吉妮亚出生——你知道这个女儿的来之不易。我什么都可以给她。阿隆娜,我最亲爱的妹妹,这世界上只有你最让我安心,我请求你,我求你照顾好维吉妮亚和乔治好吗?”      阿隆娜猛然缩回手,“露西,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你会好起来,等乔治的病好了,他会给你治病。那些魔药那么神奇,”她咬了咬下唇,“它们能让我的腿好起来,能让我继续跳舞,为什么不能治好你的病?”      露西摇摇头。   第31章 Chapter 31   阿隆娜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此后,愈发专心照顾露西产后的身体,为了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她在露西面前再也没逗过维吉妮亚。      这里是威尔士的一个小村庄。阿隆娜两个多月前因为车祸造成左小腿粉碎性骨折搬到这儿修养,正巧这时,露西和丈夫乔治前来投奔她。在此之前,她是白鸽歌舞团的一个女演员,艺名茉莉。歌舞团的老板娘对台柱子的倒下遗憾不已,然而在阿隆娜拿出一大笔钱后,就爽快地放了人。      阿隆娜带着前来投奔的姐姐和姐夫住到了她托别人买下的乡村小别墅里。外人却以为这栋别墅内住进了一对年轻却深居简出的夫妇。原因在于阿隆娜和露西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二十年前,克拉肯索普夫人生下了一对女儿,其中的妹妹却是一个哑炮。同任何一个纯血家族一样,克拉肯索普家将阿隆娜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将她交给了家族旁支的麻瓜家庭。      与已经记事并极有主见的赫米欧相比,露西是一个性格绵软的姑娘,她在七岁时才知道阿隆娜的事情,并与她建立起长期友好的姐妹之情。      在露西挺着快要临盆的大肚子和病情愈发恶化的丈夫躲避越来越疯狂的食死徒时,她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嫁至法国魔法部高官的大姐赫米欧,而是在麻瓜世界生活得如鱼得水的阿隆娜。      事实证明,阿隆娜可靠无比。露西在威尔士的乡下艰险却平安地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她第一个孩子在她肚子里不到三个月就因为颠婆的逃离生活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隆娜年纪轻轻,钱财却不缺。露西虽然爱她,可她的性格注定发现不了阿隆娜生活的秘密。阿隆娜从十七岁时起就为一个近东某个神秘人物做事,在内政部的眼皮底下,表面上跟随歌舞团四处巡演,暗地里干的是间谍的工作。她原本无法摆脱这样的生活,直到二十岁这一年,一场车祸后的没几个月,她无意伪造了自己的死亡。      1981年8月的一个晚上,维吉妮亚刚刚满月,姐妹两人打足精神吃了顿丰盛的晚餐。露西察觉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然而她早有准备,她无力搬动因为药力已经晕睡的阿隆娜,于是就在餐厅里,露西用克拉肯索普家的秘法将自己带有魔力的血液同阿隆娜身体里的血液进行了交换。      阿隆娜是个敏锐的人,她渐渐注意到了露西身体的异常,她已经开始在白天大把时间地昏睡,怎么叫都叫不醒,而这个时候的乔治赫伯斯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她甚至偷偷摸摸请了医生,得到的答复是没有指望了。阿隆娜无法忍受这样的答案。可无论她怎样悲伤,几天后的深夜,露西就闭上了眼睛,并在枕头边给阿隆娜留下了一封信。      克拉肯索普家谱上露西的名字仍旧亮着,因为流淌在阿隆娜身体里的血液。她们原本就同出一源。阿隆娜在此之前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异样。      阿隆娜十分茫然地看着手上的这封信。露西留给了她自己的魔杖和她的女儿和丈夫,她自私地祈求阿隆娜变成露西,照顾他们的生活。      阿隆娜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乔治的房间。几分钟后,阿隆娜就知道露西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乔治赫伯斯尽管卧倒在病床上,眼睛也看不见,可他一捕捉到空气中沉闷气氛和阿隆娜的抽泣声,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唯有默认了妻子的决定。阿隆娜治好了双腿,伪装成维吉妮亚的保姆。而乔治在邻居的帮助下在威尔士的麻瓜教堂举行了丧礼,墓碑上的名字是阿隆娜,变相接触了阿隆娜的间谍危机。      1981年的复活节过后,乔治赫伯斯在巫师界的危险解除,他们立即回到了英格兰,住在赫伯斯家在韦奇伍德的麻瓜庄园里。赫伯斯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一直硬撑到维吉妮亚开口叫了一声爸爸,才阖上眼睛。      从此阿隆娜克拉肯索普就改名成为露西康威夫人。十一年来,她履行了姐姐的愿望,她一直是维吉妮亚的母亲;在远道而来,寻找露西小姐的吉布斯夫人面前,她就是露西克拉肯索普。      在阿隆娜的规划里,她一直没考虑过维吉妮亚成为巫师的可能性。尽管她被灌输了不少巫师界的知识,拥有了露西和乔治的部分记忆,可对于她而言,仍然是一个很遥远的世界——露西的魔杖被她束之高阁。更何况,乔治生前并不能确定维吉妮亚会不会拥有魔力,因为维吉妮亚在他和露西的意料之外,彼时,他和露西的身体都不大好,尤其是乔治自己,他被马尔福夫人拿来的金杯伤得很严重。他能抵抗一般黑魔法的血液无法和金杯中的邪恶力量抗衡,它就像是一小簇火,如附骨之疽,不停地燃烧着他的生命。      维吉妮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的,露西还未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完全走出来,维吉妮亚完全抚慰了她的心伤。这个孩子给夫妻俩带来焦虑和担忧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正因为夫妻俩同样糟糕的身体,乔治才认为维吉妮亚很大程度上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阿隆娜对巫师界保持着警惕性,她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忌每一个人,乔治赫伯斯的遭遇牢牢地记在她的脑子里,当在维奇伍德遇到露西记忆中的马尔福的那一天,阿隆娜深知她的平静生活再不复返。      她迫切地希望能够有保护维吉妮亚的力量。      阿隆娜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善于冒险的人物,确定了霍格沃茨是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并将维吉妮亚送去学校后,她就从吉布斯夫人的嘴巴里套出不少关于克拉肯索普的秘地,开始了她的冒险。         她注视着维吉妮亚喝下第二道魔药。      蓝色的药剂带来的感觉就像它的颜色,尽管味道一如既往不是很好,但维吉妮亚明显能感受到身体里荡起的一阵一阵的暖流。      眼见她的面色转为红润,阿隆娜松了一口气,全然忘记了刚才对斯内普的坏脸色,十分真挚地道了谢。      “你在这里还有别的事吗?”斯内普丝毫不领情,他收拾好桌面,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了。”      德拉科抢先一步拎起阿隆娜的行李箱,“夫人,您打算住学校里?”      阿隆娜对他的殷勤丝毫不领情,皱起眉毛,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德拉科明白此时默不作声只会引起阿隆娜更大的怒气,他只好摸了摸鼻尖,“我来打下手……”      “那么是谁没有遵守约定?”      德拉科不理解。      维吉妮亚不想让两个人都难堪,她只好拼命拽了拽阿隆娜的袖子,朝她做口型,“是我告诉他的。”      他手上一轻,是阿隆娜已经拿走了她的行李箱,“多谢,我不会需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来照顾。”      德拉科看着她的背影快速消失在走廊里,维吉妮亚只来得及回头和他做了一个抱歉的神情。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斯内普站在门内,显然也看到方才的一幕,并出乎意料地对此作出评价道,“喜怒无常。” 他说完就将他方才布置好的作业扔给到德拉科怀里,并警告道,“多将你的心思用到课业上来!”         事实上,德拉科发现得到第一名也并不是那么费劲,在二年级的期末考上,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以一分之差位居第二。      卢修斯为此感到满意,终于扫去了日记本被毁之后的心虚,在一干董事前重新扬起了脑袋。他在德拉科的提醒下,将霍格沃茨的股份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甚至以一味特殊草药从妻子卧病在床十几年的老特纳手里换得了百分之五的股份。马尔福已经是霍格沃茨当之无愧的董事主席。      对此他的老对头邓布利多着实感到无奈。从卢修斯马尔福继承他父亲的位置当上校董事会成员后,以《诗翁彼豆故事集》作为初次交锋开始,这还是马尔福第一次让老狐狸邓布利多尝到了此种滋味。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用手摸着已经破损烧坏的黑色笔记本,万分确定这是马尔福会有的东西。      “如果您不介意我问您的话,您是怎么知道的?”斯内普坐在高背椅上,十分不耐烦地讽刺道,“仅仅凭借您的感觉?还是……这本日记本的记忆告诉了你这一点?”      “噢,你的问题真让我感到难堪,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全靠猜测。作为黑魔头作为得力的食死徒,他会有这样东西一定不奇怪。而且,那个学生在撒谎,”他平静地笑了笑,“她说是从图书馆里得到这本日记本的——我一点都不相信。这样东西放置的地点绝对不会是一间公共场所。”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他抬头看了一眼校长办公室的老式挂钟,“如果您只要谈这些的话,很抱歉我得先走了——”      “哦,我明白,我明白。再会,西弗勒斯,假期愉快。”邓布利多极为爽快地放人。      他又摩挲了一阵日记本,就将它小心翼翼地锁到了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         维吉妮亚没有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她在魔药办公室接受了又一次治疗,然后被阿隆娜直接从魔药办公室的壁炉带回了新家。      德拉科坐在包厢里,手心里握着两个麻瓜地址。      无论前景多么复杂,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         作者有话要说:   德拉科的第二学年终于结束了……                  第32章 Chapter 32   出租车停在街道口,赫敏一下车立即看到了位于右手边一家店面小型的特易购。她几个台阶一跨冲进门内,左右打量了一番,在点心柜台前看到了穿着一件吊带长裙的维吉妮亚。      “你喜欢橙子味的还是杏仁的?”维吉妮亚将两盒松露巧克力递到赫敏面前让她选择。      赫敏摊了摊手,“你知道吗,我的爸爸在哈利大街上有一家自己诊所,”她呲了呲牙,示意维吉妮亚看她一口洁白健康的牙齿,含糊不清道,“他是牙医。”      维吉妮亚抬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也拿不定主意,索性将两盒巧克力一股脑都塞进购物袋里,“宝贝儿,”她声音又轻又软,“你知道身为巫师有一大好处是什么吗?管它巧克力里的可可含量有多高,有两种魔药可以让你既没有蛀牙,又没有赘肉。”      “有吗?哪本书上记载过?”赫敏顿了顿,尖着嗓子嚷道,“你不准喊我宝贝儿!我比你大两岁!”      “可是我已经比你高了啊。”维吉妮亚手飞脚飞快,又从架子上扫进好几块布丁。      赫敏这才发现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她低头瞅了一眼维吉妮亚脚下趿拉着的那双亮晶晶的平跟凉拖,又瞅了瞅她几乎和自己平齐的肩膀,无视了她卷在头顶上的发揪,一脸惊讶地道,“你怎么可能一个假期长得这样高?难道是魔药?”      维吉妮亚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比,又招手示意她走近点。赫敏注意到她细白的手指冲着货架最下面一排三明治点了点,一包三明治立即荡悠悠地飞到了她的手心里。      “天哪!”赫敏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声无杖咒。”她紧紧抓住维吉妮亚的手臂,扫视了一圈,发现既没有目光敏锐的店员,也没有无时无刻关注的摄像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维吉妮亚带着点自得看着她。她一个假期个头长了不少,身上和脸上的肉消褪了少许,和五官轮廓逐渐深刻的赫敏站在一起像是两朵明妍半开的粉玫瑰。      赫敏做了一个刮目相看的表情。      “上个礼拜天是在斯内普教授那里的最后一次治疗,”维吉妮亚清楚母亲和那些教授之间的保密协议,可是她魔力的秘密却是赫敏头一个发现的,私心里,维吉妮亚并不想隐瞒。      “那么说,现在你一切正常啦?”赫敏转了转眼珠,“那些……奇怪的力量?”      “没有消失。但你知道,我还没有琢磨得透。”她们一路沿着点心零食的货架走,维吉妮亚便一路扫荡过去,“我妈妈说她会在我上学的时候,努力去找一找关于我父亲家族的一些秘史。”她压低了嗓音同赫敏谈话,手指舞动间将两瓶姜汁啤酒放到了购物袋。         赫敏骇然地看着她,“你买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啦!”维吉妮亚理直气壮地道,“火车上干坐着多无聊。”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不敢吃火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赫敏默然。她左右看了看,顺手也从架子上抓了两个牛排布丁和鲟鱼三明治。      她们往收钱的大柜台走去。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她们的购物袋里拿出啤酒,看了她们一眼,“孩子们……”      “一共多少钱?”维吉妮亚急急忙忙打断她,灰色眼睛睁大了像是很着急似的看了她一眼。      “正好七十八英镑。”工作人员忘记了她原本要说的话,十分礼貌地回答。      赫敏在一旁目瞪口呆,她帮着维吉妮亚拎着其中一个购物袋走出超市,“嗨,不能在普通人身上用……”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声音小了点,魔法这个词发音几乎刚到到嗓子口就散了,徒留一个夸张的口型,“哈利去年这个时候,就是因为多比——一个家养小精灵……”      “我知道它!”维吉妮亚欢快地插话。      赫敏顿了顿,不甘心地继续讲,“我不是说多比,重点不在这儿。你知道后果吗?哈利,他收到了一份警告信。”她说到这里,开始四处张望,仿佛会看到一封信突然从眼前冒出来似的。      魔法部的警告信件没有出现,她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又高又壮的男生。      “维吉……维吉妮亚!”来人的表情相当惊喜,两只棕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维吉妮亚看。      赫敏注意到维吉妮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布伦登,”刚刚还欢快如同麻雀的维吉妮亚一下子变得老老实实,她小心地叫出男生的名字,嘴角的笑容弧度很谨慎,“真巧。”      兴奋的布伦登对维吉妮亚小心翼翼和退缩的情绪丝毫没有察觉,“我听塞丽娜说你去法国念书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要去法国吗?”      维吉妮亚看了赫敏一眼。赫敏很配合地没有做出任何泄露秘密的表情。      “这是你同学?新朋友?”布伦登情绪高涨,对赫敏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维吉妮亚的小学同学。”      “你好。”赫敏看了一眼他有些汗湿的阔手,轻轻贴了贴他的指尖。      “我们还有事……”      “塞丽娜就在附近,”布伦登语气高扬盖住了维吉妮亚小声的告辞,他指了指身后,“在不远处的摄政公园,百万阅读者联盟,我们学校和塞丽娜的学校都参加了这个活动。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不等维吉妮亚答应,他伸出胳膊就要热心地替她拿购物袋。      维吉妮亚垂下眼睛瞥了一眼他皮肤晒得黝黑的粗壮胳膊。布伦登,虽然他二人之间交集很少,但在维吉妮亚小学时代的记忆里,他实在是一个记忆深刻的人物——恃强凌弱,猫嫌狗厌。她丝毫不明白他为何会记得自己,还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      难道是因为塞丽娜的缘故?他方才提到了她。那她是去见呢还是不见?维吉妮亚对这个问题犹豫不决。      去的话,她怎么对塞丽娜解释没有电话没有信件的消失了整整一年?这连法国学校都说不通。可是不去的话,布伦登会不会打人?——维吉妮亚又扫了一眼他的身高和块头。      在维吉妮亚逐渐要松开手时,另一只手很亲昵地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肩膀,结果了购物袋。      “维尔宝贝,你再不动身,聚会就要晚点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赫敏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相貌英俊,身材挺拔,他一只手搭在维吉妮亚的肩膀上,将原本块头很大的布伦登衬托成了一个小孩子。      布伦登后退一步,望了望维吉妮亚,“这是……”      “我表哥!”答案飞快地从维吉妮亚的嘴巴里脱口而出。      “和你的朋友说再见了,维尔。”青年漫不经心地说,他举起右手捏了捏手心里的钥匙,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路沿上停着一辆极为显眼的亮红色MG敞篷车。      不提赫敏的惊讶万分,布伦登见此情景只好又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出路。      “维吉妮亚,你原来饲养的那只兔子现在在我那儿,和我养的绵羊住在一块儿,他们很要好。”布伦登跟在他们后面很大声地说,他又飞快地走了几步,跟上了他们。他频频扫了几眼走在最前面被青年拢在怀里的身影,最终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停下了脚步。      他们坐上车启动后,赫敏坐在后座上,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布伦登,顿时觉得那个大块头穿着球衣的男孩就像一只可怜的绵羊站在阳光中。      她转回过头,扫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憋在心里的一大堆疑问,“马尔福先生——德拉科?增龄药剂?你会开车吗?证件齐全?嗨,这是麻瓜车?还是施了魔法的?”      “嗯。”正在掌握方向盘的人轻轻作了一声模凌两可的回应,然而赫敏很快发现她的安全并不能得到保障,因为这个纯种巫师看似专心开车的背后正在纠结一个问题,“百事通小姐,你能解答一下,兔子和绵羊很要好是什么意思?”      赫敏:……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对不起,我不太明白。”      副驾上的维吉妮亚大声道,“他们性格都很好,当然住在一起不会打架,自然就要好啦!”      “好,”喝了增龄剂的德拉科向身边看看,面无表情地说,“接着说下去。”      “没有了。我还要说什么?”维吉妮亚一脸茫然。      “你养过兔子?”赫敏问,“是小学的饲养课吗?我养的一只母鸡!好可惜,后来她跑走了。”      “塞丽娜也是一只母鸡!”维吉妮亚回想起那个时候,微感怀念,“只可惜她那只母鸡好凶,我临走时都不舍得将我的兔子交给她,只好交给学校饲养课的老师了。不过现在也好,在布伦登家至少会吃得很多。”      正在开车的德拉科哼了一声,却也因为这句话放过了这个问题,他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胳膊,“我的魔力补充剂。”      维吉妮亚熟门熟路地拉开面前的小抽屉,递给他一支魔药瓶。      “为什么要喝增龄剂?因为要开车?”赫敏不解地问。      “因为一桩麻瓜生意。”德拉科丝毫没有避讳地回答道,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赫敏吃惊的神情。      赫敏的目光从青年样貌的德拉科转移到已经能够使用无声无杖咒的维吉妮亚身上,大脑里像是汇聚了无数思绪的河流。      暑假让人拥有的秘密太多了。                        第33章 Chapter 33   “你们原本准备去哪儿?”      维吉妮亚已经在将购物袋中的食物一一施上保鲜咒。自七月份开始,维吉妮亚已经能够正常地释放咒语,由此她一发不可收拾,连倒杯水也要用魔法来。德拉科暑假期间去过几次维吉妮亚位于伦敦圣约翰伍德街的新家,简单的三层楼和一个小花园,与左邻右舍几无差别,可一走到屋子,空中飞来飞去的东西,攀沿着楼梯扶手长势招摇的植物顿时让德拉科哭笑不得。不光是维吉妮亚,就连康威夫人也仿佛对生活魔法颇有兴致。      “现在是两点半,”赫敏看了一眼手腕,“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去多维茨画廊。可是我没想到我们会约在超市见面,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哎,哎……维吉妮亚,你是想试验保鲜咒能维持多长时间吗?”赫敏突然想起一个严重问题,“一个星期后才开学,可是你买了这么多不禁放的点心!”她有些懊悔地看着自己买的东西,“我当时竟然会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你可以去看看她家的冰箱。”德拉科插嘴——从他的嘴巴里吐出电器的名字让赫敏觉得违和感十足,而他本人丝毫不觉得,甚至为他能了解这么多东西而有些洋洋自得,“她家的冰箱也没有她自己的保鲜咒好用。”      “……真喜欢开玩笑,”赫敏说。      “是真的,这是一件让我妈妈十分想不通的一件事。”维吉妮亚笑得十分开心。      德拉科的车速很快,在车流中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车流骤少的郊外。      “还有两个小时画廊关闭。”德拉科把车停靠在特尼路边,“看一些你们喜欢的。我五点钟会在这里等你们。东西可以扔在我这儿。”他打开后备箱,碰了碰维吉妮亚的胳膊,“后面蓝色的盒子里有一双你现在穿的皮鞋,我可不希望你会被工作人员拒之门外。”         五点过一刻的时候,敲响车窗户的只有维吉妮亚一个人。      “一百米的地方正好有站台,赫敏她打算乘坐巴士。”她将座位调了角度,找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顺手从购物袋里取出一袋三明治,“吞拿鱼,”她看了一眼标签,就扔给了德拉科,“我不爱吃这个。赫敏说如果一个星期以后见面,我拿给她的三明治还是味道鲜美,她就替露比洗一个学期的澡。”      德拉科慢慢拆开包装袋,“是吗?结局很清楚啊。”      “没错。我打算过几天重新去超市买一个,然后改一下生产日期。”维吉妮亚找到她爱吃的牛肉味,咬了一口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不过,今天晚上又要去哪里?我讨厌看着一大堆吃的,却只能绷着嘴角站在你身边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即使是牛肉味的三明治也让我觉得好难过。”      德拉科笑了起来,并凑过身子,在她的鼻尖上碰了一下,“假期里最后一次,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      他们就停在林荫道上,匆匆忙忙解决了一顿堪堪填饱肚子的晚餐。      德拉科升起车顶,递给维吉妮亚一只魔药瓶,就下了车。过了一刻钟后,车窗咚咚地响起。德拉科迅速回到车上,启动车子。      在两旁满是木兰花的车道上,一辆颜色鲜亮的轿车将车顶收起,一下子就吸引住人们的眼光的是飞扬起一个漂亮弧度的浅绿色丝巾。      “我发现我越来越能罩得住场,虽然我没有你懂得那么多,行事那么漂亮,就连场面话也能说得那样动听,但至少高跟鞋我驾驭得越来越顺利了。”变成了二十岁的维吉妮亚说。      “等到你二十岁的时候,哪怕没有穿高跟鞋,也远远比今天还要动人。”德拉科认真说。      “不怎么样的一个恭维,福里亚特先生。”维吉妮亚提醒道。         老卡博酒店大门外的台阶上,衣着考究的谢塔纳先生正频频关注来往的车辆,不时抽空瞥一眼手中的金表。当熟记于心车牌号终于闯入眼帘的时候,他精神一震,立即用手整了整衣服,快步走下台阶,亲自替驾驶座一边的位置打开了门。      身穿制服的门卫只好绕过车尾,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一个穿着月光礼服,头侧戴一朵罕见的淡紫多瓣大茉莉的金发年轻女郎随即轻搭着他带着白手套的右手踏出车外。      关于度假海岛建设的这笔大生意,谢塔纳先生虽然已经和这位年纪轻轻,以往名不经传的福里亚特先生谈妥,可是他依旧对此小心翼翼,对方的大手笔和谈吐气质,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位是某个大家族隐姓埋名做事的子弟。还有对方手臂里挽着的精致迷人的小东西。谢塔纳先生只知道是这位先生的未婚妻,其余一概不知,自从七月份她在某个知名人士的晚宴上亮过相后,这一个月来,不知有多少男人的梦里常常徘徊着一个浅笑不语的身影,只求倾听铃音。      这一顿外表出色又有钱的男女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谢塔纳先生暗地里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但都无法挖掘出关于他们一星半点的消息。然而,这位年纪轻轻的福里亚特先生微笑的俊脸背后却手腕强硬,更叫人害怕的是,他似乎对每个人的隐私都知道得太多了一些。这无疑让谢塔纳先生增添了畏惧的同时,对他更是心服口服。      德拉科在谢塔纳先生收起了小心思和他那群蹦跶的小臭虫后,对其观感还算满意。因此他颇为屈尊纡贵地关心了一句最近发生在谢塔纳先生身上的大事,“我听说你在郊外的别墅前天闯进一个最近正在通缉的在逃犯,还好吗?”      谢塔纳先生连忙挥了挥手,“还好还好,幸好我带着保镖,钱财倒没有失窃,就是丢了一件扔在沙发上的西服,估计是不小心卷走了。不过确实挺奇怪的……”      德拉科和颜悦色地微笑一下,“哦?”      “我亲眼看见他翻墙逃到了那片小公园里,可是搜进去的人除了野猫野狗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德拉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掸了掸他的肩膀,和善道,“人没事就好,说不定看错了。”      谢塔纳先生立即笑着附和,“没错,肯定是看错了。”      一旁的维吉妮亚瞥了一眼德拉科笑得有些邪气的眉毛和翘起的唇角,暗地里不屑地撇了撇嘴:肯定有奇怪的地方。      他们慢慢步入酒店的大厅,侍者立即端上三杯雪莉酒。      维吉妮亚看了德拉科一眼,将酒杯捏在手指尖,慢慢地从他身边退开,给那些急于上前寒暄的人让开路。半路上有男士前来和维吉妮亚打招呼,维吉妮亚就冲来人微微一笑,趁着对方闪神的瞬间,错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这是一个半展览性质的酒会,维吉妮亚一直捏着酒杯沿着玻璃柜台看了一圈,德拉科就从身后跟上来,轻揽她的腰肢。      “累了吗,亲爱的?”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维吉妮亚的眉毛挤成一堆,“控制一个晚上不说话确实很累。”      “等到第一个拍卖后我们就走。”德拉科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头顶,低声向她保证道,“绝对不打桥牌。”         小威尼斯圣约翰伍德街的家里,阿隆娜面前的床上正并排放着两个施了空间延展咒的大箱子。一个维吉妮亚的,一个她自己的。她正将衣柜里的衣服分门归类地塞到两个箱子里去,夏天的短袖,春天的衬衫,冬天的毛衣……一旦把维吉妮亚送到火车上后,她也要继续踏上旅途。      正当她努力摆弄一件衬衫有些变形的领子时,窗外小道上的街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啪得一声,院子外的世界统统变黑了。      阿隆娜听见邻居院子里传来的猛烈的狗吠声,她心里一跳,停下手中的动作,过了几秒钟,楼下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阿隆娜匆匆跑下楼,隔着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斯内普先生,你怎么不从壁炉里……”她打开门,给眼前一身黑衣可以同死神媲美的男人让开路。      “如果可以,请您写封信详情询问一下飞路网办公室,”斯内普表情严肃,语气冷凝,“想必你就能知道原因了。”      “啊,”事实上,不等写信,阿隆娜马上想到了,“我这个月网费没有交——维吉妮亚马上要开学,我也不在家,所以——这也是我请您来一趟的原因。邓布利多教授说,你很愿意在学校期间替我监护维吉妮亚,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你知道,还是要签一份协议。”阿隆娜耸耸肩,表示歉意,“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协议书我放在卧室里,”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堆满书的茶几和到处都是茶盘点心,“要不你来餐厅?客厅有点乱。”      斯内普没有犹豫,立即抬脚跟着她走,希冀餐厅能够整洁一点。      她穿过相通的门,“小心这里比较窄——”她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呲的一声。      阿隆娜连忙回头,她的目光没有落在斯内普被撕裂的衬衫袖子上,而是被苍白手臂上一团丑陋的图案吸引住了目光。不过很快,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挡住了它。      阿隆娜抬起头,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正经的人还会纹这样的图案。真抱歉,维吉妮亚总是在家里用魔法,我忘了说上一句门把手上的钥匙圈被她弄变形了,总是勾人衣服。”她娉娉婷婷地走向厨柜,慢慢弯下腰,慢慢拉开柜门,“你要喝点什么,茶——咖啡……”      话音刚落,她立即直起身,背用力靠向厨台,她的双臂直直地向前伸着,手里握着一只银白色的小巧玲珑的手枪。      于此同时,斯内普举起了他的魔杖。                     第34章 Chapter 34   阿隆娜眯起眼睛,嘴唇紧抿,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用力。      “如果我是你,就会在此刻放下那个愚蠢的麻瓜玩意儿。”与阿隆娜的紧张戒备恰恰相反的斯内普慢条斯理地打破了对峙的安静。      “嗯?”阿隆娜微微挑了挑嘴角,身子却随着斯内普的动作动了动,枪口一刻没有离开她锁定的位置,“那就试试看谁愚蠢。”几乎是最后一个字刚刚响起,她眼睛眨都不眨,立即扣动扳机。      斯内普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而呆愣,他立即用手撑着椅背一个侧身后仰,闪过呼啸而来的子弹,立时觉得左耳郭一阵灼热的疼痛。他右手举起魔杖,左手伸到耳朵上摸到一把黏糊糊的血液。      “该死!”他咒骂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从魔杖尖甩出一道白光,凝固了阿隆娜脸上略微放松的笑容。      阿隆娜用她那妩媚的浅灰色眸子狠狠瞪住了斯内普,她的浑身上下也只有脸还能动,她冷冰冰地说道:“我早该想到,你费尽心思接近维吉妮亚是为了什么。可是没用的,我说过小心谨慎一点总会没错,我同样给邓布利多发去了邀请,协议书总要一个作证的第三方人。”      斯内普冷笑,“真该为你聪明的大脑鼓掌,康威夫人。如果我真是抱着你心中所想的目的,你以为你还可以站在这里说一些无聊的蠢话?”他对自己的左手臂撕裂的衬衫来了一个“恢复如初”,他神色平静地重新扣好袖子上的纽扣。      “我十分感谢你能在事前邀请了邓布利多——我正想这么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委屈你保持这样的状态。”斯内普不再关注她恶狠狠的眼神,他随手拿起靠近窗户下吧台上的一沓最近的麻瓜报纸,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就坐下了。      阿隆娜简直气结,为他的泰然自若感到大为光火,同时也十分吃惊。她看着施施然在餐桌边坐下的斯内普,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怎会在这个时刻仍然气定神闲。他隐藏的秘密,伪装的身份明明被她戳穿了。她紧紧盯着斯内普的脸,企图在他脸上看出心虚——等等,他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脸色铁青,这不是心虚,是怒火。      斯内普将报纸猛地一合,扔回到了吧台上。      阿隆娜满腹狐疑,正要动唇,门外却意外地响起车轮声和警车声。阿隆娜顿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尽管她的小手枪发出的声音比起那些大玩意儿要小的多,可是在晚上小威尼斯如此寂静的街道上,枪声还是太过明显。      门铃毫无意外地被按响了。      “你有别的客人?”斯内普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阿隆娜有些难以启齿,她的目光移到对面的墙上,那里有一个小小弹孔,子弹还留在其中。      门铃不依不饶地继续响着,阿隆娜知道,如果她再不出面,很有可能这帮警察就会破门而入。      “解开咒语,”阿隆娜不看斯内普的脸,“他们是警察,”她吃力地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给出了一个斯内普应该会听得懂的解释,“麻瓜的傲罗,他们大概是听到了枪声——武器的声音……”      此刻,门铃声在响起的同时,已经有人在用手拍门,同时一个陌生的男音在高声询问,“有人吗?”         警察鲍曼已经从腰间拔出手枪,示意一道而来的同事准备从后院进入住宅。正在他回头走出一步的时候,门咯哒一声打开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女人正站在门里冷冷地看着他们,她穿着一件长长的丝质睡袍,声音十分高傲,“请问,你们找谁?”      鲍曼清了清嗓子,他将手枪插回身后,不自觉地挺挺胸,“女士,我们是警察。”      他配合地掏出口袋里的证件,注意到眼前这位迷人的女士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从屋内照射出来的柔和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脸上原本属于美丽女人特有的高傲神情一下子褪去了,长羽睫像是受了惊吓的蝴蝶的一般颤抖个不停,“我不明白警察找我家有什么事。”      “我们接到邻居的举报,称在今晚七点一刻的时候,”他顿了顿,“就是方才不久,听到了从你家传来的枪声……”      “喔,天呐!”女人吃惊地双手握胸,她回过头冲屋里喊,“西弗,西弗!”她向鲍曼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抱歉,我太害怕了,这种事情我没法做主,你可以和我的先生谈一谈。”      鲍曼听到她这句话,无可避免地有些失落,然而他的敬业精神使他很快地重打精神。      男主人的脚步声很稳健,然而长相却让鲍曼有些失望。他瞅了一眼男主人一直扣到领口简直带着禁|欲|色|彩的黑色衬衫和披散到颈边的长发,有些怀疑这个可能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艺术家。      很快,鲍曼觉得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男主人除了貌不惊人之外,他的脾气也不太好,他瞥了一眼鲍曼递过来的证件,并没有仔细地看,他的语气十分冷淡,“我听到了你说的事情,没有这回事。”      做妻子的伸出手拽了拽丈夫的衣袖,然后挽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十分柔和地说道,“西弗,我很害怕,如果我们疏忽了没有听见……你知道最近的新闻,有一个在逃犯持有武器……”      鲍曼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僵了僵,似乎也想起了这条新闻,他怒气冲冲地让开身子,“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鲍曼大喜,事情能以这种方式解决最好了,他感激地朝漂亮的女主人点点头,立即带着两个手下在屋子里院子里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很抱歉打扰了你。”鲍曼十分诚恳地向阿隆娜道谢。      “我非常相信国家的警察系统,”阿隆娜声音甜甜地道,“多谢您,警察先生。”      鲍曼为这次受到的良好待遇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他再三和阿隆娜道别,才钻进了他破旧的警车里。车子启动后,他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台阶上那对夫妻正一前一后地走进门内,门随后被关上了,将室内温暖的灯光挡住了。         阿隆娜背靠着门,长吁了一口气,“多谢你修复了墙壁,斯内普先生。”但很快,她想起了弹孔的由来,还没等她重新戒备起来,她倚靠的门又咚咚的被敲响了。      “是谁?”阿隆娜出声。      “是我,邓布利多。康威夫人。”      阿隆娜打开们,邓布利多一张慈善睿智的脸出现在门口。      “快进来吧,邓布利多教授。”阿隆娜由衷地说道,“您来真是太好了!”      “是吗?”邓布利多以开玩笑地口吻接道,他蓝色的眼睛戏谑地扫过阿隆娜身上的睡袍,又瞧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斯内普,笑眯眯地道,“哦,真的,我无意中看到了一出顶顶有趣的戏目。西弗,我不得不说,我认识到了你的这项才能在很多方面……”      \"有一件事!\"斯内普脸色铁青地打断他,“应该谈正事了。”      “是的,是的——”阿隆娜有些尴尬,她顿了顿,将身上的睡袍解开脱下,随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露出了她原本穿着的见客要穿的连衣裙,“我去拿协议书。”      很快,阿隆娜重新出现在客厅里——原本乱七八糟的茶几和沙发,被斯内普临时几道咒语飞快地各就各位。她将协议书放在茶几上,在他们对面的单张沙发上坐下。      “很抱歉,邓布利多教授,”阿隆娜笑了笑,“我很谢谢您为维吉妮亚做的一切,还有斯内普教授,整个暑假都在为维吉妮亚做魔力恢复。”她停住了话头。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斯内普则面无表情地盯着茶几上某个奇怪的图案。室内电灯明亮柔和的灯光将屋内的沉默照出了一片一片的阴影。      阿隆娜终于重新打破了沉默,“我知道,维吉妮亚身上的秘密一定让你们很好奇,可老实说,我同样一无所知。我必须去一些地方,找出秘密,或者找出事件的源头。但前提维吉妮亚一定要安全。我接受了您的建议,邓布利多教授,由于保密协议的人员限制,你觉得斯内普教授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以在维吉妮亚的在校期间担任她的监护人。”      她朝斯内普投去冷静的一瞥,“我必须得向您透漏一件事情。”      斯内普面色虽然冷静,但很难看。      “我和维吉妮亚的父亲在早前一直在躲避一群人,我知道他们对外的称呼,食死徒。”阿隆娜垂下眼睛,凝视着她手中的茶杯,“他们有很古怪的标志,有一个残暴的首领,还有几乎很统一的出身——大部分出自斯莱特林。我不是偏见,邓布利多教授,但我知道这群人最怕您,”她抬起眼睛,没有去看斯内普脸上的神情,“我想请求您能在百忙之中能分心关照一下维吉妮亚,她很乖,也很听话,除了她身上那些秘密要人替她隐瞒着。”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夫人,我向你进言,斯内普教授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他毕竟是个魔药大师,咒语也相当出众。但倘若你执意如此,我也可以担任起您的希望——其实很多时候,我还是需要西弗勒斯的帮助。不过我还是要问上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使你改变了主意?或者你发现了什么?”      阿隆娜思考了一会儿,她问道,“邓布利多教授,一个人在你看来是十分正常的时候,你就会替他作保,还是你在对此人有十足的把握的时候,才会用如此多的信任?”      “人心不可预测,康威夫人,但绝大时候,我有这个信心。”邓布利多教授道。      阿隆娜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想说什么但后来又不想说,“噢——”她最后只发出了一个语意不明的声音。      “康威夫人发现我曾经是一个食死徒。”斯内普以一种十分快的语速冷静地将刚才的事情陈述了出来。      阿隆娜看了他一眼,面色也十分平静。      “我担心维吉妮亚。”她这声明像是在安抚某个人。      “我非常明了。”邓布利多说——斯内普感到自己心中提升了一股烦躁感。      “对于此事,我以为你会很了解,康威夫人。”邓布利多以一种微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西弗勒斯在其中起了作用,当年赫伯斯夫妇就不能从神秘人手下逃走。所以——”他的蓝眼睛闪过一丝冷酷,“轮到我们开始担心维吉妮亚赫伯斯了,您到底是谁?”      “你们在说什么?”阿隆娜冷静地反问道。      “别糊弄我,康威夫人。”邓布利多双手交叉放在膝上,身子前倾,“你不是真正的露西克拉肯索普。你虽然长得像,但性格截然不同。你知道,天性是最不容易伪装的。”      阿隆娜默然了一会儿,随后她微微一笑,她放松了身体,“我没想到谎言过了十几年,会被人一一拆穿。原本我大可以回答上一句无可奉告,但出于同样的立场,我选择将事情说出来,以免我们将精力消耗在不必要的内部猜测上。您实在不必担心我会对维吉妮亚不利,在我心里,她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女儿。我是阿隆娜克拉肯索普,露西的胞妹。还有一个身份是前哑炮。”                     第35章 Chapter 35   阿隆娜将维吉妮亚的行李连同两眼睡意朦胧的维吉妮亚扔到车上,这是她前一天从租车公司租来的两门式小车。显然用麻瓜的方式出行让阿隆娜更为熟悉,她咬着一片面包,俯过身去替维吉妮亚系上安全带。      小车慢悠悠地沿着美丽的河流驾出安静的住宅区,从威灵顿路缓缓驶下,汇入去往伦敦市中心的车流。这时候,阿隆娜也解决掉了她的早餐,腾出嘴巴来,“昨天晚上用最后的假期干什么去了?”      “从对角巷出来,我和赫敏去吃了豌豆派——我想吃的时候,伦敦总没有人给我邮寄这个。”维吉妮亚有点不高兴,“你什么时候去埃及?吉布斯夫人为什么不和你一道去?”      阿隆娜看着前面的路,手却伸出去摸了摸她的头顶,“如果圣诞节之前,我就能找到关于你爸爸的线索,我就和你一起度假。”      “如果没有呢?我还要去赫米欧姨妈那儿吗?”      “到时候再说,听邓布利多教授的安排。当然,如果他带你回家,那更好了。”      “一点儿也不好。除非是你领我回家,要不然,让吉布斯夫人陪我。她为什么留在维奇伍德不肯住过来?麻瓜的生活方式她又不是没有度过,再说,我们这个假期用魔法用得很愉快啊。是你们闹什么矛盾了吗?”维吉妮亚困惑不解。这个假期,吉布斯夫人曾看过她好几次,每次却都约在对角巷的咖啡馆里,并且每次阿隆娜都不会陪着她一道去。      “有很多问题。但是维尔,蜜糖,等你再长大一点,我才能告诉你。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听话,你还是一个小姑娘呢!”阿隆娜再一次抛出了具有总结性意义的这句话,意味着这段谈话又历经了一次失败。      她们的小车停在了国王十字车站前。维吉妮亚有些气鼓鼓地推开门,抢在阿隆娜之前,自己伸到后座上提下自己的行李箱,并谢绝了她的帮忙。      阿隆娜好笑又好气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过马路。巧巧在此时,一辆墨绿色的样式很老的汽车突然出现在维吉妮亚身侧,阿隆娜吓了一跳,就在她冲出去的同时,她看见那辆轿车以一个很扭曲和很古怪的样子避开维吉妮亚,停在了她的面前。      驾驶座上走下一个穿着天鹅绒制服的古怪男人,他面无表情,看都没有看身旁的维吉妮亚一眼,就像一个木桩一样站在了车门旁边。      车后座上的门挣扎了两下,终于从里面打开了,一头蓬松褐发的赫敏从车厢里跳出来,给了维吉妮亚一个大大的拥抱,“天呐,刚刚吓死我了!魔法汽车我再也不要坐了!”      紧接着一脸菜色的罗恩也跟在赫敏后面爬了出来,他只对维吉妮亚点了点头。哈利和他比起来要热情多了,他接口了赫敏的话,“比骑士公共汽车要好多了。你还好吧,维吉妮亚?”      “当然。”维吉妮亚打量这辆古里古怪的汽车,悄声问道,“和麻瓜的汽车有什么不一样吗?它也会飞吗?”      哈利的脸红了。      一个稍微有些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哈利身后咳了两声,见维吉妮亚抬头看他,才微笑道,“它不会飞,但是要比那辆会飞的车方便——那是我给一辆麻瓜车改造的,还能隐身——魔法汽车可以定点跳跃还有闪躲,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我这一刻在伦敦,说不定下一刻就可以到达德文郡的某一点。但我说,舒适性是比不上麻瓜……”      “爸爸!”一个高个的红头发男生打断了韦斯莱先生对于麻瓜事务的谈性,他转过脸看着维吉妮亚,很正式地伸出右手,“你好,维吉妮亚,暑假过得好吗?见到你真高兴。”      “噢,挺好,”维吉妮亚愣了几秒钟,觉得他的胸挺得太高,像刚下完蛋的母鸡,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佩内洛克里瓦特小姐还好吗?”      珀西的脖子立刻变成了粉红色,“很好,很好……”      被川流不息的车辆挡在路中央的阿隆娜终于来到了维吉妮亚身边,“谢天谢地……”      “这是我妈妈。”维吉妮亚介绍说。      阿隆娜朝一伙人微笑点点头,“维尔,我们得赶紧到里面去,吉布斯夫人还在站台上等你呢。”      “火车上见。”赫敏朝她挥挥手。      “啊,还是老样子。”韦斯莱先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那对容貌出众的母女消失在隔墙外,突然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嘴巴里也哼起了歌。      哈利憋着笑,听出来这是韦斯莱家经常用收音机放的《一锅火热的爱》。据说是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妇十八岁舞会上的定情之曲。      罗恩的脸和吃了粪便似的,“爸爸!我们要迟到了!”      韦斯莱先生立即反应过来,“哦,是的,是的。”他动手和儿子一起搬动行李,可歌曲却在嘴巴里停不下来。      双胞胎从第二辆车上跳下来,听到老爹节奏不对,音调不对的歌声,顿时夸张地嚎叫了一声,又面对着面,手拉手跳了几步舞,立即被韦斯莱夫人拿着包给打散了,“还不快搬动行李!”         “哦,嗨亲爱的,”韦斯莱先生将最后一个破旧的箱子搭上小推车,转过身对韦斯莱夫人道,“你知道我刚刚遇见了谁?”      “谁?”韦斯莱夫人眼睛正瞪着挤眉弄眼作弄珀西的双胞胎,手里正温柔地替小女儿金妮重新绑松散了的辫子,正好嘴巴能用来回答韦斯莱先生的话。      “露西克拉肯索普,”韦斯莱先生惊喜地说。      “噢!谁?!是我想的那个人吗?”韦斯莱夫人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韦斯莱先生的身上,她大为惊讶,一脸不相信似的,等到韦斯莱先生再次点了点头,她才喃喃说道,“真正不可思议,她现在怎么样?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动静了,我猜她先前一定定居在国外。”      “她的女儿是罗恩的同学,是不是罗恩?赫敏和她关系很好,”韦斯莱先生转头就问一旁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孩子们,“她在格兰芬多吗?我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你是说维吉妮亚?她比我们小上一年级。”赫敏开口道。      “我和你们提她干什么,”罗恩扁了扁嘴,“我像你们保证,如果我提到她,你们绝对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开心。”      赫敏皱起眉头,“乱说!”      罗恩不服气地怪声怪气地回道,“她可是马尔福的小女朋友!我真不明白你们对她这么友好干什么。”      “她帮了我们——”      “从禁林里碰巧找到了一株因为地势原因而成熟了的曼德拉草?”      “你这个什么也不明白的白痴,蠢货!”      哈利咳了咳,拉了拉情绪激动在韦斯莱夫妇面前骂了他们儿子的赫敏。      罗恩涨红了脸,哼了一声。抢先推着他的手推车跑进隔墙。      “对不起——”赫敏羞愧地看了韦斯莱夫妇一眼,低下头。      “哦,没关系,”韦斯莱夫人匆匆道,“好了好了,我们都进去吧!乔治!布雷斯!帮你们妹妹的忙!”      哈利跟在韦斯莱先生的身后,偷偷问道,“你们认识维吉妮亚的母亲?她看起来真美。”      韦斯莱先生呵呵一笑,“主要是莫丽一直忘不了她,十八岁的舞会上,露西借给她一条月光钻石项链,唉,那个晚上,正好是我向莫丽求婚的那天。”他说着,露出让哈利浑身爬满鸡皮疙瘩的甜蜜笑容,嘴里继续哼起了走调的歌曲扶着哈利的肩膀,和他一道推着车挤进了狭窄的缝隙里。         德拉科拎着维吉妮亚的行李箱,带着她和吉布斯夫人穿过拥挤的隔间走道,到达斯莱特林的头等包厢,他动手将她的箱子安置好,解释道,“魔法部的消息,最近因为小天狼星布莱克,阿兹卡班的那些怪物全部出动,斯莱特林的地方,它们会收敛一点。”      吉布斯夫人环顾了一下包厢环境,刻板的脸露出一点笑容,“多谢你费心了,小马尔福先生。”她替维吉妮亚整了整衣服,“需要什么就写信给我,知道吗?我会一直呆在茉莉庄园。”      维吉妮亚应声,踮起脚尖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火车的汽笛声已经响起,吉布斯夫人把手中的露比交到维吉妮亚的怀里,再一次叮嘱了她的安全,就匆匆走出隔间。      维吉妮亚看着她穿着黑色长裙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内,出现在月台上,和阿隆娜还有赫米欧站在一起,朝她挥手。      又是几声汽笛声,火车开动了。      布雷斯气喘吁吁地拎着大箱子打开滑门,“如果不是遇见吉布斯夫人,嗨,你们就让我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找过来吗?”      “事实上,你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德拉科脸上浮现一个虚伪的笑容。      维吉妮亚看着度假回来更加黝黑的布雷斯,笑道,“我们给你留着门,你难道没发现吗?”      布雷斯随手将他的大手提箱就搁在地上,自己摊在了座椅上,不过在此之前,他没有忘记拿出隔了一个暑假都没有摸上的魔杖把门锁上,并施了防窥防听咒。      维吉妮亚不满意地用魔杖重新施了一遍,并作评价,“这才是‘O’。”      布雷斯张大了嘴巴,“能告诉我假期里发生了什么?”      维吉妮亚立马从容地回答道,“如你所见。”         作者有话要说:   韦斯莱先生:亲爱的莫丽小颤颤,我又想起了我们的十八岁~      第36章 Chapter 36   维吉妮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她正枕在德拉科的腿上,入目的先是一本看不懂文字的书的封面,然后书被移开了,她对上德拉科清澈明亮的眼睛,他的头顶上,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在他的轮廓周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快要四点了。你睡了快一个钟头。”德拉科快速瞥了一眼手表,他合上书本,俯下头看了看她,“还要睡吗?”      维吉妮亚摇摇头,头有些晕沉沉地坐起来。扭头看到露比环着尾巴伸出一只爪子松松地勾着布雷斯的衬衫衣角,一人一猫也睡得正香。      “外面下雨了。”维吉妮亚皱起眉毛,“真希望到学校的时候不会继续下。”她不无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白色的长筒袜和漂亮的小皮鞋,“防水咒对这么大的雨有用吗?还原咒对泡过水的东西还有效果吗,我发现恢复如初有时候并不是很好用。”      德拉科原本还柔和的脸色毫不意外地僵硬了,整个假期,只要他和维吉妮亚一起,无论是在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工作室里调配魔药,还是在他做一项投机交易时,无时无刻不会被她各种各样的魔法问题搞得头大。      “你已经二年级了,维吉妮亚,不会再坐船了。”德拉科避重就轻地回答道,他看了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和渐渐有些减速的火车,神色有些微妙。      长长的汽笛声吵醒了布雷斯,他眯着眼,坐直了身体,因此露比的身子滑动了一下,它小声叫了一声,伸出尖爪子紧紧勾住了布雷斯的衣服,两条后腿用力地蹬了两下,窜上了布雷斯的肩膀,卧在了他的脑袋上,露比一个假期养的肥胖的身子将布雷斯的脖子压得一沉。      “哦,该死的,”布雷斯用手把它拨拉下来,“到了吗?我还没有换校服。”      “我没有看见站台。”维吉妮亚移到窗户边,使劲扒着窗户看,“天怎么会变得这么黑?嗨!现在才四点。”      “维尔!”德拉科用力从窗户上拿开她的手,“好姑娘,和我坐在一起。”      布雷斯立即警惕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起身要打开包厢的门,“我去问问司机。”      德拉科拦住了他,“我想你母亲这个时候应该得到魔法部的消息了。是霍格沃茨对魔法部的妥协——福吉在两个礼拜前就属意这项议案——阿兹卡班的看守会驻守在霍格沃茨的周围。”      “你的父亲也投了赞成票?”布雷斯皱起眉头,“这和火车突然停了……等等!”他大为吃惊,“难道阿兹卡班的那些怪物和我们一班车去霍格沃茨?”      他话音刚落,“啪”得一声,车厢里的灯灭了。      “他们在上车。”德拉科静静地说,“包厢现在很安全,我们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就呆在这儿。”      布雷斯默默地在座位上坐下来。      时间静静地过了几秒钟,德拉科感觉到维吉妮亚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几厘米,于是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露比在黑暗中有些炸毛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凄惨。      “露比,过来,”维吉妮亚连忙点亮手中的魔杖,招呼道。露比揪着德拉科的裤角,直接跳上了他的腿,蜷缩在两个人中间不动了。      “我感觉越来越冷了。”维吉妮亚抖抖肩膀,又伸出手轻轻抚了两下露比的脊背,轻声问道,“你们说的那些怪物是什么?”      “摄魂怪,”德拉科回答她,突然他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      维吉妮亚清楚地听到门外传来有东西拨拉门框的声音,她死死地盯着滑门,感觉上下牙齿冻得发颤,视线有点模糊,而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她努力睁大眼睛,看见从德拉科的魔杖尖跑出一缕又一缕的白色雾状物体,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长脚的大鸟,它扑向滑门,像流水一样从门缝里挤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挤了回来,它似乎小了一圈,在包厢内一圈又一圈地飞着。      维吉妮亚慢慢坐直身体,好奇地看着它,终于慢慢伸出手,那只体态袅娜的大鸟弯下长长的脖颈,偏着脑袋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      一股暖流顺着手心接触的地方流遍了维吉妮亚的全身,刚才刺骨的寒冷消失了。      车厢里重新亮了起来,白色的大鸟也渐渐地消失在车厢内。      布雷斯抖了抖嘴,充满意味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我妈妈显然从未考虑过你是认真的,但是,我觉得她应该看一看你的守护神,她就不会觉得我们总是在说大话了。”      “守护神是什么?”      “守护神咒召唤出来的,它刚刚保护了我们。”      维吉妮亚遗憾地看了看德拉科的魔杖尖,“它消失了,是回到了你的魔杖内吗?再一次出来后,它还是上一次的那个它吗?”      “是的,它还会记得你。”德拉科凝视她。      维吉妮亚高兴坏了,她甚至摸了摸德拉科的魔杖。      布雷斯心里涌起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维吉妮亚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快要上二年级了,可她有时甚至还没有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成熟。他几乎在很小的时候起,就听说过马尔福家的德拉科,骄纵而呼风唤雨的小少爷——可太奇怪了,他们之前几乎没有见过面,什么时候,德拉科的性格已经受到了维吉妮亚的影响?         火车又开动了。被冷冻住仿佛消失了的人气重新回温。      包厢的门被咚咚得敲响了。      德拉科握着魔杖,打开门,是斯莱特林新上任的级长,他看了一眼包厢内,问道,“需要巧克力吗?”      “不用。”德拉科回道。      “打扰了,还有一个钟头就会抵达学校。”级长朝他们笑笑,替他们带上门。      “还有多少巧克力?”德拉科问。      “我这有两盒未拆封的。”维吉妮亚递给他。      德拉科拆开其中一盒可可含量较高的,分了几颗给布雷斯和维吉妮亚,拿起剩下的站起身道,“我去看一看高尔和克拉布。”      “我也去,我要将巧克力带给莱蒂斯。”维吉妮亚连忙道。      德拉科扬起眉,率先走出了包厢门。      “你知道她在哪个包厢吗?”德拉科一直将她送到火车厢连接的地方,“前面就是普通隔间,找不到就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很快地。”      这个时候火车晃动了一下——每隔上几分钟就会突然猛然来一下,在连接包厢的地方尤其明显。维吉妮亚差点没站稳,但德拉科很快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但手中的巧克力糖果却散了一地。      “没事,我来拾,”德拉科挥挥手,“你快点去。”      维吉妮亚飞快地跑开了。      德拉科慢慢蹲下身,一粒一粒地将巧克力装进盒子里,他似乎也记不清盒子里到底剩下几颗,捡起了掉落在眼前的巧克力后,他就站了起来,原地拆开一粒塞进了嘴里,就走进了身后的一个包厢。      从连接处平台的杂物柜延伸出来的阴影里,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抖抖索索地在地毯缝隙的边缘掏了掏,两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滚了出来,在包厢门响起的前一刻,被爪子拨弄进了阴影里。      德拉科倚着车厢的门框,他的目光垂落在地毯上扫寻了一刻钟,唇角绽现一丝极容易被忽略的笑容。      潘西从他刚刚出来的包厢里走出来,她站到与德拉科对面的门框边,默默地望着他的侧影,“暑假里我……父亲邀请了你两次,可你都没有来。”      德拉科淡淡地“嗯”一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我父亲一人足以代表马尔福家。”      “他……你父亲回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潘西试探地问道。      德拉科突然把视线转向她,“你说学校里有一个父不详的麻瓜正在纠缠我,还有她的地位比麻瓜出身的巫师都要低上一等?还有其他一些不好听的谣言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你心里想必清楚吧!”      潘西毫不犹豫地答道,“这是在关心你,德拉科。我知道马尔福和帕金森的约定不一定作数,就算如此,但仅仅从作为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角度出发,我也得关心关心你啊。”看得出来这个问题的冠冕堂皇的答案,潘西准备了许久。      “您真是太关费心了,”德拉科声音里掺杂浓浓的讽刺,“别再让我听见你那些充满丑恶心机的关心话吧!作为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也提醒你一下潘西,别把事情做得太难看,维吉妮亚迟早要进我们的圈子,她的底细将来谁都会清楚,撒谎和胡编乱造对你的名声没有丝毫好处。”      潘西的眼里噙着泪花。      德拉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他对她的朋友之情,早在上辈子战后,帕金森对马尔福落井下石的时候就消磨透了。      维吉妮亚从走廊的那头轻快地跑过来,她走近了才发现场景的诡异。她慢下步伐,满是疑惑地看了看两人。      德拉科朝她微笑,“快回去换校服。”      维吉妮亚应了一声,也不再看潘西——她故意站在过道的中间,也不让步,维吉妮亚只好侧过身子从她的身边走过,连碰都没有碰到她一下。      德拉科看着这场景,眯着眼一言不发。      两个人进了自己的包厢,包厢外的走道上只剩下潘西一个人,她感到心情更加难过了,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      达芙妮伸出脑袋,看了她几眼,又看了看方才两个人消失的包厢,叹了一生气,扶着潘西的肩膀,颇为勉强地说了几句毫无用处的宽心话。她满腹心事地看了一眼坐在包厢内,肩背挺得笔直的妹妹,半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37章 Chapter 37   一个钟头后,霍格莫德站到了。德拉科拉着维吉妮亚一直到最后才下了火车,雨还在下,稀里哗啦地打在地上。他们都在校服外面加上了施加了永远防水咒的斗篷。屋外的空气和伦敦仿佛不是处于同一个季节,风冷得刺骨。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在站台上,能看见城堡里的点点灯火,而不远处的霍格莫德村却仿佛早已陷入睡眠。      德拉科眯着眼,看见火车开动的前一刻,一只黑色的半人高的影子从窗户里飞快地钻了出来,跳入站台旁漆黑的灌木丛中,植物的叶子抖了几抖,随即借着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莱蒂斯在人群中找到了维吉妮亚,她努力伸长胳膊企图在周围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唤起维吉妮亚的注意力,可站台上,所有年级的人都乱糟糟地站成一团,除非是海格那样巨大的个子,所以她的举动失败了。她的男友伯尼好笑地压了压她的肩膀,“走吧,反正晚饭时间你们就会见面。”      布雷斯和德拉科一前一后护着维吉妮亚走在通往马车的小路上,维吉妮亚低着头,致力于用魔力把泥浆隔离在三个人的皮鞋外。      他们走得不快,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原地只剩下寥寥几辆。维吉妮亚看了一眼马车前面正轻轻煽动翅膀,瘦骨嶙峋的大鸟,扭头轻问德拉科,“这是什么?我们是要在天上飞过去吗?”      德拉科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夜骐。”他拉住她,“就坐这一辆吧。”      布雷斯先一步上了马车,然后递过手来拉着维吉妮亚上来,德拉科看了看开始原地交替着踢腿的夜骐,也默默地爬上了车。这辈子他还没有见过任何人的死亡,可是他仍然看见了夜骐——他似乎回到了过去,可却并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死亡的影响如影随形。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马车中的气味潮湿又不好闻。      “坐稳啦!”布雷斯说道,他拿起魔杖,正要敲击出声音,示意马车开动,可门一下子又打开了,带起一股冷风蹿进了车厢内。      出现的是一张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布雷斯一下子认出这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她在男生中很有人气,标准的金发碧眼芭比娃娃。      “……对不起,”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看上去很紧张,又有些结巴,脸色在车厢灯光的照射下愈发红艳了,“我和我的姐姐走散了,……只有这辆车上有斯莱特林。”      “没事,上来吧。”布雷斯说。他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维吉妮亚看看她,在她上来的时候,还伸出手给她借了一个力,换来了一个带着酒窝的甜美笑容。      德拉科的手指捏着袖子上的纽扣,将脸隐藏在马车的阴影里,他清楚地感觉到阿斯托利亚的目光在她坐定后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次——太像她的风格了,一切都是深藏不露的。她和潘西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从来不勉强自己做不要脸的事情,然而她明明那么想得到马尔福这个姓氏。      “你吃巧克力吗?”阿斯托利亚开口打破了马车里的寂静,她是在和维吉妮亚说话。此时马车正穿过城堡外的铁锻大门,两个飘在空中的摄魂怪带来的阴寒已经投过马车壁丝丝渗入到他们身上。阿斯托利亚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有软缎装饰的盒子,递到维吉妮亚面前,“紫罗兰奶油巧克力的,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看。”      德拉科看不清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果然他听见维吉妮亚很坦白地带着歉意拒绝了,“谢谢,我不太适应这个味道。当然,可能是我的口味比较奇怪。但我姨妈很爱吃这个,对不对,布雷斯?还有一种玫瑰味的,是我妈妈的最爱。”      “比巧克力怪味豆还奇怪。”布雷斯皱皱鼻子,“我上回偶尔尝了一个,简直想让我流眼泪。真搞不懂那些贵夫人怎么都会爱这种巧克力,嗨,对角巷那家店几乎供不应求。”      阿斯托利亚的脸色僵硬了一会儿后,很快恢复了自然,她收回巧克力盒子,低头自己慢慢吃了一颗。一切动作都进行得很稳重,她年纪尚小,这样一种对维吉妮亚家世的试探已经很能让德拉科喝彩了。      而维吉妮亚本人——她的脑袋已经扭到一边,目光巴巴地望到窗外的不远处去了。      接下来一直回到城堡里,阿斯托利亚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目光或许停留在维吉妮亚身上,或许滑过布雷斯,可从来没有看过德拉科。      在斯莱特林长长的宴会桌上,她很快地坐到属于她的二年级位置,这个位置和德拉科的位置至少隔了有五米远。            斯内普教授的心情要比假期里差多了。      这是开学后的第一天晚上,斯莱特林的男学生沃林顿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不小心栽倒了黑湖里,被黑湖里巨鱿鱼绞断了好几根肋骨。维吉妮亚和德拉科正站在魔药办公室的最里间,替开学头一天就低气压环绕的魔药教授熬好几锅生骨药剂。      “你当时在场吗?”维吉妮亚瞅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斯内普,低声问,“我听莱蒂斯说,他是从那只……什么兽的身上直接载下来的,那时候他们正在天上飞。哈利也飞过了,一点事儿都没有。海格要被开除了吗?”她有些同情地一边处理手中的鸡血藤,一边喃喃道,“赫敏看上去很担心的样子。”      “也许吧。但这种危险的事会发生在霍格沃茨,大个头一点责任都不承担说不过去。”德拉科目光紧盯着坩埚,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维吉妮亚很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又发生了许多次争吵,她识相地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她利落地将切好的鸡血藤堆到德拉科习惯的地方,目光又溜到了斯内普教授的身上——原因无他,他放在手边一边观察的,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植物让维吉妮亚十分好奇。      “维吉妮亚,你过来一下。”斯内普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维吉妮亚放下手中银刀,很快地走到他身边——这种情况在暑假里的‘魔药课’上发生过很多次。      “你有什么感觉?”斯内普直接将手中那团像花又像宝石的植物放进维吉妮亚的手中,“这是产自南非的肉卷草。觉得怎么入药会比较好?”      维吉妮亚有点迟疑不定,她伸出食指掐了掐晶莹剔透的肉肉的部分——像是叶子又像是果实,“只了解到这么一点情况吗?”      “就在这么点情况下,你的直觉,小姐,还有利用你一个假期学的东西,书上的知识不是死的,不要把它们变成你身上一个无用的摆设。”      “它的叶子……或者果肉里有四到五根细茎,其中红色的那条不能用之外,其余都可以入药。”维吉妮亚捏着肉卷草来来回回又看了几遍。      德拉科借着搅拌坩埚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们几眼。他看到斯内普教授的黑眉毛飞快地扬了两下,他心里一松,脸上也露出笑容,知道斯内普教授对维吉妮亚的看法表示出了赞同。      果然他在羊皮纸上又画了几笔,吩咐道,“照顾好这盆植物,我把它养在斯普莱特教授的私人温室里,这学期——这一年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它,我会向邓布利多申请经费,作为你的报酬。当然,如果他只愿意给赫奇帕奇加分的话……”      “那也不错。”维吉妮亚有些俏皮地接口道。      德拉科咳嗽了一声。      斯内普还是黑着脸,他毫不客气地说,“没用,对于赫奇帕奇而言,那点分数将一点帮助都不会有。”他毫无任何感情地勾起嘴角,“非常令人遗憾,赫奇帕奇得到第一的可能性真是太小了,小姐。除非你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头。”      维吉妮亚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已经习惯,她一言不发地将肉卷草收好,看了一眼斯内普字迹潦草的羊皮纸,这是一个新的配方,维吉妮亚瞅了两眼就看明白了——还有很多种药没有确定,光是替代品种,他就列举了好几样。      八点过一刻的时候,维吉妮亚和德拉科完成了魔药任务,她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是拿去医疗翼的生骨药剂。      今年的霍格沃茨已经感觉不到夏天的存在了。      走在小径上,维吉妮亚看着围在学校外天空中的摄魂怪,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她已经知道摄魂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莱蒂斯在当晚讲述了哈利波特在火车上晕迷的事情后,给维吉妮亚普及了魔法界的常识。      “你的保护神是什么?”她突然问德拉科,“上回我没有认出来。”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呢?”德拉科的声音不大,但在晚上特别清晰,“你应该也去学一学这个咒语。无论何时,这都是一条很实用的咒语。”      维吉妮亚的思维被他带着走,她直觉她漏掉了什么,但很快被他接下来的意思吸引住了心神,“你会教我?”      “当然啦。”德拉科说。      庞弗雷夫人感激万分地接过他们送来的生骨药剂。医疗翼里静悄悄的,开学第一天的晚上,只住进了沃林顿一个学生,可仅仅他一个,就将庞弗雷夫人搞得头疼无比,他一直在不停的哭叫吵闹。      “我不得不给他一个昏迷咒,”庞弗雷夫人毫无愧疚地说,“我怕他再折腾下去,断掉的肋骨会戳破他自己的肺!”她放下药剂,拿出魔杖,仔细看了看维吉妮亚,“亲爱的,你看上去好多了——你身体里的魔力,”她高高扬起眉毛,又落了下来,“很好。”      学校中庭里的钟塔已经开始了一百零一声的敲响。      “要关闭城堡了,”庞弗雷夫人匆匆脱下身上白色的医袍说,“太晚了,让我来送你们回去。”她忍住怒气抱怨道,“这年头,连霍格沃茨都不安全了。”                     第38章 Chapter 37   摄魂怪目前除了给霍格沃茨的气候造成小部分的影响外,人们渐渐把它们的存在忘之脑后,照常开始学校生活。天气渐渐转冷,转眼就到了十月。若说第二学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维吉妮亚终于重新体验到功课顺顺利利的感觉之外,她变得更加孤独了。伯尼已经是六年级学生,在学校的时光已剩不多,因此莱蒂斯除了上课大部分都会陪着伯尼,往往城堡的钟声已经响了很久,他们还窝在公共休息室里恋恋不舍;而凯尔西已经申请搬至赫奇帕奇的新生宿舍。      维吉妮亚赶着时间将这个星期最后一份报告卷好,难得陪她一道在图书馆自习的安妮见此也将书本一骨碌塞进书包里。      “一起去吃晚饭吗?”      “不了,我还有事,”安妮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又加了一句解释,“本特利约我晚上吃饭。”      维吉妮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又是一个新男孩。整个宿舍,变化最大的就是安妮,她褐色的卷发已长至腰间,面容小巧秀气,个头比维吉妮亚都要高上十公分。值得愉快的是,她似乎不再对塞德里克留恋了。      维吉妮亚兴致淡淡地拎起书包,一个人往寝室走。除了每周三和周四晚上,在魔药办公室可以见到德拉科以外,似乎连他也失去了消息。她走到图书馆那层的楼梯口,顿住了脚步,上个学期,就是在这里,她被多比推下楼梯,因此捡回一条小命。她想起学期末,她在德拉科的建议下送给多比一双麻瓜的儿童运动鞋,它高兴坏了,回送了一份它自己做的玉米奶油蛋糕,虽然歪歪扭扭,但味道确实甜香独特。      想到这里,维吉妮亚决定自己不去餐厅,直接去厨房找多比。她摸了摸浑身上下,决定将脖子上的小围巾送给多比,换一顿大餐。      “哦,维吉妮亚,真是太好了又能遇见你!”      维吉妮亚抬头,见一个身影抱着一只巨大的书包歪歪扭扭地从楼上走下来,一直到她踩在了最后一层阶梯上,维吉妮亚才看见书包后赫敏毫不掩饰地惊喜脸庞。      “可是,这是这个礼拜我们第一次遇到。”维吉妮亚有点迷惑不解。      “啊,”赫敏不在意地说,“我最近太忙,脑子可能混乱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现在要去哪里?”维吉妮亚见她的右手抱着书包的同时,腋下还夹着两本书,于是伸手替她抽了出来,“已经到晚餐时间了。”      “我得先去图书馆抓紧时间做一会儿作业,然后得去上天文课。”赫敏有些抓狂地借着楼梯栏杆,将她的书包当做临时的桌板,她在翻阅一本记事的小日志,她的黑眼圈很严重,一副极度睡眠不足的样子,她找到了其中一页的几行字,看了看,从书包里翻出几本作业,“我现在除了课本,好多事情都快记不住了,我没时间了,请你帮我把这几本交给哈利。他今天晚上就要。”      “你到底选了多少门课?”维吉妮亚瞥了一眼她记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      “有点多。”赫敏含糊不清地道,她一把拿过维吉妮亚手上的两本书,“好了,多谢你,维吉妮亚,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没错的,毕竟我不是从小在巫师家庭长大的孩子,还有很多东西要了解呢!”      “那你注意身体。”维吉妮亚悻悻然地对着她的背影道。      或许三年级都会这样忙。维吉妮亚也没有心情去厨房了,她直接坐到大厅地餐桌边,拿起手边自动出现的干净盘子挑了几样蔬菜、果酱和蛋糕。      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嗨,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嘴巴里正嚼着东西,果酱也不小心沾到了嘴边,“嗨,哈利。”她有些尴尬,连忙擦了擦嘴巴地打了一声招呼,“正好,我要找你……”      “维吉妮亚,”哈利心事重重,没有听见维吉妮亚在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问道,“你最近遇见马尔福了吗?”      “没有,怎么了,你有事情找他吗?”      “……是有关巴克比克的事情。”哈利有些紧张。      维吉妮亚完全没有听懂,“谁?”      已经有人吃完了晚餐,离开大厅,哈利似乎更紧张了,他脑袋往前凑了凑,“就是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事情,巴克比克是它的名字。沃林顿不依不饶,现在巴克比克被看管了起来,海格已经有两节课没来了,沃林顿说董事会已经向魔法部提出从霍格沃茨开除海格的提议,还有巴克比克……不知道会怎么样。”哈利说到此处,语气里已经隐含怒火,“沃林顿说得下场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哦,”维吉妮亚很同情,可她完全没有头绪,“你有什么真正想和我说的吗,哈利?我觉得这件事你告诉邓布利多校长会好一些。”      “但是他很忙,”哈利说,“他对魔法部也没有办法,赫敏说马尔福是董事会主席,可以左右董事会的想法。”      “但是我整个礼拜都没有遇见过他,”维吉妮亚放下手中的刀叉,“你和他一起上课,亲自请求他帮忙会好一点。”      “可是我们都觉得和你说会比较好一点。”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你看上去好像不愿意。”哈利有些迟疑。      “很抱歉我这么明显地表露出来。我并不太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情。况且你们对我太有信心了。你们真的认为我能帮上忙吗?”维吉妮亚将赫敏交给她的几本作业从包里抽出来,“这是赫敏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你今天晚上就需要。”      哈利有些失望,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他讷讷地道,“谢谢你,她怎么不在吃晚饭的时候交给我们?”      “吃晚饭的时候,你说刚才吗?”维吉妮亚非常吃惊,“可是她现在明明应该会在图书馆里。”      哈利困惑地看着她,“这不可能!”      “好吧,”维吉妮亚从餐桌边起身,“或许是她改变了主意。如果我遇见的德拉科,会和他提一提这件事的。但我觉得你最好亲自和他说,或者,向邓布利多校长求助。”      哈利点点头,“尽管如此,还是谢谢你,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走下大理石阶梯,遇见了正在等人阿斯托利亚。她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光泽闪烁,这让维吉妮亚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扎成一根粗麻花还有些糙糙的头发。      “嗨,维吉妮亚,晚上又和德拉科约会吗?”阿斯托利亚笑容满面地和她打招呼,“要小心哦,晚上不太安全,最好只在城堡里转一转就好了。”      维吉妮亚对于这些问题还有些放不开,再加上她和阿斯托利亚并不太熟悉,于是只是笑了一笑。      “天黑以后不能乱跑,因为小天狼星的事情,你知道学校最近不算安全,”阿斯托利亚十分推心置腹地说,“我看德拉科每天晚上回寝室的时间都特别晚。”      维吉妮亚看着她又笑了笑,提醒她道,“也许你有什么事儿特别想告诉我。我刚刚在餐桌边看见你了——哈利的玻璃眼镜某些时候也能当镜子用。我注意到你背对着我们站了很久,觉得你大概能听见我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因此说话也丝毫没有给阿斯托利亚留面子。      阿斯托利亚愣了愣,犹豫地咬咬樱唇,“好吧,维吉妮亚,我向你坦白,我确实听见了你和格兰芬多波特的谈话内容。哪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也得提醒你注意一点儿小事——维吉妮亚,可能因为你是赫奇帕奇,你不太了解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多么大的矛盾。我觉得你不应该帮格兰芬多,你最好不要和德拉科提哈利波特和你说的那件事,免得让他生气。你说他是因为你和格兰芬多的人来往而生气了吗?”      “啊,”维吉妮亚很随便地回道,“你可能想太多了。如果你有兴趣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那么晚的吧,自己去问德拉科吧,因为我也不知道。”      阿斯托利亚脸上保持着担忧的笑容一直到维吉妮亚进了通往赫奇帕奇的寝室的门,另一个她一直在等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好奇心旺盛?还是烂好心发作?”潘西双手拢胸,斜倚在楼梯上栏杆看着她,“阿斯托利亚,你可没有你姐姐那么有脾气。”      阿斯托利亚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有点担心她。她开学时候帮过我的忙,我总不能看着她和格兰芬多的人走得那么近,惹德拉科生气和他的斯莱特林朋友们的不高兴吧!”      潘西的眼睛顿时一亮,眉头舒展开来,“哦,当然,至少沃林顿不会轻易罢休的。”她朝阿斯托利亚扬眉一笑,眉眼间说不出的得意。      阿斯托利亚一脸困惑。      “蠢货!”潘西心里暗暗道,“还是个胆小鬼!”      “走吧,达芙妮说你要去图书馆找一本书,以我说,这个点,城堡里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第39章 Chapter 39   第二天就是周末,也是万圣节前夕,吃早饭的时候,一只黑乎乎神情阴鸷的猫头鹰飞到维吉妮亚的手边,丢下一张随手写就的便签。是斯内普教授的加课——八点半准时到他的办公室熬完最近他们一直在熬的那锅药。      “从今天起,每种成分的分量再加大三倍。”斯内普教授无声无息地站到维吉妮亚的案板边。      维吉妮亚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道,“我虽然不是十分了解这种魔药的效用,但是……如果剂量再增加明显不再是巫师能喝的魔药,它大概只适合魔法生物了。”      斯内普瞟了她一眼,像独裁者一般挥挥手道,“哦?你手头正在做这项工作真是太简单了,它埋没了你的才华,克拉肯索普小姐,以致于你这么急于表达你的看法?不如你说说看这是什么魔药?”      维吉妮亚默了默,“最初的配方应该是狼毒药剂,达摩克利斯马科斯因为它得到了梅林勋章,我在《梅林勋章的故事》里看到过。但是现在很多配方都已经改变了……”      “加大剂量,”斯内普冷哼了一声,不容质疑地打断了她,硬邦邦地道,“时间分配你自己把握,我已经给你详细解释过每种成分的原理。”他说完,就甩袖坐回办公桌前,明显是维吉妮亚话中某个词或意思惹怒了他。      维吉妮亚默然无语,她看了看面前案板上一大堆材料,最终还是从橱柜中取出了更大的剂量。      坩埚中的半成品已经熬了一个星期,今天正是加新成分的时候,维吉妮亚小心翼翼地加入了比原来还要多的肉卷草——这导致她精心照顾了一个月的肉卷草顿时瘦了一大圈,魔药的颜色一下子变得清澈了起来,维吉妮亚踩着一只由水桶变化的板凳上,睁大眼睛盯着坩埚底最后一串泡泡升到表面,啪得一声裂开,她快速地抓起案板上已经按照顺序排好的药材,一边默念着搅拌次数,一边往坩埚里面扔。      这种动作每隔上十分钟要重复一次。      等到坩埚中魔药的颜色几经变化,维吉妮亚的胳膊酸疼无比,一锅颜色可怖,冒着热气的浓浓药汁才熬了出来。      时间的指针早已经滑过了十点钟。      维吉妮亚蹲身从橱柜下方取出几只水晶瓶。      “等等,”斯内普教授打断她要装瓶的动作,他拿起一只同样是水晶做的长柄勺和一只高脚酒杯,慢慢地舀了两勺。      “送给卢平教授。”他将装满魔药的高脚酒杯递给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伸出去的手一顿,有些讶异地抬起头。      斯内普教授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恶意的光芒,他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原本还有些紧绷的身体现在变得懒洋洋的。他等了一会儿,拿着高脚杯的手又轻微地晃了晃,“你应该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维吉妮亚。就在你上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旁边。”他断然将酒杯放到维吉妮亚的面前,“去吧,顺便转告他,如果他还想喝,我们这里还有一大锅。”      维吉妮亚端着冒着热气的高脚杯,慢腾腾地挪出了魔药教室。在二楼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办公室前,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高声从门里传来。      “卢平教授,很抱歉打扰你……啊,哈利!”维吉妮亚不是很自在地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两人。      “啊,请问……”卢平教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高脚杯,“这是……”      维吉妮亚连忙将杯子放在两个人中间的桌子上,“这是斯内普教授让我给你送来的。”      “这是什么?”哈利听到斯内普的名字,立即戒备地看着酒杯,皱起眉毛。      “事实上,整锅魔药都是我熬的。”维吉妮亚说完,稍稍瞥了一眼卢平教授,他的神色微愣,紧接着抬起眼维吉妮亚。      “……多谢。”他有些勉强地说道,“这种药很难熬制,你是——”他看了一眼维吉妮亚的衣服上的院徽,“赫奇帕奇,啊,这可真了不起。”      “这到底是什么?”哈利忍不住插话道,他看向维吉妮亚,“你又被关禁闭了吗?”      维吉妮亚目光游移不定,“事实上,我和德拉科一样,算是斯内普教授的——”她尴尬地吐出一个词,“学徒?”      卢平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啜了一口。      “教授,”哈利的面色不觉骤变,他怀疑地看向维吉妮亚,“这真是你熬的吗?这是什么?”      “治病的药。”维吉妮亚十分草率地回了他一句,她匆匆向卢平教授转达最后一句话,“如果您还有需要的话,斯内普教授那里还有一大锅。”      “当然,当然,非常感谢。”卢平教授一口气将酒杯中的魔药统统喝了下去,苍白的脸颊上仿佛有了一丝血气,他看向维吉妮亚的眼神含着感激,“喝完后,我感觉舒服多了。好了,我要工作了。”      他婉转地将哈利和维吉妮亚都送出了办公室。         “那到底是什么药,维吉妮亚?”哪怕维吉妮亚抢先一步走出办公室,并且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都没有能够阻止哈利追上来询问的脚步。      “你没有看出来卢平教授的脸色很苍白吗?”维吉妮亚只好停住脚步,迅速地在脑子里编造理由,“他的身体常年虚弱,但是……你知道你这样在卢平教授的面前追问其实很没有礼貌的——你应该看出来他生活窘迫,住在霍格沃茨对他来说太好了,邓布利多让斯内普教授给他制作能够调理他身体的魔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发誓,每一个成分都不是毒药。别在这样怀疑斯内普教授了!”      哈利狐疑地点点头,“真的只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维吉妮亚回答地很坚定,她看了一眼手腕,“到午餐时间了!我们不应该错过午饭。哦,对了,你难道不应该和高年级的学生一起去霍格莫德吗?”      “哈哈,那是因为波特是个胆小鬼!”哈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从走廊的前方,后面,以及侧面的楼梯上各走出来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其中出声地是一个手臂打着石膏的大个子,脸上的两堆横肉被他的狞笑扭曲成一团,他扭着另一只空余的手,尖着嗓子拖长了音调道,“呜呜,妈妈妈妈,我害怕摄魂怪!”      剩下的两个男孩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沃林顿,你闭嘴!”哈利将维吉妮亚拉到身后,握紧了魔杖。      “哦,哦,打扰到你们这对小情侣真不好意思。”沃林顿阴阳怪气地道,他的目光突然紧紧盯着哈利身后的维吉妮亚,“啊,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一个赫奇帕奇,可怜的小东西,因为救世主波特被马尔福甩掉的滋味如何呀?看来你挺不在乎的嘛!”      哈利惊奇地迅速扭头看了一眼维吉妮亚,抑制住自己到喉咙口的疑问。      维吉妮亚显得很茫然,她看了一眼沃林顿,又看了看另外两个慢慢走向他们,明显不怀好意的男生,“你们是来找麻烦的?是因为哈利,还是因为我?”      沃林顿明显一愣,随即道,“有区别吗?”他不耐烦地转了转手中的魔杖,“正好碰见你们两个,帐当然一起算。”他阴笑了一声,立刻瞄准维吉妮亚,大声道,“门牙赛大棒。”      哈利时刻在关注他,魔杖比他快上一秒,“除你武器!”      沃林顿的魔杖从他手中飞了出来,从楼梯扶手的间隙中掉了下去。他顿时大怒,对两个同伴吼道,“亨利,克鲁茨!你们光站着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同时一红一绿两道光从左右射向哈利和维吉妮亚。两个人闪避不急,统统被绊倒在地,哈利的头发甚至像被电击过一样,更加蓬乱地朝天竖起,发出一阵糊味。      “我们随便谁把沃林顿推开,”维吉妮亚从地上爬起来,低声快速说,“卢平教授的办公室离这里最近,或者我们搞出一点动静。”      哈利抹了一把脸,点点头。      维吉妮亚学着哈利刚刚念咒的模样,对着她右边的男生快速念出“除你武器”。只可惜咒语打偏了,落在目标的脚边。那男生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哈哈大笑,颤颤巍巍地伸出魔杖对准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立即大步向他的方向跑了两步,矮身原地一滚,抱着他的腿弯狠狠地一拽,魔杖已经将手中空掉的高脚杯用她最擅长的魔咒变成了一根尖尖的银针。维吉妮亚一狠心,用力戳进他的腿上。      一声惨叫,维吉妮亚的头发立即被人狠狠地揪住。      哈利缴械了剩下一个人的武器,暂时占据上风,他回过头看向维吉妮亚的方向,顿时咽了两口唾沫。他脚底踩着克鲁茨的魔杖,警惕地盯着沃林顿和克鲁茨的举动,慢慢地向维吉妮亚的方向挪动。几乎在他们松懈的那一刻,哈利立即转身对着亨利紧紧拽着维吉妮亚的头发的手来了一个“力松劲泄”。      维吉妮亚的头发一获得自由,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再次近距离对着抱着腿弯大声哀嚎的亨利念了缴械咒。      亨利的魔杖如愿以偿地飞到了维吉妮亚的手中。      还未等到她品尝够人生中第一次打架的胜利。      一个黑色身影已经从楼梯下方走上来,“哇哦哦——”令人头皮发麻地拖长的音调,还有三声不紧不慢地鼓掌声。      维吉妮亚觉得她的头皮火辣辣地疼,她慢慢地转过身,果然看见斯内普教授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台阶上,像国王逡巡领土一样扫了一圈,“我来得迟了点?”      “教授!”痛得直哀嚎地亨利立即颤声告状道,“教授!这个赫奇帕奇出手伤人!”      “闭嘴!”维吉妮亚扭头喝了一声,她弯下身,用力拔出银针——亨利又是一声惨叫。维吉妮亚快速地施了一个清理一新。亨利眼睁睁地看着使自己受到伤害的证据变得干净如初,并在这个姑娘的手中变成一只高脚酒杯。         第40章 Chapter 40   “我的天!”随后出现的卢平教授微张嘴唇,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年轻人们,暴力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我真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斯内普教授道,“对于头脑简单的人来说,蛮力恐怕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了——而且一举两得,又简单又出风头。”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哈利,从中溢出来的讽刺和厌恶叫人轻易就能看出来,“你说对吗,波特?格兰芬多扣十分,在学校打架。”      “是他们先在路上围堵我们的!我们只是反抗而已!”哈利站直了身体,有点愤怒地看着斯内普。      “当然,当然,斯莱特林每个人扣十分。”卢平平静地道。      斯内普猛地转过头看向卢平,黑眼睛里的怒火有如实质,恶毒的语气意有所指,“你别忘了是谁给你制作魔药……”      卢平耸了耸肩,打断他道,“这是两码事,斯内普教授。当然,以示公平,”他看了一眼维吉妮亚,“赫奇帕奇也要扣十分,克拉肯索普小姐。”他微笑看着维吉妮亚,十分准确地念出了她的姓氏。      维吉妮亚默不作声。      “教授,她……”亨利犹有不甘愿地出声。      “你最好给我闭紧嘴巴!”斯内普的脸凶狠地转向他,他看也不看在场余下的人,怒气冲冲地转身下楼回到他的地下室去了——临走前,他没有忘记拿走维吉妮亚怯生生递过来的高脚酒杯,并回以一个警告的眼神。      斯莱特林的三个学生见有教授在此,知道不能再讨得什么巧,只好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挨着墙根跑走了。唯有那个叫亨利的男生在腿上找了半天的针眼,最终只能在卢平教授身后朝维吉妮亚做了一个等着瞧的威胁手势。      “为克拉肯索普小姐万分精彩的变形咒——一只银针变成高脚杯,”卢平慢悠悠地道,“给赫奇帕奇加十分。”      维吉妮亚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卢平教授继续道,“为波特先生的保护同伴的行为,给格兰芬多加上十分。”      哈利激动地看了维吉妮亚一眼,“谢谢你教授,你和他不一样,你真是太好了……”      “快点到餐厅去吧。”卢平笑了笑,“我需要休息一下,”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神情充满感激的哈利,无声地对维吉妮亚说了一句,“谢谢。”      维吉妮亚立即明白他说的谢谢是什么意思了。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卢平真正的身份,觉得巫师的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他们一起往餐厅走去,哈利先沉默了一阵子,终于抑制不住兴奋向维吉妮亚讲起卢平教授的种种举动,“他还认识我妈妈。”哈利充满感情地说,“他讲了不少关于我妈妈的事情。他说我的妈妈善良漂亮,他说我和我爸妈长得十分像——当然不只一个人这么说过……”      “真好,卢平教授也是一个格兰芬多,他一定和你的父母是同学,”维吉妮亚默默地听他叙说,以宽慰的语气道,“……我发现,嗯,他没有提到你的父亲吗?”      哈利一愣,“可能时间来不及。”      他们转过走廊的转角,正要踏入大厅,他们遇见了匆匆走来的德拉科。      哈利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维吉妮亚的手将她藏到自己的身后。      德拉科伫立片刻,然后有些不悦地眯起眼,“这是要去哪儿?”      哈利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沃林顿的话,对德拉科的微薄好感里立即像大风里的沙子被吹散了,他半是警惕半是疏远地道,“我们正要去餐厅。”      德拉科不满地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站在哈利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过来。”      哈利挺了挺胸,“马尔福,是你们斯莱特林先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但我们未必怕你们……”      德拉科皱起眉毛,他的目光迅速地在维吉妮亚乱糟糟的金发上扫了一圈,“我刚刚回来,”他的眼睛穿过哈利的肩膀,很用心地向维吉妮亚解释,“事情一旦办完,我立即赶回来了。”      “我知道。”维吉妮亚抬手轻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这个举动让德拉科眯了眯眼,但很快地放松了——维吉妮亚的个头似乎比哈利要高上三公分,她慢声慢语地道:“因为某些不愉快的事,哈利今天和我一起把你们学院的三个男生教训了一顿——沃林顿,还有谁来着,哈利?”      哈利还在困惑两个人的关系,他反射性地回答道,“亨利沃普森和克鲁茨。”      德拉科冷哼一声,他向维吉妮亚伸出手,简短地对哈利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我得因为维吉妮亚而谢谢你,波特。”      哈利的脸上挤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就像吃到什么不情愿吃的东西。      “别太大惊小怪。”维吉妮亚笑眯眯地又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从他的身后走向德拉科,立即,她的手被德拉科握在了手里。      哈利努力将注意力从他俩握着的手上移开,和他们一道仿佛若无其事地走向大厅,为了掩饰他的尴尬,他问道,“霍格莫德好玩吗?”      “几乎是常年不变的场景,”德拉科语气很平静——这叫哈利有些失落的心情好了一些,“多去几次,也就这么一回事。”      “哈利,嘿,哈利!”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几个二年级的小男生从桌边站了起来,纷纷高声叫着哈利加入他们。      “再见,”哈利连忙向他们告别。      德拉科拉着维吉妮亚装模作样地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坐了一会儿——导致赫奇帕奇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顿午餐,然后他们仿佛不能忍受来自四周的默默注视一般,从餐厅的饭桌边逃离出去了。         半个钟头后,霍格莫德村的风雅服装店走出两个披着黑色斗篷,带着帽子的人,他们个头高挑,一看就是一对不想引人注目的情侣,彼此手臂挽得紧紧的,一道进了帕笛芙夫人茶馆。      “说好的情侣包厢,帕笛芙夫人。”出声地是一个男声,虽然有些沙哑      帕笛芙夫人笑眯眯地接过这对情侣递过来的金加隆,顺便从涂满黑色美容液的长睫毛下陶醉地欣赏了几秒钟那只从黑色斗篷下伸出来的修长手指。她带着一种意味深长地笑容将来人引到了一个装饰满粉红色蕾丝爱心和玫瑰的房门前,将门推开,并退开一步,示意他二人看,并且用十分甜腻的声音向他们保证,“绝对很温馨。”      “不要任何人打扰——连敲门也不允许。帕笛芙夫人。”      “自然地自然地。”帕笛芙夫人连连保证,“你们一进去,这道门就会消失,一直到你们出来。”      来人似乎很满意,他揽着怀中的女孩踏进了装饰成粉红世界的房间,关上门。一分钟后,粉红色的有点恶俗的门在帕笛芙夫人甜蜜的笑容中消失了。         “我一点也不想来的,德拉科。”站在新建成的度假酒店门口,维吉妮亚摸了摸光溜的胳膊,将长手套又往上拉了拉,有点不高兴,“你明明和我说暑假那回是最后一次。”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配合,通情达理的克拉肯索普小姐。”德拉科将她打理柔顺的长发撩至一边,替她整理了一下香槟色露肩礼服背后几朵簇拥在一起的薄纱玫瑰花,顺便印下一个吻,低声道,“打起精神来,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得在晚宴前就赶回学校——我给你准备了万圣节礼物,猫头鹰会放在你的床头。”      万圣节前夕,维吉妮亚度假岛的开幕式在岛上豪华的马里希提大酒店举行,宾客如云。英国南部的宜人气候,康沃尔郡简直可以同法国南方海滨相媲美的海岸再加上维吉妮亚岛拥有人的大手笔——度假酒店,漂流,网球场,酒吧,攀岩和各种活动室,几乎没有人不看好这个新开发的度假岛。      这个岛的拥有者此时正站在台上致词。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年轻人。      维吉妮亚坐在前排的贵宾席上,听到后排两个贵夫人正对德拉科平头论足。      “我敢说他刚刚超过二十岁!”      “长相漂亮,只可惜为人冷淡。不过也不出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所有的有钱人都有傲慢的性格。”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不过这种颜色的头发,白金色,我听说只有血统最纯正的人才会有……”      “你看你看,新来的这个人……好像……”      窃窃私语突然小到无声,维吉妮亚再也没听到了,因为有个人毫不客气地在维吉妮亚身边的座位下坐下。      维吉妮亚转过头来,顿时被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白金色长发披散肩头的中年男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维吉妮亚,十分矜持地点点头,“你好,小姐。”      维吉妮亚迟疑了一下,才道,“你好,……先生。”      卢修斯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十分明显的假笑,他的目光望着台上,头却侧过来轻声道,“克拉肯索普小姐,你很奇怪会在这里碰到我。”      “……是的。太让我惊讶了。”      正在这时,德拉科的致辞已经说完,他遥遥地站在主席台上,望向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麻瓜世界的父亲。      他很嚣张地没有做任何妆容上的改变,黑色的斗篷依旧穿在他的身上,却在肩膀上加了金色的肩章装饰,他的蛇头手杖依旧握在手中。然而,他突然站起身,头颅依旧高扬着,不紧不慢地在全场寂静地那刻,鼓了三声掌。      “我为你骄傲,儿子。”他说。      全场轰然,记者的闪光灯立即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维吉妮亚转过脸,卢修斯甚至对她露出一个长辈般的微笑。                           第41章 Chapter 41   近一年在伦敦上流社会横空出世的福里亚特先生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个谜,人们知道的除了他在华尔街以一项投机生意起家后渐渐不再生涩的手段和一个连姓名都未知的未婚妻外,他的年纪,他的背景,他的家人一概一无所知。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和他容貌相似,年龄也相差不大的矜傲男人突然自称是福里亚特先生的父亲,众人不禁哗然。      在坐的记者们在心花怒放举起相机猛拍一通后,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众身材魁梧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收缴了他们的相机。他们这才想起,为了能够进到会场,事先早已签下不能拍照的协议。于是记者们只能含恨看着特大新闻扬着下巴,以一种睥睨之态扫了众人一眼,用一种自以为极其优美的姿势重新坐回位置上,舒服地往后背上一仰,甚至还满意地颔了颔首。      这种姿态实在太招人恨了,维吉妮亚不由挪了挪身子。      德拉科注目停顿了半分钟后,示意身边已经额头流汗的谢塔纳先生继续。      当谢塔纳先生的声音再一次在会场中响起时,卢修斯突然歪了歪脑袋,“我真是深感惋惜,克拉肯索普小姐。从去年的夏天开始,我的儿子就开始了他了不起的征程,马尔福家血脉里优秀的品质已经一一在他的身上展现了——就在不久前我还在气恼他考试成绩竟然没有得到第一!啊,真是太奇妙了!”      维吉妮亚一声不吭,侧过头看了卢修斯一眼,他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告诉维吉妮亚,在这种时候,无需她的恭维锦上添花,她只要静静充当一个聆听者就好了。      只可惜老马尔福语气一转,突然正经起来,“当我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后突然发现这个惊喜很可能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一种兴奋得没头没脑的感觉你能体会吗?哦,想必你是没有的,好吧,好姑娘,可怜可怜我这个蒙在鼓励的老头子,我这个一向矜骄的小子是怎么把主意打到麻瓜身上的?如果我不是前来拜访一下麻瓜首相,可能我就无法同你们一道分享这样经典的时刻了!”      维吉妮亚身子一僵,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她就看见老马尔福从袖子中拿出一只黑色的前不久才上市的麻瓜全自动的傻瓜相机,对着台上的德拉科摆弄了两下。他无视台上已经有些僵硬的德拉科,端着一张矜贵的脸又将相机又放回了袖子里。      “对啦,亲爱的,不要觉得我的行为像个已经兴奋成傻瓜的父亲,”卢修斯目视着前方说道,“但这样值得留念的时刻总要留下一两样的证据的。”      维吉妮亚瞅了瞅他那傲然高昂的下巴,终于忍不住提议道,“晚上这里会有一场酒会,你完全可以留下来听听人们对德拉科才能的恭维和推崇。”顺便向一群麻瓜炫耀一下此刻难以在巫师界与别人分享的骄傲。她立即补充了一句,“当然还可以替他解决一些难题,”      “德拉科年纪已经大了,我也老了,也该让年轻人来一显身手了。”      维吉妮亚看了一眼主席台上不动声色,身材高大挺拔的德拉科,对卢修斯此时得意万分的“过分谦虚”感到十分无奈,她只好老实地道,“德拉科和我此时的年纪只是药剂的效果,马尔福先生,我们还得在万圣节晚宴时赶回学校去。”      卢修斯的耳朵听惯了恭维备至的谄媚之语,此时正只值他颇为骄傲自豪之际,他破天荒地亲自讲了半天的话,却只换来只言片语,他终于有些不满意地侧过脸去,正眼看了看维吉妮亚,挥了挥手。      于是,他们都不作声了。      后排的人努力竖起耳朵,却只能看到这两位众人关注的人物在做交谈,谈话内容却一丝一毫都听不见。      结束发布会后的行程,是由谢塔纳先生带着众人坐上岛屿上的浏览观光车参观。德拉科和卢修斯在一间空着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维吉妮亚快手快脚地给房间里施上了防窃听咒。      卢修斯两手交叠着撑着手杖,见维吉妮亚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克拉肯索普小姐,我和德拉科有一些事情要谈。”      “她听到也无所谓,父亲。”德拉科看了他一眼,拉过维吉妮亚的手,让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有好多事情她都知情——”      “你确定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她会喜欢听?”卢修斯话里有话地看着德拉科。      “妈妈很喜欢她。”      “这样吗?”卢修斯盯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勉强说道,“那就留下吧。”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维吉妮亚,只好清了清嗓子对德拉科说道,“福吉是个十分好面子又贪钱恋权的人,德拉科,扶持摆弄他容易的很,但却不能戳中他的软肋——他维护纯血。因为布莱克,他迫不得已和麻瓜首相有所往来,但不代表他不维护《保密法》。你出现得太神秘了,我今天在首相的桌子上看到了内政部长递给首相的信——他们对这些太敏感了,绝不容许不知底细的人在眼皮底下。我当然出手解决了这个麻烦。”他顿了顿,“尽管如此,还是会有类似的麻烦。”      “我会注意的。”德拉科诧异了一下,立即言简意赅保证。      卢修斯点到即止,满意地点点头,“早点回学校。”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维吉妮亚,原本点在房门上的手杖顿了顿,“请代我向扎比尼夫人还有你的母亲问好,克拉肯索普小姐。”      直到卢修斯的身影在走廊里消失,维吉妮亚还没有回过神来,“你父亲竟然没有因此生气——我一直担心他的那些话是讽刺。我一直赖着不走,就是怕他会在这里生气,有我在总会顾忌一点面子会好一点吧!赫敏和我说过斯莱特林大部分都歧视麻瓜——看不起他们,也不和他们往来。”      “别担心,”德拉科笑了笑,“这倒是真的,只可惜不适用于马尔福。”他轻轻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肩膀,“如果没有涉足涉足麻瓜货币和资产,马尔福庄园哪里会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圣诞节如果你的妈妈同意,我带你去我家,马尔福在威尔特郡经营了十个世纪,威尔特郡处处可以见到马尔福留下的影子——这是一件感觉相当妙不可言的事情。”      “再说吧。”维吉妮亚看了一眼窗外,参观的人们已经出现在了海滩上,“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德拉科,学校周围的那些怪物实在令人害怕。”      德拉科凝视着她扭向窗户的雪白脖颈,“父亲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维尔。”维吉妮亚转过头瞪着他,脸上还有羞怒的表情。德拉科突然笑了,手指勾了勾她垂在肩侧的头发,“你不是外人,维吉妮亚,如果老马尔福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他说出他不愿意说的话——这样,圣诞节的时候你还来马尔福庄园吗?我的妈妈很喜欢你。”德拉科二十岁的声音异常深沉而动听,“我也很喜欢你。”         见消失了一下午的粉红色爱之门重新出现在墙上,帕笛芙夫人立即精神一震,将手中的抹布扔到花瓶的后面,在那对包裹严实的小情侣踏出房门后笑眯眯地出现在面前,柔声道,“感觉怎么样?要知道我这回的床单是特意通过猫头鹰订单在《女巫周刊》订购的,全国也只有三十套。”      男孩子像是被水呛了一般连连发出几声咳嗽,他说,“很满意。”      帕笛芙夫人眼尖地瞅见女孩子的手用力地在男孩的腰间掐了一把,她立即会意,甜甜地道,“欢迎下次光临。”         此时已近五点,霍格莫德的学生已经不多了,恢复到十二岁的维吉妮亚在隐蔽处匆匆喝下又一瓶味道恶心的隐身药剂,紧跟着德拉科回到了城堡里。      城堡的大厅还在装饰中,但显然负责此事的海格心不在焉,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他手中已经举了半天的大南瓜梗子突然断了,他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若不是德拉科眼疾手快用魔杖击中南瓜并拉开维吉妮亚,恐怕维吉妮亚要在万圣节做客医疗翼了。      “实在对不起,小姑娘。”海格慌慌张张弯下腰。      维吉妮亚被他蓬乱的胡子上弥漫的酒味给吓了一跳,她瞅了瞅,终于从他纠结成一把的眉毛头发胡子中看见了他两只红血丝满布的眼睛,“没事,没关系。”      她想起了上午发生的事情,拉了拉要说什么的德拉科,绕过又陷入自己思绪的海格,“沃林顿的事情……”      “交给我。”德拉科笑得有些邪气,他做出一副坏男孩的模样,“我手痒很久了。”      维吉妮亚看着他的唇白齿红的模样,脸突然一红,“不是,我是说巴克比克……”      德拉科不以为然,“不要在为这个费脑筋啦,告诉波特,这只是一件小事。”他将她送到寝室门口,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弯腰飞快地亲了亲他想了很久的红脸蛋,“晚餐时候见,维尔,别忘记看礼物。”         第42章 Chapter 42   维吉妮亚刚走到寝室门口,就遇见三年级的女生汉娜艾博正抱着她的肉卷草在门外等她——与其说抱,不是说是举。她两只手捧着花盆的底端,将它离自己的身子远远的。      “你们寝室没有人。”汉娜忙不迭地将花盆放进维吉妮亚的怀中,长吁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植物?可真邪门。是院长让我带给你——说它到了关键时期。”      肉卷草正在抽条,原本透明圆滚滚的叶片变长了,尖端带勾弯曲,在没有阳光的地下室确实像一把张牙舞爪的肉虫。哪怕对它知之甚深的维吉妮亚乍一看也骇了一跳——然而这是百般试验后发觉它入药的最好时候。      维吉妮亚向她道了谢。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维吉妮亚对这种现象早已习以为常,她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枕头边,德拉科的金雕在露比时不时伸出爪子轻轻抓它一把的情况下正收拢着翅膀脑袋埋在一边的翅膀里闭目休息,它的身边躺着一只小巧的礼盒。      维吉妮亚打开它,里面躺着一条做工细致的项链,吊坠是很常见的贝壳相合相框,维吉妮亚按住机括打开它,一左一右各是两幅细密肖像画,分别是自己和德拉科二十岁的模样。维吉妮亚知道巫师中有位很有名的画家就擅长这种细密肖像画,他经常凭借一张魔法照片就能画出一幅可令人随身携带的细密肖像——布雷斯的怀表上就有一副扎比尼夫人的小像出自这位画家之手。维吉妮亚也瞧见过。画中的扎比尼夫人栩栩如生,灵气逼人,说话语气和思考方式简直如同另一个扎比尼夫人。      维吉妮亚自然也很喜欢这样的对于她来说觉得精巧新奇的东西。她有些高兴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两幅画中人物,随之她发现画中的德拉科和维吉妮亚他们一模一样的表情端庄,一模一样的面色红润,一模一样地将露着四分之三的侧面将视线投至画外,甚至一模一样地在嘴角挂着一丝虚伪的假笑!      维吉妮亚失望地合上它,将它放回盒子里,想了想,又塞进了校袍口袋。她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拿起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六点还差一刻的时候,寝室的门才被推开了。莱蒂斯和安妮一前一后和男朋友告别回来,一直和他们保持距离的卡莱尔顶着一头不知从哪里蹭来的草叶泥土最后一个进了寝室。      “她又被人欺负了。”莱蒂斯看着她进了浴室,低声说。      “可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都曾帮过她,可是她却不领情,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安妮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架好她奶奶传给她的梳妆盒,开始摆弄她一头长发,她从镜子里瞥了两人一眼,“你们就打算这样去宴会吗?”她站起身,用手指先是嫌弃地挑了挑维吉妮亚的校袍领子,接着又指了指莱蒂斯怎么也弄不顺的额前鬈发,“我今天和本特利分手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维吉妮亚和莱蒂斯对她的宣布一点也不惊讶了,她们渐渐发现安妮比上学期拥有了更强大的心脏,除了第一次她再也没有为分手哭过。接二连三的分手以及稀奇古怪的分手理由已经不能再激起她们的好奇心。莱蒂斯敷衍地问道,“是什么?”      安妮很不高兴地道,“因为他说,霍格沃茨最漂亮的女生是格兰芬多学院的佩蒂尔姐妹!他太过分了!”      莱蒂斯哭笑不得,“这没有什么啊,伯尼也曾说过别人长得漂亮呀!”      “或许是因为本特利自己就是格兰芬多学院的。”维吉妮亚安慰道,“他为自己的学院添一点面子嘛,说不定格兰芬多的男生都是这么觉得的。”      安妮似乎有点受伤,她抿了抿嘴唇,看了她们一眼,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赌气坐回镜子前,对自己的头发一层一层地施上魔咒。      这下维吉妮亚和莱蒂斯都不敢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什么了。         离晚宴开始还剩下十分钟,她们三人才急匆匆地往大厅跑去——卡莱尔又自顾自地爬上了床,在大厅的门口,维吉妮亚看到了垂头丧气的本特利,他看到安妮的身影时,神色明显一亮,可在她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跑过后,维吉妮亚扭头又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又眼巴巴地望着她们一行,神色黯然。      “我现在好同情本特利。”维吉妮亚悄声对莱蒂斯说。      莱蒂斯偷偷回了一个鬼脸。      今年的万圣节晚宴同去年相比失色很多,去年还有邓布利多校长特意邀请的乐队,可今年只有角落一架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留声机被麦格教授施了声音放大咒,放着据莱蒂斯说她老妈会喜欢的音乐——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一个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邋遢男人。      赫奇帕奇的万圣节小道流言里,布莱克今天扮演地是一个食人鬼。高年级的学长正煞有介事地编鬼故事吓唬一年级新生——除了一年级新生被吓得鬼哭狼嚎之外,其余人对这个故事毫无反应——每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都在一年级的万圣节上被同样的鬼故事吓过。赫奇帕奇的胖修士会配合地从他们身后呼啸着穿过他们的身体。维吉妮亚一年级的时候也被吓的够呛。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沃林顿苦着脸在长凳上坐立不安,他的屁股一旦紧实地挨上凳子,就像被千万只钢针戳中一样,同犯沃普森和克鲁茨只能庆幸与沃林顿的惨状相比,鼻青脸肿真是一种美好的结局——事情还不算完,最叫人痛不欲生的事,在晚宴的前一刻钟,沃林顿收到了老沃林顿的信被告知他订婚了!订婚的对象就是餐桌上哭得泪涕横流完全不顾任何淑女礼仪的潘西帕金森!      搞什么鬼!沃林顿丝毫不敢去信质问专横的父亲,只能偷偷摸摸地让克鲁茨去向自己的母亲打听消息。他才不要娶帕金森!全斯莱特林的人都知道帕金森的一颗心全部挂在马尔福身上,这也没有什么,如果潘西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未来马尔福夫人的头衔,全斯莱特林的人都不会把她学生时代的行为放在心上,可问题就是她已经被马尔福抛弃了!甚至连一丝好脸色都没有!这种时候不是去遮掩弥补过去的失误,却还堂而皇之地坐在餐桌上哭泣。沃林顿想起饭前潘西对自己的怒目而视,心里就一阵窝火——难道他沃林顿的妻子就该是这样一个哭哭啼啼被人抛弃一点脑子都没有的蠢货吗?沃林顿能想象得到,只要他订婚的消息在斯莱特林一传开,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将今天潘西的丑态牢牢记在心里,他沃林顿将来就是被人耻笑的可怜虫!      想到这里,他面前最喜欢德国烤肠都不能让他留恋,他谨慎地看了一眼马尔福——他兄弟三身上的杰作拜马尔福一人所赐——见他无动于衷地看了自己一眼,仿佛真的像约定好的一样,揍一顿事情就一笔购销。可他没说过揍一顿的后遗症!沃林顿好一顿龇牙咧嘴,对向自己泄露虚假消息的潘西更是恼怒不堪。沃林顿连饭也不吃了,离开座位,就决定亲自写信,把帕金森的所作所为统统和最疼他的老太太说上一通,他老、子再专制也抵抗不了他自己的老、娘!      格林格拉斯姐妹俩一左一右地陪坐在潘西身边,她们无疑分享了令潘西伤心万分的消息。沃林顿的父亲刚刚才在魔法部因为紧跟着马尔福的脚步以诚挚无比的态度赞同了福吉刚刚颁布的一项律法,得到了福吉的赏识,可谓前途无量。可沃林顿家立即趾高气扬的虚浮态度同宠辱不惊的马尔福相比立即被衬托成了下脚料。潘西能甘愿才怪。      达芙妮叹了一口气。纯血世家的姑娘们都懂得这样一个道理,心上人倘若不能得到父亲和家族的认可终归不会成为丈夫的人选。潘西的选择原本万无一失,斯莱特林的世家没有人会拒绝和马尔福结亲,只可惜潘西运道不好——马尔福先生亲自为她和沃林顿做了媒。      达芙妮隐晦地看了一眼正和德拉科说说笑笑的布雷斯,为自己的心事也叹了一口气。险些跟在抽噎个不停的潘西后面也掉下眼泪。      阿斯托利亚眼尖地看见了姐姐怅惘的目光,于是伸出手,隔着潘西握了握达芙妮的手指,并对她露出一个了然的包容笑意。她的目光轻微一滑,落在了不远处的德拉科身上,眼里闪过一丝微光,随即低下眼睫,抿了抿唇,她的手没有抽回来,顺势轻轻拍着潘西的手臂,集中精神抚慰起这位情伤的姑娘来。      德拉科早就将沃林顿一干人忘之脑后。两家在一年前的口头之约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说说而已。帕金森家的一桩生意和马尔福的利益早就起了冲突,卢修斯的假笑背后已经憋了一肚子对帕金森的不痛快,再加上沃林顿的突然崛起——对着福吉,沃林顿的腰弯得比马尔福低,脸皮比马尔福要厚,见风使舵比马尔福用得还利索。对着沃林顿,福吉可没有对着马尔福的压力,这位爱听好话的魔法部部长怎能不偏爱?      德拉科寄回家的信中理直气壮一番要求对上了卢修斯的心意,更何况已经为儿子自豪到天上的老马尔福怎么可能不答应儿子的要求,一场酒会,他将两个近期看不顺眼的人凑成一队,正好拉响了打击战的前奏。      校外的事已完全不需德拉科操心了,如果卢修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马尔福家早就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倒下之后的狼环虎伺中被吞噬的一干二净了。德拉科目前唯一烦心的事就是为什么在维吉妮亚雪白修长的脖颈上,没有看见他送的那条项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条项链其实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秘密……2333                  第43章 Chapter 43   趁着人群拥攘着挤成一圈看霍格沃茨幽灵表演的时候,德拉科很低调地挤到了维吉妮亚的身后。这姑娘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聚精会神地看格兰芬多的尼克讲述他平生最得意的故事。德拉科连连清了好几声嗓子都没有唤回她的注意力。他只好俯下头,轻轻地往她脖子里吹气。      尼克正带着崇敬自己的心情讲到了他的“脖子上被一把钝斧子砍了四十五下”,甚至再一次配合地倾身弯腰,将脑袋当成礼帽一样拉下来向四周大声惊呼或欢呼的学生们敬礼——维吉妮亚感觉到脖子后面的阵阵凉气,她闭着眼睛惊声尖叫起来。      德拉科连忙从后面抱住她,用手捂住她的嘴。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吃惊地把头转过来的莱蒂斯,一边用手轻轻拍打被迫将声音吞下去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的维吉妮亚。      “发什么神经!”维吉妮亚缓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挣脱了德拉科的胳膊,她的脸涨得红红的——刚才她失态尖叫的声音让站在前面的一个一年级新生饱受惊吓,差一点腿软跌在了地上。      德拉科好脾气地站到她身边,在脸上挂着貌似温和的笑意将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一一看回去后,才叹了口气,低声道,“唉,维吉妮亚,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我有点伤心……”随着他意犹未尽地最后一个音节,和配和着语气耷下来的肩膀,莱蒂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大礼堂上空浮现的时刻。      “还有大半个钟头,”她相当善良地建议道,“我知道此刻城堡里除了礼堂外随便哪一个地方都会比这里合适……聊天。”      “多谢你的理解和建议,普罗瑟罗小姐。”德拉科顺势揽住维吉妮亚的肩膀。      维吉妮亚的身子随着肩膀上那只胳膊的力道往外走,同时她回过头对莱蒂斯用一根手指点了点道,“你真是经验丰富!”      莱蒂斯大笑,高声回了她一句,“是善于观察,姑娘!”      城堡里并非空无一人,在廊柱的拐角处,雕像的阴影下等等隐蔽的地方总会有一两对对大礼堂的宴会毫不在意的情侣——他们偷跑出来的时间晚了点,眼下距离稍近一点的好地方都已经有人占据。维吉妮亚脚步匆匆埋着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德拉科却一脸微笑地仿佛全然得靠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才能往前走动一般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一直走到塔楼下的空旷大厅里,维吉妮亚才停下脚步,松开德拉科的手——周围一览无余,不会再碰到令他们尴尬的事情。      “这里真是一个安静的好地方。”德拉科似乎很高兴,一点也没看出他有所谓的伤心,他的手轻轻提了一下裤管,顺势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对维吉妮亚招了招手,“过来吧,维尔,坐到这里好吗?这里很亮堂。”      他的身边是一扇长度几乎有一人高的窗户,银色柔和的月光透过它照在了德拉科的身上,他背对着它,一只腿弯着,另一只腿却伸长了踩在隔了好几层的阶梯上,如此被月光一勾勒,身形显得愈发修长了——因为室内墙壁上的烛光实在比不上月光明亮,维吉妮亚不太看得清楚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尽管如此,她却在心里笃定地知道他脸上的微笑远远比项链上的画像真诚——这才是让她忍不住对这个除了长相口碑算不上好的坏男孩心动的原因。      维吉妮亚慢慢地朝他走去,不客气地挤在了他和窗户之间——这样才能看清他的脸。      “嗯,这个——”维吉妮亚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项链,“你做了半天的戏,是想说这个吗?”      德拉科从她的手中接过来,看着她,“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喜欢。”      维吉妮亚很诚实地点点头,但她接下来的话一点也没有让德拉科感到沮丧,“我不喜欢假兮兮的德拉科,其实那样的二十岁画像一点意义也没有。”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从德拉科亮闪闪的眼睛上移开,瞪着自己的鞋子,“我们总会到真正的二十岁的。”      “当然,”德拉科的声音似乎有些轻忽,可是接下来又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底气,“我们二十岁的时候当然依旧会在一起。”      维吉妮亚脸颊烧得通红,然而她将项链从德拉科的手里拿过来,扭开后面花朵形状的扣子,“我会带着它到二十岁的时候——虽然这里面的肖像画得既不真实,也不像魔法肖像那样会动,但我总会亲眼看到真正的样子的。”一边说,她一边举起双手要给自己带上。      德拉科好笑地从她手中接过项链,一只胳膊绕过维吉妮亚的脖子,替她带好,才道,“魔法肖像需要巫师执笔,若是要有灵气,要么饱含自己本身的感情,要么就饱含着动笔之人的感情。这是我画的,维尔,它们当然会动。”他笑得有点狡猾,借着维吉妮亚有些惊讶的时刻,他慢慢靠近维吉妮亚的脸,“在相框合上的空间里,他们总会做一件事——”他轻轻碰了碰维吉妮亚的唇角,“就是这件事。”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似乎仍然处于震惊中的维吉妮亚,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怔愣中的维吉妮亚也感到了异常,原本照到德拉科脸上明亮的月光突然变暗了。      德拉科没有来得及暗示维吉妮亚不要动,她已经把头转了过去,一只有半人高的黑色四肢动物正踩在窗户矮小的边沿上。大约是察觉到了动静,它巨大楔状头颅转过来,黑暗中,维吉妮亚只能看到长毛下它两只眼睛闪烁着寒光,瘦骨嶙峋的脊背突然耸高了。      德拉科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维吉妮亚的眼睛和嘴巴,“别怕别怕,大概是谁的宠物。”      维吉妮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德拉科的手,含糊不清道,“我知道!我没有那么胆小!”      他们从楼梯台阶上站起来。德拉科的目光与窗户外的动物冷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对着它露出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笑容,唇角扬开的弧度,德拉科肯定窗户外的它一定能看到——因为它一只爪子突然按上了玻璃,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粗喘声。      “是高加索犬。”维吉妮亚没有注意到这一人一狗之间的眉眼官司,她靠近玻璃蹲下身,有些迷惑道,“似乎又不太像。”      黑狗的注意力从站在那里的德拉科移到了与它视线平齐的女孩身上,她的一只手正隔着玻璃按在它的前爪上。      此时,礼堂的门打开了,喧嚣声一下子从里面飞了出来,走廊尽头传来节奏不一的脚步声。维吉妮亚短促地“唉”了一声,那只黑狗仿佛受到惊吓一般,飞快地扭头撒开腿,冲向了禁林的方向。      “他是禁林的动物,偷偷跑出来的吗?”维吉妮亚从地上站起身,“它太脏太瘦了,不像会是学生的宠物。”      德拉科已经从脑海中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今天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觉得原本的大好气氛被意外破坏得干干净净。他拉住维吉妮亚的手,“别管他了,我们走吧,晚宴结束了。”      老天注定德拉科不会失望。      维吉妮亚迟来的害羞这才随着手上的温度攀爬到脸上,十二岁的她还不善于理清自己的感觉,但她似乎有种天赋,大部分时候知道她是该随着冲动做一些事情大概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就像此刻,她甩开德拉科的手,双手却攀上德拉科的双肩。      维吉妮亚干了一件蠢事。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想回给德拉科一个香吻,但是她的动作太迅猛了,维吉妮亚上一秒还在因为主动带来的羞涩中,下一秒就因为重重撞上了德拉科的鼻梁而羞愤不已。      她根本来不及注意自己是否达成了原本的目的,立即跳下地面,丢下德拉科,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德拉科鼻梁酸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心情却不可抑制地愉悦起来。这个尴尬的吻有着前所未有的意义,虽然短暂而潦草,滋味却甜得像蜜糖一样。         维吉妮亚冲进寝室的时候还以为晚上剩下的时间她可以一个人躲进床帐中好好冷静冷静,随即走廊里传来的敲门声和女级长转达校长要求的声音让她明白,今天晚上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寝室里只有维吉妮亚和没有参加晚宴的卡莱尔,看着卡莱尔无动于衷的脸,维吉妮亚将困惑咽下了肚子,默默地随着人群在休息室里集合。      直到回到大礼堂中,维吉妮亚才看见被伯尼紧紧搂在怀里的莱蒂斯和站在一边神色有些严峻的安妮。她抬眼见到维吉妮亚,立即走过来,一下子紧紧抓住了维吉妮亚的胳膊,将她从本特利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维吉妮亚。      “我真想不通,我们为什么每年都要活在死亡的阴影里!我简直要被弄得精神崩溃!”安妮很激动,“学校周围那群怪物既然没办法将那个恐怖分子揪出来,那它还存在着干嘛!”      “冷静点,安妮,别害怕,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呢。”      “哼,所以说还是尽快滚回你的麻瓜世界去,你就只适合平静而乏味的生活!”凯尔西阴阳怪气地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说道,见她们看过来,她立即翻了一个白眼,以示她的不屑。      维吉妮亚按住气呼呼的安妮,很平静地问道,“你用了麻瓜的化妆品吗?”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凯尔西很强硬地说。      维吉妮亚指了指她的眼角处,“妆花了。”      凯尔西僵硬了身子,她心虚地发了脾气,“不知所谓!”话一丢下,就扭身急匆匆地躲到角落里去了。      安妮又好气又好笑,对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走路背影啐了一口,“搞得自己出丑,活该!”      礼堂里现在闹轰轰地挤成一团,尽管校长还没有出现说明,但是小道消息已经飞速地流传开来。胆子小的人已经惶惶不安,没心没肺的人开始研究摄魂怪为什么不管用。      “维吉妮亚!”汉娜很紧张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她,“下午,我下午给你的那盆草还在吗?我突然想起来,它那么古怪,还会动,你说会不会是布莱克变的?”      “当然不是!”看着跟着汉娜一道围过来的女生们都是一脸不安,维吉妮亚立即否认。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了很光明正大啦~~镜面一合……大家都没有我邪恶……                  第44章 Chapter 44      汉娜没有从维吉妮亚的否认中得到安全感,仍然半信半疑,“是吗?”      维吉妮亚愿意和她就这个问题打包票,“我刚刚从寝室出来时,它就在那儿,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我就知道,”另一个女生苏珊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亲爱的汉娜,你是因为太害怕啦!我刚刚就认为人变成草也太奇怪了,更何况据你刚刚说的,可是院长交给你的呢!”      汉娜觉得苏珊这句话时候来得尴尬,让她在众人面前显得很没有面子,她挺直腰板,立即对此作出了反应,“我只是谨慎思考。毕竟你们都不是他,谁能规定一个连阿兹卡班都能逃出来的罪犯潜入学校的方式一定会循规蹈矩,不会别处心裁呢?”      众人都沉默,既觉得汉娜说得有道理,但仔细一想现下的情形就更加恐怖了。      维吉妮亚只好再一次无力地表示,或许汉娜说的都是对的,但此刻放在她寝室里的那盆植物一定不是布莱克。      诸如此类的诡异讨论在校长出现的一段时间内还有许多,直到邓布利多用一百多个紫色的睡袋代替了他们的床铺,话题的焦点才渐渐转移。      维吉妮亚甚至听到凯尔西的尖叫声,“我还没有卸妆和漱洗!”      学生们太兴奋了,老师和级长们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使他们乖乖地躺进睡袋里——学院的性格完全可以由这些睡袋的排列形状看出来。麦格教授费了很大的劲才不使自己的老脸泛出年轻时候才会有玫瑰色——格兰芬多的睡袋横七竖八,甚至还有学生正学着爬虫一寸一寸地在地上蠕动。      维吉妮亚还有安妮被德拉科以及布雷斯保护在大礼堂一个角落里,尽管他俩神色一个轻松一个凝重成鲜明的对比,不过对睡袋摆放在何处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除了他们,还有两个大块头以及一个瘦高个的斯莱特林男生睡在了角落的外围。      “大礼堂的保护措施是最了不起的,”布雷斯见安妮挽着维吉妮亚的胳膊一刻不放,出言安慰道,“布莱克要想闯入这里正是异想天开。”      那个瘦高个——维吉妮亚知道他是德拉科以及布雷斯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西奥多诺特用很冷的声音插话道,“就算加入了食死徒,布莱克也改不了格兰芬多的蠢货习性,干一件蠢事也要轰轰烈烈的,他的目标只是波特而已,再多等一段时间,那个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夜游习惯的圣人波特难道不会有落单的时候吗?”      德拉科和布雷斯都皱起眉毛,但出于对西奥多因为某些原因的让步,两个人都没有对他明显不符合时宜的冷言冷语做出评价。      反而是维吉妮亚和安妮被他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惊呆了,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出对方脸上的不可置信。         阿斯托利亚拒绝了几个斯莱特林男生的好意,拖着睡袋和达芙妮站到了一块儿。潘西此刻仍然还没有从气愤和伤心中缓过神来,两眼冒火地盯着一处,达芙妮正拉着她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劝说她。      “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吗?这可是在全校师生的面前,一丁点动静搞不好就尽人皆知。潘西,现在的问题不是德拉科或者那个姓什么克拉的女生,而是你自己!你这个圣诞节就要订婚了!你想让帕金森这个姓氏和你一道丢脸吗!”      “那个蠢货!”潘西咬牙切齿,“那个狐狸精!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他们不对劲……”她几个深呼吸后,情绪看似平稳了下来,她又盯着礼堂角落的方向看了十几秒,才转头看向达芙妮,却道,“你就是一个傻瓜,达芙妮。你看吧,布雷斯也在那个角落里,别忘了,那里除了他的好表妹之外还有一个狐狸精呢,你没听说过她的事迹吗?有一种女人,天生就会勾男人的心。”      这话让格林格拉斯姐妹都很不舒服,或许是切中了她们某些隐秘心思,或许是因为觉得她误解了她们的一番好意,又或许潘西这番话实在污人耳朵,毫不具斯莱特林的风范。      总之,达芙妮顿了一分钟后,松开拉住潘西胳膊的手,很不高兴地说道,“你表现得真差劲,潘西!你既然一直这样想,就算是这样吧。只求你别让斯莱特林也被人嘲笑!”      格林格拉斯姐妹满脸不虞地离开了潘西的身边,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都不乏追求者,她们很快地在几个斯莱特林男生的保护下,找到一个隐蔽安全的位置钻进了睡袋。      潘西有些惶惶地站在原地,沃林顿大笑着十分嚣张地使唤他的新跟班故意将睡袋布置在她身边,一边嫌弃她占着地方碍事。      “帕金森小姐!请立即钻进你的睡袋!”珀西一本正经,挺了挺胸膛,好让胸前的大大的HB标志让她看清楚。      “红毛鬼……”潘西刚要堵回去,斯内普教授已经从礼堂的一侧飞快地向这里奔来,他脸色如烧焦了的坩埚底,黑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一堆睡袋中央格外醒目的潘西一眼,成功地堵回了她接下来的话,飞快地就地钻进睡袋。      “我认为你的关注区域放错了的地方,”斯内普阴险地假笑,“有一片地方格外的热闹。”      珀西立刻耳尖地听到双胞胎的大笑声,他的脸立即红透了,匆匆跑走了。      潘西等了等,终于等到斯内普教授脚步声的远去,她睁开眼,对上了一张她嫌恶万分的脸。沃林顿和潘西的表情在面面相对后都像吃了粪便一样,然而,大礼堂的灯也在此刻熄灭了。      沃林顿哼了一声,抖抖索索翻了一个身。      潘西不甘示弱,骂了一句,“臭不要脸!”也转过身子去。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最恐惧的时刻过去了,大家都渐渐放松了神经。维吉妮亚在几天后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将从西奥多那里得到的消息透给了赫敏。      赫敏的脸色前所未有地糟糕,她顶着一天比一天严重的黑眼圈,有些绝望地道,“还能给一点令人开心的消息吗?”她忧心忡忡起来,“最近哈利还每天晚上都在参加魁地奇训练!”转而她又问起另一个问题,“听哈利说,你曾经替斯内普教授给卢平教授送过药剂?是你熬的,斯内普教授教你的吗?听说是邓布利多校长要求的?”      维吉妮亚对她跳跃的话题有些转不过弯,嗯了几声。      “那是什么药?”赫敏紧接着问。      维吉妮亚立即支支吾吾起来。      “你知道,前几天他没有来上课,我是说卢平教授,”赫敏耸了下肩膀,“他的脸色很苍白,我只是关心关心。”      维吉妮亚立即松了一口气,连忙附和了两句,趁机提出告别。      赫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里却对整件事愈发地感觉奇怪了。            几个星期后的礼拜六,是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天气恶劣的令人发指。翻涌的黑云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压在霍格沃茨的上空。      维吉妮亚吸取上回差点被游走球砸到的教训,一直爬到了赫奇帕奇观看台的最高层。      安妮坐在她身边看上去有点神思不属。赫奇帕奇土黄色队袍升到空中,一个飞在最上空的身影很快地在半空中翻转了360度,引起了一阵欢呼。维吉妮亚突然侧过头去看安妮。她的脸和没有像上学期一样流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平静和正常。可就在这时,维吉妮亚发现了她的眼神——痴迷的,专注的。      这个大傻瓜!维吉妮亚立即明白了。她觉得心酸地不得了,连忙扭回头不再看她——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一只毛发蓬松的大黑狗正待在她旁边不到一臂远的距离,它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了维吉妮亚一眼,又伸直了脖子,将目光投向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魁地奇赛场上。      维吉妮亚当然认识它!它有些奇特的样子,她怎么也不会忘掉!      维吉妮亚不动声色地朝大黑狗的方向挪了挪,谁料,她才动了几公分,那只黑狗又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别害怕。”维吉妮亚的注意力完全从她不感兴趣的魁地奇比赛移到了这只品种奇特的狗上,她摸了摸身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大堆零食摆到他们之间的空位置上。      黑狗兴趣寥寥地移开目光,似乎对此不屑一顾。      维吉妮亚有点沮丧,不过也不是很在意,她自己拆了一包吉布斯夫人寄过来的豌豆派,决心去分散安妮的注意力。只可惜,维吉妮亚最爱的豌豆派在安妮的面前根本派不上大用场——而维吉妮亚除了发现这个秘密,配合地对这个秘密闭口不谈之外,也毫无办法。      她张望了一下隔壁拉文克劳的看台,一眼就看到了众人之中的塞德里克的女朋友——也可以说是赫奇帕奇的女朋友,所有赫奇帕奇的人都认识她。秋张美丽的侧脸上写满了紧张——她的关心光明正大,完全不需要掩藏。      比赛进行了多久,安妮的目光就关注了多久——只有这个时候,她的感情才不会引人注目。      中场休息的时候,秋张的身影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从看台上飞奔而下。塞德里克朝她裂开嘴巴,露出的雪白的牙齿能照亮阴暗的天气。安妮立即触电似的地收回目光,刚收回思绪,颇有点心虚地转过脑袋,愕然发现维吉妮亚正拿着一只火腿逗弄一只不知怎么会出现在看台上的大黑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哈利的生日。虽然晚了,但是仍然要说上一句,哈利,生日快乐!      第45章 Chapter 45   安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住维吉妮亚的胳膊让她回来,“我说,维吉妮亚,它是野狗吧!脖子上都没有皮圈和名牌。离这些野狗远一些。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狂……也不知道巫师界有没有关于如何处理这些野狗的有关条文……”      安妮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只大黑狗就扭头看了她一眼,两只棕色的眼睛像是有寒光闪烁,吓了她一跳。而她正在劝慰的那个姑娘毫无察觉,反而正安慰她,“它很胆小的,如果不对它有点耐心,它就会被吓跑。”      “你这么喜欢它?”带着围巾的德拉科一路从阶梯上走上来,他听到了两个姑娘的对话。在黑狗的旁边站定——显然,黑狗似乎对他有所戒备。德拉科似乎就是随口问了维吉妮亚一句,然后很无顾忌地就上手按住了黑狗已经紧绷的脊背。      出乎人意料的是,那只黑狗虽然陡然站立起来,冲德拉科龇牙咧嘴张牙舞爪,想摆脱他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却并没有狺狺狂吠,像是忌惮有人发现似的,在做无声的挣扎。      “喜欢也说不上,”维吉妮亚有些悻悻,“它沦为野狗已经很可怜了,你就别再逗它了吧。”      “如果我养着它,管吃管住,应该就不会可怜了吧!”德拉科仿佛做出了一番思考,但他的动作却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他手中就多出一样皮带项圈,像是有生命一般,扣住了黑狗的脖子。      黑狗立即发狂起来,尽管它脆弱的咽喉掌控在德拉科的手中,它自己却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挣扎狂吠有可能使自己窒息,这股狂劲让安妮和维吉妮亚都怔愣在原地,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      索性这个时候魁地奇比赛的下半场又开始了,场上又开始欢呼起来,也没有人在注意到这个离前排坐人的地方还隔着好一段距离的最后一排。      德拉科尽管动作敏捷,但面对如此疯狂拼命的黑狗也有些招架不住,他有些狼狈地死死拽着已经施加过牢固咒的皮绳,抽出魔杖,对准黑狗施了“昏昏倒地”。      黑狗尖声叫了一声,一头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两个姑娘完全吓傻了。      德拉科喘着气,看了一眼魁地奇球场上,此时正是高、潮紧张的时候,雨幕中,塞德里克和哈利波特都已经发现了金色飞贼,两只扫帚正飞快地在赛场上忽高忽低盘旋着追逐着飞贼的影子。      “这不大好吧!”安妮抖着声轻轻问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看着德拉科已经皱巴巴的校袍角和如释负重后又带上焦急的神情,眉头一动,和安妮解释道,“或许野狗在巫师界的待遇比麻瓜世界里还要惨呢!如果能成为德拉科的宠物就好了。大概这只狗和德拉科还不太熟悉,只要慢慢适应了就会好的。”      德拉科敏锐地听到了她的话,神情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十分愉快地笑了笑,“走吧,我是来找你的,斯内普教授说有一个魔药配方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维吉妮亚立即站起身。安妮显然听见了她要去干什么,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留下来继续看比赛。      德拉科连抱着那只黑狗都不愿意,用漂浮咒就站在看台顶上,将那只黑狗移到了赛场外的地上。这样,他们出去的时候不至于引起关注。      “走吧。”他低声朝维吉妮亚通了一声气,“教授说这几天的时间比较紧。”      维吉妮亚心下了然,还有两天就是满月了。      他们走出赛场,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德拉科用魔杖指挥者昏过去的黑狗一路从小径往城堡走去。      “我很高兴你能站在我这边,维尔,”德拉科边走边说,“坦白说,我以为你会对我横眉冷目,指责我太不善良了,会这么残忍地罔顾一只狗的意愿。”      “我才不相信你对这只狗没有目的——除了让它有个合法的身份这种理由,我半点也不相信。”维吉妮亚撇了撇嘴,“当然啦,我心里现在仍然带着负罪感——如果你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的话。”      德拉科大笑,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息道,“维尔,这下我可没办法了,事实上,我的目的就是给他一个合法的身法。”      维吉妮亚似信非信地哼了一声,她刚要开口说话,德拉科已经扔掉手中的雨伞,一个用力她将她拉进怀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身体里穿过。她听见德拉科用力地在她耳边喊出一个她曾听过一次的咒语。      维吉妮亚完全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形,但这种感觉连同那句“呼神守卫”让她立即联想起了火车上的情形以及霍格沃茨校园外围环绕的那些恐怖怪物。她没法抬头,她的脑袋死死地被德拉科按在怀里。两个脚步并不一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跌倒在路边的灌木丛里。      维吉妮亚听到德拉科胸膛传来的一声闷哼,寒冷的感觉连同她后脑勺的压力一起消失了。她悄悄抬起头,就看见德拉科皱着眉看着她,“亲爱的,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说完,他还顺手捏了捏维吉妮亚的脸蛋。      维吉妮亚明显感觉到他指尖在她脸上留下的异样感觉,她看了一眼他刚刚撑在泥地里的手掌,没好气地用力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顺便也将自己手上的脏污在他的校袍上解决了——两个人的校袍都不能看了,天又下着大雨,现下两人从上到下都湿透了,衣角还在往下滴泥水。      魁地奇球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德拉科和维吉妮亚都扭头看向那方的天空,一只银白色的巨大的凤凰首先冲破了寂静和阴霾。      刚刚因为德拉科无暇顾及的黑狗此时已经醒了,他抖着身子往魁地奇球场上跑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坐在地上的德拉科露出尖尖的牙齿。      德拉科懒洋洋地用脚踩着他脖子上的项圈索,“行行好吧,布莱克!若不是你,这些怪物怎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你年轻时的荒唐劲儿还没过去那!”      “德拉科,你没发烧吧……嗨!”维吉妮亚坐在地上,有此瞠目结舌地看到黑狗用力往前一跃,将德拉科重新扑倒在泥水里,滴着涎水的嘴巴已经逼近了德拉科的脸。她慌忙站起身,于此同时从手边随便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对准黑狗的后脑袋一砸,顺利地将它砸歪了。      德拉科顺势翻身而起,用魔杖变出一股绳子将黑狗缠绕起来,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恶狠狠地用魔杖尖戳在黑狗咽喉上,“球场已经散了,我不能保证这条小路会没有人经过。我亲爱的舅舅,你最好认真听我说。你不要惊讶,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象地要多得多。就算全巫师界的人认为你是一个投奔神秘人的格兰芬多,布莱克家的人从来都不会相信——你德性连马尔福的人都清清楚楚。”      维吉妮亚动了动嘴,对德拉科的举动和话语透出的信息感到诧异万分的同时,十分自觉地站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望起风来。      德拉科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语气开始缓了下来,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已经僵硬了身子的大黑狗上,“看在我的身上还流着一半布莱克的血液上,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不相信你的目的是哈利波特。别太感动,我情愿要一个是格兰芬多英雄的亲戚,也不能接受布莱克家出现一个阿兹卡班的逃犯。”德拉科看向地上似乎在装死的黑狗目光似乎格外宽容,“当然,你怕我处理不好也是可能的,我年纪小,经验不多,很多事情做起来让人不放心。嗯,不如我把你交给我们院长怎么样?”      黑狗垂死挣扎地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德拉科一愣,这才发现有股细细的血流顺着雨水流到了他的脚边。他连忙吃力地将黑狗翻了身,这才惊讶地发现它的后脑勺受伤了。受伤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维吉妮亚刚刚的手笔。      维吉妮亚在德拉科停止说话的时候就转过身来,她也立即发现了黑狗的现状。慌里慌张地,她立即看向德拉科,发现他脸上带着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也在注视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维吉妮亚看上去快哭了,她跪在黑狗身边,抖抖索索地掏出魔杖拼命地对黑狗施治疗咒。      德拉科站在她身后拼命地将自己忍不住要弯上去的嘴角压下来,咳了两声,这才抱着她的肩膀,压着她的手腕,安慰道,“没事,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他死不了。”      刚刚因为维吉妮亚纯粹的魔力缓过精神的布莱克顿时勃然大怒,然而他除了虚弱地半睁开眼睛无神地瞪两人几眼外,毫无办法。      “太好了,他醒了!”维吉妮亚破涕为笑。      当然,布莱克丝毫没有分清楚她此刻白一道黑一道的脏污的脸上到底有没有眼泪,他充满厌恶地无力地看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再听到德拉科让她赶紧去城堡换衣服找斯内普教授,怒火冲头,又昏了过去。      德拉科心里分明知道布莱克肯定是误会了。不过他丝毫没把他的晕倒放在心上,嘱咐道,“回宿舍先洗澡,去教授的办公室不用着急,晚上七点。不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教授,好吗?”      维吉妮亚连连点头,看了看地上神智不清的黑狗,欲言又止。      “一言难尽,巫师界神奇的事情有很多,是不是?”德拉科忽然笑起来,“当然啦!最神奇的就是你,维尔。我都不知道你会做这么粗鲁的动作。”      维吉妮亚见他神情轻松,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心顿时放下了大半,她皱着脸,凶狠地瞪了正嘲笑她的德拉科,破罐子破摔地翻了一个难看的白眼,“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个乡下姑娘,追鸡撵狗当然是正常事!”      拜她滑稽的模样所赐,德拉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46章 Chapter 46   布雷斯刚收到一封来自扎比尼夫人的信,他用一只手并牙齿拆开封皮,另一只手推开门,才看了打头的一行照例问候,脚下就一个踉跄,被一样硬硬的东西差点绊了一个跟头,惹来正盘踞在床头的克拉布一阵窃笑。      “什么玩意儿这是?”布雷斯收起信,拎了拎自己的袍角,被横在路中央的大块头黑毛吓了一跳,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他眉头挑了挑,立即愤怒道,“谁干的?”      克拉布眼珠子转了转,低下头像没听到似的。甚至还拿着蛋糕一扭一扭地在床上转了半圈,将屁股和拱起的肥大身影对着他——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布雷斯气呼呼地在寝室里找了一圈,就连连拍着浴室的门大声嚷嚷,“门边上脏兮兮湿漉漉的那一团是什么?文森特说是你的杰作,是不是?”      “那他难道没有顺便告诉你那是一条狗?”德拉科的声音夹杂着浴室里的水声传了出来。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不认识那是一条狗?我是说包在那狗头上的是什么!”      浴室的门打开了,德拉科带着一身干净的水汽味走了出来,“嗨,活计,你火气太大了。我记得这件衬衫你上个礼拜就丢在椅子上,因为你的纽扣掉了一个,并不打算再穿了,所以我决定顺手物尽其用。顺便说一句,剩下的纽扣全部在你的抽屉里。”      “我应该感谢你替我清理了空间?”布雷斯快被他的态度气死了,“你从哪里搞来的那只又脏又丑的玩意儿?宿舍是野狗收容所吗?”他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语气和面色都和缓了一点,迟疑道,“是维妮的要求?”      德拉科朝他笑笑,将视线移到他手中的羊皮纸上,“看来信很长呀,是扎比尼夫人?”      布雷斯很容易地把注意力移到了手中的信上,“从埃及记过来的——国际信件用了很长时间,我看看,大约已经有一个星期前就写了。”      德拉科看了一眼文森特,后者相当顺从地从床上爬起来,抱起一大堆零食,自觉地走出寝室。      大约几分钟后,布雷斯看完了信,“这个圣诞节我和维吉妮亚恐怕不能接受你的邀请了,我妈妈要求我和维尼一起去埃及,她和维尼的妈妈会在卢克瑟等我们,她已经给邓布利多校长还有斯内普教授都写了请假信。”      德拉科的神情有些惊愕,“现在就出发?等等,”他站起身,走到黑狗卧倒的地方,给他施了一个石化咒和闭耳咒,这才转过身来,示意布雷斯往下讲。      布雷斯慢慢盘算时间,“半个月左右动身,她们会在十二月初抵达卢克瑟,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在开罗。”他颇有些奇怪这个决定的突兀,但信中丝毫没有提及原因和目的,甚至扎比尼夫人的措辞一改之前与儿子凡事有商有量的习惯,直接做了要求。他有些遗憾,“在对角巷的秘密俱乐部我已经和老沃林顿碰了头,”他看着德拉科,耸了耸肩,“照你的要求,我把马尔福的几项秘密卖给了他,当然你要的条件——沃林顿名下的几项资产已经统统换上了……福里亚特的名字。”      “我怀疑,你每次在账单上签下你‘自己’的姓氏时,是不是也如此犹豫。”德拉科将干毛巾挂在脖子上,拿过布雷斯手中的信,“难道老沃林顿对你没有怀疑吗?”      “你不觉得那副麻瓜的壳子本身就很令人怀疑吗?”布雷斯反驳道,“贩卖秘密的人如果没有一身‘伪装’这才是令人值得怀疑的事情好吗?”      德拉科惊讶万分,“我该死地竟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天生就是撒谎的料,布雷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的夸奖真是让人不得劲,”布雷斯没好气地道,“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啦。沃林顿和他狐狸似的老爹比起来真不像一家人。当然你这个在背后给老爹挖坑的儿子更是令人唾弃——我说,你爸爸真的没有发现他对福吉的影响力越来越低了吗?他气坏了吧!”      德拉科从羊皮纸上抬起头,一副恳切的模样道,“我的愿望就是在明年我希望他能病到必须从魔法部的权力争夺中退出来的地步——连修养的地方我都给他选好了。”      “你疯了吧!”布雷斯骤然把目光转向他,他打量了片刻,压根分不清楚德拉科此时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德拉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布雷斯无趣地转过头去,开始琢磨给扎比尼夫人的回信,他知道这样子代表着他无法从德拉科那里知道更多了。      ***   开罗的郊外,阿隆娜再一次灵巧地避开一群上前兜售小玩意的埃及小孩,往人烟稀少并不着名的金字塔走去,她戴着大大的墨镜,头发用暗色的丝巾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衣服利落又简朴,踩着结实的军靴,步子跨得又大又急。而在她身后,穿着裙子,露出雪白纤细小腿的赫米欧实在没有她的好运气,她所有的路几乎被一群埃及小孩挡住了,他们眼睛放光,盯着赫米欧身上漂亮的衣服,毫不退缩地伸出黑乎乎的小爪子,向她推荐各种当地特产,和扎比尼夫人根本看不上眼的小首饰。甚至大胆者,已经抓住了她的衣袖。      赫米欧着实忍无可忍——在开罗的两个星期她受够了这种现象,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用钱开道,她暗暗抽出魔杖对着这群讨人厌的世故小鬼们,在他们因为魔法作用失神的一刹那,飞快地幻影移形。      当阿隆娜抵达手中地图标注的金字塔前,一个依旧光鲜亮丽的扎比尼夫人仿佛在海边沙滩上似的,已经头带着一顶鲜花装饰的草帽,脚踩纤细的高跟,百无聊赖地站在金字塔的阴影下等她。      “你能低调一点吗?”阿隆娜咬牙切齿地问,她看了看四周,幸好这座金字塔毫不出奇,并无甚特殊之处,几乎不在浏览的范围之内,周围并没有游人——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埃及旅游的旺季。      扎比尼夫人怜悯地看了看她一身‘邋遢’的打扮,仿佛没感到阿隆娜的脸色一再往下沉,轻快地说道,“我说,为了克拉肯索普百年来的美名着想,维吉妮亚得跟着我学学怎样做女人才对。”      阿隆娜不屑地说,“学你怎样对男人搔首弄姿?”这两个礼拜,她已经很能对扎比尼夫人进行冷嘲热讽。      扎比尼夫人毫不生气,“别嫉妒,我亲爱的小妹妹,以你的资质,大概只会吸引一些性格奇特的女人。”她在阿隆娜继续说话前,抢先一步结束话题,“我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你知道我们的时间很紧——还有整整三十座金字塔!如果好运,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那真是梅林保佑。这该死的地方已经毁了我多少衣服和鞋子!”      阿隆娜瞥了她一眼,想起两个礼拜前她正和当地的混混发生冲突,这个女人就出现了,挥着魔杖轻易解决了事情,她当然不会告诉这个眼下得意非凡,突然改了对自己态度的女人,因为她的加入,她在埃及的行程比一个人单枪匹马要快上许多。      阿隆娜从挎包里取出一本颜色很旧的笔记本,递给扎比尼夫人。后者收敛了神态,拿着魔杖绕着金字塔转了一圈后,在其中一面墙外站定,她的魔杖轻轻点在几乎与腰间平齐的地方,轻声照着笔记本念出咒语。      石灰石砌成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通道口。      扎比尼夫人叹了一口气,扶了扶头顶上草帽,喃喃道,“这件衣服又得交待在这里了。”说完,她一弯腰,抢先钻进了通道。      阿隆娜见她还是如此冲动,咒骂了一句,左右观察了一番,在金字塔外加上忽略咒和驱逐咒后,也一矮身,紧随其后。      阿隆娜一走进去,立时就发现这个内部并未开发未曾命名的金字塔内有乾坤。扎比尼夫人已经笑吟吟地站在大甬道的前方,举着魔杖,杖尖发出的绿色光芒照出了这个甬道与其他金字塔的与众不同。      “空间延展咒。”扎比尼夫人脸上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大概找到了。”      ***   布雷斯和维吉妮亚是在两天后在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里拿到了正式的请假批准,斯内普教授也在场,除了对两个人学业的叮嘱之外,两个人竟然没有对此做任何其他的评价或询问。      布雷斯正将扎比尼夫人在信中的叮嘱和计划一一告诉维吉妮亚,“我们直接从校长办公室的壁炉走,魔法交通司的道尔先生会来接我们。我们直接到卢克瑟去。路上会花费一天的时间。”      维吉妮亚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到哪儿我跟着你到哪儿,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布雷斯一想,顿时觉得事情简单多了,立即决定写信询问一下母亲信中推荐的道尔先生——为了一路的安全着想,布雷斯决定勉为其难地在信的末尾加上一句“扎比尼夫人向您问好。”      但维吉妮亚的注意力却不在即将到来的旅行上,她拉住布雷斯,低声向他询问,“那条狗怎么样了?”      布雷斯暗道果然是维吉妮亚的主意,他想了想那只一直被石化在屋角,每天只有半个钟头清醒时间的大黑狗,违心地露出微笑,安慰她道,“放心,没事,他在我们那里特别受欢迎,”他决心突出一下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我每天都会给它带饭桌上的牛排。”接着,他还努力回忆了一番扎比尼夫人几年前曾经养过的一只叭儿狗,照着那副样子形容了一番大黑狗,以证它真的活泼健康,实在不用维吉妮亚担忧。      维吉妮亚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好同情你,布雷斯——特别是你刚刚绞尽脑汁的样子让我这种感情变得特别特别强烈。”                     第47章 Chapter 48   布雷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很好。竟然又骗我!”他双手抱臂,没好气地对维吉妮亚道,“维尼,你同情我,却没有把秘密告诉我的打算吗?我和你的关系和那个家伙比起来可要亲近多了!”      维吉妮亚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这可不是我的秘密。”      布雷斯转眼之间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报复方法,“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点过分?”他的方法明显需要维吉妮亚配合,于是他此刻的表情实在很谄媚,几乎把头搁在维吉妮亚的肩膀上。      维吉妮亚显然很怕他的黏糊劲儿,她用手推了推他有些戳手的脑袋,“要笑死人啦!你要做什么就快说快说,我今天还有作业没做呢!”      布雷斯的脖子就像没骨头支撑脑袋似的,维吉妮亚手一松,他的脑袋又落回了她肩膀上,他拖长了声调,卷着舌头学美国人的声音,“我们去埃及,不管干什么都不要写信好不好?”      “那不行。”维吉妮亚立刻就想到了他要干什么,于是憋着笑回道。      布雷斯一下子从维吉妮亚的肩膀上弹起来,对她拱手哀求,“好姑娘……要不就两个礼拜?”      布雷斯的皮肤黝黑,但人却长得相当俊气。他的眼睛和扎比尼夫人长得不大像,虽然大,但内双的眼皮破坏了原本弧度饱满的形状——但因此却更适合眼下这个“哀求”的表情,就像一只耷拉着眼皮乞食的大狗。      “吉布斯夫人会担心的。”维吉妮亚慢悠悠地说出后一句。      布雷斯机敏地竖起耳朵,“什么?”他一抬头,瞧见维吉妮亚脸上笑眯眯的了然神色,立刻神气活现起来,“哦,维尼!好姑娘!”      维吉妮亚真怀疑刚刚他是照着自己的模样来形容那只身份莫测的大黑狗的。         十一月底的时候,维吉妮亚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交掉了两篇长论文——这是半个月前斯内普批准她的请假条的条件。在她和布雷斯返校后,他们还得进行一项综合测试,否则能不能进行期末考试,能不能顺利升一年级还很难说。她抱着一大摞看完的书准备还给图书馆。      因为很少有学生能在学期间请到如此长的假期,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羡慕的态度,但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很明显就持有相反的态度。      “嗨,维吉妮亚!”哈利的语气出乎寻常的热情。      他与往常不同的语气,在维吉妮亚看到正站在他身边脸色有些暴躁的赫敏时立刻明白了原因。      “魁地奇比赛结束了吗?”维吉妮亚问。今天是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      哈利立刻有些尴尬起来,“唔……我没有去看,我刚刚在卢平教授的办公室里。”      “哈利一有空就去卢平教授的办公室,”赫敏迫不及待地插话,她脸上神气很急切,像是要向维吉妮亚寻求认同,“我就是觉得卢平教授总是生病,哈利不应该老去打扰他,这对他的身体很不好。”      维吉妮亚明白了赫敏的暗示。      但几乎是立刻,哈利不耐烦地堵回了赫敏的话,“难道全世界只有你才懂得怎么讨好老师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以此来阻止我去找卢平教授,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病弱!我当然知道他的身体只是有点小问题,如果他能听懂我的暗示不再去喝老蝙蝠熬的魔药,我敢说他的脸色要比现在好多了!”      维吉妮亚叹了口气,“很抱歉,哈利,我敢肯定你的假设是不可能成立的。迄今为止,斯内普教授给卢平教授的每一副魔药我都曾参与其中,我敢发誓,绝对不会有毒药。”      哈利感到不好意思,但赫敏却欲言又止。      维吉妮亚对他们之间的问题感到头痛,半个月前,因为陡增的功课和额外的作业,她绝对没有感到这个时候去埃及也是一桩好事,“明天是我请假的第一天。”维吉妮亚匆匆撇开话题,“在埃及过圣诞节恐怕不像在国内那么有气氛。”      “罗恩上个暑假刚刚去过,”哈利很高兴她能提起另一个话题,“他兴奋极了,他说埃及的巫师都很神秘,总而言之,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当地一些魔法,生怕召来一些不知名的诅咒。”      赫敏白了他一眼,“别听男生们胡说!但我真觉得你不应该为此请假,对了,你需要我二年级的笔记本吗?我存放在宿舍里。”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维吉妮亚连忙点头。      他们要回宿舍,图书馆在四楼,因此她们一道往上走。      哈利主动承担了维吉妮亚手上的书本,跟在两个女生的后面。      “这学期实在太令人烦心了,卢平教授……的身份不提,”赫敏抱怨道,“校园的气氛也很差,霍格莫德虽然有意思——但哈利去不了。老实说,我一直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她凑近维吉妮亚小声说话,明显不想让哈利听到,“你上回透漏布莱克是一个出自格兰芬多的食死徒,但我总认为教授们对他的身份含含糊糊三缄其口,总不会就这么简单。哈利总说我是太累了,才会有妄想症——还老爱管着他。我呸!我愿意总是管着他吗?如果不是朋友,我才抽不出这么大的功夫……”她话题的最后又转到抱怨哈利的不理情上去了。      “我一向挺钦佩你的学习能力和观察能力——”维吉妮亚道。      赫敏的脸红了,轻捶了她一下,“不要莫名其妙地就夸人!”      “那也不要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发表意见嘛!”维吉妮亚瞪她,随后又忍不住促狭地笑道,“重点是后面的转折,但是——”她顿了顿,“你的思维里有个很明显的缺点。”      “什么缺点?”      “你对纯血家族的认识不够。”维吉妮亚轻声道,“你知道我在上学前一直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我有一个出自纯血的表哥。斯莱特林的纯血家庭没有人不知道布莱克这个姓氏。你知道德拉科的中间名吗?”      她们的步伐明显慢了,但哈利可能早就猜到这两个姑娘大概会就着他的问题要讨论上一番,于是不耐烦地抱着书抢先一步上了四楼。      赫敏斜眼看了看他的背影,重新将目光移到维吉妮亚脸上,“布莱克?”      维吉妮亚点点头,“布莱克是纯血家族的异类。性格决定命运的走向——布莱克所有的亲人都觉得‘布莱克是个食死徒’这件事是个笑话,梅林再生都比它来得真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赫敏迟疑地看着她,动了动唇,“你是要我推翻现在一切的看法?”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时候,两个姑娘离图书馆已经不远了。她们很容易看到哈利正抱着一摞书和站在门口的德拉科说话。      “他要说的会是你要说的内容吗?”赫敏敏锐地问道。      维吉妮亚相当不淑女地耸耸肩膀——和布雷斯学的,“我不知道。但如果哈利想知道,我猜德拉科会告诉他,布莱克和他的爸爸是好朋友。”      “哦,不!这对哈利来说太残忍了!”赫敏尖声叫起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她立刻将她的巨大书包往维吉妮亚怀里一送,雄赳赳地跑上前。      维吉妮亚注意到她一上前,德拉科和哈利立刻停止了说话。气氛变得很奇怪,哈利脸上还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朝自己看了一眼。      维吉妮亚立即明白德拉科并没有说布莱克的事情。      赫敏很尴尬,但她很聪明地圆了场,她拽着维吉妮亚跑进图书馆,左转右转,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书架角落里,平斯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才用力叮嘱维吉妮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今天来不及,路上也要写信!”      维吉妮亚立即表示投降,“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啦!信件也太不安全啦!”她给她出主意,“与其问我,不如问德拉科。他虽然不见得有多好,但比起斯莱特林其他的坏小子,真是和善多啦。”      赫敏亮亮的褐色眼睛狐疑地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马尔福的关系,维吉妮亚。我实在不太敢相信你啦,要知道有了男朋友的姑娘一向比单身的姑娘狡猾。”      对她的说辞,维吉妮亚只好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所谓。      她们出了图书馆,德拉科自然还在门口等着,赫敏不会没有眼色地打扰他们明显是分别前的约会。      一直到七点钟,吃过晚饭过后,维吉妮亚才回到宿舍里,对她的行李进行最后一次整理。      赫奇帕奇的气氛很低迷。维吉妮亚穿过公共休息室,发现往常热闹的气氛一扫而空,男生们无精打采,女孩们却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维吉妮亚走进寝室,发现莱蒂斯破天荒地没有和伯尼在外面约会。      “赫奇帕奇输掉了比赛。”莱蒂斯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努了努嘴,让她注意安妮,后者正背对着她们静静地躺在床上,“伯尼和他的舍友们聚在一起要大醉上一场。”      维吉妮亚爬上莱蒂斯的床,右手腕动了动魔杖,才放心地悄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塞德里克已经快抓到金色飞贼了,”莱蒂斯脸色也不好看,“在最后一刻,他让给了秋张。”                              第48章 Chapter 48         “塞德里克干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学院荣誉!”维吉妮亚吃惊地道,“他看上去可不像个傻子!”      “伯尼他们在比赛后就揍了他一顿,”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再谈论起来莱蒂斯仍然还有些光火,“他们说塞德里克大概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秋张毕竟是他的女朋友,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在球场上塞德里克的反应慢了一拍,下意识做了这个反应。”说着她又幸灾乐祸起来,“你知道的,赫奇帕奇的人最是和气,过了今晚,肯定不会有人再谈论这件事了,可赫奇帕奇的人最记仇了,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记得,记忆可是根深蒂固的!秋张在赫奇帕奇的人气可是直线下降,虽然她也没什么错,可是迁怒就是这么一回事。”      维吉妮亚和莱蒂斯对望了一眼,人心有偏向,因为安妮的缘故再加上魁地奇球场上的意外,要她们对拉文克劳之花产生好感实在是太艰难了。      “今天那点儿事也不值一提,坦白说,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学院能够得到魁地奇杯。我明天就要走了,莱蒂斯,”维吉妮亚起身抱了抱她,“我给你们的圣诞礼物都已经准备好啦。我怕到了埃及通信会不方便,当然我会再看的。也别忘了写信给我。”      莱蒂斯拍了她一把,“今天晚上就在我这儿睡。”         早上霍格沃茨才刚刚清醒的时候,维吉妮亚已经提着行李箱踏出了寝室的门。她在赫奇帕奇的门口很意外地遇见了塞德里克和秋张,在走廊的拐角处,两个人正面对着面,头挨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塞德里克的手正抚着秋张的脸庞,两人听见门上的画像突然打开,俱是一脸受惊的表情看向正走出来的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被他们这种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只有梅林知道,这个时候她和心目中那个傲慢的马尔福表情有多相像——是一种很容易令人畏缩的高高在上的神气。      塞德里克一脸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朝维吉妮亚打了一声招呼,“嗨,维吉妮亚,早上好,你今天就走吗?”      “嗯。”维吉妮亚点点头,接着目不斜视地走过气氛尴尬的他们身边,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秋张微红的眼眶。      真是太令人感慨了。维吉妮亚拎着行李箱一直走到大理石台阶下的时候,还在想着塞德里克的事情,直到布雷斯哀怨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维吉妮亚毫不含糊地用手糊上他的脸,“啪”得一声打碎了布雷斯一大早上雀跃的心情。      “啊,对不起,对不起,”维吉妮亚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正在发呆。”      “快七点了,”德拉科及时提醒他们,“赶紧去校长室。”他将手中一个袋子交给维吉妮亚,“多比给你准备的早餐和零食。”      “太令人感动了。”维吉妮亚接过来,“替我转达谢意。”      德拉科在校长室门口止步,看着她和布雷斯登上了石头阶梯。      维吉妮亚转过身朝一直看着她的德拉科摆了摆手。      石头阶梯不断的旋转,一直到达一扇栎木门前,布雷斯才抬起手,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维吉妮亚发现办公室里除了穿着睡袍的老校长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相貌清秀,个头高大,还有一双与他黝黑的肤色和个头不大相配的可爱的蔚蓝色眼睛,这个人布雷斯客气地称呼他为“道尔先生”。      道尔先生见到布雷斯有些拘谨,可看到维吉妮亚的时候,两只蓝色眼睛顿时亮了亮。      布雷斯立即充满戒备地将身子往维吉妮亚身前挪了挪。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和这位年前新上任的魔法交通司司长道尔先生说了几句话,和颜悦色地叮嘱两人注意安全,顺便十分和蔼地抓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放进了维吉妮亚手中的小袋子里。      栖木架上的金色鸟儿突然长鸣了一声,壁炉中的火光突然变成了绿色,并长至一人高。      道尔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手腕,“时间到了,”他伸出手和邓布利多握了握,“多谢您给予的方便之门,校长。”      “也多谢你带给我的糖。”邓布利多很孩子气地说。         魔法界的国际旅行,维吉妮亚发誓,她再也不要来一次了。他们从霍格沃茨的壁炉进去,出来正站在魔法部的国际壁炉大厅里,趁着道尔先生给两人办理手续的时候,维吉妮亚打开德拉科给她准备的小袋子。      布雷斯同样凑过来,一下子惊呆了。这个小袋子竟然用上了空间延展咒,维吉妮亚翻了翻,里面除了一大堆零食外,还有防晒霜,薄丝巾之类挡太阳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只装饰精巧的礼盒。      “那是什么?分别礼物?”      维吉妮亚很淡定打开它,是一面装饰很精美的圆形小镜子,她还没有看压在镜面下的小纸条,布雷斯就急急忙忙将镜子抢过去,左右一番,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马尔福这个小人——”      “真让我感到惊讶,没想到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我可以听听你这么说的理由吗?”      维吉妮亚吃惊地看着布雷斯手中的镜子顿时亮了起来,出现了一张要把布雷斯气坏了的脸,以及早上分别不久的声音。      “德拉科,是你本人吗?”维吉妮亚将头凑过去,“这是魔镜?”      “双面镜,亲爱的维尔。”德拉科的表情看起来很惬意,看他的背景似乎正在宿舍里,“刚刚布雷斯已经示范了它的用法,只要你对着镜子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那可真有意思,”维吉妮亚很兴奋,“随时随地?”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布雷斯哼了一声,“我说,德拉科送你双面镜分明是不怀好意,他想让你一刻都离不开他。”      布雷斯的本意是德拉科是个得寸进尺的监视狂,他送维吉妮亚双面镜就是想要知道她的行踪,可是布雷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明显叫人讨厌的事实竟然叫维吉妮亚的脸上露出了红晕。      德拉科在镜子那头轻笑,“多谢你,老弟,你总是为我们费心费力,不过下一回,这种情话不该由你代劳。”      布雷斯莫名悲愤,“维尔,你别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啦!你说过不会给他写信的!”      “没错呀,我不会给他写信的。”维吉妮亚的语气很轻快,她甚至还递给布雷斯一块巧克力蛋糕,“但有了双面镜,干嘛还要写信呢?”      布雷斯脸色就黯沉了下来,他勉强说道,“哦,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的。你只是说着玩玩而已。”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伤透了心。      维吉妮亚慌了神,她看了看镜子中好整以暇的德拉科,又看了看无精打采小口小口咬着蛋糕的布雷斯,“真是让人火冒三丈,”她来回看了几眼,说道,“你们可以干一些有意义的事吗?”说完,她合上了双面镜。      这下,有些慌神的变成了布雷斯。      正当他努力想同维吉妮亚搭话的时候,道尔先生已经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来吧,手续都办妥了。”      他们穿过大厅里长长的队伍,在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下走进了一间屋子,上面写着专用通道。      房间里有个穿着绿色巫师袍的女人,拿着魔杖在他们身上检查了一番,就示意他们走到屋中间的壁炉前。      等到维吉妮亚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了。周围的景色丝毫没有突出之处,白色的墙壁和相当简陋的壁炉。      道尔先生似乎对此地极为熟识,嘱咐他们不要多话,也不要随便乱走,紧跟着他。出了这间白色的屋子,又弯弯曲曲分不清方向地跟着道尔先生走过了长廊,眼前才突然一开阔。来来往往行色匆匆地都是黑皮肤的人。      布雷斯的心思还放在维吉妮亚身上没收回来呢,就见维吉妮亚突然转头朝他笑了一下,还没等他的心情转换过来,维吉妮亚一下子又收回了笑容。      一个长相英俊的阿拉伯人突然朝他们走过来,他和道尔进行了友好拥抱,看了维吉妮亚和布雷斯一眼,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道尔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盒子,又和他握了握手。      “走吧。”      这一回,他们走出了这幢白色的建筑物,沿着棕榈树间的小路一直到了开阔寂寥的山间,道尔郑重地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形状奇异的……香蕉。他愣了一下,看的出来也有些尴尬,对上布雷斯和维吉妮亚诧异的眼神,才咳了一声解释道,“这是门钥匙。”      布雷斯和维吉妮亚都相当无言地听他强调了手绝对不能离开门钥匙后,双双握住了香蕉的两头。      维吉妮亚发誓这是她最痛苦的一次旅行方式。她的身体自己几乎做不了主,全凭一股从门钥匙上传来的吸力将她在扭曲的空间中搅来搅去,吸力一消失,她就重重地扑倒在目的地的一片带着腥味的草地上,紧接着她也听到了布雷斯的一声惨叫。      “嗨,宝贝们!欢迎来到埃及。”      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      “这是什么?”      扎比尼夫人十分嫌弃地看着三人手中泥状一样的黏糊糊的东西。      道尔的脸红到脖子,还没等他毁尸灭迹,心上人的儿子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事实,“这是世界上最诡异的门钥匙。”      “这比我们好多啦,”阿隆娜丝毫不能体谅扎比尼夫人在外人面前时时刻刻保持形象的苦心,“上回从开罗将我们送到卢克瑟的门钥匙是一只臭靴子。到旅店的时候,赫米欧足足洗了三个小时的手。”      扎比尼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道尔先生急忙替她开脱,“埃及就是这样,他们壁炉不多,几乎不用飞路网来往。巫师除了幻影移形,就是门钥匙。”      “十分感谢你,道尔先生。”扎比尼夫人恢复了微笑宜人的模样,“你要留下来和我们共度午餐吗?”      美人相邀,道尔先生显然很犹豫,但他还是拒绝了,“我还有公事要办。”      “那真是太遗憾了。”      道尔先生看见巫师界第一美人难得穿着麻瓜的衣服还如此美丽动人,十分赞同她的这句话。      第49章 Chapter 49   埃及的气候和英国大不一样,从霍格沃茨的狂风暴雨突然转换到红海的阳光普照,维吉妮亚和布雷斯有些不适应,他们两个人精神都有些恹恹,和坐在同一张遮阳伞下的扎比尼夫人以及阿隆娜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知道对着尼罗河边这群石堆或者人群有什么看头,”布雷斯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我认为我们应该早点休息,我们到底在这里等谁?”      “没人阻止你现在回去,但你最好对我们的事情有个了解。啊,船来了。”扎比尼夫人的注意力不在布雷斯身上,她和阿隆娜的兴趣明显被离酒店私人海滩不远处的码头吸引住了,那里正停靠着一艘白色的汽艇,许多人正提着小巧的手提箱,在穿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帮助下登岸。      “我们要等的人就在里面,是不是?”扎比尼夫人问。      答案根本不用阿隆娜回答,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高个男人已经快步向他们走来,他大笑道,“嗨!那不是茉莉凯贝尔!姑娘,你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年轻,不过你其他的变化可不小!”      “提姆!”阿隆娜从座位上站起身,她看上去也很激动,然而她仍能克制,她伸出胳膊握了握男人的手,“一切都在变化,该把过去埋葬了,提姆!”      叫提姆的男人摊了摊双手,“当然当然,”他瞥了一眼手中的信,很快地改口,“我现在应该叫你康威夫人。我差点以为是茉莉的女儿或者姐妹在联系我,感谢老天让你的名字又出现在我面前,也感谢你给我安排一个埃及的度假——我真的期待已久,总是没时间。”      阿隆娜抿嘴轻笑,她朝维吉妮亚招了招手,揽住她的胳膊,“你说得也没错,这里确实既有我的姐妹扎比尼夫人,也有我的女儿维吉妮亚,那是我的侄子布雷斯。”阿隆娜朝他们介绍这个脸庞铜色,下巴方正的男人,“这是我的朋友,提姆赖特。他是一个文字研究专家。不要惊讶,茉莉是我很久以前的一个外号,可以看出来我们的交情有多久远,有十多年未见了,但这次埃及之行,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我头一回听别人这么一本正经地介绍我,”提姆大笑,愉快地朝大家打了一个招呼。他毫不生疏地拉开桌边的柳藤条椅子,将行李箱毫不怜惜地扔在沙地里,愉快道,“嗨,茉莉,我知道现在大概还没有到我们的叙旧时间。你的家人们——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带着一种好奇的神色扫了一圈,“天呐,你家里的姑娘都是照着一个模子长的吗——是照着奥林匹斯山上的阿弗洛狄忒吧!哈哈!老天真是厚爱,十多年前我听到那个消息是多震惊啊,那时候我在巴格达——你记得吗,那时候正有一份古物挖掘的活儿,我被派遣到那里。半个月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去世——”      “咳。”阿隆娜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提姆,你的成就报纸上都看得见。”      “哦——”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扎比尼夫人打断了。扎比尼夫人对他笑了笑,“赖特先生,久仰大名。我没有想到我的妹妹——露西,”她顿了顿,用她独特的妩媚的声调拖长了音节道,“真的能够把你邀请过来,据说最近你正在热亚那工作?”      提姆赖特立即将她们话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抛之脑后,热情地介绍起自己的工作,“扎比尼夫人,真是太荣幸你对这个感兴趣。热那亚的古墓比较多,死亡可以算是一种文化……”      维吉妮亚还有布雷斯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呢,他们盯着这个叽叽喳喳的各种大惊小怪的男人,一点也插不上话,面面相觑。      “我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维吉妮亚和布雷斯咬耳朵,“但是我撑不住想睡上一觉。”      布雷斯表示赞同。      阿隆娜转脸看了他们一眼,就示意他们可以自便。      维吉妮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沙土飞扬的海滩上逃离,两个人沿着花园小径急匆匆往酒店的方向赶去。      维吉妮亚一边解开蒙在脑袋上遮挡尘沙的丝巾,一边抱怨道,“这样活像一只母鸡,或者老太太,明天我一定得换一顶好看的帽子……”她话还未说完,不知道被什么一撞,整个人往后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对不起,小姐,你还好吗?”伴随着这声地道的英国发音,还有一阵阵狗叫。      维吉妮亚将遮挡住视线的丝巾从脸上拨开,就看见一只巨大的古代英国牧羊犬正在不远处撒着前腿,看样子若不是它的行动被它的主人控制住,它仍想扑过来。      幸好地衣下仍然是柔软沙土,维吉妮亚在布雷斯的搀扶下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见这只活泼乱跳的古牧,也不好意思生气,“它对谁都这么热情过度吗?”      “今天真是特殊情况,我也吓了一跳,才没有及时拉住它。我猜想,大概因为你太漂亮吧。”狗的主人笑着说。      布雷斯神经顿时紧张地一抽,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青年一眼,见他金发碧眼,大约十八|九岁,比维吉妮亚大上不少,才放下心来,这一下又突然觉得他很面熟,“多尔芬罗尔?”他试探地开腔。      显然没有想到远在埃及也会有人认识自己的人,多尔芬愣了几秒钟,“你是——”      布雷斯咳嗽了一声,“布雷斯扎比尼,我见过你,你在斯莱特林的最后一年,我正在上一年级。”      多尔芬立即笑了,“没想到在埃及也能见到斯莱特林的巫师,只是,现在霍格沃茨已经放假了吗?”      布雷斯干笑,“……请假。”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和维吉妮亚必须出现在埃及的理由,但不妨碍他知道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将视线移向维吉妮亚,后者已经将目光牢牢盯住那只活泼好动的古牧了,布雷斯飞快地扯了一个借口,“我妹妹她身体刚刚恢复,庞弗雷夫人建议她到温暖的地方多晒晒太阳。”      维吉妮亚蹲下身,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为布雷斯瞎扯的借口大大翻了一个白眼,“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多尔芬相当和气,他牢牢拉着手中的铁链,以防爱宠再次扑到维吉妮亚的身上。      维吉妮亚摸了两把古牧脑袋上两撮长毛,这只古牧显然极为友好,迫不及待地抬起前爪,用冰凉湿润的鼻子顶维吉妮亚的手掌。      多尔芬大笑,“看来鲍勃真的很喜欢你,扎比尼小姐。”      维吉妮亚笑眯眯地站起身,也没有纠正他对自己的错误称呼,“我也这么觉得。谢谢你啦,我得回酒店去了。”她朝这只依旧冲她哈哈吐舌头摇尾巴的古牧摇了摇手,“再见,小家伙。”      多尔芬微笑,“我可以和你们一路走,鲍勃也散了好一会儿步,我们可以一起回酒店。”他将手中的铁链递到维吉妮亚面前,“要不要牵着它?”      “可以吗?”维吉妮亚在他微笑鼓励下,接过他手中的铁链——她的注意力全部在这只可爱的古牧上,没有看到布雷斯在多尔芬身后的挤眉弄眼,“鲍勃是魔法宠物吗?”      多尔芬摇摇头,“它的妈妈在我家附近迷了路,你知道,魔法庄园总会有那么一点点让麻瓜生物们搞不清楚的地方,她在里面转了好几天,生下鲍勃和它的两个兄弟后就死了。”      “啊,那鲍勃的兄弟……”      多尔芬微笑,“别担心,它们被我送到了附近的麻瓜村子里,被照顾得很好。”      布雷斯在他们身后,脸色一直往下沉。      一直走到酒店空旷带着凉意的大厅里,维吉妮亚才和鲍勃恋恋不舍地道别。      “多尔芬罗尔是一个危险人物,维尼,你下回见到他应该绕道走。”布雷斯跟着维吉妮亚进了房间。      “危险是什么意思?”维吉妮亚不解,“你指得哪方面?能够养一只可爱的古牧,我想他的人品不会坏到哪儿去。”      “姑娘,你想得太简单啦,多尔芬罗尔虽然已经从斯莱特林毕业,但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对他印象如此深?宝贝儿,他十六岁自创的一条恶毒咒语曾经打断了翻角巷五个人的腿——是永远伤害。”      维吉妮亚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你说得对吧,但是我只是对他的狗感兴趣而已,而且我已经有露比了。说到底——斯莱特林难道真没有一个好人吗?”      布雷斯不赞同地挺挺胸,“难道我不是吗?”      “为什么高一年级的博恩斯和艾博总是向我示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大话王,谎话精,花心鬼!快点回你自己的房间!”      布雷斯委屈地撇了撇嘴,他的眼睛撇到沙发上打开的双面镜,眼珠一动,大声道,“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你怎么看?”      维吉妮亚被他吵得直皱眉头,“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镜面亮了亮,布雷斯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维吉妮亚已经抢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但是看在他喜欢我的份上,梅林给他加了不少分。”               作者有话要说:   多尔芬还有人记得吗?我可以说他是男配吗?2333333333                  第50章 Chapter 50   布雷斯挑拨失败,只好在维吉妮亚控诉的目光下委屈地拖沓着步伐走出她的房间。      镜子那头的德拉科静静地听着维吉妮亚在布雷斯走后自言自语咕哝了两句,啪嗒啪嗒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巴里哼上了自编的歌曲,然后他听见关门声和隐隐约约的水声。德拉科知道她这是去洗澡了。      他嘴角含着笑,将双面镜重新合上,放进衣襟里。他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指向八点钟,他从床上翻坐起身,慢步走到趴在墙角的黑狗边上,用脚尖轻轻戳了戳它的肚子,黑狗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对坦白事实不感兴趣,老实说,我也不在乎你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但是这么多天,我对这件事的利弊也分析够了——虽然让一个马尔福主动去替一个格兰芬多解决麻烦听起来很好笑,但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即使你我从中获取的好处不同,——你为了你的教子,我为了布莱克家族的名声,我的好意可谓是坦诚至极了。”      此时宿舍没有人,德拉科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布莱克说话,他对这条大黑狗与众不同的态度已经让脑子里塞满甜点的高尔和克拉布侧目了。      “我从来都没有高估过马尔福对利益的态度。”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大黑狗的嘴巴里吐出来,相当有气无力,“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肯定我就是?难道是斯内普告诉你的?不,如果是他,我恐怕早就回到了阿兹卡班……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一声不吭,当了这么多天的狗的原因,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阿尼马格斯的秘密?”德拉科嗤笑一声,“我以为你是因为智穷力竭——当然如果你的身上有智慧这个玩意儿的话。”      布莱克的阿尼马格斯形态被德拉科套在它狗脖子上的项圈给圈定住了,他敢发誓,这个说话拿腔拿调的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没错,他确实没办法解开这个项圈给他的束缚,他没办法变回人形,也没有魔杖。      “作为交换——”      “看来,我们今天的谈话虽然有点进展,但也能止步在这里了。”德拉科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要走。      “你这个臭小子——”布莱克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声音太过气氛,以致于无限接近狗叫。      德拉科回过身,冷眉冷眼地看着他,“想一想你我分别的处境——我的舅舅,如果你仍旧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我怀疑我找你的合作也只是一项错误的决定。想一想吧,你从阿兹卡班千辛万苦来到霍格沃茨,难道你的事情不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见他扔在苦苦挣扎,德拉科挑挑眉,回到了床上。      九点钟的时候,高尔和克拉布蹑手蹑脚地抱着一大堆点心当做夜宵回来了。他们在床帐外轻声唤了两声德拉科的名字。      “他睡了。”这是格雷戈里的声音。      德拉科听到文森特挪到角落里去,大概干了什么类似挑衅的动作,布莱克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      “为什么这只狗从来都不出去溜达?”文森特的声音很疑惑。      “我猜是德拉科一年级时的小毛病又犯了——他一准儿是牵的别人家的狗不敢往外带……”      德拉科在床帐中动静很大地翻了一个身,高尔和克拉布立即噤声。      天色将明的时候,德拉科隐隐约约地梦见了前世。他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耳边纳西莎的哭泣声刚刚远去,虽然他神智清晰,但只能一动不动地闭目躺在圣芒戈的病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踏进了病房。他能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翻开了他的眼皮,接着是治疗魔咒特有的柔和温暖笼罩了他的全身。当他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一位拥有斯堪的纳维亚式典型美貌的姑娘坐在床边,倘若她念的内容不叫他产生厌恶感,他一定会让自己在惊艳中沉浸的时间久一点。      “……我的教父是一个被污蔑的英雄,他叫人最敬仰的品质就是他对朋友的忠贞,尽管他为此付出了他的青春,但是阿兹卡班十二年的囚禁仍旧洗不去他身上的铮铮铁骨……”      《霍格沃茨往事》,作者救世主,德拉科发誓,作为策划人的赫敏韦斯莱夫人一定在其中润笔了不少。      “看来你也替穷鬼韦斯莱家的进账贡献了几个加隆,”德拉科开口,“你的职业素养有待提高,护士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姓氏吗?这个该死的英雄就是被我的姨妈一魔杖打倒的,真是好极了!”      正用柔和低低的嗓音给他念书的姑娘抬起头——德拉科发觉这样看她更美了,就是过于消瘦磨损了她的容貌本该能达到的高度,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寒凉。      她一声不吭地放下书,用魔杖检测了他的身体状况。      接下来,德拉科才发现这个姑娘有多固执,每天下午的三点钟,她准时捧着那本叫他牙疼的回忆录在病房里念——一直到她将全书念过三遍之后,德拉科能动弹坐起身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书扔进了垃圾桶里。      “您病体恢复得不错,可脑子却坏得不清!”这是维吉妮亚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她眼睛里冷冷的愤怒硬生生地将德拉科从睡梦中唤醒。      与此同时,五点钟的埃及。      裹着厚风衣缩在车后座的维吉妮亚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风衣下手腕上的蓝琥珀镯子滑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因为提姆赖特是一个地道的麻瓜,另外四个可怜的巫师压根儿没办法用任何捷径到卢克瑟去,他们老老实实地租用了一辆汽车,在沙漠中穿行了三个小时。到达沙漠中的绿洲之城卢克瑟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太阳在卢克瑟万里无云的上空开始散发热量。      游客此时并不是很多,再加上他们一行人并不往帝王谷走,反而绕着山崖脚,趁着人少,一路攀岩。      越往上走,提姆的脸上开始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他一路并不多话,甚至贴心地要接过阿隆娜身上的背包,就算被拒绝了也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是维吉妮亚能感觉到他一路上都盯着阿隆娜的背影。      当维吉妮亚怀疑自己要被太阳烤熟了的时候,在山崖顶上一块巨石的旁边,阿隆娜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原地踱了几步,沉默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只柄上镶嵌蓝宝石的金匕首和一卷看上去很有年代的莎草纸。      “麻烦你了,提姆。”阿隆娜将莎草纸递给他。      “很高兴我终于派上了用场,说实话,我一直在奇怪你们怎么不去景点,神庙的柱子上刻满了文字,我以为我将是一个向导。”他仿佛如释负重地扔掉肩上的书包,大喇喇地盘腿坐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不过,他不是很专心,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阿隆娜抓在手里的金匕首,“我说,这把匕首看上去很有年代,”他对上阿隆娜无动于衷地表情,只好重新将目光重新缩回来,“有些意思,当然,还有这卷纸,啊!失落的工艺,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会保护得如此完好?”提姆高兴地叫出来,“这纸上记载的什么,是制作方法吗?”他完全沉浸在兴奋中。      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对视了一眼。维吉妮亚和布雷斯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下,两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      “亲爱的维尔,这里是你父亲家族的传承之地。”阿隆娜看了一眼人埋头苦苦翻译纸莎草上内容的提姆,“你的父亲姓赫伯斯。”      维吉妮亚怔怔地看着她。      “茉莉庄园是你父亲的遗产,在第一代黑魔王时期,你祖父修改了全村人的记忆,将茉莉庄园的麻瓜驱逐咒解除了,他带着你的祖母伪装成麻瓜住进维奇伍德村,逃避黑魔王对他的招揽。十一年前,你的父亲带着你还有我,以同样的理由住进了茉莉庄园。”      “我的父亲是叫人害死的吗?你是说神秘人?为什么?”      看着维吉妮亚激动的样子,阿隆娜想到了维吉妮亚真正的母亲,她的双胞胎姐姐,她差点就要吐露实情,然而扎比尼夫人正用目光盯着她。      “就因为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目的。”阿隆娜的表情很郑重,“这是一个所有人都不能抵挡的诱惑。”      “茉莉——”提姆兴致冲冲地插话,“”      阿隆娜停下话头,转过脸看他。      提姆的脸上飘过一丝不自在,但事件很短,他将手中的纸交给阿隆娜,“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很奇特的内容,我不明白它的意思,但我将它翻译出来了。”      “谢谢你,提姆,这对我们来说足够了。”阿隆娜仔细看了几眼,微笑,“你刚刚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对吗?”      “你们在说什么?”提姆笑道,“你知道我一般工作起来,总会全神投入,听不见外界的动静。”      阿隆娜笑了,“没关系,你接下来也会听见的。”她又看了看提姆递过来的翻译文字,将它又交给扎比尼夫人。      扎比尼夫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亲爱的维尔,照着我说的做。”阿隆娜将手中的匕首递给维吉妮亚,“会很疼,过程很痛苦,但是别怕。”      维吉妮亚看着她,学着她的样子跪在巨石旁边,“我该怎么做?”      扎比尼夫人一手拿着一本笔记,一手拿着魔杖在巨石边上走了一圈,在沙地上画出了一个圈,“就在这里。”      “割开你的手指,”阿隆娜声音有点颤,她又看了一眼翻译过来的文字,“将血滴在金匕首的血槽里,从头到尾,抹亮上头的魔纹……”      维吉妮亚手中的金色匕首,在维吉妮亚的一滴鲜血从匕首尖滑落到尘土里的时候,反射出一行金色的魔纹。      “就是现在,插进土里!”      “都是石头——”维吉妮亚的话卡到一半,阿隆娜握着她的手将金匕首插进地里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仿佛是切开了一片水波,从阿隆娜嘴中吐出的咒语陌生而古老。   金色匕首突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钻进了地里,一股巨大的弹力将维吉妮亚和阿隆娜握着的手弹开,两个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几秒钟后,她们身边的巨石剧烈晃动了两下,摔倒在她们之间,裂成了两半,从里面掉出一只镶满宝石的金匣子,金匕首静静地躺在匣子上方的凹槽里。      扎比尼夫人的魔杖反应很快地转向了提姆,后者正提着包准备撤退。      提姆裂开了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他举起双手,目光瞥向阿隆娜,“我说,老朋友,过河拆桥也不能这样快吧。”      “我当然不会要你的性命,但为了安全,必须得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阿隆娜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我们得让你忘了它。”      “我太高兴了!”提姆大松一口气说道,“刚才我装得挺勇敢的——可是实际上,我真是吓呆了。太好了,性命无忧。”他挺直胸膛,做出一副英雄气概来,“来吧,我已经知道你们是女巫,放心,我不是什么正统教派……”      他话还未说完,扎比尼夫人已经说道,“一忘皆空!”提姆赖特维持着挺胸的模样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      扑通一声扬起了一大片尘土,布雷斯抖了抖眉毛,都有些替他疼。      扎比尼夫人撩眼看了看阿隆娜,“我们在进来的那片山谷等你们。”她将一只漂亮的胸针扔给阿隆娜,“我不放心你的幻影移形,用门钥匙吧。”                        第51章 Chapter 51   等他们的身影从山崖上消失。阿隆娜从包里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将它轻轻搁置在那只镶着金色匕首的匣子上,并轻轻推给维吉妮亚。      “这只匣子留着赫伯斯家族血液的人才能打开,它饮过你每一代先祖的鲜血,只除了你的父亲,他没有来得及,如果他能……恐怕他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他一直到死都以为你没有魔力,所以他才没有专门提起这件事,所以关于这个匣子的记载,我是在茉莉庄园的书房里找到的——它属于你的祖父。”阿隆娜半蹲着,右手轻轻搭在维吉妮亚的肩膀上,“你能自己看吗,维吉妮亚?我们必须在埃及把这件事解决掉,因为这只匣子只能保存在帝王谷的周围。”      维吉妮亚用手碰了碰匣子上的机括,它自动地弹开了,匣子的盖子一下子蹦开。维吉妮亚凑过去瞧了瞧,发现匣子里却长着一株形状奇怪的植物,它的两片叶子像是人的两个手掌,托住了中间一颗圆溜溜的紫红色的果子,直径足有一个指节宽。      正午的太阳光热烈又直接,维吉妮亚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饱满透澈的果子像失去水分一般,一层细细的果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慢慢地皱起来。她正束手无策之际,一旁的阿隆娜眼疾手快地揪下这粒果子强行塞进了维吉妮亚的嘴巴里。      入口即化,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维吉妮亚的嘴巴里蔓延开,维吉妮亚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仿佛都是爆破的气泡,一个,两个,然后挤满了她的身体,挤挤攘攘一直涌到她的脑袋,她眼前一泛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阿隆娜着实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摸了摸维吉妮亚的脸,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就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金色匣子塞进包里,裂成两半的巨石勉强被她用魔咒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她单手抱起维吉妮亚,用绳索牢牢地将她手臂连同身子一咕咙围紧和自己的绑在一起,才伸手触碰了门钥匙。      正坐在副驾上的扎比尼夫人见到她们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吓了一大跳,她和布雷斯飞快地从车里跑出来。      扎比尼夫人用魔杖给维吉妮亚做了简单的检查,困惑地皱起眉头,“阿隆娜,我想我们得找一找埃及的巫师了,她的血液此刻像是煮沸了水——我猜不透这是什么原因。”      阿隆娜借着布雷斯的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她刚刚在门钥匙旅途中独自承受了两个的吸力,这使她的胳膊和腰间还隐隐作痛——她急急地翻了翻笔记本,“我不知道,这和笔记本里说得不大一样,”她刷刷刷地连翻几页,突然她停住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长吁一口气,连走了两步,抚了抚维吉妮亚的额头,“我猜没事,”她笑了笑,“这是好事,我们得赶紧回旅馆去,等维尔醒过来,我会和她再来一次这里。”      布雷斯从她手里接过维吉妮亚将她抱到了后座。      扎比尼夫人努了努嘴,示意阿隆娜看仍然昏睡的提姆赖特,“这个男人怎么办?赫伯斯们就是麻烦。如果不是赫伯斯们故弄玄虚,我们也没必要来来回回在埃及这个鬼地方花费了这么多天,纸莎草上偏偏还设了反复制咒,如果不是它太过珍贵和娇气,我们完全不需要带这样一个累赘的麻瓜。”      “我留下等他,”阿隆娜当机立断,“你带着维尔和布雷斯回旅馆去,反正他什么都忘了。”      扎比尼夫人毫无异议,她抱起维吉妮亚,让布雷斯抓好她的衣服,下一秒,他们就回到了酒店的房间,扎比尼夫人只是脱去了维吉妮亚沾上了尘沙的风衣,就让她静静地睡在了床上,因此,她没有注意到维吉妮亚的手腕在用门钥匙下山的过程里,被紧扣的绳索磨破了皮。在扎比尼夫人转身出了房门的一瞬间,蓝琥珀光芒大盛,一股细细的游丝一般的红光一圈一圈地在琥珀的表面游动,蓝琥珀仿佛有生命一般,伸出的光晕就像是一条舌头将维吉妮亚手腕上伤口表面渗出的血液一下一下舔进自己的身体里。      蓝光消褪,维吉妮亚手腕上的伤口消失地无影无踪,而蓝琥珀里两条与众不同的红线光却慢慢地纠缠在了一起,最终变成了一只头尾相合的8字形衔尾蛇,隐在了琥珀的斑纹下。         ***      维吉妮亚睁开眼,浑身沉浸在暖洋洋的柔和里,仿佛自己身体里的沉疴痼疾全部褪去消失了。她从床上坐起身,抓起床边柜上那本祖父留下的笔记,再次翻阅起来。      墙壁上的时钟嘎嘎叫了七声,维吉妮亚算了一下日子,今天正巧是她假期的最后一天,她足足请了一个月的事假——战后的圣芒戈人员缺少,病员又多,一切都有待百废俱兴,因此,她能请到一个月,实在是上司的宽容之举。      她下床去浴室漱洗。她含着牙刷对着镜子里自己左右瞧了瞧,觉得自从埃及回来,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虽然仍旧瘦得可怕,可脸色却没有以往惨白枯萎了。      她难得有闲心将自己一头枯燥的金发打理柔顺,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许久不穿的翡翠色蜡染长裙,她决定去对角巷购物一番,顺便去宠物店瞧瞧,多尔芬对着小动物的时候才会有反应,他的主治医师曾说过,或许一些能够让他觉得贴心的陪伴能够唤醒他的神智。      维吉妮亚不知道恢复神智对于多尔芬来说是好是坏,神智的恢复对于他来说,就是要从圣芒戈这样安逸的地方站上威森加摩法庭面对审判。但维吉妮亚已经暗地下定决心,她要给他作证,他加入食死徒是迫不得已的,他在她被囚禁的二年间,一直偷偷地照料她,否则她哪怕身怀着赫伯斯家族其妙的血液秘密,也早死在了马尔福庄园的密室里。      当然,还有一个人,她也对她深怀感激,但却不知道如何报答。      在临回家的时候,维吉妮亚在对角巷的宠物店订了一条爱斯基摩犬,店主人很贴心地告诉她一个星期后可以来抱走小狗,维吉妮亚付了定金留下了通信地址,就抱着一大摞东西赶往对角巷的公用壁炉。      纸袋中的长棍面包总是遮挡住她的视线,她刚腾出一只手想将它往旁边放一放,突然身后就冒出一只胳膊很用力地揽住了她的肩膀。还有一个低沉沙哑的男生不知道呢喃什么。维吉妮亚顿时闻到了一股隔夜的熏人的酒臭味。陌生人热气哄哄的呼吸就在维吉妮亚的脖颈边,引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维吉妮亚吓得浑身冒汗,她的魔杖被她放到了购物袋的最下面,她只好急中生智,抽出长棍面包,歪着脑袋狠狠地砸向身后占她便宜的陌生人。      透明塑料纸的棱角显然弄疼了这个醉鬼,只可惜,因此愈发惹怒了他,他用力一抱,就将维吉妮亚拖进了一旁的窄长巷子里,将她狠狠地摔在墙壁上,自己用力地压了上去。      维吉妮亚的购物袋在这一拖一拉一推间,掉落在了地上。      她的两只手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抓住,压在身后。一个白金色的脑袋正伏在维吉妮亚的颈边,就在维吉妮亚怔愣间,一只湿软的不明物体在维吉妮亚的耳后滑过,她浑身一颤栗,顿时引来了脖子上一阵疼痛。      当下,维吉妮亚也不管这个人的身份,她用皮鞋尖狠狠地踢向男人的小腿。      男人闷哼一声,从维吉妮亚身上滑落,跪在了地上。      维吉妮亚伸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了一手血,她疼得直咬牙,却发现罪魁祸首的脑袋重重地压在她的小腹上不再动弹了。      维吉妮亚生怕这个醉鬼的唾液里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细菌,她只好不顾男人,一把推开他,找到购物袋里的魔杖,对自己的脖子上的牙印做了一个简单处理,顺便施了一个混淆咒。这才抽出空来看七扭八歪地晕倒在地上的男人。      这是一个相当好看的男人。很不幸,还是一个维吉妮亚不能就将他扔下的男人。      她只好胡乱地将东西放进购物袋,用“僵尸飘行”将男人从地上拽起来,她压了压脑袋上的帽子,也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将男人扔进了对角巷的一间旅馆,顺便给了一个目光一直黏在男人身上的女招待一笔小费,让她好好照顾他,随便照顾的方式是什么。      从旅馆出来后,她拐进了旁边的猫头鹰邮局,花了五个银西可买了信封和羊皮纸,她趴在大理石的柜台上,写了一封信,让猫头鹰送出去。      地址是马尔福庄园,收件人是纳西莎马尔福夫人。      没错,维吉妮亚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她曾经见过他。在她两年前被凤凰社的奥罗架出密室时,她曾见到这个脸色苍白得像是得了败血症的男人——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的模样,阴沉着脸,站在他母亲身边。      纳西莎马尔福夫人,是她的另一个救命恩人。         第52章 Chapter 52   转天,这件事就被维吉妮亚扔到了脑后。隔天早上,她一到圣芒戈就到上司处准备销假。她敲了敲四楼走廊最里面的办公室门。      “派伊先生。”      门应声而开,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和颜悦色的老先生。      四年前,她作为DA军中的一员,参与了神秘事务司之战,然后被食死徒擒走,困在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密室里长达两年,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直到两年前重见天光。战后的魔法部部长金斯莱沙克尔特许她自学参加霍格沃茨的毕业考试,尽管她拿到了毕业证书,但大部分学生都会参加的OWLs和NEWTs她没办法参加。本来圣芒戈是不会收她这种只有毕业证书的学生的,但多亏了她以前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的推荐信以及派伊先生的破格录取。对此,维吉妮亚对派伊先生十分感激。      她进入了圣芒戈的派伊先生的“药剂—植物性中毒”科室,得益于她身体里流淌的赫伯斯家族的血液,植物药剂方面一向是她最拿手的方面。      赫伯斯这一姓氏来源于草药,在记载的二十八个纯血家族之外,世代出身于赫奇帕奇的赫伯斯一向低调,只可惜第一代黑魔王不知道从何处知道第一代赫伯斯原是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大弟子,是二十八个纯血家族中已然绝迹的莎菲克家族旁支,他从埃及迁徙而来,因为曾受益于金杯的馈赠,血液中流淌着草木之灵,便更改姓氏为赫伯斯。      生活在盖勒特格林德沃时期的约瑟赫伯斯和乔治赫伯斯相比,尽管生活被格林德沃搞得鸡飞狗跳,不得不躲到麻瓜世界隐姓埋名,但却无性命之忧,他到处追赏维吉妮亚的祖父约瑟赫伯斯,却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实验和一些传闻求证,对赫伯斯的性命毫无兴趣,约瑟赫伯斯交出去一本平生的药剂研究,就换来了安稳生活。可神秘人不一样,他听说过赫伯斯的名字后,一心想囚禁乔治赫伯斯为他的私心所用。当斯内普这个药剂大师向他投诚之后,乔治赫伯斯就成了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然而却因为赫伯斯倾向凤凰社的可能性,给赫伯斯找来了杀身之祸。      至于维吉妮亚自己,就更惨了。头一年被抓进马尔福庄园时,她被关在地牢里,可一年后,神秘人从格林德沃手里找到了约瑟赫伯斯当年的研究,知道了赫伯斯家族的关于血液能消除黑魔法伤害的秘密,她就被挪到了密室里,就此成了一个药人。      大战过后,随着伏地魔的彻底死亡和大部分食死徒的剿灭,再加上魔法部部长和霍格沃茨的麦格校长的帮助,维吉妮亚血液的秘密终于得以保密,她每年需要献一次血——可这点血对于在马尔福庄园流失的血液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对于因此能换来安稳平静甚至可以自食其力的生活,维吉妮亚觉得这样已经万分令她满足了。      派伊先生也是其中的知情人之一,但他天性良善,为了帮助维吉妮亚保守秘密,每年一次的抽血就由他负责,维吉妮亚对他很是信任,因此当他提出,五楼的魔咒伤害科极缺少护士,需要调她去那儿一段时间后,维吉妮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派伊先生的羽毛笔在桌上敲了敲,笑道,“当然,我向斯特劳医生提出,我的得意学生不能真的当一个护士,她至少抵得了一个普通医师。”他拨了拨桌上的墨水瓶,向维吉妮亚眨了眨眼,“放心,她会给你涨工资的。”      维吉妮亚笑了。      她告辞退出派伊先生的办公室时,在走廊里同一个笑容干净的年轻人迎面碰上,这是小派伊先生,一个了不起的医师,几年前的大战中,在他的实习期间,他曾经用麻瓜给伤口缝针的方式给韦斯莱先生被蛇咬的伤口进行治疗,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伤害。这几年他的伤病治疗手法愈来愈成熟了,名气渐渐比他的父亲还大。      因为他父亲的缘故,维吉妮亚对他很有好感。两个人在走廊里交换了一个微笑就擦肩而过。      维吉妮亚收拾好东西就去五楼魔咒伤害科梅连娜斯特劳医生处报到。魔咒伤害科果然比起药剂科要忙上许多。斯劳特医生甚至没空和她解说一下注意事项,只塞给她一本小册子就让她负责502病房。      于是,她再一次碰上了德拉科马尔福。      她抱着一大堆东西站在502病房门口,正巧遇见哭泣的纳西莎正在恳求主治医师。      维吉妮亚看见狄普森医师相当遗憾地对纳西莎摇头,“小马尔福先生的身体内里真的已经虚弱到一定程度,这次酒吧械斗事件又使他误中了黑魔法咒,能够挽回他一条命真的是尽力了。他的身体经不起太过严厉的治疗,否则很有可能就死在治疗过程中,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马尔福夫人?”      “需要多长时间,他才能好?”      “得慢慢地来,但若要恢复如初……”狄普森看着马尔福夫人又开始垂泪,有些束手无策,他左右一张望,立即像抓住救星一般将维吉妮亚拖到跟前来,“这是小马尔福先生的主要看护医师,您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几个月前,她和派伊先生曾经登上过预言家日报,因为一项药剂的改善,她对调理病人的身体健康以及黑魔法都有一手……”      纳西莎有些怔愣地看着她,“你是……”      维吉妮亚叹了一口气,腾出一只手,“维吉妮亚赫伯斯,幸会,马尔福夫人。”      纳西莎面色复杂地伸出手同她握了握,却在她准备抽回手指的时候,又用力的攫住她,“我拜托你……”      “我会尽力的。”维吉妮亚含糊道。      502病房已经属于重伤病房,探视时间有限,纳西莎替儿子办理好了住院手续,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剩下维吉妮亚面对着躺在病床上一个昏迷不醒的小马尔福先生。      狄普森医生好心地提醒她,“小马尔福的糟糕名声实在广为人知,他的未婚妻因此和他退婚。你可别被他那张脸给欺骗了,小姑娘涉世不深,我偷偷告诉你,他这幅身子虚弱的根本原因还是被酒色给掏空了!”      维吉妮亚窘迫不已,但想到她在对角巷的莫名遭遇,只好将魔杖随身携带。      虽然她对德拉科本人殊无好感,但在囚禁马尔福庄园期间,倘若不是马尔福夫人的暗中关照,多尔芬哪里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给她一次又一次地送补血剂?虽然不知道马尔福夫人是因何种原因施恩于她,但是对于维吉妮亚来说,她一直苦于无法报答马尔福夫人,眼下,将德拉科的身体照顾好,却是老天送给她的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她用小刀切破手指,直接将血喂进了德拉科的嘴中。混合了埃及“诸神的恩赐”的血液,让德拉科当天下午就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      一直到天黑后,阿隆娜才和昏头涨脑的提姆回到酒店。提姆赖特从十多年前的间谍浑水里抽身出来摇身一变成为碑铭专家,趋利避害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尽管他对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但来自心底的警告让他一回到酒店就避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站在维吉妮亚的床前。      “真的不需要看医生吗?她已经昏睡了一个下午。”      阿隆娜伸出手抚摸维吉妮亚的脸颊,“没关系,出了一些小差错,但不会有什么问题。”      扎比尼夫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对你们的秘密不感兴趣,阿隆娜,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会出现扎比尼庄园密室里的一只黑坛子。”      神智模模糊糊已经清醒的维吉妮亚感觉到脸上那只手顿了顿,她立即鼓足勇气抓住它,“妈妈,别……”      阿隆娜惊得一跳,转过头,维吉妮亚已经睁开了眼睛,泪盈于睫地看着她。      “宝贝,”阿隆娜心头大痛,连忙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亲爱的,别怕,什么事都没有。”      维吉妮亚伸出手用力地抱住她。      扎比尼夫人见此,知道她刚刚抛出那个话题不能再继续,就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维吉妮亚埋头在阿隆娜的怀里,眼睛迷茫地睁着老大,滚热的液体不能自主地从眼眶里滴落出来,沾湿了阿隆娜的衣襟。      她做了一个真实而又奇怪的梦。      梦里她经历了整整二十一个年岁。可是在梦里,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节过后,她就失去了阿隆娜。      梦里的那个圣诞节,没有德拉科,没有布雷斯,吉布斯夫人将她匆匆送回了霍格沃茨,从此再无消息。      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在一节魔咒课上,她被斯普劳特教授匆匆领到了校长办公室,迎接她的是一个噩耗。她的母亲,在家中因为一项黑魔法实验被反噬身亡。而维吉妮亚,在霍格沃茨学生名单上的姓氏从克拉肯索普变成了赫伯斯。                              第53章 Chapter 53   “是我太鲁莽了,”阿隆娜声音有些沙哑地自责道,“我本该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在那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维吉妮亚在她后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个动作一做出来,她自己倒愣了愣——她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么安抚人的动作。      阿隆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将那只从帝王谷带回来的盒子还有约瑟赫伯斯留下来的笔记本拿出来,“你也该到了了解这些的时候了。你知道吗,宝贝儿,我以前认为你一点也不需要了解这些。”她带着感慨,“你生得漂亮,可以无忧无虑地念书,你还是一个女巫,这算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就算你不愿意一直生活在巫师界,回到维奇伍德也不会忧愁钱财——我一直以来最梦想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可是,维尔,这种想法是自私的——愿主宽恕我,我不能剥夺你了解真相的权力,你的姨妈敲醒了我——说真的,我以前一点也不情愿让你和布雷斯往来,接触这些人,意味着要揭开过去,意味着要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维吉妮亚,“尽管你从来不问,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对你的父母产生了疑问,他们是怎样的人?他们怎么认识的?他们身上发生过哪些事……”      维吉妮亚皱起眉毛,她的目光不安地落到面前的东西上,这两样东西她在梦里都见识过,她拿起那本祖父的笔记,翻到第一页——断断续续,走马观花似的梦境原本还是模模糊糊地,却在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浏览笔记时,这段记忆逐渐清晰地浮出水面,就像她方才一听见阿隆娜的声音,最深的痛楚一下子击中心脏,她在十一岁的时候永远失去了她——倘若不是阿隆娜仍旧坐在她的面前,她几乎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又怎么解释这本笔记呢?维吉妮亚几乎惶恐地一页页翻过去,它同记忆中翻涌的毫无差别。约瑟赫伯斯在这本笔记里写下了他大半辈子研究的植物和药剂,还有关于赫伯斯家族最重要的事情。譬如,维吉妮亚在帝王谷吞下的那枚“神的恩赐”。      “诸神的恩赐”原先只是从莎菲克祖先流传下来的种子,一直同金匣子一起埋葬在帝王谷,据说是一位莎菲克祖先曾经无意间帮助过被自己弟弟谋害的奥西里斯,他藏起一块奥西里斯被弟弟赛特抛之于山脚的尸体,使它免于被秃鹫啃食。因此奥西里斯复活后生下的儿子荷鲁斯就赠送给莎菲克一枚种子,里面有他和兄长阿努比斯神的祝福。      莎菲克的先祖珍而重之地将种子种在一只纯金的匣子里,可是年复一年从来没有发过芽。直到莎菲克因为得罪了神庙大祭司的利益,逃难出埃及,具体的历史已经不可考证,但这枚“诸神的恩赐”种子却在卡尔穆莎菲克手里获得了生命,他因缘际会成为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大弟子,受过金杯的馈赠,用自己的鲜血灌溉出第一枚“诸神的恩赐”,从此就将金匣子埋在了帝王谷——只有这样这枚果子才能在摘下旧果子之后结下新的果子。      每一代赫伯斯在继承了庄园的那一年就会在埃及的帝王谷吃下这枚果子,同时用鲜血为下一个继承人灌溉出新的诸神恩赐。可是乔治赫伯斯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在躲避食死徒的追捕,根本没有时间到埃及。因此,维吉妮亚吞食的这一颗本该属于她的父亲,这枚诸神的恩赐的时间远远超出了预期,这是维吉妮亚之所以在直接吞食后一下子晕过去的原因。      在梦里,维吉妮亚是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分食了这枚果子,因为她太虚弱了。但它的确挽救了她破败不堪的身体。      维吉妮亚不用听阿隆娜在她耳边重新再讲一遍笔记本上的内容,她现在知道得远远比她还要多,比笔记本上记载得还要多,她的思绪纷乱——诸神到底给了她怎样的恩赐?不仅仅是带给她血液和魔力的改变……      “妈妈,”维吉妮亚打断阿隆娜的话,她的脸色比刚刚昏睡的时候还要苍白,“抱歉,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阿隆娜愣了愣,担忧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维吉妮亚只是摇摇头,她用手轻轻将金色匣子上的匕首拔出来,“明天我们就去将它重新埋好。”      阿隆娜看着她欲言又止,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告诉她的真相再一次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      多尔芬罗尔是在沙滩边的泳池聚会上再一次看见一个礼拜前他遇见的那两个英国小巫师,他们坐在泳池边上的木榻上,男孩明显已经睡着了,女孩正捧着一本笔记。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当一片阴影挡住维吉妮亚视线的时候,她抬起头就看见了多尔芬正一脸笑容看着她。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从他的脸上滑落到他的左臂上,此刻,他的白衬衫正卷在肘下,露出的那一寸肌肤年轻又平滑。      “埃及的天气真好,”多尔芬在临近的木榻上坐下,他看了看维吉妮亚一眼,又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游泳池,有不少的人在里面戏水,“鲍勃现在正在阳台上做日光浴,要是在英国现在恐怕已经下雪了。”      维吉妮亚将笔记本合上,轻声承认他说得不错,“但是景色有些单调。”      “你一直呆在酒店?前几天一直都没有遇见你,以为你已经走了。酒店附近的景色是单调了点,但可以去别的地方走一走,不光是帝王陵墓,金字塔,还有集市,一些香料店……你们要在这里待到圣诞节结束吗?”      “恐怕没有几天我们就会离开,”维吉妮亚不由自主地问他,“你呢?你是来埃及休假的吗?”      多尔芬面露笑容,“事实上,我有一桩生意在这个酒店洽谈。”      维吉妮亚立即道,“那太好了。不光光是埃及,你去了埃及之后,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总是在英国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从霍格沃茨毕业,正是好年纪,正可以到全世界各地去看一看。”      多尔芬思索着盯她看了两眼,心里有种奇怪的熟稔,这个女孩和上次见面相比,似乎变了许多,此刻他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认识她良久,他听见她努力劝说他游荡世界,感到啼笑皆非,“我的家在英国,小姐,我总不能一直都不回家吧?”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花两三年的时间在外面又有什么呢?”      “这是你向往的吗?”多尔芬好奇地问。      维吉妮亚心里难过地止住话头,勉强承认他说的这个原因。她知道仅仅凭借自己的一两句话根本不可能让多尔芬逃离未来的厄运。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他的左臂上。      “维尼,你的双面镜又在叫,你还不打算回应吗?”布雷斯突然出声。他从木榻上坐起身,挠了挠没抹发胶的头发。      维吉妮亚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双面镜,德拉科的声音从另一头焦急地传来,不停地在喊她的名字。她抿着嘴,推开布雷斯伸过来的手,“你回答他吧。”      布雷斯的瞌睡虫顿时跑得精光,他慌忙将镜子塞进裤兜里紧紧捂住,嘘声道,“开什么玩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让我怎么回答他?”      “你爱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维吉妮亚说,“我早让你把镜子放在酒店里,你为什么总是带着它?在这里,在全是麻瓜的地方,你能随便将它拿出来吗?”      布雷斯翻了一个白眼,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旁满脸无辜的多尔芬,从木榻上跳下来,“那我将它放回去,下次就说我没听见!”他想了想,又一把拉住维吉妮亚,“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      维吉妮亚无动于衷,“不好,我最近身体不好,我要晒太阳。”她威胁地看了一眼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道,“你再拉着我,我就说你将镜子藏起来了——要知道,你不是没有前科。”      布雷斯无可奈何地哭丧着脸抱怨,“梅林,看来只有早点回英国才能让我从这种可怕的境地里解脱出来!”      多尔芬一直噙着笑看着两人,直到布雷斯往酒店小跑,才微笑地问道,“……你的男朋友?”      “不是,他是我的表哥,”维吉妮亚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然后她说道,“镜子那头的才是。”      多尔芬脸上的微笑停顿了一下,在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的时候,两个个子矮矮的穿着阿拉伯长袍的男人从背后轻轻敲打了一下多尔芬的肩膀。      “我的朋友,”多尔芬连忙说,他丝毫没有介绍的意思,只是同维吉妮亚告了别,就提步和那两个男人走了。      维吉妮亚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眼尖地瞅见其中一个阿拉伯男人的袖子下面露出了一截魔杖,埃及巫师。      维吉妮亚收回目光,心思重新回到了约瑟的笔记本上。      阿努比斯,亡灵的看守者。荷鲁斯,复活之子。梦里那些彷如前世的记忆,如果这是诸神的恩赐,那为什么,德拉科,他为什么会比自己更早一步窥见呢?                           第54章 Chapter 54   福吉走出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可谓喜气洋洋。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捏着帽子,脸上的笑容自傲又矜骄,他将帽子带到脑门上,挺起的肚腩都带着一种傲慢,他转过身和邓布利多道别的口气很慢,“放心吧,老伙计。我明天就会将真相公布于众。老实说,我曾经留意过这个案子,但当时我还没有什么发言权,勉强能出庭。唉,不得不说巴格诺对这个案子的结束太草率了。法庭的判决并不一定真的总是正确的,我们需要一个严明公正,不带任何偏见的法官以及主事人。”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邓布利多身后神情各异的孩子们,严肃道,“多谢你们的配合。”他甚至伸出手握了握哈利的手和德拉科的手,“请等我的好消息。”      他挥了挥手,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傲罗立即将抖成一团的小矮星从地板上拎起来——就像他的体重好像也没有比他的阿尼马格斯重多少似的。邓布利多目送着福吉大步往前走的身影,淡淡地加了一句,“别忘了将霍格沃茨周围的那群怪物撤走,老朋友,毕竟这里不是阿兹卡班。”      哈利第一个跑回办公室,他神情激动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他的教父,他父母最好的朋友。为了友谊,他在阿兹卡班呆了整整十二年。      他终于有亲人了——德思礼一家不算!      “别只这样呆呆地看着我,哈利。”布莱克也激动万分,他凝视着和老朋友极为相像的面孔,张开双臂,“如果你不嫌弃我身上有……”      哈利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他,这样感人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哈利顿了顿,“咖喱鸡汤的味道。”      布莱克尴尬地笑了笑,“……晚饭。”      赫敏感动的泪水一下子没了,她和罗恩对视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赫敏一向细心,她边用手擦眼角的泪水,一边偷偷将头扭过去,寻找另外两个不在场的人。      校长室的门外,走廊里的微弱灯光拉长了两个对峙的身影。      邓布利多用锐利的眼光注视着德拉科,“这件事情真相的水落石出大部分功劳得归于你,小马尔福先生,我想给斯莱特林加上五十分。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问上一句,作为斯莱特林,你为什么相信布莱克?”      德拉科看了看邓布利多带皱纹的脸上不加掩饰的精明,笑了笑,“您想问什么校长?我猜测您的本意不是这句话——你知道你不会要到真实的答案,纯血家族的秘密如此之多,绝对不容许外人窥测。模棱两可,迟疑不决的话想必你也分辨的出来。我今天其实忘记了通知我的院长斯内普教授,不过我觉得他在场大概不是会很高兴——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插手格兰芬多的事情。”      邓布利多的神色相当平静,“我会和他说这件事。”      “有时候人的立场就看他在乎的人站在哪一边。”德拉科用精明的眼光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我相信斯内普教授尽管不高兴让一只蠢狗重新回到阳光下,但基于他的立场,他总会做出牺牲。”      邓布利多觉得他仿佛隐约暗示了什么,他眯了眯眼,想到某个请假在外的女学生,“我也相信。”他说。         德拉科回到寝室,露比正懒洋洋地卧在布雷斯的床上舔自己的爪子。自从德拉科将它从莱蒂斯那里要过来之后,它一直就占据了布雷斯的整个床铺,德拉科和布莱克都有事求助于它,自然对它百依百顺。      “捉老鼠实在算不上什么本事,露比,”德拉科将这个隐形的功臣抱到腿上,打开已经许久没有回应的双面镜,“如果你能将你的主人召唤出来,我让你以后天天睡布雷斯的床。”      露比喵了一声,伸出爪子将双面镜拍远,从德拉科的膝盖上跳了下去,重新回到布雷斯柔软的床上,冷冷地睥睨了他一眼。      德拉科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双面镜,索性也不拾,重重地往后躺倒在床上,他凝目看了一会儿空荡荡的帐顶,突然长叹一口气,坐起身将镜子又拾了起来。      也是凑巧,双面镜亮了起来,德拉科一下子坐直身子,镜子那头却出现了布雷斯一张鬼鬼祟祟的脸,“嗨。”      德拉科板着脸看他。      布雷斯愁眉苦脸地看着他,“嗨,嗨,拿出理智的态度,可不是我在捣鬼。我现在在房间里,我可是偷偷抽出空来和你联系的。你知道维尼在哪里吗?她在和别人散步!德拉科,不是我不帮你,但事实上,维尼最近变得很奇怪,我只要稍稍提到你,她就会很生气。我说,你干了什么事?”      德拉科一头雾水,“什么事?”转念,他咬牙切齿地道,“能有什么事?从一个星期前,我就失去了你们的消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发生了一点事情,维尼身体受到一点点损伤——不过已经好多了,但是我们大概还要在埃及待上几天。反正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就说现下最重要的吧。”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说,“现在她在和谁散步?”      布雷斯抿了抿嘴,镜子那头的风景立刻变了,视角切换到了酒店阳台上方俯瞰花园。      “别晃!”      布雷斯听到双面镜那头的斥声,撇了撇嘴,索性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将手伸出围栏外。      德拉科死死地盯着双面镜那头反馈过来的景象,埃及常见的棕榈树下,那个让维吉妮亚露出一排可爱皓齿的背影让他觉得该死地熟悉。      多尔芬罗尔。哪怕他和那个记忆中的多尔芬相隔几年,有千差万别,可是他那头让维吉妮亚曾赞许过的灿金色头发和高大的背影,德拉科怎么都不会忘记。      德拉科看到维吉妮亚的脸往镜子这方向转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德拉科没有看清楚,紧接着多尔芬也朝这里看了过来。他们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一齐往酒店走。      距离越来越近,德拉科盯着镜子中多尔芬那张英气勃勃的脸,虽然看不清他那双“天真纯净”的蓝色眼睛,但上辈子曾体会到的满满的忌妒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      他们已经走出了镜子照到的范围之外。      德拉科始终挺直身板坐在床边,不发一言,直到他再一次听见维吉妮亚的声音,“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布雷斯?”      “啊?什么……”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乱晃的景色,镜面重归黑暗。      德拉科捧着双面镜一直等到深夜。      她竟然没有回音,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德拉科恶狠狠地将双面镜掼在地上。      第二天是圣诞假期前有课的最后一天。德拉科顶着眼底的青黑,冷着脸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他周围的低气压让高尔和克拉布都相当自觉地放低了吃东西的声音。      阿斯托利亚在餐桌边磨磨蹭蹭了许久,等到德拉科夹着书本起身,高尔和克拉布飞快地从桌子上一手抓了一只蛋糕,跟着离开大厅的时候,她终于丢下刀叉,跟着他们身后,飞快地从一条格林格拉斯家记载的霍格沃茨密道抢先一步到了魔药教室外的长廊转角处。      等看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那头,阿斯托利亚才用恰到好处的惊喜声音叫住了他们。      她笑容腼腆地先给高尔和克拉布递上了一张帖子,然后才拿着两张请帖犹豫地递给德拉科,“这张邀请帖能请你帮我带给克拉肯索普小姐吗?我挺喜欢她,所以想邀请她圣诞节去我家做客,但是我去了赫奇帕奇的寝室才知道她竟然请假去了埃及,如果她圣诞节前能够赶得上,请务必要将这个帖子给她,行吗?”      德拉科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阿斯托利亚举着两张帖子尴尬地站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德拉科竟然会做出如此失礼粗鲁的举动。      高尔和克拉布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到手的请帖放回阿斯托利亚半举在空中的手上,一左一右从她身边走过,进了魔药教室。      达芙妮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慌慌张张地冲出教室,在走廊隐蔽的拐角处找到了正蹲在地上哭泣的阿斯托利亚。      “傻姑娘,”达芙妮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我是好心……”阿斯托利亚抽泣地看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达芙妮安慰她,“帖子给我吧,我去给他送。今天德拉科的心情似乎不好,好像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院长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阿斯托利亚抽噎着将帖子递给她。      达芙妮又安慰了她几句,就匆匆地往教室跑,尽管如此,她还是迟到了两分钟,被黑脸的斯内普教授罚抄五遍论文。      回到寝室的阿斯托利亚看着手里剩下的两张高尔和克拉布的请帖,用魔杖点燃了它们。         达芙妮一下课,就连忙挤到德拉科身边,将手里的请帖塞给他,“阿斯托利亚还是个小姑娘,德拉科,你不该这么不顾她的脸面,她都被你吓哭了。”      “格林格拉斯这么好客是不是?”德拉科扫了一眼手里的请帖,看到维吉妮亚的名字时,更觉烦躁,他冷冷地看着达芙妮,“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你的妹妹嘛。作为姐姐,你觉得样样事都有把握?”      达芙妮沉下脸瞪他,“德拉科,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你妹妹的看法,让她少打马尔福的主意。”德拉科站起身,将请帖直接扔还给达芙妮,“看在布雷斯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下回别这么轻易就被你的妹妹打动。要请就请我的父亲吧。我这个圣诞节不在国内。”      格林格拉斯的长女,竟然会被迫嫁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德拉科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他踢开寝室的门,“多比!”      穿着运动鞋的小精灵晃头晃脑地出现在寝室里。      “十枚金加隆,多比!立即到维吉妮亚的身边,你能找到她的对吗?”德拉科将自己的行李箱从床底拽出来。      多比被十个金加隆的幸福冲晕了脑袋——比韦斯莱家的金库还多!他原地转圈尖叫了一声,“当然,当然!我可以请假,立即动身!”                              第55章 Chapter 55   维吉妮亚皱起眉毛,合上手中的书,她抬起头看了看面对着的游泳池,又看了看周围。酒店的旅客逐渐多了起来,但旅馆的泳池和花园里并不显得拥挤。在酒店住了几天,维吉妮亚也能认出来几个常见的面孔,并没有鬼祟的人物,但是她明显感觉到有一注视线长久地盯着她。      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逛够了附近的景色,一大早就跑去了亚历山大。而布雷斯最近迷上了沙漠摩托,为此每天都会耗费整整一个下午。此刻酒店里只剩下维吉妮亚一个人。她想了想,就站起身,慢慢走回酒店的房间。      多比披着隐身衣一路扭捏着身子跟在她身后,他心里暗暗奇怪——他跟着维吉妮亚快一整天,没有看到什么金头发的男人啊,除了一个皮肤黑得和阿拉伯人有的一拼的男孩,他还没见到维吉妮亚和谁说过超过十句话的呢。      多比见维吉妮亚进了房间,它蹑手蹑脚地站在了禁闭的房门前,想了想,原地打了一个响指,消失在原地,当它刚刚幻影移形到房间内,下一秒,就被魔咒击飞到墙角,隐形衣的帽子也从它的脑袋上滑了下来。      维吉妮亚捏着魔杖惊讶万分,“多比?”      多比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维吉妮亚小姐!”      “你还好吗?”维吉妮亚不自在地看着一只脑袋在半空中摇头晃脑,她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扶起它,“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说,是哈利要你来的吗?”      “哈利?哈利波特?哦,不!”多比将隐形衣从头顶上脱下来,“我是来照顾小姐的!德拉科少爷雇了我!虽然圣诞节大餐后家养小精灵会有额外的蛋糕分享,但是多比不在乎那个。”      维吉妮亚皱了皱眉,多比的故事,她的脑子里也有印象——得益于自动浮现在记忆中的哈利波特的回忆录,毫无疑问,它在哈利波特心里的地位很高,它救了他们很多次,最终也因此丧失了性命。多比是可以受雇的小精灵吗?难道是邓布利多雇佣它保护哈利波特的?回忆录上只有对多比的一番缅怀,其余什么介绍都没有,她知道得太少了。      旅馆的电话铃声大作,打断了维吉妮亚的思绪,她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是酒店前台,“请问是克拉肯索普小姐吗?”      维吉妮亚嗯了一声。      “这里有一位——”这个外国口音很重的声音顿了顿,拖长了音调怪里怪气地念出名字,“是的,有一位来自英国的D马尔福先生给您留了一条便签,他定了旋转门餐厅的一个席位,请您今晚七点务必赏光。”      “马尔福先生?”      “是的,小姐。他还留了一瓶香水——请问现在您方便吗?我们会派侍者给您送过去。”      “谢谢。”维吉妮亚挂上电话。      她看了多比一眼,多比立刻挺直胸膛,圆溜溜的眼睛回望着她。      维吉妮亚头痛地坐在沙发上,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多比?”      “昨天晚上。”      “好极了,”维吉妮亚面无表情地道,“那他呢?”      “我不知道,维吉妮亚小姐,”多比转了转眼珠子,很快明白他是谁,“但是,多比走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行李。”      侍者很快地用托盘将一只漂亮的水晶瓶送了上来,维吉妮亚一看到瓶中漂亮的金黄色泽,立刻知道这是什么。      那个穿着长袍的侍者倒是很好奇地看了维吉妮亚两眼,但被她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多比在侍者敲门的时候消失了,等到房间的门一关,它又飞快地出现在空中,怀里还抱着一只比它的个头还要大的扁平盒子。      维吉妮亚将充作香水的赠龄剂扔在一边,又看了一眼一直用神气的眼神看着她的多比,她顿了顿,“这是什么?”      多比默默地将盒子打开给她看。      是一件火红的礼服和鞋子。      “特别漂亮的裙子,是多比为你挑出来的。”多比用一种自豪的语气说道。      “收起来吧,我不需要。”维吉妮亚神色有些不快。      多比的两只大耳朵立刻变得恹恹的,耷拉下来,“是多比选的衣服不好看吗?多比真蠢,多比一件小事都干不好……”它背过身去,揩鼻涕的声音又长又响亮。      维吉妮亚的眉角抽了抽,她努力放缓了声音,“当然不是,多比,你的作用太大了……你能帮我收拾行李吗?”      多比爬到沙发上将装礼服的盒子放好,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向房间的衣柜走去。   维吉妮亚神色莫名地看着它将揩玩鼻涕的帕子随意地往兜里一塞,打开衣柜门,两只尖尖的爪子在空中一点一点,衣服就一件件飞出来,在半空中自动地叠得整整齐齐码到了床上。      这原本是可喜的一幕,但是多比那不时抽泣的鼻子和泪汪汪的眼睛让维吉妮亚感到罪恶深重。      “多比,”她说,“你会用头发柔顺咒吗?你觉得我穿那件礼服头发是散下来好?还是盘起来好?”      “当然是盘起来!”多比飞快地接道,“啊---哈!维吉妮亚小姐!”它破涕为笑。         旋转餐厅在红海酒店花园的中央,是一个三层楼的独立建筑物。维吉妮亚多了一个心眼,她知道在这个人并不是很多的度假酒店里出现一个陌生面孔免不了引起打量,因此她留下了一张便签,告诉布雷斯她的去向后,就乘车去了镇上。      晚上七点,一辆从镇上驶来的鲜黄色小出租车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埃及的旅游旺季到了,最近经常会有这样的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但从车上下来的年轻女人着实让酒店前面聚集的人群出现了小刹那的停顿。      车门旁的酒店侍者转头看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行李,他狐疑地盯着这个艳光四射的二十岁左右姑娘,“小姐?”      “我去旋转门餐厅。”维吉妮亚不自在地挺直腰背。      引路的侍者一连看了她好几眼,“小姐,我总觉得你有点面熟……”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在埃及一直都分不清你们东边人的长相。”维吉妮亚的声音很不自然,她喝下增龄剂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尽管有稍许区别,但她的五官确实像足了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而这两人最近在红海酒店着实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她心里将策划这一切的马尔福咒骂了一番,面上的表情却更僵硬了。      侍者好脾气地咧嘴笑了笑,“没错,有客人老将我和巴尔杰弄错了。”他又看了维吉妮亚两眼,“或许欧洲的漂亮女人长得都有点像。我们酒店有两个欧洲女人就长得很相似。”      维吉妮亚闭紧了嘴巴。      旋转门餐厅的灯光很明亮,维吉妮亚淡定地带上了一副墨镜。      引路的侍者抽了抽嘴角,和餐厅的领班耳语了一阵。      “请问您有预约吗?”      “D马尔福先生。”      “三楼的露台座位,小姐,那位先生已经到了。”领班很客气地替她按下电梯。      露台上暗淡柔和的灯光让维吉妮亚长吁一口气,她摘下墨镜,一眼就看见站在露台栏杆边,朝自己微笑的德拉科。      维吉妮亚冷淡着脸走过去,在他拉开的座位上坐下,一言不发。      德拉科似乎对她的冷淡早有准备,他从桌子中间花瓶中抽了一只极为鲜艳的红玫瑰,慢条斯理地去刺摘叶,然后插|进维吉妮亚的金发里,又扶着椅背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吻。      维吉妮亚偏过头,对上了他直直盯着她的灰色眼睛。      两个人沉默地彼此看了一会儿,维吉妮亚出声了,“你发胶抹得有点多。”说完,她就将脸扭开了。      几分钟后,德拉科坐在了维吉妮亚的右手边——他觉得对面那个位置离得太远了。      “布雷斯告诉我,你的身体最近出了点问题,现在好些了吗?”德拉科丝毫没觉得就这样将布雷斯的作为点出来有何问题。      “他没有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德拉科顿了顿,“维尔,你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维吉妮亚语气平淡,她抿了一口柠檬水,目光却看向栏杆外的夜色中。      过了两分钟后,维吉妮亚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便将头转回来,发现德拉科浅灰色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      “我知道你在生气,维尔。”他轻轻一笑,“你的情绪我太了解啦!但求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一直在忐忑不安,维尔。”      “你真的一直在不安吗,德拉科?”维吉妮亚的情绪像红海翻涌的浪潮,她盯着德拉科的脸,关于那些她没有经历过的有关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有些失态地抖了抖嘴唇,“我不知道。但有时我觉得我真的太傻了,我自己也不能相信现下是什么情形。”      “什么——”德拉科没有听明白。      但是维吉妮亚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她不曾料到这种情况——关于德拉科的记忆原来大部分压在盒子的底层,直到今天看到他本人,才来势汹汹地向她袭来,她的头涨疼得厉害,她从桌子边站起身,勉强看了德拉科一眼,向他伸出手,“我有点不舒服。”      德拉科立即站起身,握着她的手将她伏在自己的怀里,慌声问,“怎么了?”      维吉妮亚闭着眼睛埋在德拉科的怀里,“别出声。”她的左手紧紧贴上了德拉科的前胸。      德拉科对不远处看向这边的侍者做了一个手势,“请倒点伏加特,我的太太有点不舒服。”      埋在他怀里的维吉妮亚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力气不大,但足够德拉科震惊的了。      “谁是你的太太?”她将左手臂伸给他看,“你给我的戒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戴在一弯雪白臂膀上的蓝琥珀镯子美得惊人,然而维吉妮亚话中透露的意思却让德拉科震惊地几欲魂飞魄散。      他震惊地看着她。      维吉妮亚却眼眶湿润,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琥珀镯子,“白痴。”她骂道,声音却轻轻地。               作者有话要说:   画风突然转向煽情……最近天气好像又热了,降温一下?                  第56章 Chapter 56   在昏暗的灯光下,维吉妮亚很容易注意到蓝琥珀镯子的异常,“8”字形的衔尾蛇游动的同时,红光大盛,如血般鲜艳。      德拉科目光一动,透过玻璃窗看到侍者已经托着一小杯伏加特向这里走来。他眼疾手快,将自己的浅灰色外套披在了维吉妮亚的身上,挡住了她此刻的异常。也顺势借着替她拢上衣服的动作,再一次将她揽在了怀里,“是……你吗,维尔?”      于外人看,这是一对相依偎的情侣,倚着栏杆正看红海的夜景。侍者没有多看,相当礼貌地躬身退下。      可德拉科唯有苦笑,在他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维吉妮亚的魔杖就牢牢地顶在了他的腰间。      蓝琥珀镯子的异常消失了,维吉妮亚的表情再度冷硬起来。她眼睛中方才涌出的泪水仍然未干,但却像两池幽深的湖水。      “说话归说话,马尔福,把你的手拿开。”      德拉科和她僵持了一会儿,不得不松开手,他终于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奈,“我不明白……是什么时候的事?”      维吉妮亚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她将魔杖收进了礼服下摆上的绸缎扎成的花束里,目光平静地投向夜色,不知正在想什么。      德拉科看着她的侧脸,心脏从方才陡然的停滞中暂缓过来,这样的维吉妮亚已经同他记忆里那个姑娘极为相似了。      两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吹了一阵夜风。直到花园中心突然爆发出欢快吵闹的音乐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是酒店每天晚上的聚会。      “我猜,和我手上的蓝琥珀有关。每当我记起些什么,它都会发光。还有那个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标记——衔尾蛇。我去过一趟亚历山大的图书馆,关于衔尾蛇的象征意义太多了,古埃及把它视为‘永恒的时间’。但我似乎更倾向于前世今生的说法。”维吉妮亚仿佛也被这声音吵醒了似的,她终于开口,“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这种经历太奇怪了。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琢磨这件事,反复地翻看祖父留下来的笔记本,我发现我脑子里的那些多出来的记忆有的同现实一模一样,有的却截然相反——我想了好几天,德拉科,你知道这唯一的解释是什么吗?”      “是我。”      “是你。”维吉妮亚微微一笑,“你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维奇伍德的那次。我总是下意识忽略那个场景,但事实上,是你第一次向我提到巫师这个词——这是现实同记忆里最开始的区别。”      十一岁的维吉妮亚,如果不是生日那天含着一点微小期望,早早坐在餐桌前,会在迷迷糊糊还未完全清醒时被一只会送信的猫头鹰吓到摔下楼梯,断了一条腿,然后再被对魔药完全不精通的阿隆娜送到麻瓜医院住了整整大半个月,结果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被送到医疗翼喝生骨剂,错过了分院仪式,错过了布雷斯,错过了扎比尼夫人,以致吉布斯夫人在蒙特卡洛失去踪影,阿隆娜遭黑魔法反噬。      “我不敢相信那个不算美好的开头会带来这么多好运气,”德拉科缓缓地说,“那天是我回来的第二天——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明明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结婚……”      “噢。”维吉妮亚轻轻眨眨眼,“我不怪你,德拉科,真的,我还挺感谢你,毕竟谁能把这样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别人呢?别人会把他当成疯子!但是,”她从肩膀上抽下他的外套,扔进他的怀里,“我们最好不要一起缅怀那些旧时光啦。”      德拉科顾不得滑落到地上的衣服,一把抓住她的手,“维尔……”      二十岁的维吉妮亚面容娇媚,浅灰色的眼睛天生纯洁,她静静地回望着他,“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很令人不耻,但是我太害怕了……”      “我已经完全不同了,维吉妮亚,你害怕的那件事不会发生,”德拉科打断她,他面色黯然,“我知道是我的错,不可推脱。虽然那个女人我还没有找到,但是我发誓,不管她这辈子是不是无辜,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维吉妮亚将手抽回来,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能指望我这么快就原谅你。”      “好,我等,”德拉科快速接口,他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来,轻轻拍了拍就放在椅背上,一只手揽住了维吉妮亚的纤腰,还没等她挣扎,他立即侧头在她的耳边道,“但我们至少达成一点共识,维尔,就算你没有原谅我,但你也不能看上别人,我们只能是彼此的。”      “你在乱讲什么……”      “维吉妮亚?”露台光线的边缘出现了一个犹豫的身影。      德拉科松开揽住维吉妮亚的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姿态良好地朝来人示意了一下,就走了几步,姿态闲适地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维吉妮亚站在原地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多尔芬,她立即明白德拉科刚刚一段话的重点所在——她对此也感到十分震惊。她没有完全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衔尾蛇的意义如此之多,她只是想诈一诈德拉科,可事实就是如此惊人——在记忆里,德拉科就对多尔芬一直保持着不公正不理智的态度。      她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在琥珀挨上德拉科的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一个不同的世界里她死后德拉科的生活——他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身体,重新酗起了酒;他用神锋无影将那个把她拖到翻角巷的女人一刀一刀地割开;他手段凶残地折磨多尔芬,只为了他记忆里的所没有的自己……还有他临死前,拼命吞咽这颗琥珀的样子,可怕又狰狞,让人心酸又怜悯。这些记忆全部浮动在维吉妮亚的脑海里。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为之所动,尽管他不是个好人,可是她还是被他感动了。      她心里对多尔芬最后的遭遇抱有歉意,虽然她尽了最大努力要去治好他的病,也和小派伊一道研究出彻底去除黑魔标记的方法,可是他仍旧免不了悲惨的命运——源头仍然是她欠他的。      维吉妮亚知道,避免这些遗憾的方式,只能是远离他。她扬起下巴,装出神色傲慢的模样,斜了他一眼。      多尔芬显然犹豫了,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目光似有似无地打量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他隐藏在露台最黑的角落。      “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维吉妮亚不搭理他,仿佛对这种经常被陌生人搭讪既习以为常又厌烦似的,不耐烦地在桌前坐下——背对着灯光,用勺子敲了敲杯子。      多尔芬识趣地走开了,他的座位在室内的角落,几个极为不好应付的埃及巫师已经坐在那里瞪着他。         露台上,德拉科重新端着酒杯在她对面坐下。      维吉妮亚面无表情,“你实在太蠢了,如果任何一个对英国有点了解的巫师看到你的头发就知道你是一个马尔福。你在拿你父亲的名誉开玩笑,德拉科。”      德拉科似乎对她的评价毫不介意,心情恢复了愉悦,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维吉妮亚, “维尔,我好久没有看见过你动气的模样,说真的,这感觉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我以为我要忍很久,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坦诚以见。”      维吉妮亚不温不火地道,“那你说一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害死我?”      德拉科的脸扭曲了,他有些艰难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维吉妮亚承认,“没错,那些过去的时光,谁还要它?”      德拉科顿时语塞。      维吉妮亚从手包里掏出一只水晶瓶,扔给他,“复方药剂,你的发色和长相会泄露你的身份,你知道这个酒店有多少巫师吗?我见到的就有八个。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她沉下声音,“我们今天晚上就回去。”      “我想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读一读《预言家日报》。”德拉科轻快地说,他接过魔药瓶,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颜色,“这里面是谁的头发?”      “我不知道,在国内的准备的——以防万一,”维吉妮亚终于开始动桌上的晚餐,“《预言家日报》怎么了?”      “布莱克的名誉澄清了。”德拉科给周围施上了防窃听咒,“这是我对凤凰社的投诚。”      维吉妮亚放下刀叉,“德拉科,你知道我有办法抑制你父亲手上的黑魔标记带来的影响——只要神秘人一死,我甚至可以把它彻底清除掉。你们可以躲到国外去……”      “又要用你的血吗?维尔?”德拉科声音低沉,透着黯然,又像在自言自语,“我也害怕,我每一次经过马尔福密室的入口,都在颤抖。——那不仅是你的噩梦,更是我的。”      维吉妮亚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她现在知道他是如何知道那段往事的,尽管他们之间有意岔开这个令人痛苦的话题,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上辈子,维吉妮亚的死亡虽然令人心痛遗憾却并不可怕,马尔福的密室才是她生活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因此事实上,他们仍然避免不了提及它。                        第57章 Chapter 57   “那不是你的错,德拉科。”      “我知道,”他望着维吉妮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可能对你面临危险却无动于衷,我不能承受这个损失。”      他目光中热切的含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自从他知道维吉妮亚拥有了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他无时无刻不在表明他的心意,只要维吉妮亚给他少许回应,结局必然是皆大欢喜。      可维吉妮亚打心底不愿意就此便宜了德拉科。她怀疑是她上辈子读书太少的缘故,才会被他敲动心弦——明明他身上有那么多不容忽视的缺陷,甚至她本人也死于一桩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即使他现在的目光和笑容令她心动,但要让维吉妮亚毫无芥蒂地与他言好,她还没有那么旷达的心胸。      “只要我一直姓克拉肯索普,神秘人就不会注意到我,”维吉妮亚低头避开他的目光,说,“我不知道妈妈倒底研究了什么会导致黑魔法反噬,让家谱踢掉了她的名字,但,无论怎么说,我们有所准备总比一无所知的好。我会和她聊一聊,关于琥珀的事以及那个寄存在扎比尼庄园的黑色坛子——把话说明白,这应该是不难的,我不想再继续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毫无用处。”      “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是吗,维尔?所以,你不回应双面镜?”      “天呐,德拉科,”维吉妮亚轻轻笑了,“要是你到现在只找出来这个原因的话,关于原谅和不原谅的话题我们可以就此结束了,因为没有必要了。”      德拉科一脸苦涩,他当然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就连插诨打科都没办法将这一节掀过去——这就是维吉妮亚恢复记忆的双面性,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很明白,可有些事情说明白就更加糟糕了。      “现在就将复方汤剂喝下去吧,”维吉妮亚看了一眼大厅,“多尔芬面对着这个方向,不能让他看见你。”      德拉科拿出魔药瓶,揪开瓶塞,走到露台的阴影处,看了她一眼,一古脑地倒进了嘴巴里。      维吉妮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眉毛挑得高高的,望着那个方向。时间不长,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掉落声音,维吉妮亚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往那片阴影里走去。      “哦,可怜的宝贝。”维吉妮亚弯下腰抱起一大堆衣服中间的那个小小的婴儿,她似乎早有准备,从施过空间延展咒的手包里拿出厚厚的婴儿斗篷将这个光裸的婴儿包裹起来。她收拾好德拉科遗留在地上的一大堆衣服,颇为好兴致地捏了捏德拉科变成的这个有浓密胎发的婴儿脸蛋。      德拉科至此哪里还不明白这也是维吉妮亚报复之一?他手脚俱软心情复杂地被维吉妮亚抱在怀里,刚想张嘴说什么,可想到此时已经变成了婴儿的短声带所能发出的声音,德拉科又把嘴巴闭紧了。      维吉妮亚心情颇好单手抱着他,用魔杖将靠近露台一侧的滑道变成了只容许一只脚站立的楼梯,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它们扔进包里,光着脚侧着身子踩下了楼梯。      她在花园的无人处晃荡了一刻钟,等增龄剂的效果过去了,回到了旅店。      布雷斯几乎在她一站到门前就打开了门。      “我刚要出去找你——这是什么东西!”布雷斯指着她怀里大叫道。      维吉妮亚一把将他拉出门,把手中让她有些吃力的德拉科婴孩送到布雷斯怀里,“抱着他,回你的房间,然后收拾行李,一个小时候见。”她不顾布雷斯的目瞪口呆,关上了门。      事实上,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布雷斯就一脸哀怨地来敲维吉妮亚的房门,在他身后,已经恢复了的德拉科穿着扎比尼的骚包衬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脸上还带着笑。      多比早已经帮维吉妮亚收拾好了行礼,她没有废话,拿出门钥匙,“我们先回去。说不准我们还能赶上在英国过节。”      布雷斯不能理解她为何如此匆匆,但也没有反对。      维吉妮亚的门钥匙设置定点在小威尼斯的家中,三个人正好落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多比为了十个金加隆可谓尽善尽美,它早一步回来,已经把家中统统清扫了一遍,餐厅的桌子上也摆好了圣诞大餐。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在熟悉的气氛中都松了一口气。         ***      扎比尼夫人和阿隆娜是在一天后通过魔法部官方回来的。两个人显然都收获颇丰。当她们踏入家门,等待她们的只有维吉妮亚一人,德拉科根本无法推托随着假期接踵而至的宴会,无论是以马尔福的身份还是以福里亚特的身份,作为他的合伙人,布雷斯也同样没有办法摆脱各种变身魔药的折磨。      “迟到的圣诞礼物,亲爱的。”阿隆娜给她一本扎着绸缎花的书。      《浅谈炼金术符号》,正是维吉妮亚在亚历山大的图书馆翻看的一本。衔尾蛇正是其中一种炼金术符号。      维吉妮亚心头一动,她拿起书翻了翻道,“约瑟的笔记本上提及过炼金术,据说改变魔力姓氏契约的时候就曾经用到过——但是我好奇的是,是不是因为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我才没有姓赫伯斯?”      扎比尼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当然不是,这完全是你的另一半血液在作祟。要知道,你问你母亲这些家族历史——她是一窍不通的,否则她也不安心带着你在麻瓜界生活十一年。”      “那赫米欧姨妈,你一定很了解了?”维吉妮亚嘴甜地问,“你人既聪明,样样精通,见过的世面又广,肯定了解不少秘闻?我记得你曾写信送给我这只镯子的时候还嘱咐我这是每一个卡拉肯索普女孩的珍宝,有什么说法吗?”      扎比尼夫人瞧瞧她,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将一枚打磨成珠子的红如血的琥珀戒指,“当然有。”      阿隆娜笑了笑,没有出声,在维吉妮亚的身边坐下,一道听她讲。      关于克拉肯索普老祖先曾经在阿尔巴尼亚当过圣女的历史,扎比尼夫人自然不会忘,但与布雷斯了解到的相比,她更清楚圣女容颜不老的原因,在她这里,维吉妮亚听到了一个更为完整的历史。      “是时间容器魔法。女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时间的容器,但只有她还是处|女时,容器才是密封的。阿尔巴尼亚的原始魔法恶毒残忍,圣女在承受这个魔法的时候,生命力已经接近尾声,她储存的是自己已经无法用到的生命力。”扎比尼夫人转动手上的戒指,轻描淡写地道,“克拉肯索普的最后一位圣女和那个意大利巫师生下的女孩才是克拉肯索普家第一位真正的巫师,但男人这种东西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意大利男人……”阿隆娜咳嗽两声,但扎比尼夫人眼皮都没抬,“别太古板了,阿隆娜,”她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从阿尔巴尼亚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自然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头上,她杀了丈夫和第三个女人,后者才二十岁,而前者已经四十了。这段婚姻带给克拉肯索普女人的教训就是她创出了新的时间魔法——与阿尔巴尼亚的野蛮相比,她找到了新的时间容器,就是琥珀。琥珀越是天然,行程的年代越久,魔法的作用就越强——这才是克拉肯索普家最大的秘密。”      “是布雷斯的那段咒语?”      “对,”她点点头,“看来这一点你已经了解了。”      维吉妮亚还好,阿隆娜已经被近来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魔法家族事件搞得厌烦,她毫不客气地道,“我看还不如没有的好,正是因为如此,你对婚姻的态度才会如此得不庄重,不把离婚当一回事。我简直无法想象……”      “你还是生活在过去吗?”扎比尼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我只是怕你给布雷斯和维吉妮亚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      一旁的维吉妮亚尴尬地努力把注意力移到《浅谈炼金术符号》上,可惜她一番不想让扎比尼夫人难堪的好意,她本人完全没有体会得到。      “嗨,甜心,别担心。克拉肯索普的姑娘还没有谁为这回事担心过呢。如果你看上谁,就让他握着你的手,对着琥珀念咒语——琥珀能储藏你所有的珍贵的东西,包括男人的爱情。这大概就是克拉肯索普大多不相信爱情的缘故。”扎比尼夫人捏了捏维吉妮亚的脸,“不过也有例外。除了你妈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姑娘不乐意自己多一重保障的,她将她自己的琥珀送给了别人。一个鼎鼎有名的女人。”      “是谁?”维吉妮亚好奇地问阿隆娜。      阿隆娜愣了愣,她看了扎比尼夫人一眼,缓缓道,“蒙特卡洛的‘挚爱’伴随着摩纳哥大公的爱情已经躺在了格蕾丝王妃的墓地里。”      “那年她才9岁,在法国碰到格蕾丝王妃,她就把自己的那块金琥珀送给了她。”扎比尼夫人不无遗憾地道,“那块金琥珀是母亲好不容易找来的。但送出去的琥珀就再也不属于克拉肯索普了,它和你之间就不会有联系。”      维吉妮亚的脸色显得很困惑,“这种联系指的是什么联系?魔法联系,还是我不会再看到它?”      “两者皆是。”扎比尼夫人重重地强调,“无论你再怎么一厢情愿地追回它,都不可能再见到它一面。它和克拉肯索普之间的缘分已经断得一干二净。”      阿隆娜很清楚地知道她是在点自己,在蒙特卡洛的那个雨夜,阿隆娜几乎用了身上三分之一的血液,都没有唤起金琥珀的动静。倘若不是扎比尼夫人出现,她恐怕真的要闯过层层守卫和保护,到墓地里仔细找一番。      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维吉妮亚盯着手上的蓝琥珀镯子,脸色变得很奇怪。            第58章 Chapter 58      维吉妮亚记忆中的那天,天气异常的不好,大雨倾盆,整个伦敦都阴冷入骨。圣芒戈的病人都恨不得缩在病房温暖的床上,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整个五楼凡是能走动的病人都被要求在病房一间很大的活动室里集合。      新来的实习生艾丽在门口探头探脑,想不明白为何让一大群病人聚集在活动室里。住在五楼的病人大多病情都很严重,尤其是几年前的大战,更是让五楼的病房暴满,甚至不得不占用了顶层的部分房间,导致茶餐厅险些就开不下去。      不同于实习生的满头雾水,这些病人做病友都做了好几年,彼此之间十分熟识。他们交换了几个暧昧的眼神,和梅莲娜医师一样都是笑容满面。谁都没有因为被要求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走出房间而感到不耐烦,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地分享着一件叫人喜悦的事情。      梅莲娜医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向实习生招招手。      艾丽立即走到她面前。      这位神情和蔼,总爱戴着一顶花冠的女医师道,“你去找一找维吉妮亚医师,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大家伙都在等着她呢。”      艾丽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欢快地应了一声,她来这里有三个月了,知道在这个时间点,那位引人注目的女医师必定在四楼的魔药实验室里。      她走到楼梯口,却发现一个穿戴整齐漂亮的男人正紧张地踱来踱去,自言自语。艾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认出了他是502病房的病人。原因无他,这个男人长相英俊,拥有的姓氏如雷贯耳,从前的显赫到如今的落魄狼藉,艾丽想不知道都难。      他是一年前进来的病人。艾丽学过他的病历本,指导她的狄普森医师曾经连连感叹,如果不是因为他病房的负责护理医师是维吉妮亚,他的病情根本无法好得那么快——当初的黑魔法伤害几乎要了他性命,而现在他甚至几个月后就可以出院了!      “你需要什么帮助吗,先生?大家都在活动室里。”艾丽出声相询。这是她头一次和这个男人说话。她注意到男人身上的巫师袍——艾丽出身于拉文克劳的纯血家族,家境虽然中等,可她是一个上进的姑娘,她什么都不愿意落于人后,哪怕时尚也是如此,她眨了眨眼,毫无疑问,男人身上的巫师袍是风雅最近推出的男装,只有三件,每个颜色一件,男人身上是不会出错的沉稳黑色。      马尔福被人打断了思绪,“都在?”      “是的,你这是……”      “我知道了。”他挺直腰板,理了理袍子的领子,雄赳赳地往活动室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艾丽想,她听狄普森医师讲过,这个人刚进病房的时候脾气坏得不得了,性格里还有一股狠劲,哪怕是对女人也爱乱发脾气,他的看护医师维吉妮亚不知道在背后被气哭了多少回。      “所以,小姑娘,别害怕,对待这种人在背后哭可没用,他们才管你是不是漂亮女人,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越坏,只有用你冷冰冰的黑色眼睛盯着他们,闭着嘴巴,别听他们胡言乱语,他们自己会安静下来的。”      艾丽记得自己是这么问的,“那维吉妮亚医师就是这样对付他的吗?”      “当然,是我告诉她的方法。不过她的眼睛天生冷冰冰,和艾丽你的不同,哎,我得多教教你……以防你被别人欺负了。”      狄普森医师刚说完,艾丽就听见有人轻轻咳嗽了两声,她回头一瞧,就发现维吉妮亚医师正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回忆被打断,艾丽已经到了魔药实验室的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是一位男医师奥古斯都派伊开的门,他朝她笑了笑,和声问有什么事。      艾丽心底偷偷觉得这位男医师是全医院脾气最好的医师,和维吉妮亚医师最相配,“我找维吉妮亚医师。”      维吉妮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是艾丽吗?”      奥古斯都让开身子,让她进来,并提醒,“小心别碰到桌上的东西,我们在做实验,有些东西的药性也不是很清楚。”      维吉妮亚正带着龙皮手套站在一株外形奇特的植物朝她看来。      艾丽连忙将梅连娜的话转达了一番。      “所有的人都在等我?”      艾丽看到维吉妮亚似乎很吃惊的样子,连忙用力点点头。      维吉妮亚看了奥古斯都一眼,抱歉道,“我上去一趟。”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奥古斯都笑笑,“我和你一起去吧,实验明天再做也行。”      维吉妮亚谢绝了。她脱下手套,在窗户下的小水池边洗了手,就示意艾丽她可以走了。      奥古斯都好脾气地笑了笑,自己收拾起实验室来。      艾丽打量了他好几眼,默默地跟在维吉妮亚身后。      在上楼的过程中,艾丽抓紧时间问了维吉妮亚几个关于治疗上的问题。      直到维吉妮亚打开活动室的门才发现了不对劲。德拉科一身正装面对着门口,他们站在那里彼此对视,他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紧张。      维吉妮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被一旁笑眯眯的梅莲娜医师轻轻推了一下腰。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德拉科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了。      维吉妮亚一下子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她浑身僵硬,被一屋子的人盯得有些害臊。      “亲爱的维吉妮亚,”他开口了,“感谢你在这一年里给我的照顾。从我睁开眼睛,看到你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爱着你,愿梅林原谅我,直等了大半年我才发现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是一个坏家伙,曾经被命运摆弄,有过一段混蛋一样混日子的时候——亲爱的姑娘,我的身体你自然最清楚,关于那段乏味的日子我的狡辩无效,可我却愿意为此对梅林发出誓言,我后悔我的所作所为,却又不自觉地感谢因此我才在圣芒戈遇见你——我唯一爱和关心的姑娘,如果不是遇见了你,生命对我来说就如尘土和灰烬。从此以后,我为你保重我的身体。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医师,可我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私地说,我一点也不想你看护很多人,而是希望作为另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你只能看顾我一个——让我成为你的丈夫。”他打开一只天鹅绒的盒子,高举着它,“我的好姑娘,请你给我一个答案——一个好的答案,可以吗?”      维吉妮亚好像一尊石像般地呆立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瞪着他。      时间过去很久,众人们脸上的微笑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德拉科马尔福目光从恳切变得沮丧。      梅莲娜在一旁急得直皱眉头,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维吉妮亚的胳膊。      不知道过了多久,德拉科才听到一个朦胧如梦的声音,“嗯。”      他还愣在原地,活动室所有人都已经大声喝彩起来,用力地鼓掌。艾丽更是兴奋地用魔杖大胆地喷射出一大堆彩带。      德拉科抬起头,望着伸向他的纤细手指,立刻紧紧握住,一个纵身跳起来紧紧抱住维吉妮亚,“总有一天,你会要了我的命!”      维吉妮亚淡笑不语,她低头看着德拉科小心又激动地替她带上一只蓝琥珀戒指。戒面足有一个指节宽,流动的光晕在刻成玫瑰叶茎的秘银戒托上闪烁。      ***      维吉妮亚从睡梦中醒来,正巧看见镯子发出的光芒逐渐在黑暗中消褪下去。      她又做梦了。      她扭身打开床头的玫瑰色的小灯,扬起胳膊仔细端详。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在接受德拉科的求婚后,很快就接到了马尔福夫人的邀请。      维吉妮亚在治疗德拉科的一年间和马尔福夫人接触颇深。马尔福先生战后从威森加摩法庭的审判上下来,就此一蹶不振,在阿兹卡班的经历已经使他的身体颇受损伤,因此一直在国外修养。可以说,战后马尔福庄园的艰辛日子几乎都由马尔福夫人一人撑起。      维吉妮亚也是在接受了德拉科的求婚后才想到他的父母,因此见到马尔福夫人时,不免有些心虚,只可惜那只蓝琥珀戒指竟然在戴在手上后,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德拉科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他说婚礼订在三个月后,他出院的第一个礼拜。”马尔福夫人脸尽管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心情似乎不错,“我和你打过很多次交道,但那是作为德拉科的医师。今天作为他的心上人,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你的母亲很像。”她的目光落在她中指的戒指上,神情有些复杂,“我没想到德拉科会挑中这个,它和你真是很有缘分……”      回忆到此结束。维吉妮亚着眉头,尽力地思索,直到最后,她不得不遗憾地承认她再拼命搜寻翻拣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关于这个蓝琥珀她只有这么多印象了。      一切都是推测。可不管是发生在德拉科的异常,还是她自己身上的异常,维吉妮亚都由衷地感谢这份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                  第59章 Chapter 59   新的学期,一切都很美好。      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因为一场埃及之旅似乎消除了隔阂。小威尼斯的家里也和扎比尼庄园建立起飞路网。开学的前一天,她们两人带着维吉妮亚将那个黑坛子放进扎比尼庄园密室里新开辟的一个魔法阵里,阿隆娜亲自用‘魔鬼之火’的咒语将她烧得一干二净。      在厉火燃起的那一刻,阿隆娜的眼泪掉落下来。      扎比尼夫人伸手揽着维吉妮亚,“这里面是一个颗用黑魔法保存起来的心脏,这个心脏的主人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重要,她是我们的亲人。”      维吉妮亚默默地看着。在她的记忆力是没有这件事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个黑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对于阿隆娜来说,是让她致命的东西。在阿隆娜被黑魔法反噬后,魔法部在处理灾祸现场时,发现了一些黑坛子的碎片,他们的鉴定报告表示这些东西就是导致事故的罪魁祸首。      自从有了这些记忆后,维吉妮亚一直将这件事哽在心里,没想到这样容易就解决了。      维吉妮亚看着阿隆娜面无表情的流泪,知道她一定很难过。可扎比尼夫人的话模糊不清,她根本无法得知心脏的主人到底是谁。      随着魔法阵的作用,厉火渐渐消退,只剩下一小堆灰白色的粉末。      阿隆娜沉默地用一只骨白的盒子将这些粉末装了进去。      “生命不可逆转,但可以延续。”扎比尼夫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阿隆娜,想一想你身体里的血液,想一想你用的魔杖,还有你在家谱上的位置。”      维吉妮亚从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些无从着手的家族秘密,她想。      ***   晚餐的铃声敲响之前,维吉妮亚和布雷斯走出了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后者长吁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我想一个A应该没有问题了。”      开学的第一天,他们就在各科老师那里转了一圈。因为年级不同,布雷斯比维吉妮亚惨多了。弗利维教授是维吉妮亚的最后一站,而布雷斯在晚饭后还有一场天文学和占卜课。      “无法形容地乱七八糟。”布雷斯对占卜绝望了,所有的课程只有这门课他一点都没有复习。      “把自己形容得悲惨一点,”维吉妮亚把从赫敏那里听来的经验告诉他,“特里劳妮教授已经预言过很多次哈利的死亡了,她一直这么心不在焉,大惊小怪的,我敢肯定她一定会对你的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感兴趣。”      布雷斯受伤地耷拉着脑袋。      他们在大厅的入口处告别,分别走向自己的学院。      ***      新学期,德拉科的讨好方式与日俱增,充分体现了他上辈子作为花花公子一员的基本技能。因为维吉妮亚上辈子记忆的恢复,仿佛两个人之间关系的之间隐隐约约的雾气一下子被风吹散了。德拉科极其厚颜无耻地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追回自己的妻子——当然,前提和重点在最后那两个字的定义。      维吉妮亚坐在床上,将金雕带来的新鲜花束毫不客气地扔给露比糟蹋,剩下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被维吉妮亚翻看了两下收下了,上面写满了德拉科对她三年级选课的分析和建议。      莱蒂斯一脸甜蜜地推门进来,伸手弯腰逗弄了一番在一大堆鲜花上跳来跳去的露比,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维吉妮亚瞥了一眼她手指上极为显眼的红宝石戒指,“伯尼的工作已经定好了吗?”      这个圣诞节,维吉妮亚错过了莱蒂斯的订婚礼,当然,这也不能怪维吉妮亚,这完全是两家人在聊天时候突然异想天开定下来的。虽然莱蒂斯年纪还没到纯血巫师女孩普遍订婚的年纪,但鉴于伯尼即将从学校毕业,两家人为了他们稳定的关系发展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爸爸托一个很管用的熟人将他弄进了魔法部实习,下个学年,他在校的时间不会很多,”莱蒂斯显得有些失落,不过很快的振作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会在伦敦安家,维尼,这下子我们就可以是邻居了!”      维吉妮亚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也就无意去就纠正她脑子里的地理概念。      从浴室里出来的安妮就嗤笑出声,“宝贝,那伯尼得努力工作,买下大半个伦敦,才有很大几率和维尼做邻居。相隔十里八里,哪叫邻居啊!”      莱蒂斯丝毫没有被她打击到,她摸着下巴深思熟虑地说,“那,维尼你住在伦敦哪里?”      “太抱歉了,”维吉妮亚躺在枕头上看羊皮纸,“左邻右舍都有人住,并且无意将房子出租或售卖。不过,”她歪了歪脑袋,从羊皮纸后面移出视线,“有飞路网在,是不是邻居很重要吗?”      “当然,我们可以一边修剪花园一边聊天……”      安妮已经忍不住笑倒在床上,“这完全是婚后生活嘛,但是伯尼的俺家的计划恐怕不能在伦敦了,”她已经笑得直翻白眼,“得在威尔特郡……但有些不好办……”      “为什么?”莱蒂斯的思维成功地被转移了重点,红着脸追问。“为什么在那儿?为什么不好办?”      维吉妮亚已经感觉有些不对了,只见安吉促狭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马尔福庄园在维尔特郡呀,只可惜大部分土地都隶属于马尔福……”一只枕头已经向她飞过来,安妮一边躲闪,一边喘气地做总结陈词,“所以,你刚刚想要的婚后花园场景不太可能啦!”      维吉妮亚床上的两只枕头都已经在安妮的怀里。      “老实说,维吉妮亚你干嘛不和莱蒂斯一样早早订婚?学校里对德拉科虎视眈眈的姑娘实在有太多了。”安妮十分语重心长地说,“我几乎走到哪里都会听见女孩们议论他,你别再和他赌气啦,我看他做得很好——你知道他最近的日子有点不好过,如果你做得太过分,这个时候有另外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你说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维吉妮亚反问。      安妮耸肩,“斯莱特林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赫奇帕奇还有拉文克劳对他心动的女孩不少于这个数。”她伸出一双手。      维吉妮亚睨了一眼,无动于衷,“为什么说他的日子不好过?”      莱蒂斯有些犹豫地道,“这个我好像听伯尼也隐隐提过。”她难掩担忧,“马尔福的资产似乎受到严重创伤,在福吉那里的话语权几乎快没有了。”      安妮接着说,“还有老马尔福先生,也似乎生了一种怪病,很久没出现在人前了。”      维吉妮亚慢慢直起身,“我出去一趟。”她匆匆拿起一件搁在床尾上的外套,就跑出了寝室。      莱蒂斯皱起眉毛,看向安妮,“你怎么会对马尔福的事情知道这么清楚?”      安妮看了一眼这个突然敏锐起来的姑娘,心里酸不溜秋地,“别紧张,知道你和她的关系比我好。”她将枕头扔回维吉妮亚的床上,“有人怎么也见不到她,只好托我多在她面前提一提。”她长叹一声,“我真的太羡慕了,你知道吗,莱蒂斯,你没有见到马尔福提到维吉妮亚的眼神和表情,太使人头晕目眩了。”她躺倒在床上,一眨不眨地望着账顶,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她心里有另外一双黑色眼睛,恐怕她也要变得和那些不停谈论马尔福的女孩一样。      德拉科握着双面镜走到维吉妮亚的身边。      她正站在城堡墙壁下,裹着一件黑色的薄毛衣外套。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起八糟,却实在是道漂亮风景。      德拉科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维吉妮亚闪开了,并瞪了他一眼。      “找我有事吗?”德拉科不以为意,“今天给你的选课意见看了么?”      “看了,谢谢。”维吉妮亚想了想,决定直接开口,“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爸爸真的生病了吗?”      “你别担心这件事……”      维吉妮亚不高兴地瞪他,“你确定要和我说完这句话?”      她真可爱。德拉科看着她闪了神,笑容浮在脸上像个傻瓜一样。      维吉妮亚不满地看着他。      德拉科立即解释,“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事实上,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声音低下去,“今年暑假的魁地奇杯,你记得会发生什么事了吗?”      维吉妮亚抿嘴看他,“我没去,但是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      “描绘得不真实,今年我会带你去。”德拉科拉住她的手,“但是得做好准备。还有两个月,我得让爸爸逐渐淡出食死徒,只有他病得起不了身,马尔福的金加隆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维吉妮亚有些焦躁,她反手抓住德拉科的胳膊,“那你呢,德拉科?神秘人他才不会管你有没有从霍格沃茨毕业,马尔福总要有一个人担当,难道你还想要那个丑陋的疤痕吗?”      德拉科伸开双手把她用力抱进怀里。      维吉妮亚气呼呼地挣扎了两下。      “他是我爸爸,维尔,”德拉科静静地说,“但是我不得不说,他有时候太蠢了……”      “和你上辈子一样。”      德拉科藏在维吉妮亚发丝里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所以我得到了教训。梅林待我还是不薄的。”                  第60章 Chapter 60   纳西莎`马尔福坐在沙发上沉思。她刚刚送走了专门从圣芒戈预约的医生。卢修斯正躺在卧房里昏睡,已经没有精力咒骂沃林顿的卑鄙,这才使她有了一点清静的空间。威尔特郡的治疗师早已对卢修斯病情束手无策,眼下,圣芒戈的专家给的建议除了静养别无他法。倘若不是几位医生都没有觉得这是个不名誉的疾病。纳西莎真要怀疑卢修斯是否犯了和他那个早逝的父亲一样的毛病。      原因无他,卢修斯脸上布满了可怕的红疹。      纳西莎有些想不起来卢修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仿佛是一夜之间,原本不可一世的马尔福掌权人就变成了躺在床上脾气暴躁的病人。      她正思考近日来的种种,家养小精灵已经怯生生地伸出了一个脑袋,“夫人,主人已经醒了……他正在发脾气……”      纳西莎见怪不怪地让坐立不安的小精灵去做自己的事,起身上了楼。      她在卢修斯的房门前停留了一会儿,才迈步走了进去。      卢修斯已经瘦脱了形,他喘着气看了她一眼,在枕头上沙哑出声,“圣芒戈的医生怎么说?”      纳西莎在他的床边坐下,神情没有任何不对,“卢,医生说你是压力太大的缘故……”      “压力?胡说!那绝不可能!”卢修斯不相信这种鬼话,他从少年时期就撑起整个马尔福庄园,这点压力对于他来说算什么,他一口咬定,“我一定是中了毒!”他努力伸着脖子,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最近关于我的病情已经众人皆知?一定是沃林顿在后面捣鬼!圣诞晚会上他的那杯酒一定不坏好意!去找解毒师来!药剂师!对,西弗勒斯!”      纳西莎耐着性子听完,“我明白,”她语气温和,“你别担心,我已尽力避免把这件事外扬,外面都以为你去度假了,沃林顿什么都不知道。最近学期末,O.W.L.s和N.E.W.T.s考试皆已临近,西弗勒斯恐怕抽不出空来,我们先动身去意大利的庄园好吗?那里的气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和小龙都不能离开你,卢。”她轻轻碰了碰卢修斯的脸庞,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心疼,她原本清泠的声音仿佛都暖了几度,“你记得吗?我们的蜜月正是在意大利的庄园度过的。”      卢修斯的神色渐渐软下来。      “把药喝了吧,好好睡一觉。”纳西莎观察他的神色,立即拿过床柜上的魔药,见他柔顺地喝下去后在安神药的作用下闭上了眼睛。      她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尔后嗤笑一声,叫小精灵赶紧打水过来,用药皂用力地洗了几遍手,又换了一件衣服,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梳妆台上已经多了几瓶方才卢修斯喝下去的魔药。      纳西莎扫了一眼,就拿起一旁的信,德拉科对母亲照顾父亲和担负庄园运作的辛劳表示关心,他听说父亲此时受到的刺激颇大,因此他征询了斯内普院长的意见后,在魔药里滴了几滴安神药。      纳西莎嘴角含笑,将信小心折好装进一只只有她本人能打开的雕花银匣子里。      ###      有求必应室里,维吉妮亚和德拉科盘腿坐在又软又厚的羊毛毯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只正在沸腾的坩埚。      德拉科一边翻看课本,耳朵却在听维吉妮亚叽叽喳喳。后者昨天刚刚考完最后一门。      “巴克比克在侩子手的眼皮底下飞走了。”维吉妮亚手上抓着计时器,紧紧盯着坩埚沸腾的药液颜色的变化,“沃林顿气坏了,但是他前脚才和哈利打得两败俱伤,小天狼星后脚就冲进医疗翼把他又揍了一顿。赫敏和罗恩都特别喜欢他。”维吉妮亚有些不情愿地承认,“不过他好像不大喜欢我,我和赫敏一道去医疗翼看哈利的时候,他看我的神情很是戒备。”      德拉科提醒她,“你曾经用石头砸破他的脑袋。”      维吉妮亚遗憾地撇撇嘴,“我原本挺崇拜他……”      “那是上辈子的记忆在蒙蔽你,维尔。你把他的传记在我耳边足足读了十遍。”德拉科不以为然,“说真的,那个自以为是的白痴除了一腔热血,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救世主的传记有些夸大其词。我不大相信你亲眼见过那条蠢狗后还有这种感觉。”      他总爱见缝插针地谈过去。维吉妮亚不理他,她快速抓了两把荨麻草扔进坩埚,“卢平教授走后,我猜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大概不会太有趣了。沃林顿将教学用的博格特偷出来吓唬哈利,被哈利的守护神咒毁得一干二净。”      提到下一学年,德拉科的脸上就蒙上一层阴影。      维吉妮亚似乎也心有余悸,抬起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眼,她甚至想到了更多——塞德里克的死亡。      自从多出那份记忆以来,维吉妮亚对许多人的观感都很复杂,塞德里克也是其中一个。上辈子,从刚刚懂得对男孩的欣赏开始,维吉妮亚和安妮一样一直喜欢他,她的喜欢和安妮相比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幽灵,几乎没人知道。可是这辈子,那份不切实际一直仰望的好感还刚刚萌芽就被德拉科的出现给掐断了。      维吉妮亚垂下眼,用银针戳破自己的手指头,往坩埚里滴了三滴血。      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德拉科诚心要讨好一个人,要不喜欢他实在太难了。      “毒疱草的药性对身体实在有一些损坏,它会分解人体吸收的营养,我猜你爸爸现在一定瘦骨如柴——这种草药还是派伊先生六年后才会发现的。”维吉妮亚指挥着魔杖搅拌坩埚,在一股蓝色的蒸汽喷涌而出的一瞬间,飞快地闪开脸,熄灭火,她拿起一旁的水晶瓶开始装瓶,她将一组水晶瓶装好,“不过好处也是明显的,等疱疹消除后,能减少皮肤表面痛感和增加对魔咒的抵抗力。按照你说的,食死徒会在世界杯期间受到召唤。我想就算不加我的血,马尔福先生也能抵抗过去。但是,这样能保证那个记号的魔法效用减弱——至少不会被人追踪。”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课本,叹了一口气,有些焦躁,“维尔,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用它。你知道,这让我感觉很别扭。”他苦恼地捏了捏鼻梁,“亲爱的,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血液,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如果这帮得上你,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幸事,”维吉妮亚已经完全对他的情话免疫,她态度有点冷淡,“我不希望在神秘事物司的那天晚上,再看见你的父亲站在其中。简直是个噩梦。”      德拉科对此无言以对,于他而言,那个晚上,也是一个噩梦。      “没有任何事情是解决了的,直到它被正确地解决掉。”德拉科静默了一刻钟,“原谅我给你带来这些不快。但我在努力面对它,维尔。”      维吉妮亚的动作顿了顿。      ***      躺在病床上的人微微哼了一声,在枕头上转了转脑袋,然后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哗啦窗帘拉开的声音,病床上的人被耀眼的阳光刺激到了,苦于不能动弹,只能连连闷哼。      病房负责医师的脚步轻快,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抗议,自顾自地将他脑袋后的枕头垫高了。并且站在床边用魔杖在给他检测身体。      “好多了,”她说,“再过两天你就能感觉更加松快一些。”      德拉科看清楚这是他昨天第一次醒来时看到的那张年轻面孔。穿着白色的巫师袍,金色的头发全部抓在脑后,浅灰色的眼睛正仔细地盯着他的脸色——她伸出手。      “闭上眼睛。”      德拉科一肚子的起床气竟然被她的柔声细语和灰色眼睛的波光消弭得一干二净,蛊惑地顺从地听话了。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毫不客气地翻了翻他的眼皮。      德拉科刷的睁开眼睛。从来没有过!不论是他自愿的,还是别人强迫的,他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不雅的动作!去他|妈的女人,德拉科凶狠狠地瞪着他。      “滚开——”他用涩然的声音吼道。      女医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对一只小猫小狗似的漫不经心,“乖一点,每天都需要一次检查。”她用羽毛笔在小本子上写了什么,然后又放进口袋里。      她用魔杖敲了敲桌面,一杯柠檬汁立即应声出现,“最近你的早餐只能吃这个。”她又用哄孩子的语调道,“等你身体好后,自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现在要坐起来喝吗?”      德拉科的反抗情绪严重地翻滚,他吞了一口气,恶意地道,“我要方便。”      女医师面不改色,“我叫护工。”      “啧啧,”德拉科一晒,“你叫男护工有什么意思呢?它只需要你……”他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往下瞥了瞥,“我的好女孩,它感觉到了你对它吸引力,你不想用你的小手碰一碰吗?”      女医师难得的面现红晕——时间很短,她深吸了一口气,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马尔福先生,动弹不得的人,是没有权利提要求的。”      她的魔杖尖飘出一只白色的鹤,“请帕森斯护工到502病房。”      这回轮到德拉科气地脸通红。一分钟后,他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护工一只手提着进了病房的卫生间。      “我不需要——”他吼道,只可惜,映入他眼帘的,只有维吉妮亚站在窗户边职业性的微笑。           第61章 Chapter 61   闹钟在三点多的时候履行了女主人前一晚给它下达的命令,没等它尽责地发出完整的呜呜声,一只手已经将它的声音拍了下去,土豆形状的闹钟状似委屈地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呜咽就销声了。      维吉妮亚睁开眼睛照例捕捉到手上的蓝琥珀渐渐收敛光芒的余韵,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摸到枕旁的魔杖点亮房间内的灯。她已经对这种现象几乎习以为常——对于在睡眠中花上那么一小会儿功夫来渐渐温习从前的记忆,除了能左右她一天的情感之外,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她整理了一番记忆内容,将记忆中觉得有用的部分用笔记录在一本加密的笔记本上后,就赤着脚进了浴室,对着镜子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发丝。      等她梳洗完毕,米琪(扎比尼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已经利索地替她整理好床铺,她的小手提箱被它拎在手里。      阿隆娜对她看不懂的运动表示不欣赏,但出于一众巫师对魁地奇世界杯疯狂地推崇,她还是将维吉妮亚托付给了扎比尼夫人,自己则一个人待在扎比尼庄园的书房里啃老掉牙的古董书。      因此,当维吉妮亚下楼后,唯一不在场的人只有毫无心事仍在睡梦中的阿隆娜。      扎比尼夫人在一群睡眠不足的人中仍旧光鲜照人,她昨晚早早就睡,此时在朦胧的夜色中穿着一条亮橘色的连衣裙,气色颇好,墨绿色的披肩替她档去夜晚的凉风,站在她身旁的赫然是为这次世界杯球票出了大力气的道尔先生。鉴于此,布雷斯对扎比尼夫人挽着他胳膊的行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道尔先生一共搞到五张票,因为阿隆娜的婉拒而得益的人赫然是德拉科马尔福。      想到最近的记忆,维吉妮亚对他就没有什么好气。她一直站在布雷斯身边,几乎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      此种情况已经断断续续有两个星期,德拉科已经弄明白维吉妮亚情绪反复无常的缘由,对此,他自知理亏,只好拼命祈求那些坏的记忆赶紧统统过去。他匆匆从意大利赶来,几乎有一天一夜没睡,在累得有些苍白的面色下,正飞快地盘算着如何应付维吉妮亚明显情绪恶劣的一天。      好脾气的道尔先生对约会美人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三个尾巴这件事早有准备。他的马车已经在大厦门口停好。等到众人的行李都已经妥帖地安置到马车上。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飞快地沿着大厦前的车道悄无声息平稳又飞快地向大门驶去。在出扎比尼庄园大门的一刹那,长着飞翼的黑马和装饰低调的马车在空气中隐去了踪迹。      马车里,维吉妮亚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推开了德拉科的头。后者困得不能自已,脑袋从维吉妮亚的肩膀上砸上了马车壁,声音响得让正抓紧时间借着马车里的风灯关注世界杯最近赛况的布雷斯也吓了一跳。      德拉科揉了揉脑门,苦笑了一下。      布雷斯缩缩肩膀,自己给自己施了一个闭耳塞听,拖过一旁的毛毯,示意他们有话尽可说,就背对着他们躺下了。      “昨晚的是什么?”德拉科伸出手去握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的手闪躲了一下,她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移开话题道,“你爸爸怎么样?”      “给他看过没有缩水后的马尔福财产账本后,我想他的心情好多了。”德拉科颇有些愉快地道,“但他根本无暇关注魔法部的权力问题——他正努力剖白他过去几十年来每一天的行踪,甚至细节,好让妈妈能打消那个不靠谱的猜测怀疑,尽力使她从悲愤的情绪中走出来。”他见维吉妮亚对这件事很关注,自然乐意吐露更多,“当然,我已经向妈妈坦白过我的打算,她毫无疑问是支持的。她有头脑,有手段,自然知道爸爸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无疑能用这一点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边说,边再一次伸手去握维吉妮亚的手。      这一次维吉妮亚没有躲开,她轻声问道,“你在被人送到医院之前,在蓝胡子酒吧里,为了哪个姑娘和人打了一架?”      德拉科脸色尴尬,他握着拳头咳嗽了几声,干巴巴地道,“去酒吧当然只是为了喝酒,至于别的,我哪里有印象?”      维吉妮亚眯起眼睛,好像在说马尔福就只能用失忆这招躲避问题吗。      “都是在我认识你之前的事,并且这辈子绝无可能发生,何必耿耿于怀呢?”德拉科有些悻悻然地说道。      “我不敢对人的本性有太高的期望。”      德拉科再一次干咳了几声,大义凛然道,“我的本性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忠厚老实的心。”      维吉妮亚嗤笑一声,将脸转到窗外,但德拉科看见了她有些上扬的嘴角,心底偷偷抹了一把汗。      几分钟后,德拉科再一次借着困意倒在了维吉妮亚的肩膀上,察觉到她消失了的抗拒,得寸进尺地枕到她的腿上,一个转身,抱住了她的腰,放心地陷入睡眠。      维吉妮亚垂下眼,看了看他金色的发顶,神情复杂地闭上眼睛。      两个小时候,马车抵达了目的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窗户外清冷的空气和浓雾中偶尔传来人声。      大家都下了马车。道尔将众人送到租用的帐篷前,就匆匆告辞了,他还要去他的上司处报到。扎比尼夫人不愿意陪他参与这些人情往来,但显然也有自己的交际。她吩咐了几声不要乱跑之后,自己就提着裙摆走出了帐篷。      德拉科在房间里看路上买来的一份营地地图。他在路上睡了一会儿,但完全不能缓解他的疲惫。此刻完全是强撑着。      维吉妮亚默默抽走他面前的地图,“先去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有完全亮呢。”她眨了眨眼睛,镇定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我觉得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的了。”      德拉科叹了一口气。      对于拥有两辈子的记忆的她们,大部分时候仍然处于被动的地位。作为斯莱特林的德拉科和被囚禁在密室中两年的维吉妮亚,上辈子他们了解的真相只是那些人愿意让他们了解的真相。甚至德拉科对于那些隐晦的秘密,只是基于维吉妮亚一再阅读的救世主的回忆录。      “如果他……已经从阿尔巴尼亚回来了,那么今晚一定有动乱,”德拉科说,“但我们今晚至少肯定是安全的。”      布雷斯拎着一壶茶敲门进来,“要出去逛一逛吗?市集已经摆起来了。”      “我和你去。”维吉妮亚站起身,她折好地图,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你睡一会儿吧,德拉科。”         ***      道尔先生弄到的票和上辈子马尔福先生所能弄到的相比,差了一大截。虽然同样是顶层,但当沃林顿趾高气扬地跟着老沃林顿和福吉身后和他擦肩而过,走向前世他曾待过正中央的包厢时,德拉科身体里属于马尔福爱慕虚荣的那一部分还是忍不住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维吉妮亚自然不知道他在感叹什么。她对整个包厢几乎都是斯莱特林的状况相当郁闷。她相当佩服阿斯托利亚顶着潘西幽幽的目光还能用甜美的微笑和自己打招呼。维吉妮亚当然知道她将会是谁——和德拉科订婚后又取消婚约的姑娘。她无疑是一个狡猾的姑娘,在她的姐姐达芙妮看到德拉科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间包厢,忍不住面露惊讶时,她还能岿然不动,面色如常。      包厢内帕金森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先生交换了一个意义深刻的眼神。前者在和德拉科打招呼时,罕有地露出了一种优越感,他在潘西扭曲的笑容面前对德拉科旁敲侧击,甚至露骨地言过其实地夸赞了一番小沃林顿先生的前途无量。      “瞧瞧你们这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帕金森先生哈哈大笑地总结道,丝毫没觉得他的愉悦在德拉科的极有风度的浅笑前是多么违和——当然他也可能认为他挂着的是勉强的笑容。      阿斯托利亚打过招呼后就安静地坐在父母身边,她的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格林格拉斯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夫人的窃窃私语。      “……这么说,那个消息是确定了吗?”格林格拉斯夫人是一个瘦高个的女人,她的发色古怪,灯光下微微泛着一种很少见的铜绿色,达芙妮和她稍微有点像,但是没有继承她又长又弯的鼻尖——像一只嗅觉敏锐的动物,“我一个月前都还见到马尔福夫人……还风闻她在巴黎的巫师时装秀上出现过……真是太可惜了,像马尔福这样的世家很难有第二家了……瞧沃林顿那副暴发户样儿,真让我看不上眼……帕金森这样上杆子……也太丢脸了。”      格林格拉斯弯弯眼睛,“难说,难说,十之八、九。帕金森这是没办法,他已经和沃林顿绑在一起了。”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寻思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咳嗽了两声,声音压得更低了,“如果老马尔福真的不行了……只剩下一个小子,马尔福再怎么样也不会衰落到哪里去——威尔特郡还有一大片土地呢!……达芙妮……”      阿斯托利亚听不到了,她神色如常地坐在座位上,眼角的余光却从达芙妮,德拉科还有他身边的维吉妮亚和布雷斯身上一一扫过。                     第62章 Chapter 62   尽管知道比赛的结局,但当赛事再一次落下帷幕,他们踩着铺着紫红色地毯的楼梯下楼时,德拉科仍然感到意犹未尽。他难得兴奋地像个孩子,也不管维吉妮亚的眼皮已经在上下打架,还对着她滔滔不绝,似乎立志让她立刻成为魁地奇的万事通——布雷斯也很想说,可是每次都被德拉科抢去话头,已经无聊得在一边直翻白眼。      “维吉妮亚!嗨!”在楼梯的拐角处,一脸兴奋的赫敏从人群后面挤上来,她的身后断断续续跟上来一大帮人。      一群红头发迅速占据了这片不大的空地。      德拉科闭住嘴,看了一眼一群红头发中间那个头发拉碴的男人——已经恢复清白,继承了布莱克家财产的小天狼星。      不管是血缘还是上一个学年发生的事情,小天狼星都不能对这个侄子恶言相向,就敷衍地对他点了点头,继续和韦斯莱先生谈论方才的赛事。      “小天狼星原来弄到了票,但是结果位置却没有罗恩的爸爸搞到的好,体育司司长就在我们的包厢里做讲解,我们的视线看得好极了,”赫敏手上还拿着在市集上的各种小玩意儿,兴奋地叽叽喳喳,和方才德拉科的模样没什么区别,“我那么近距离地看到了奖杯的模样,天哪,真是太激动了!”      一旁的罗恩自豪地挺了挺胸,仿佛了不起的人物正是他。维吉妮亚偶尔瞥到他身上的一眼,就让他感觉到脸上涌起一种燥热。      一个暑假过去,维吉妮亚的个子又抽条了。因为在校外,没有穿宽大乌黑的校袍,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她不再是那个别人看她一眼只觉得她漂亮却不会太记挂在心上的小姑娘。尽管她的唇线还有脸颊仍然留存稚气,可是那眯起的眼睛里流转的目光已经开始能让一个少年面红耳赤。      至少罗恩已经开始在她面前结结巴巴的了,乔治和弗雷德相互挤挤眼,已经勾头搭肩地商议如何嘲笑戏耍一番他们的小弟弟。      哈利仍是满腔纯情,他丝毫没有发现他的朋友在漂亮的女同学面前面红耳赤。他站在德拉科面前仍然有些不自在,关于马尔福家的风言风语已经甚嚣尘上。在顶层包厢里,老沃林顿和福吉的话里话外,都是德拉科将会变成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小天狼星对这些传闻的真实度也抱有五分的相信。      被人怜悯的滋味不好受,哈利忍住让自己不要流露出这种情绪来,若无其事地问起德拉科的暑假过得怎么样。      德拉科的眼神正从罗恩的身上收回,朝他点点头,答非所问地道,“今晚一切小心,波特。”      哈利狐疑地盯着他,但是他已经走开了,站在赫敏身边,挡住了罗恩的视线。      一大帮子的格兰芬多已经叫帕金森先生皱起了眉头,他打断了妻子与扎比尼夫人谈论有关风雅服装店即将推出新款的话题,礼貌地表示他们还有要事。      帕金森夫人含有怨气地道,“你能有什么事……”      扎比尼夫人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同他们点点头,就走到维吉妮亚和布雷斯身边,“把帽子戴上,我们也该回去了。”      维吉妮亚困顿地眼睛都睁不开,同赫敏道了别。      去往住宿帐篷的一路上都是灯火通明,欢歌笑语。扎比尼夫人很快被匆匆赶来的道尔先生接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一路挤在人群中往回走。      回到帐篷里,德拉科让维吉妮亚去睡觉,拉着布雷斯将她的房间外施上了防窥咒和消声咒。      “今天晚上肯定很吵,让她好好睡一觉。”德拉科说。      “德拉科,形式比我们想象得要坏,你用草药让你父亲远病意大利,这件事情有什么实际意义?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搞不懂你那些主意了。”布雷斯展身在卧室的床上躺下,“今天我坐在那里,就已经听见不下五个女人对维吉妮亚好奇。”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和她的关系太过亲密,斯莱特林这一年已经有好几人准备订婚了,我敢说,因为马尔福对魔法部的影响大不如前,已经有不少人的眼睛盯向了马尔福的金加隆。”      “或许过了今晚,他们的心思就不会在我这儿了。”德拉科想起帕金森频频看时间的样子,微微冷笑,让布雷斯为之侧目不解。      夜里骤然响起的吵闹声惊起了布雷斯,他从睡梦中坐起身,看见德拉科正坐在床边,穿戴整齐,仿佛一直都没有睡。      “扎比尼夫人没有回来,”他快速道,“你留在帐篷里哪里都不要去,维吉妮亚还在睡,我得出去一趟,看一看很快回来。”      “等等!”布雷斯话还没说完,德拉科已经掀开门帘,一头扎入了黑暗之中。      布雷斯点亮一盏灯,走出房间,坐在客厅里,外面的叫嚷声越来越远,显得这里异常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门帘被猛地掀开了,布雷斯从座位上跳起来,用魔杖指向来人,却发现是一脸凝重的扎比尼夫人。      “维尔和德拉科呢?”扎比尼夫人问,“快收拾行李,天一亮,我们就走。”      “发生什么事了?德拉科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布雷斯话音刚落,德拉科已经钻进了帐篷。他同扎比尼夫人对视了一眼,尽管早就预见这一幕或许仍然和上辈子一样会出现,但亲眼再看到的时候,仍然掩饰不住心中的惧意和沉重。      他任由扎比尼夫人向布雷斯讲述刚才的黑魔标记,自己趁此走进维吉妮亚的房间。      维吉妮亚仍在沉睡,但显然也并不安稳,两道形状漂亮的长眉微簇,似乎在梦中经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德拉科坐到床边,微微抽出她压在枕下的手,果然蓝琥珀正在夜色中发出莹莹蓝光。      德拉科握着维吉妮亚纤细的手腕,拇指轻轻从蓝琥珀的表面上轻轻划过。      在找出这颗琥珀做戒指的时候,德拉科曾经问过马尔福夫人它的来历,她语焉不详,只说是从一位老夫人那里买来的,她急切需求一大笔加隆,看在故人的面上,马尔福夫人就买下了这颗她并不是很喜欢的珠宝。从她的种种描述来看,那位老妇人必然是茉莉庄园的女管家吉布斯夫人无疑。      当他正一声不响地沉思以往的时候,维吉妮亚从大汗淋漓中猛然睁开眼睛。      蓝琥珀的光芒迅速消退。      “德拉科?”维吉妮亚小声唤他,“你怎么在这里?”她将手从德拉科的手里抽出来,坐起身,询问地看向他,“外面怎么样?”      “没有发生改变,我甚至偷偷跟着哈利他们一路走到了黑魔标记被射出的地方,但是仍然没有看清是谁射出了黑魔标记。除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和利益,我们已经陷入了被动。”德拉科声音低低地道。      维吉妮亚抓住德拉科的手,“别说傻话了,德拉科,也别让你身体里诺尔曼的骑士血液作祟。只要我们能躲开上辈子的惨事,就不能说我们的情况被动。”      德拉科摇摇头,笑了一声,“这一点也不容易。你梦到什么了,维尔?”他伸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      维吉妮亚故意做出轻松的笑容,“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密室我恐怕已经了如指掌了。”      这是梦到她被囚禁在密室里的事情了。      德拉科一点也笑不出来,起身坐到她身边,“抱歉,维吉妮亚。我现在真的希望你一点也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能在过去的事情里翻找答案,”维吉妮亚笑了笑,“琥珀是天然的时间容器,能储藏千年之前的时光。赫米欧姨妈曾经说过这块蓝琥珀有千年之久,恐怕是当年琥珀屋被拆散后其中的一块,辗转被克拉肯索普家所得。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时间魔法,那恐怕都没有运用琥珀的能力强大。我只拥有过它一点点的时间,但是它竟然能储藏我上一世的记忆,很让我吃惊。我至今还没有搞明白这一点。”      “搞不明白就算了,”德拉科说,“我希望你能尽快学一些保护自己的咒语,还有不再受梦境的影响,这样对你的休息一点也不好。”      “没有的事。”维吉妮亚说。      这时,扎比尼夫人探身进来,看了他们俩个人一眼,“说话怎么不开灯?还能再睡一会儿,维尔,”她顿了顿,又道,“害怕吗,要不我和你一起睡?”      “哦,我不害怕,姨妈。”      扎比尼夫人没有走,抱臂站在门口看着德拉科走出她的房间,才替她重新将房门关上。重新施上了消声咒。      “维吉妮亚不明白,我不相信你也不明白,马尔福先生。”扎比尼夫人微微不悦地看着德拉科,“在深夜里走到一个女孩的房间里可不是什么绅士风范。”      布雷斯坐在沙发里,偷偷地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德拉科顿了顿,郑重道,“扎比尼夫人,今年圣诞节,我就会和维吉妮亚订婚。”      扎比尼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一样,“这句话真让我感到好笑,我们该为此感恩戴德吗?这可不是你行为不当的借口。拥有选择权的不仅仅是你,更何况你说的话并不作数。”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正杀鸡抹脖似的朝德拉科打眼色的布雷斯,“噢,老实说,布雷斯也挺喜欢维尔的。”      布雷斯白眼一番,利落地向后倒在沙发上表示自己的无辜中枪。                           第63章 Chapter 63   阿隆娜知道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早上,她坐在餐桌边一边喝咖啡一边随手翻看猫头鹰早上送来的《预言家日报》。      当夜空中那个绿色的,形状诡异的黑魔标记映入阿隆娜眼帘的时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反应了几分钟,才从露西和乔治的记忆中找出关于这个标记的记忆。她匆匆扫过新闻大意,这下她可不是吃惊了,简直左立难安。      幸好这个时候,大厦外传来动静。他们都回来了。      让阿隆娜感到安慰的是,他们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衣冠整洁,并不像是遭受了什么危险的样子。      “我们大家都还好,他们不敢在我们的营地里闹事,那里都是纯血家族和魔法部高官。”扎比尼夫人说,“只有几个麻瓜受到捉弄和惊吓,但魔法部的人来得及时,没有人有生命危险。”      阿隆娜搂着维吉妮亚,皱起眉毛,“是受那个人的驱使?”      扎比尼夫人把自己重重地甩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我一向不清楚这些。我奉劝你也无需搞清楚,我们家没有能够主事的男人,就算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也不会把目光投向我们,随时准备好跑路就行了。”她看向几个孩子,“后天就开学了,只要一去霍格沃茨,那里有邓布利多和数不清的魔法保护,是最安全的地方。”      维吉妮亚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      扎比尼夫人头疼欲裂,喝了一点止疼药水,就将一堆事交给了阿隆娜,自己上床休息了。      等到第三天他们坐上霍格沃茨特快,才知道了另一条消息。世界杯落幕的那晚,小天狼星英勇无比地捉住了一个闹事的面具人,正是推说有事的帕金森先生。尽管他大呼冤枉,但他的裤脚被小天狼星牢牢咬住,连脸上带着的那个可怖的面具被他牢牢地踩在脚下——他是用阿尼玛格斯的形态捉住人的。因此,尽管帕金森被抓进了阿兹卡班,小天狼星自己也被迫在魔法部呆了一整天,被要求登记他的阿尼玛格斯。      布雷斯心有余悸地捧着一大堆零食从包厢外进来,抱怨道,“整个车厢都能听见潘西和沃林顿的对骂,”他摇摇头,“未婚夫妻做成他们那样,算是开了眼界。”他递了一块巧克力酥饼给维吉妮亚,还一边一会儿尖声尖气地学帕金森的声音,一会儿学沃林顿。      “卡尔格沃林顿,别忘了是因为我爸爸你们家才发财的!订婚的时候,你爸爸说过什么?凡事我们家需要你们帮助的事情,你们都会做的!”      “这种话随便一个人都会说,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帕金森,你的父亲实在让我们两家人的面上都没有光,你等着被退婚吧!”      维吉妮亚用胳膊肘打断了他的阴阳怪气。      “一对蠢货!”德拉科评价道,他正将报纸翻过一面,在夹缝中找到了头版未完的续文,是关于魔法部伯莎乔金斯在阿尔巴尼亚度假时失踪的事情,丽塔斯基简直把魔法部上上下下讥讽了个遍,世界杯出动那么多奥罗却只捉住一个帕金森,而前奥罗穆迪家还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等等,她几乎没有不晓得的事情。      “阿尔巴尼亚?”维吉妮亚凑过头去,读出这个让她感兴趣的地名。      “几乎大部分巫师都认为神秘人藏身于阿尔巴尼亚。”德拉科的神情变得郑重其事,“我觉得太巧了。”他上辈子可没有关注过这类小事,不像如今,竭力从每件事中找出蛛丝马迹。      布雷斯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道,“这也只是传言罢了,每年不知有多少巫师家庭去阿尔巴尼亚度假——那里便宜,也没有人说会遇见神秘人。”      “我觉得倒是很有可能,”维吉妮亚若有所思。      “好吧,说来听听。”      “克拉肯索普家的魔法起源就在阿尔巴尼亚的群山森立里,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和巫术数不胜数。神秘人很有可能在里面寻求保命的黑魔法。你觉得呢,德拉科?”维吉妮亚问。      “很有可能,不过我只是想,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事使福吉忘了掩饰和寻找伯莎乔金斯的事情?”德拉科思考了一下。      “那件事是哪件事?”布雷斯插嘴道。      德拉科和维吉妮亚相视一笑,虽然掩饰不了忧心忡忡,但仍有志一同地隐瞒了消息,“秘密。”      这个秘密也没有掩盖很久,当晚的晚宴上,邓布利多就公布了三强争霸赛的消息。      “真是好极了!”布雷斯低声咕哝道,他瞪了德拉科一眼。         ***      德拉科的这一年比去年还要低调。他除了和布雷斯一道,几乎独来独往,似乎坐实了马尔福家主快要不行了的消息,脸上很少见到笑容。也幸好帕金森家的丑事在前,转移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但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他身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前奥罗穆迪。他对他父亲恶意昭昭,总要暗示他是个臭名昭着的食死徒,仿佛一点也不相信他重病在身的传言,更是有几次恶毒地暗示希望他早点死。这让哈利作为受他照顾的学生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是个偏执狂,连魔法部里的人都看他不顺眼。”魔药办公室里,维吉妮亚给他在魔法防御课上实际操作时不小心受伤的胳膊涂药水,“罗恩说,因为他的脾气,他是被魔法部的人给赶出来的。以他上了年纪,还有点神志不清,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和他是好朋友,恐怕他连自己的生计都维持不下去。”      德拉科躲开她的手,自己将袖子放下来,却没有关注她说的内容,反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和罗恩走得那么近?”      “这是赫敏和我说的,你知道的,我和她经常在图书馆碰面。至于罗恩,我知道他有不少无关轻重的小毛病,”维吉妮亚将手收回来,“你也别再记恨上辈子的那件事。”      “如果不是最后他把你推向了莱斯特兰奇,你未必会被关到密室里。”德拉科气愤地说,“当我从罗尔的记忆里看到这一幕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碎,你完全可以逃脱……”      “他不是有意的。”维吉妮亚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他,轻声道,“这事我记得很清楚,他不小心被绊倒了,碰到了我。后来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为此内疚了很久——那个时候牺牲掉的人那么多,食死徒们没有人拿我来威胁他们,他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真希望你的脾气能在我以外的人身上放硬气一点。”德拉科被她的灰色眼睛看了一眼,立即气消了,但也没好气,他不想听她为罗恩韦斯莱辩解,他讨厌红毛那么多年,已经没办法更改了。      “躲着点穆迪教授,”维吉妮亚将一摞药水都收拾好,放回斯内普教授的药橱里——这已经几乎成了维吉妮亚的专用柜,“麦格教授已经教训过他,就我所知,他是一个正义的人,脾气虽然坏了一点,想必他不会再做得太难看了。”      德拉科皱皱眉头。         七点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终于抱着一摞作业进了办公室,他看了一眼在他的办公室已经越来越随意的两个学生,脸黑了黑。      他先是将一本厚厚的笔记扔给维吉妮亚,“先弄懂这些原理,再进行实验。”他又强调了一句,“不可复制,不可带走,只在这里看。”      维吉妮亚伸手翻了翻,顿时吓了一跳,立即合上了。      斯内普扬起眉,“怎么?”      “都是魔咒,教授。”维吉妮亚心里加了一句,还都是黑魔法魔咒。      他哼了一声,“没有人规定魔药不能根据魔咒原理来制作,如果你对此一窍不通,那你的成就也限于做草药和魔药的解毒剂。”      维吉妮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那本笔记拿到了手里。      “魔杖交出来。”斯内普又哼了一声,但明显似乎愉快了一点,“这些魔咒原理只是为了让你了解的,你还没有到实践他们的年纪。”      维吉妮亚将魔杖交到他手中,抱着笔记坐到了一边的小圆桌上。      德拉科的功课则是和斯内普研究老马尔福的病症。      斯内普毕竟不是治疗师,他整个暑假对老马尔福的症状束手无策,只好下大力气在研究马尔福的血液上,但这些并不妨碍斯内普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他丢下手中的羽毛笔,讽刺道,“我看不如用巴波块茎来挽救你父亲岌岌可危的那张脸吧,”他说,“难道这不是精力过旺引起的粉刺?”      德拉科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的笔,“教授,他确实很难治是不是?”      他的话带有太明显的暗示性。斯内普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两道浓眉间的纹路更深了。      “我确实有难言之隐,教授,”德拉科相当从容地说,“某件事情上,我和我父亲执有相反的态度……他可能进退维谷,当然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和处境,迫使他生了这场病。”      维吉妮亚竖起耳朵,注意力完全不在笔记本上。      德拉科的声音仍然慢悠悠地说道,“我虽然清楚我自己要做的选择,但是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来寻求你的帮助,教授。我知道哪怕你不喜欢我的自作主张,但你也会替我保守秘密。”他顿了顿,“在世界杯的那个晚上,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个秘密……”      斯内普教授猛然从桌子前站起身,剧烈的动作将桌子上的瓶罐坩埚打翻了。但他根本顾不及这些天来的心血付诸东流,隔着桌子恶狠狠地揪住了德拉科的领子,“你怎么敢……”      “教授,”维吉妮亚出声,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克拉肯索普小姐,你先回宿舍!”斯内普几乎是吼出声,他用力提起德拉科的领子,也不顾他面色愈发苍白,“至于你,跟我到校长室!”           第64章 Chapter 64   斯内普教授身上的气势很可怕,他紧紧拉着德拉科的领子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让维吉妮亚害怕后者快要断气了。      然而德拉科丝毫不惧斯内普要和他一道去校长室的话,他努力踮着脚使自己的脖子好不那么难受,“那天晚上让我听到的那个秘密使我庆幸,我庆幸对我的父亲用了手段让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国外的庄园里,而不是参加某个食死徒集会。”      简直就是挑衅,维吉妮亚不忍目睹他的惨状,“我也应该跟着一同去校长室,教授。”在斯内普教授怒气冲冲地发火之前,维吉妮亚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视,“如果没有我,德拉科也不会找到你也查找不出原因的魔药,是我干的,我是同谋者。”      斯内普的眉头跳了跳,他松开手指,扭过头看维吉妮亚,“怎么回事?克拉肯索普小姐,听起来似乎你还很自豪?”      斯内普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质问的语气让维吉妮亚面红耳赤,“……不是……”      “不是什么?你就是如此运用你的天赋?我简直不敢相信!”斯内普激烈地打断她,“在食死徒的眼皮底下偷听,给别人喂食毒药,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到底是谁先起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他凶恶的目光来回逡巡着两人,“这是犯罪!这是谋杀!”他猛地转身用魔杖指着抿着嘴一言不发的德拉科,“对你的亲人进行谋杀!你的头脑正常吗?你们是打算诚心诚意地把自己送给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吗?”      维吉妮亚急忙辩解,“马尔福先生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看上去是。”      德拉科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这声音激怒了斯内普教授,而没等他跳起来再次伸手拎起他,德拉科已经灵活地后退几步,扭身抓着沙发背椅,并大声道,“教授,我要说的事情刚刚只开了一头而已!没错,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了我父亲手臂上的那个标记被一个人射到了夜空中。”他盯着已经浑身戒备的斯内普,语速飞快地道,“就是在那之前,在一个小树林里,因为我听见有人谈论到我父亲的名字,所以我才听到了以下秘密——有人要潜进学校,用门钥匙替换三强争霸赛的奖杯!”      “荒谬!”斯内普教授几个大步终于捉住他,并怀疑地看着他,显然对他所言半信半疑。      “有人会让波特参加三强争霸赛,教授,这就是计划!”德拉科一口咬定,“我们现在还去校长室吗?”      “现在你该和对你言听计从的同伙立刻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斯内普教授显得很狂躁,脸上阴云密布,眉间严肃的皱纹更深了,“这件事情最好停止在这里,如果你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闭紧嘴巴是你最该做的事情——还有你父亲的事……”      “绝对没有危险,”维吉妮亚保证,“我可以拿出魔药给你看,教授。主料是一种叫毒疹草的植物——当然,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没有去过禁林内部,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但是扎比尼庄园的树林里就有……”      “出去!”终于,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用魔杖将他们两个人卷出门外。         门哐当一声在两人面前合上,几条铜质的小蛇扭曲着身子在门把手游走了一阵,仿佛嘲笑两个人的狼狈。幸好这个时候魔药办公室走廊外没有人经过。维吉妮亚也不管被她压在身下的德拉科,从地上爬起来就立即往前走。      “维尔,维尔!”德拉科连忙追上她。      “你现在想和我说什么?”维吉妮亚气呼呼地扭开身子躲开他的手,“你想说的难道没有在办公室说完吗?或者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马尔福,你的脑子叫狗吃掉了吗?你的小心和谨慎呢?你今天的行为是什么——粗鲁,直接,会带来数也数不清的麻烦。”      德拉科好脾气等她发泄完,才耸了耸肩——他以前几乎从不会做这个浮夸的动作,“维尔,如果不是我‘谨慎地’在我们周围设下防窃听咒,宝贝儿,你的大喊大叫早引来人参观啦!”      维吉妮亚白了他一眼。      “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理由。”德拉科解释道。      “什么理由?”维吉妮亚声音柔和了,但依旧冷着脸。      “简单,直接,节约时间。”德拉科吐出几个干脆的单词,“尤其是最后一点,亲爱的维尔,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把这些事交给那些该思考这些问题的人,而不需要我们为此付出代价——这才是马尔福的小心和谨慎。”      “那为什么又要说你爸爸的事?”      “因为需要教授的帮助,”德拉科依旧回答得事无巨细,“如果有了教授的帮助,才有更大的可能在神秘人面前保证父亲的病不会被揭穿。”      维吉妮亚看着他,无话可说。         当天晚一点时候,斯内普在办公室里在房间里迈着沉重的步子,踱来踱去,犹豫半晌。终于,心中对那个女人已成习惯的愧疚占了上风,让他预约了邓布利多的时间。但消息从壁炉传出去的那刻,斯内普又后悔了——他无凭无据,只因为德拉科的几句听说,就忙忙将这个消息传给邓布利多,倒让他显得浮躁。      遗憾的是,老蜜蜂给予这条消息高度的重视,立即告诉斯内普他现在就有空。      校长办公室里,一阵沉默过后,邓布利多打了一个手势,抢先制止了斯内普为显谨慎的质疑态度,“我相信这个消息,西弗勒斯。”      斯内普冷漠地坐在椅子上,“坦白说,我对一个孩子怎样在两个食死徒的秘密交谈的情况下还不被发现感到好奇——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敌人自己蠢死了自己,我们只要坐在这里等待成果就行了!”      “你的态度真让老人家有点伤心,”邓布利多笑了笑,“虽然我对这个消息的来源也持有保留态度,但是这条消息不是不可验证的——三强争霸赛的奖杯还在魔法部,西弗勒斯,这期间没有人敢换掉它,因为十月份它还有一场郑重亮相,此后它则一直会在霍格沃茨直到再一次被安置在第三场的比赛里。”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红茶,“替换奖杯这种忠心耿耿的行为,”邓布利多说着摇了摇头,“我太了解马尔福为代表的那些利益至上的纯血家族,他们没有这种勇气和疯狂——会是谁呢?”      “德姆斯特朗。”斯内普暗示地道。      邓布利多摇摇头,并给那个斯内普暗示的人下了定义,“卡卡洛夫是个胆小鬼。”他摸着胡子继续沉吟。      斯内普不耐烦再猜,“如果你相信这条消息,你应该注意到这点,在更换奖杯之前,波特会被弄进比赛!”      “没错,正是如此。”邓布利多说,他有些犹豫,抓着胡子不知在思考什么。      “难道你要让波特进入比赛?你疯了吗?这是三强争霸赛,随时都会发生生命危险!”斯内普霍得从椅子上站起身。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严肃道,“这件事叫人如此为难——当然,你会一如既往地帮着他,对不对?”      斯内普的脸色顿时比吞了一百只蟾蜍还难看。      邓布利多鼓励性地朝他点点头,“给自己的学院加上十分吧,西弗勒斯,为了小马尔福先生这条‘真挚’的消息。当我发现加入几个斯莱特林的盟友,真是让我感到一阵解脱,他们是如此的消息灵通。”      “什么意思?”      “唔,怪我没有说到要点——感情的力量往往比我们想象得要大。”邓布利多感叹般地说道。      斯内普怒气冲冲地出了他的办公室。         ***      十月份转瞬即逝。十月的最后一天,在寒冷的夜幕中,霍格沃茨的学生排着队在礼堂外迎来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      维吉妮亚坐在长桌边,心不在焉地听邓布利多做三强争霸赛开幕式的致辞。离德拉科透露那个消息过去了一个月,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教授毫无异常——除了维吉妮亚总是无缘无故地被魔药教授关禁闭。      她一次又一次地扫过坐在长桌首位上高个子的男生,棕色蓬松的头发,明亮愉快的眼睛……想到这一切,她就忍不住难过。      莱蒂斯狠狠地在餐桌底下掐了她一把,“醒一醒,维尼!”      维吉妮亚痛得直咬嘴唇,没好气道,“干嘛?”      “你不明白吗?你暴露了自己!”莱蒂斯压低了声音严厉地说,“别再盯着塞德里克了,安妮都看了你好几次了!”      “……我就是觉得塞德里克很可能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维吉妮亚只好这么说,然而她心里是另一种回答,一个让人黯然痛苦的答案,一个维吉妮亚默默祈祷可以更改的结局。      莱蒂斯信以为真,立刻琢磨开了,“我觉得太有可能了!”她立即兴奋起来,把这个猜测和别人一道分享。      坐在对面的安妮果然释然,维吉妮亚注意到她脸上还泛起了红晕,心里不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不再看塞德里克,把注意力移到面前的一份法式鱼杂汤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毒疹草”就是“赌贞、操”啊~先为老马尔福将来的水深火热点个蜡……         第65章 Chapter 65      离万圣节宴会开始的前一个钟头,火焰杯被海格抱着移到了大礼堂邓布利多的空椅子前。斯内普教授阴沉着脸,根本没有注意到弗利维教授正站在他身边努力踮脚,大着嗓门,滔滔不绝地念叨着完全是由重复的词语所组成的对火焰杯的赞美。眼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海格的举动,甚至在后者用崭新的还带着折痕的袍子擦拭杯子时,他几乎握紧魔杖,立刻要冲上去——只可惜海格没有做任何的投递动作。      接下来的十分钟,除了海格再无人靠近火焰杯一步之内。      “喔,海格……”当斯内普终于能分出心思听弗利维教授讲什么的时候,他终于转移了话题,“我得向海格讨教一番如何把头发能梳顺滑……”      斯内普盯着弗利维一摇一摆地向海格走去,又盯了大概五分钟后,他终于遗憾地放弃了对海格的怀疑——他诡异的新造型大概是由于布斯巴顿的女校长,而不是夺魂咒。      他几乎在每个晚上都会监视火焰杯周围——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今天,就是揭晓三强争霸赛勇士名单的时候了。         赫奇帕奇的整个长桌上都在为塞德里克欢呼。吵闹声中,维吉妮亚提着心紧紧地盯着火焰杯,半分钟后,她的心猛然沉了下去,长长的耀眼的火舌吐出了第四张羊皮纸。      她简直不敢相信,就算邓布利多校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走向,依旧对结果毫无更改。      在邓布利多念出哈利波特的名字时,整个大礼堂陷入了寂静,随后又从窃窃私语到大声抗议。赫奇帕奇的人尤其气愤,扎卡赖斯史密斯甚至站起身将手中盛有南瓜汁的酒杯扔向哈利波特的背影,而一向脾气温和的级长竟然也只是冷眼旁观。      赫奇帕奇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维吉妮亚注意到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和哈利说什么,他神色凝重,看了一眼隐藏在阴影里的斯内普教授,就捏着羊皮纸仔细观摩。      “这是作弊!”莱蒂斯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一点也不公平正义,哈利波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名誉,他干嘛要和赫奇帕奇过不去?他为什么要抢属于塞德里克的荣誉?”      厄尼麦克米兰恶声恶气地道,“他就是一个虚荣鬼!”      维吉妮亚垂下眼,知道现在为哈利做任何辩解,他们都不会听下去,“别担心,不管对手是谁,塞德里克会赢的,赢得漂亮,也赢得妥妥当当。”      安妮没有掉眼泪,却涨红着脸大声道,“塞德里克是最好的!”      维吉妮亚要比他们忧心忡忡的多。她远远看了一眼德拉科,却发现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当晚,在赫奇帕奇为塞德里克举行狂欢的时候,维吉妮亚偷偷溜出公共休息室。      德拉科正站在大理石阶梯上等她,一见到她,立即给她甩上了温暖咒。      维吉妮亚惊讶地发现,他何止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脸上挂着淡笑,一副心情十分愉悦的模样,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墨绿色的围巾上,白得有点透明,“教授不在办公室真是太好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的时候这么清闲了。”      “当然他会着急。”维吉妮亚挽上德拉科伸出来的手臂,靠近他小声说,“校长对这件事有没有做出什么承诺?今天晚上……”      德拉科打断她的焦虑,他的声音很沉稳,还带着一种温和的漠然,“维尔,我们已经为此冒了风险,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对那个可怜的救世主,我们已经尽心了,我们无须再为他的其他事情负责——就算没有我们,他也活得好好的。”      维吉妮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她谨慎地对此保持了沉默。      德拉科侧头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脚步,“如果你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他为难地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你真让我的选择变得困难——但是因为你——好吧,我可以想法设法再透露一点消息给教授。”      维吉妮亚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我不是——”她辩解道,“只是塞德里克的结局——”然而,她果然被德拉科的妥协给动摇了,她叹了一口气,沮丧道,“确实我们没办法操心这些——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不相信结局会一模一样。你别再冒这种风险了,德拉科。我害怕你父亲的事如果暴露会真的让我们被起诉接受审判,如果是这样,我还好,你和你妈妈的麻烦就大了,我真担心。”      德拉科见她转移了对这件事的注意力,知道目的达到,就不再说什么冒风险的话,他诚心诚意地宽慰她有关老马尔福的事情,“别担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曝光,你我都知道爸爸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如果需要判决,这本身就是一点值得斟酌的事实,更何况,大战后的父亲大概会得意洋洋地把功劳揽到他自己身上——总比花大笔的金加隆来脱罪要好得多。”      一阵长长的口哨声打断了维吉妮亚的思绪,她扭过头,就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德姆斯特朗男生从他们身边嬉皮笑脸的经过,其中一个还给了德拉科肩膀一小拳,瞅着维吉妮亚笑了两声,才走开了。      “晚餐时,他们一直坐在我的对面。”德拉科笑着对维吉妮亚解释,“德姆斯特朗的咒语很厉害,维尔,我希望你该将一部分精力挪到如何更快速地甩出咒语上。”      闻言,维吉妮亚苦巴巴地皱起脸。      德拉科心情极好地笑了两声。      维吉妮亚觉得他今晚的心情未免好得太过分。      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礼堂外的门廊里。倚着落地的窗户站定,能看到城堡外月光下美丽的景色。德拉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包裹着紫黑色天鹅绒的小盒子,轻轻打开,送到维吉妮亚面前。      借着亮白色的月光,维吉妮亚清清楚楚地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一条头尾相衔的蛇,组成了一只精巧的戒指,蛇头上两只绿宝石点缀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发光。      维吉妮亚短暂地震惊和走神之后,立即板起脸,“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求婚,现在还为时过早。”      “是的,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说是有一点点早,”德拉科不以为意,他牵起维吉妮亚的手不容她挣脱,“可是以我们的经历和相识的时间来说,我只是在继续我们的生活,我们原本已经经历过这一阶段,但是由于一种不知名的原因,那枚作为见证的戒指成了你的手镯——不过没有关系,原本蓝琥珀就不大适合做订婚戒指——但受限于当时马尔福的财政窘境……”      “德拉科!”维吉妮亚不得不大声叫他的名字打断他的话,“最近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梦见往事,为了让你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不得不提起一点——我还没有说原谅你,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不明白。”德拉科握着维吉妮亚的手愈发用劲,“无论刚开始我对你做了多少让你不高兴的事,可是最后你爱上我却是不争的事实,要不然你不会答应我的求婚。”      维吉妮亚笑了笑,“对我来说,最后一件事就是玛丽珍的报复,而不是你的求婚。”      “我道歉,”德拉科迅速地开口,他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神色,探寻地看向维吉妮亚的眼睛,“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懊悔之意——但这件事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维吉妮亚没有开口。      德拉科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但在塔钟敲响之前,德拉科还是强硬地将戒指套上了维吉妮亚的手指,他吻了吻她的指尖,说道,“我真希望上辈子所有事情对我们造成的阴影快点消散,我懂你的心情,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他将一份信放到她手心里,微笑道,“这是妈妈给我们的祝福。”      维吉妮亚低下头。      ***      维吉妮亚赫伯斯一只手环抱着沉重的托盘,一只手推开病房的门,“吃药的时间到了。”      没有人回答。      维吉妮亚将放了一大堆药剂的托盘放在床边柜上,疑惑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床。她走向洗浴间,轻轻地在闭合的门上敲了敲,“马尔福先生,你在里面吗?”      维吉妮亚不高兴地皱起眉毛,提高音量,“马尔福先生?如果你在就回答我一声好吗?我不希望上次的事情重演,你知道下场的。”      在此之前,这个狡猾不老实不爱合作的病人就有过躲在洗浴间用恶作剧咒语恐吓维吉妮亚的经历,他的身体差透了,还敢在维吉妮亚进门时动用魔力,后果就是他在床上又不能动弹地躺了三天。维吉妮亚不管他气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依旧毫不客气请帕森斯护工替他擦拭了三天的身子。      想到这里,维吉妮亚就有点不耐烦,她又敲了敲门,“马尔福先生?”      三分钟过去了,毫无回音。      维吉妮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她惊诧地发现,蓝色的洗浴间内没有人影。                     第66章 Chapter 66   直到薄暮时分,维吉妮亚才在圣芒戈大楼后面找到自己的病人。他正抱膝静坐在一颗大灌木丛旁,似乎正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草地上正有几个小孩子在护工的看护下玩儿童飞天扫帚。      他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脑门上铂金色的头发服帖,同平时傲慢自大的样子大相径庭,真是难得一见的安静模样。      维吉妮亚找他正找得一肚子火气,见到人这幅模样反而发不出来,只能深吸一口气,欲举步上前。      因为听闻儿子消失了一下午而匆匆赶来的马尔福夫人立时伸手拉住了维吉妮亚的胳膊,“再等等。”      维吉妮亚停住了脚步,“可是他中午的药……”      “已经迟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半刻。”马尔福夫人调转目光看了她一眼,“赫伯斯医师,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维吉妮亚以为她是想问德拉科的病情,顺从地跟着她往远处走了走。      马尔福夫人与两年前相比眼角已经多出些许皱纹,可她亮蓝色的眼睛仍然透着优雅端庄,她金色的头发很老气地全部往后梳起,在颈后挽成一个圆髻,时间静逝,她身上属于贵妇人的矜骄自傲残存不多,全然是一位慈母模样,“恕我叫你一声维吉妮亚,十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你的父母亲,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维吉妮亚伤感地笑了笑,“一年级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也没有她和父亲的照片和画像,我已经记不清楚他们长得什么样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马尔福夫人怅惘地说,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儿子,那个孤落的剪影在霞色的夕阳背景下愈发地令人难过,“亲爱的维吉妮亚,我能明白你提供的帮助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这还是一个不能声张的功劳。如果不是十多年前你的父亲救了德拉科,我也就不会明白你在德拉科身上起到的作用——他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维吉妮亚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说关于父亲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父亲的存在,无论是祖父留下的手札,还是十一年和母亲的陪伴,从来都没有过多提到过她的父亲,她踌躇了一下,才道,“坦白说,我是为了报答您,夫人。”      “原来你都知道。”纳西莎低声道,“德拉科就是我的命,当初你父亲为了救他自己还受到了反噬,我就下定决心,如果他们需要什么帮助——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会尽自己的努力,只可惜真正到了他们唯一的女儿需要的帮助的时候,我提供的帮助却很有限。对不起,在你被带到庄园后我才知道露西的女儿是你。”      “夫人,在那种情况下,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很多了,我十分感激你。”维吉妮亚说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德拉科,却惊讶的发现对方飞快地揉了一下眼睛,像是擦眼泪,顿时怔愣在原地。      纳西莎跟着回头,维吉妮亚不知道她有没有瞅见刚刚那个场景,但她的神情显而易见地黯然下来,“德拉科其实最崇拜他的父亲,他的第一把扫帚就是他父亲买给他的,但是他爸爸最终叫他失望了。”纳西莎似乎不经意地问道,“他很难伺候对不对?”      维吉妮亚难以回答,她既不能否认这个谁都知道的事实,也不能说她会出自同情怜悯就对他的傲慢自负爱指使人宽容地视而不见。      纳西莎见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维吉妮亚羞愧万分。      不远处的那个人影终于动了动,他盘腿坐在原地伸了一个懒腰,才站起身,回过头看见维吉妮亚和纳西莎站在一起似乎是吃了一惊般愣了愣。他背对着光站了一会儿,终于慢悠悠地插着裤袋从那头走过来。      宽大的病号服也被他穿出了一种不服拘管的神气。      “妈妈,”他很柔顺地叫纳西莎,“你怎么来了?”说这话的同时,他看了一眼维吉妮亚,仿佛在说她大惊小怪。      维吉妮亚保持着面无表情,却着重对他微红的眼角盯了两眼。      德拉科恼羞成怒,却竭力在母亲面前保持温和的笑脸。      “你今天中午的药还没有吃呢,这样对身体不好。”纳西莎伸出手细心地替他摘去肩膀上的碎叶子,慈爱地看着他,“别让妈妈担心了。”      “我下回不会了。”德拉科很听话地答道。      维吉妮亚在纳西莎背后突然抬起眼皮又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微感狼狈,他竭力使自己不朝维吉妮亚看,但脸都涨红了。      纳西莎哪里看不出来儿子的窘迫,她又嘱咐了几句,见德拉科连连点头,近乎丧权辱国似地答应了许多要求,便走了,走前还不忘要求维吉妮亚再陪到一段路程。      “维吉妮亚,”纳西莎和善地抓住维吉妮亚的手,这个动作让维吉妮亚感到僵硬,却没有拒绝,“我知道德拉科一定给你增添了不少麻烦,他脾气有时候会大的吓人,也不听人劝,”纳西莎想起她在儿子病房里看到的那束新鲜的灿烂的天竺葵,知道只能是出自这位年轻姑娘的手笔,她对维吉妮亚充满了无限好感,“可是他只是装出那副模样,只有那副样子才能掩盖他的脆弱……”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她连忙松开维吉妮亚的手,偏过头去,“不好意思。”      维吉妮亚从口袋里掏出干净帕子递给她。      最终维吉妮亚努力请纳西莎放心将她送上了马车,才提着纳西莎给德拉科买的草莓匆匆赶回病房。      病房内,新来的实习生已经将德拉科要喝的药在他的面前摆成一排。      “我来吧。”维吉妮亚连忙走进门内,将装着草莓的篮子放到一边。她拿起德拉科面前的其中一瓶魔药,对他阴沉的脸视若无睹,走到窗边,背对着人用针戳了一下食指,挤了两滴血进去。      “我要吃草莓,你去洗。”德拉科扬着下巴斜眼看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看了他一眼,将魔药放到他面前,对一边束手无措的实习生道,“看着他喝下去。”说完就拎着草莓进了洗浴室。      德拉科看着她的背影困惑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为难战战兢兢的实习生,仰头以几乎一口干掉一瓶魔药的速度将他面前的一大堆魔药一扫而光。      他嫌弃地扔掉手中最后一个魔药瓶,实习生如蒙大赦地立即端起托盘就溜出门。      “草莓呢!快点啦!我快要被苦死啦!”德拉科靠着枕头,扭头冲洗浴室里大喊。      维吉妮亚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背后的右手抓着一把湿淋淋的草莓,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左手按着他,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      让你再吵!维吉妮亚心里腹诽道。      德拉科甩头一挣扎,一个带着草莓香气的指尖从他的上下唇瓣之间滑过。他一愣,迅速抓住维吉妮亚的手腕,他盯着她手指尖上数不清的针眼,问道,“怎么回事?”      维吉妮亚一把抽出手,“我最近在学做针线。”      德拉科不相信,“你难道不懂魔法刺绣吗?”      维吉妮亚没有理他,再一次走到洗浴室里将洗干净的草莓端出来放到他的床边。就走出去了。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背影。      ***      赫敏写了一封信约维吉妮亚见面,见面地点是一间空教室内。      当赫敏带着哈利推开门后,立刻震惊地想原路返回。      德拉科轻靠在桌子的边缘,风度翩翩地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又将注意力转回正在写作业的维吉妮亚身上。      “你们来了。”维吉妮亚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作业,放下笔。德拉科十分贴心地立即将她的羊皮纸卷好,放进她的背包里。      哈利和赫敏都有点震惊不能。而德拉科在殷勤地做完这一切后,相当镇定地在维吉妮亚身边的空座上坐下。      “你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维吉妮亚说,她看了一眼哈利难以启齿的模样,“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让德拉科出去守门。”      德拉科听完她的话,就朝维吉妮亚笑了一下,立即站起身要向门外走去。      “不用,不用!”哈利要跳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只是以为……”      赫敏白了他一眼,拉着她坐下。      “维吉妮亚,我们需要你的帮忙,”赫敏很郑重地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魔药可以让敌人——魔法生物敌人变得虚弱,或者让自己变得动作敏捷,力大无穷?”      “我不知道……我想一想,”维吉妮亚皱起眉毛,“你们在为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想办法?”      赫敏见她一下子就说穿了自己的目的,就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哈利。      哈利显得有些沮丧。      维吉妮亚是知道哈利是怎么赢得第一场比赛的,她看了看德拉科,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把上辈子哈利自己想到的办法说给他听。      德拉科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等。                 第67章 Chapter 67      维吉妮亚终于赶在星期二下午之前做出了几样她想要的东西,为此她装病逃了星期一和星期二早上的课。      此时城堡外圈龙的场地上已经传来喧嚣声,维吉妮亚顾不上收拾东西急匆匆地跑出有求必应室。      赫敏面色苍白,担忧地从禁林边上的帐篷里慢慢走出来。      “哈利呢?”维吉妮亚气喘吁吁地问。      “在里面。哎,等等,”赫敏拽住要往里冲的维吉妮亚,“他们已经开始了抽号了。”      “那我待会儿偷偷给他。”维吉妮亚张开一只布袋给赫敏看里面的东西。      赫敏探头一瞧,里面是十几颗很简单的种子,每一个大约有蚕豆大小。      “这是什么?”      “荆棘藤还有彩叶芋的种子,我在上面施过生长魔咒,然后用加固魔药浸泡很久,只要在种子上输入一点魔力,它就会爆破开,荆棘藤能缠绕住敌人,彩叶芋能抵抗一点魔咒。”      赫敏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真的?”      “你知道我的魔力有一点特殊性,”维吉妮亚努力使自己绽放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可事实上她也很紧张,她还没有来得及试验。这些东西都是记忆里她和奥古斯都一道在实验室里搞出来的东西。虽然此时的年纪和那时相比相差颇大,但鉴于她已经提前将诸神的恩赐吃掉了,再加上她此时身体健康并不曾受到损伤,对魔咒的控制力虽然稚嫩,但魔力的提供应该颇为纯正。她将布袋塞到赫敏手中,“你去给哈利吧,我突然想起来塞德里克也在里面,我一个赫奇帕奇去找哈利实在太奇怪了,别透露给别人这是谁做的。”      “可是……”      维吉妮亚冲她摆了摆手,“比赛过后我有事情问你。”说完她就跑走了。      维吉妮亚刚刚找到莱蒂斯给她在看台上留下来的位置,比赛的哨声就吹响了。巴格曼抹着一头汗从主席台后面的走道里走出来,用魔杖指着喉咙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几分钟后,塞德里克穿着他土黄色的队袍从栅栏的入口走了进来。      “天呐,”一边的安妮紧张地抠住自己的校袍。      塞德里克显然觉得那只瑞士短鼻龙巨大的身形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他小心翼翼在一大堆石块中间选择了一块较为平整的高处,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抖了抖魔杖。      银蓝色的短鼻龙牢牢地盘踞在蛋上,它巨大的脑袋四处晃了晃,似乎对自己这几日居住环境地不断变化感到十分不满,正在这时,它发现自己身前有一只蝼蚁般的生物发出了异动——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纽芬兰猎狗不怕死地围着它的前爪绕了两圈,甩了甩肥肥的尾巴,叫了两声,就飞快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火龙大怒,立即张开翅膀喷出一口银蓝色的火球,纽芬兰猎狗身形娇小,后腿一蹬,就躲开了火龙的攻击。      看台上的人统统发出了惊叹声,紧接着大家都屏气息声,因为火龙大怒之下离开了蛋巢,向那只胆敢挑衅它的纽芬兰猎狗追去,而塞德里克趁此时机,掩藏着身形摸到了蛋巢的边缘。      就在他抱起金蛋的一刹那,霍格沃茨的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还没到一秒就转成一声声惊恐地尖叫。      瑞士短鼻龙扇着窄长的翅膀,愤怒地将两边的石堆扫开,伸着细长的脖子,张口对塞德里克喷出了一道长长的蓝色火焰。      塞德里克顿时被蓝色的火焰吞没了。      “不——”安妮嘶声裂肺地尖叫着站起来,半个身子几乎探到了看台外。      随着所有人的惊呼,一道人影打着转从乱石堆上滚下来,片刻后,衣衫褴褛,头发焦黑的塞德里克站了起来,虚弱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就被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架上了担架,庞弗雷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地用魔杖对已经昏迷的塞德里克施治疗咒。      莱蒂斯和维吉妮亚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      安妮瘫倒在座位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刚刚过激的举动实在引人注目,至少隔壁的拉文克劳之花已经随着身边的女生指点向这边看过来。      但很快,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一个有着一头乱蓬蓬褐色卷发的女孩吸引住了,她绕过拉文克劳看台的前方,不断地发出请求声,“请让让,请让让。”      拉文克劳的人不情愿地缩回腿。      赫敏神情虚弱,一看到维吉妮亚坐在前排,几乎是扑上来抱住她,连连喘气,“……我太害怕了,我一个人受不了。让我和你坐在一起吧!”      安妮突然挺直脊背,目光直视前方。      维吉妮亚看懂了她的意思,只好转向另一边,恳切地看了一眼莱蒂斯,后者不情愿地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点空地方给赫敏。      “谢谢,”赫敏几乎抽泣着说,      接下来不管是芙蓉的还是克鲁姆的比赛,虽然能带动他们的情绪,却再也不能牵扯他们的心了。      直到哈利的出场。      他太瘦小了。尤其是和前一个选手相比。树蜂粗糙狰狞的巨大外表和他实在造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除了举着魔杖对着空中喊了一句什么外,一直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没有动。      赫敏一下子抓紧了维吉妮亚的手。      “他在等什么?”维吉妮亚听见莱蒂斯奇怪的询问。      谁也没有回答她。      不过一分钟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一只火箭弩从天边嗖嗖嗖地飞进了场地,飞到了哈利的身边。哈利一把抓住它,身子灵活地翻骑在上面,瘦小的身躯一下子从乱石堆中拔高了,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似乎需要任何缓冲。      对魁地奇狂热着迷的体育司司长巴格曼已经在广播里对他敏捷地动作连声赞叹,甚至连连呼唤早已经下场离去的克鲁姆的名字,大有探讨一番哈利波特在魁地奇上的潜力的趋势。      “他这是作弊!”扎卡赖斯史密斯气愤地大叫,但是被赫敏愤怒地瞪了回去。      维吉妮亚和赫敏提心吊胆地看着哈利盘旋着越飞越高,在树蜂伸长了脖子挪动了几步后,又飞快地俯冲下去。      赫敏紧张地念叨,“这是哈利的绝活儿,不需要减速,非常快……哦,不!”她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但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天啊,这是什么奇异的魔咒?这位年纪最小的勇士将会给我们带来多少惊喜?”巴格曼的尖叫声盖过了场上所有的喧嚣。      方才,树蜂长长的长着尖刺的尾巴在哈利俯冲的时候向他横扫过去,那一刹那,一片巨大的五彩的叶子骤然出现在哈利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击,随即在空气中化为齑粉。      赫敏感激地握了握维吉妮亚的手。      接下来,哈利一直盘旋在高空中,躲避树蜂各种攻击,直到树蜂终于按捺不住离开蛋巢冲上天空,他立刻再次俯冲,一直加速,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抱住了金蛋。      在树蜂大怒地降回地面时,哈利已经夹着金蛋盘旋在场地上空。      没有受伤,没有拖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欢呼声。      “太好了,太好了!”赫敏紧紧抱住维吉妮亚。      “我要去看看他,你也去吗?”赫敏问。      “我不……”      “去吧。”安妮突然插嘴说。      维吉妮亚有点不满,她摇了摇头。      赫敏哪里还听得进去维吉妮亚的拒绝,激动地一把拉着维吉妮亚的手奔下看台,安妮紧跟在后面。      她们在医疗翼临时搭建的帐篷外看见了徘徊着的罗恩,他的脸色苍白简直像个幽灵一样。      “我,我——”      “一起进去吧!”赫敏的声音又开始不正常了,拖着长长的鼻音。      于是一对兄弟在几个姑娘的见证下和好如初。      赫敏感动得直抹眼泪,引起两个男孩不解风情的疑惑。      维吉妮亚尴尬地扭头,就看见安妮已经拘束地站在塞德里克的床边,正在和他说什么。      塞德里克的卷发被烧掉一大截,却依旧不影响他的俊气,他的伤势看上去不大严重,正客气有礼貌地回答安妮的问题。      赫敏搭上维吉妮亚的肩膀,悄悄地凑到维吉妮亚的耳边,微微扬了扬下巴,“你的女同学大概要伤心了。”维吉妮亚随着她的意有所指看向帐篷入口。一个黑发披肩的漂亮女孩正掀帘而入,她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站在塞德里克床边的安妮。      塞德里克丝毫没有注意,他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秋!”他立即从床上起身。      安妮一直后退,默默地站到了维吉妮亚的身边。      “现在应该要报你的分数了,哈利!”罗恩兴奋地说道,“你在这儿休息,我去替你看!你没有受伤,速度又最快,一定是最高分!”      罗恩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哈利所在的角落。他本人丝毫没有觉得哈利的羞愧,高高兴兴地跑出了帐篷。      秋张站了一会儿,走到哈利床边,对他笑了笑,“恭喜你,哈利。”      哈利涨红了脸。      正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随着几连声咔嚓咔嚓响起,一个穿着翠绿色连衣裙的艳妆女人出现在渐渐散开的白烟后,她轻巧地挥挥手,她的助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抱着相机迅速跑出了帐篷。      “哦,哦,哦,”她涂满黑色睫毛液的眼睛从形状新奇的镜片后露出来,故作天真的眨了眨,连连发出几声惊叹,“哦,青春和幸福的王国!暴雨后的玫瑰是那么美丽和娇艳,豆蔻年华纯洁的面容,闪光的双眸,鲜花般的微笑——她们围着你。哈利勇士!”                     第68章 Chapter 68   “我想问为什么《预言家日报》不把丽塔……斯基特这个女人开除?”赫敏气呼呼地将报纸拍在桌子上,她力气过大,照片上的四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四散开来,只留下一个坐在病床上显得呆乎乎的哈利,“通篇都是胡言乱语。”      “小声点,平斯夫人朝这儿看了一眼!”赫敏身旁的红头发姑娘——金妮韦斯莱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不会注意到我们这里的,”赫敏满不在乎地说,“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总是吸引大部分的目光——该死的,他就不能换个地方看书吗?”      维吉妮亚小幅度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德朗斯特姆男生,见他周围一群叽叽喳喳的男生和女生果然吸引了平斯夫人的火力,就伸手将《预言家日报》从赫敏的手下抽出来,翻开到三强争霸赛的特别版面,一张大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霍格沃茨勇士哈利的恋爱新格局》。      “凯旋而归的勇士总是格外受到爱神的青睐。日前,在第一场比赛中表现出色,获得最高分的哈利波特就面临着这样一个叫人倍感苦恼的甜蜜问题。      哈利波特作为年纪最小的一名勇士,以其独特的人生经历和忧郁的绿色眼睛吸引了四个女孩的关注。其中一位大家都很熟悉,是哈利的初恋,和他同学院的尖子生赫敏格兰杰小姐。      照片上的哈利表情茫然而迷惑,想必也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我们作为知情人,不妨替这位暂时迷失方向的小可怜做一个简单的分析。      首先从赫敏格兰杰小姐入手。她是哈利的初恋,和哈利同所学院,彼此形影不离,她的心完全都在他身上。格兰芬多的同学都对这一对给予了很高的祝福。哈利的亲密好友科林克里维甚至表示,如果他们结婚,他愿意给他们拍一组浪漫的婚纱照。由此可见格兰杰小姐在四美之争中占有极大的地利之便。      第二位是属于拉文克劳的秋张小姐。她比哈利高一年级,有一头如绸缎般的黑色头发,皮肤细腻,性情温和。这位小姐学习勤勉,在学院内同样备受瞩目。她还在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中和哈利担任相同的职位。想必,若是这二者结合,必能兴趣相投。倘若这一点不能让这位秋张小姐在竞争者中排列第二的位置,那么我只要对哈利自小的身世稍加分析,大家就能恍然大悟。张小姐举止端雅稳重,性情温顺,具有英国大家闺秀所有的品质。同时她比哈利稍大的年纪,一定能给哈利——一个无比渴望母爱,日夜泣泪的少年,带来心灵上的抚慰。      排列在第三位的是一位美貌惊人的小姐——来自赫奇帕奇的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小姐。我相信,有相当一部分读者对这个姓氏应当格外敏感,数十年前,有一位同样拥有倾城容貌的克拉肯索普掀起了男人间的争风吃醋,就是如今时尚圈女王扎比尼夫人。这位维吉妮亚小姐是扎比尼夫人的外甥女,她完好继承了姨母的美貌,当得起众人毫无私心的称赞。大家都能从这张抓拍的照片上看出来——她灿烂的金发,红润的脸色,甜蜜蜜的嘴角和看到哈利时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最真诚的快活——无需我对她容貌多做赘言。一般说来,她的美貌应该为她加上不少分,可在这里,正是因为她的美貌给她的追求勇士之路增添了种种障碍。调查表明,这位维吉妮亚小姐同她的姨母一样,在校期间追求者甚多,最出名的一位当属于斯莱特林的纯血公子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斯莱特林女生说,她曾经见到过马尔福和维吉妮亚小姐在地下室的走廊里接吻,当时这位小姐只穿着一件性感迷人的睡衣。尽管马尔福暂时受到挫折,前途未卜,不过和我们无父无母的哈利比起来,仍然算是一个劲敌。到底这位克拉肯索普小姐中意谁呢?      第四位是同属于赫奇帕奇的安妮罗德。同前三位姑娘相比,这位小姐除了她交往的男朋友数量可谓乏善可陈。      当前的格局如此微妙,哈利的金苹果将会献给谁呢?同是麻瓜出身的格兰杰,充满母性的秋张,抑或是容貌出众的克拉肯索普?我们将在圣诞之夜拭目以待。”         “我穿着睡衣和马尔福在地下室接吻?性感迷人?”维吉妮亚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所有的睡衣都是睡袍——我为什么要在人来人往的地下室和他接吻,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多半是潘西帕金森!她上回当众叫我金花鼠!别理这个女疯子!她自己和人退了婚,见不得别人好。”赫敏愤怒地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这个丽塔斯基特,难道就没有人能够约束她吗?哈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宁静,他还在为第二场比赛的线索头疼,他的身体还不舒服。记者!该死的无孔不入!”      “《预言家日报》不会开除丽塔斯基特的,就是邓布利多也没有办法,他上回还被她写成一个僵化的老疯子。”金妮转了转手中的笔,“在某种意义上讲,丽塔斯基特给《预言家日报》带来了销售量,很多人喜欢关注她的文章。”      赫敏绝望地看了她一眼,从书包里抽出一封信,“你妈妈肯定是其中一员咯?她今天写信给我,说在四个人当中,她最支持我。”      维吉妮亚忍不住偷笑。      平斯夫人终于忍无可忍,拿着鸡毛掸子将包括克鲁姆在内的一众人统统赶出了图书馆,“现在的女孩子真可怕,一点也不矜持。”她话刚说完,就看到了面对面坐着的赫敏和维吉妮亚,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维吉妮亚和赫敏对视一眼,各自在内心痛苦地哼了一声,就埋下各自做自己带来的作业。         吃晚饭前,布雷斯带给维吉妮亚两封信,“妈妈和露西姨妈的信,我说,你既然不打算买猫头鹰,那什么时候把露比抱回去?它总占着我的床是怎么回事?”      “哦,我真的很抱歉。它真是太调皮了。”维吉妮亚毫无诚意地答道,“看它那么喜欢你的份上,让它再待一待吧。”她将手中的书让布雷斯拿着,坐到廊柱下的石阶上开始拆信。      才看了一个开头,她就无言地将信纸重新折了起来,“我还是吃完晚饭躺到床上再看吧,正好当成一个睡前故事消遣。”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嗯,总之麻烦来了,”维吉妮亚看向他的身后,慢条斯理地说,“我得解释好几件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的事。”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外面有点冷。”德拉科的心情看上去也不大好,他伸出手要拿维吉妮亚手上的书包,被她避开了。      “亲爱的,”维吉妮亚冲着他笑了笑,“你也看《预言家日报》了?”      “唔……”      “哦,有一位斯莱特林的‘玛丽珍’小姐你察觉了吗?”      “那是谁?”布雷斯满头雾水,“斯莱特林有人叫这个吗?”      “哦,没有,亲爱的表哥,这只是一个俗气的代号。”      布雷斯闻到其中的火药味,警觉地闭紧了嘴巴。      维吉妮亚对德拉科这么久都没答上来感到很惊奇似的,“怎么?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别闹了,维尔。”德拉科无可奈何地捏了捏鼻梁,“我清楚是谁。”      维吉妮亚看了一眼手中的两封信,不高兴地翻了翻白眼,将书包扔给德拉科,见他骤然间手忙脚乱,才在脸上浮出一点冷淡笑意。         果不其然,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都阅读过了前一天的《预言家日报》,然而这两位夫人的侧重点完全不同。      阿隆娜对维吉妮亚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睡衣与马尔福接吻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无论维吉妮亚是否做过这件事,这篇新闻都已经对她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她会在近期拜访斯内普教授,并已经写信给他,令他严格管束自己学院的学生,并要求他查出到底是“哪个道德败坏的粗俗家伙用心险恶”散布如此‘流言’。她在信里还对维吉妮亚的着装提出了严厉要求,评价德拉科马尔福“无火不生烟,无风不起浪”,既然维吉妮亚没有同他做过这件事,那么到底是谁同他做过如此香艳之事呢?      维吉妮亚看完了阿隆娜的信,觉得她说得相当有道理,决心将它折好拿给被苍蝇叮咬的“坏蛋”看一看。      扎比尼夫人先是怀念了一番她过去做姑娘时的风光日子,直到最后才提出自己对哈利波特的不看好。“坦白地说,同好脾气的布雷斯和受过绅士教育的德拉科比起来,波特先生还是一个孩子,他正处在一个不大好办的年纪。以他的经历来看,他还很敏感,有时候会自相矛盾。宝贝儿,就把他让给随便哪个充满母性的姑娘吧,你得当一辈子的大小姐。”      “我当然照此办,”维吉妮亚自言自语地嘟囔,找出纸和笔,盘腿坐在床上回信,“感谢老天这些都不是真的。”                           第69章 Chapter 69   安妮对丽塔斯基特的文章的敏感程度超出大家的想象,哪怕上面关于她的内容只提到了一句话。在最后一节草药课结束后,她十分平静地宣布了她找到了一个五年级的男朋友,并且答应了他的圣诞舞会邀请。      “让那个该死的报道见鬼去吧!”她说。      莱蒂斯也十分平静地回以一个“哦”字。等安妮一走出温室,她立即攀上了维吉妮亚的胳膊,“上个星期斯普劳特教授就宣布了圣诞舞会的事情,她拒绝了一打男生的邀请终于找到了一个五年级的男朋友!”她压低了嗓音,“是不是终于对塞德里克死心了?伯尼告诉我,昨天在拉文克劳塔上,秋张答应了塞德里克的邀请。”      “这样难道不好吗?”维吉妮亚正低头收拾东西,闻言想也不想地道,“如果她能因此决定将塞德里克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得恭喜她才对。说实话,我在一边看她对塞德里克的眼神,都觉得她处境困难,让人于心不忍。”      “说起舞会,你的礼服准备了吗?”莱蒂斯和她一起走出温室,被外面的冷风吹得一抖索,“我不大喜欢开学前我妈妈给我塞进行李箱的那件,粉红色,蛋糕裙摆,大蝴蝶结,感觉还像个六岁的女孩子。可是伯尼的那件却很帅,是哑光蓝的,我真希望能在这个星期六去一趟霍格莫德,能够找到一件和他相匹配的礼服。”      “如果你不介意,把你的尺寸告诉我,我的礼服也还没有寄过来。”维吉妮亚说,“我可以让妈妈也给你寄一条。”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我能寄一张伯尼的礼服照片吗?”      “嗯,今天晚上就给我,舞会前恐怕是来不及订做了,不过我想赫米欧姨妈一定有办法。”      莱蒂斯幸福地尖叫了一声。      她们已经从小径走进了城堡,被几个阿姆斯特朗的男生拦住了,其中一个穿着一条鹿皮靴子,穿着大红色马甲的金发碧眼的男生被其他几人推搡了一下,就站在了维吉妮亚面前,“克拉肯索普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吗?”在维吉妮亚开口前,他飞快地又补充一句,“我的个子比哈利波特高,和你站在一起更加好看。”      维吉妮亚错愕地看着他。      这个阿姆斯特朗男生被维吉妮亚的一双形状妩媚的眼睛看了一眼,脸顿时涨红了,紧张地转移目标又盯着她的嘴唇看,这一近看,更是浑身紧张不安,连忙将眼睛垂下,只敢盯着维吉妮亚脚上的黑皮鞋。      “对不起……”      “嗨——沃纳,你平时除了看书,也应该多听听学校的新闻,”德拉科一手插着裤袋走过来,一只手已经揽上了维吉妮亚的肩膀,“她是我的未——女孩。”      两个人都穿着衬衫马甲,裤子都塞在高靴里,可要比出个高下,实在太容易了。羞涩内向的沃纳完全不是扬着下巴的德拉科的对手。      “对不起,——沃纳,”维吉妮亚对明显已经露出沮丧表情的沃纳说,“你的个子太高了,但马尔福的个子却正好。”      德拉科的脸顿时青了,暗恨自己叫出了沃纳的名字,维吉妮亚话里的疏近称呼立即把他之前的话变成了一个笑话。不过好在和上辈子比,他的脸皮深厚,手臂仍然半抱着维吉妮亚,一直支撑着胜利者模样直到沃纳掉头走开。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等沃纳和他的同伴沮丧地走开后,维吉妮亚扭了扭肩膀毫不客气地将德拉科的手甩了下来,“你这样就想让我答应做你的舞会伙伴,你还在做阿拉那斯加①的梦吧!”      莱蒂斯在一旁都快要笑断气了,十分有经验地知道他们接下来大概会有一场类似打情骂俏地怡情小吵,立刻极有眼色地说了一声,就开溜去找伯尼要他的礼服照片。      德拉科将她拉到一边,那只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才抽了出来,他缓缓地张开握紧的拳头,一朵鲜红的玫瑰从花苞开始慢慢地绽放在他的手心里,完全打开的花芯上躺着一对小巧透亮的魔法钻石耳钉,与此同时,他委屈地道,“我怎么没有准备?我对你有信心,就像你对我一样有信心——我们只会是彼此的。不过阿拉那斯加是谁?”      维吉妮亚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十分高傲地扭转过下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但德拉科从她清澈的灰色眼睛里看到了明显地笑意。      “亲爱的卡拉肯索普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圣诞舞会吗?”      德拉科十分有耐心地等待了一分钟,等到了维吉妮亚屈尊降贵的拖长声音。她摊开手,说,“拿来吧!”      她的中指上,那枚蛇形的戒指正闪烁着微光。德拉科笑着将盛开的玫瑰放到了她的手心里。他俯下头,十分轻巧地在她耳边偷香一吻,“晚饭时见。”      然而,晚饭的时候,德拉科并没有如愿见到维吉妮亚。因为她正和赫敏一起站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她曾提出要在哈利的第一场比赛后有问题要问她,可没想到一直拖到了两个星期后,赫敏才写信回复她,并约她在厨房见面。      她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坐在厨房的高脚凳上,趴在桌子上正写写画画。她的面前摆满了食物,那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显然极为喜欢她。      “怎么了?”维吉妮亚也爬上了凳子。      “没什么,”她直起腰,打开一只盒子推给维吉妮亚,里面全是圆形的徽章,“挑一个你喜欢的颜色的吧。”      “S.P.E.W.?”维吉妮亚笑了,“这个就是你最近忙碌的原因?我去格兰芬多找你的时候,听金妮说过了,两个银西可?”      “嗯。”      交完钱后,多比显然更热情了,它直接拿了一个装啤酒的大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奶茶垫着脚放在维吉妮亚面前。      “我就是想问,哈利在第一场比赛时的那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什么意思?”赫敏一愣。      “我是说这个办法实在太妙了。”      “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吧,比赛前两天的时候,”赫敏不甚在意,“说实话,我毫不惊奇他会想到这个办法,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魁地奇了。我们那两天几乎都没怎么睡觉,一直在练习这条咒语。”      维吉妮亚接口道,“如果能早点想起来就好了。”她若有所思地问,“哈利的第二个项目有头绪了吗?”      赫敏摇摇头,“他说时间还早,”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愤恨起来,“一个可恶的人一直在邀请他下跳棋!”      维吉妮亚没有能问出更多关于哈利的消息,赫敏的情绪全都集中在了可恶的罗恩身上。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的抱怨,脑子却一圈一圈过滤着哈利身边可疑的人物——毫无头绪。         圣诞假期如期来临了。      维吉妮亚和莱蒂斯的礼服裙是在圣诞节前一晚上和圣诞礼物一起到的。莱蒂斯迫不及待地打开礼包,幸福感顿时被里面珍珠白的抹胸礼服撑得爆满。礼服的下摆前短后长,维吉妮亚按照随包裹附上的穿戴说明,在裙子上施上魔法,直花了一个小时,下摆才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地蓬成了空气感十足的倒扣伞状,蓝色的刺绣发出幽幽地光芒,腰间一掌宽的蓝色丝绸腰带绕过在莱蒂斯的腰后自己系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还飘下两缕丝带。      “同样是大裙摆,同样是有蝴蝶结,可是怎么可以这么漂亮!”莱蒂斯都不敢坐,也不敢高兴地往别人身上扑,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大笑,生怕弄皱了好不容易穿起来的礼服,“伯尼还让我也拍照片给他,我决定不拍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一直到第二天,莱蒂斯都没有从兴奋中缓过来。于是从下午三点钟开始,维吉妮亚就被她拉回寝室里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      维吉妮亚坐在床上,看着她滔滔不绝地一边念叨,一边在宿舍里团团转。她将一大堆圣诞礼物都拆开,分门别类地码到各个地方。阿隆娜的礼物是一顶黑红格的针织帽,还有一大盒维吉妮亚想了很久的豌豆派——她在信上说,维吉妮亚不必老要去伦敦尝了,因为她花了一大笔钱买回了那个老太太的秘方。扎比尼夫人送了维吉妮亚人生中第一双高跟鞋,和她的礼服是一套的。德拉科送了一只柔软漂亮的枕头,还散发着薰衣草香,另外还附有马尔福夫人送的一瓶香水。布雷斯则令人相当无语地送了一件花衬衫——维吉妮亚发誓永远都不会穿它。      维吉妮亚在一大堆熟悉的人中翻出了一件叫她惊讶的包裹,来自多尔芬的圣诞礼物。一大盒埃及巧克力。她犹豫了一下,打消了写信感谢他或者补送一份圣诞礼物的念头。不过,看到寄信的地址仍然远在埃及,维吉妮亚由衷地希望他能在哪里再待上一段时间。      莱蒂斯已经从浴室洗过澡出来,她见维吉妮亚仍然盘腿坐在床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银灰色的毛衣,顿时立起眉毛,“你不知道女生到底要打扮多长时间吗?”她用力地将维吉妮亚从床上拽下来,把她推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①阿拉那斯加,《天方夜谭》中的人物.他把父亲的遗产买了一篮子玻璃器皿,幻想着靠了这些东西做买卖做得一帆风顺,不觉手舞足蹈起来,把一篮子碗都打破了。形容白日做梦。                        第70章 Chapter 70   快要八点钟的时候,维吉妮亚才从寝室里走出来,她低着头,着意低调,跟在一大堆花枝招展的姑娘身后,可等在地下室出口的少年们仍旧一眼就能捕捉到她。在白粉浅紫一堆鲜妍明媚的裙子当中,维吉妮亚身上墨绿色的礼服隐光流动,停在圆润白皙的肩头上的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德拉科等在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出口的大理石台阶处。他穿着一件黑天鹅绒的高领礼袍,向维吉妮亚伸出手臂,等待她的手搭上他的胳膊。他们如此配合默契早已经不是第一次。      待她走到自己的面前,德拉科给维吉妮亚的鬓边插上一只漂亮的山茶花。她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成髻,颊边有两缕细细的卷发,这只白中带粉的山茶花竟是她头发上唯一的装饰。      “多么动人!”德拉科在她耳边笑道,“只可惜这是扎比尼夫人寄给布雷斯的。”他露出一点惆怅。      维吉妮亚就抿嘴笑。她往常不施脂粉,今天却在唇上涂了娇艳的粉色,一抿唇,这抹娇嫩的颜色就有些让周围人招架不住,“我还以为是妈妈,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她一手挽着德拉科,一手拎着裙摆踩上大理石台阶。跟在他俩后面的斯莱特林男生眼睛里只看见细薄轻软的塔夫绸裙摆慢慢地一阶一阶而上,荡漾开微微的纹路,就像前面传来的一丝半点喁喁细语,让人心痒。      记忆里,维吉妮亚也曾经参加过这次圣诞舞会,邀请她的是一个连名字都已经记不清的布斯巴顿男生,身上穿着的也并不是母亲和扎比尼夫人费心思定做的礼服,而是一条莱蒂斯替她从霍格莫德租来的小礼袍。      他们很不巧地在门厅处遇到了手挽一个布斯巴顿女生的沃林顿,他看着维吉妮亚的神情好像眼睛都要脱了眶。德拉科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沃林顿立即恢复了趾高气扬的表情,很不屑地回看了他一眼,拉着女伴飞快地占据了斯莱特林第一排的位置。      德拉科不紧不慢地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维吉妮亚在等待开门的人群中看到很多熟悉的人,头发整洁多了的哈利,穿得像他祖母的罗恩,还有艳光四照的赫敏。维吉妮亚的视线在她的胸前停顿了几秒钟——她穿着一条蓝色的低胸礼服。      维吉妮亚一向知道自己身形偏瘦,尤其是近一年来飞快地拔高个子,胸前就没有赫敏看上去……形状好看。因此她的礼服就和莱蒂斯还有赫敏的不同。领口偏高,两条薄软的塔夫绸在左肩膀上扎成一只飘飘欲飞的蝴蝶,剩下的长度则结成了从左胸前到到右腰处的山茶花串。她的脖子纤长,肌肤胜雪,这点身材上的瑕疵完全被衣服的特色给掩盖了,再加上她年龄不大,衣服除了颜色,也偏向活泼,旁人未必注意得到,只有她自己有点怅惘。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睫微微眨动,这样的神情有点惑人。      偏偏德拉科知道她心里所想,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你不是喝过增龄剂吗?药剂是不会对你撒谎的。”      “可是事实上出现了一点偏差。”维吉妮亚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能猜透心里所想已经没有那么惊讶了。记忆里她好像就没有过像喝过增龄剂的二十岁那样的好身材。      德拉科捏了捏她的手指,笑而不语,却不肯再接这个话题。      没多会儿,礼堂的大门打开了。穿着一件红格子呢礼炮的麦格教授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要求除了勇士们极其舞伴外的其他人先进去。      大厅里被装饰得焕然一新,成千上百根漂浮在礼堂上空的蜡烛将室内照耀得如同白日。因此,维吉妮亚很清晰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坐在教工桌子旁边,正朝她露出一个亲切又带着小得意的笑容,但转瞬她看到维吉妮亚手臂里挽着的人,就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哦,天哪,”维吉妮亚梦游似地轻轻撞了撞德拉科的肩膀,“这才是妈妈说的惊喜……我是说,她拜访斯内普先生就是为了参加这个圣诞舞会吗?”      “如果你能看一看斯内普教授的脸,想必就知道她大概没有用什么客气的手段。”德拉科决定今天千万不能让阿隆娜毁了自己和维吉妮亚相处,他拉着维吉妮亚的手坐到了礼堂的最边上。         看到两人的行为,斯内普教授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在上帝的份上,”阿隆娜责备地开口,“你能明确地告诉我你这声哼代表什么意思吗?”      “相信我,夫人,你不会乐意明白的。”斯内普教授慢吞吞地开口,他虽然这样说,但是本意却不是如此,因为他不等阿隆娜开口,就假作仁慈地开口替她解惑,“夫人,你言之凿凿地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还如此确定吗?”      “你的逻辑存在重大问题,斯内普教授,”阿隆娜的目光落在维吉妮亚所在的角落,她虽然在和德拉科说笑,但腰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并没有任何狎腻之态,这让阿隆娜心里满意,她的语气更淡了,却依旧悦耳,“你知道,我关注地是事情背后的恶意。我无意将事情闹大,但如果你需要事情的细节,我也敢肯定维吉妮亚绝对不会做出诸如报道上的失礼举动。”      斯内普默不作声表情平板地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好吧,让我瞧瞧吧,到底是哪个好姑娘。”勇士们也已经进场,阿隆娜的视线范围并没有离开维吉妮亚身边太远。      “我会处理的这些事情的,这是我学院的事情!”她的固执实在惹怒了斯内普,他有些不耐烦地放下杯子,低声道,“你要见见你的女儿,我已经邀请你参加了舞会,这些应该能抵消了那些药材钱吧!”      “你怎么这么说!”阿隆娜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她勾了勾嘴角,“怎么会够呢?”她的目光定在一个点上,突然轻蔑地笑了笑,“斯内普教授,不是我要对你的管理方式质疑,但事实上,在某个方面你差得我太多了。”她回过头朝他又笑了笑,刚刚露出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我是说,女孩方面。”      斯内普的权威又一次被她推翻了,他有些生气,“你在进入大厅之前,曾保证不指手画脚——这是圣诞舞会!”      “当然。”阿隆娜朝他微微举杯。同维吉妮亚的青涩相比,她无疑更加美丽夺目,尽管她的五官同扎比尼夫人很相似,但没有会把她和扎比尼夫人搞混,她身上有股勃勃的英气。      斯内普教授移开目光,讥讽道,“那就在保证你的承诺下——尽管它比雾气都薄弱——尽情发挥你的才能吧。这个大厅里所有人都有可能会是你的目标。”      两个人不再说话。      同座的弗利维教授没有舞伴,忍不住出言同美丽动人的阿隆娜交谈,当发现她是克拉肯索普小姐的母亲时,立刻,同样形单影只的斯普劳特教授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一张桌子上只余下斯内普教授黑着一张脸。      “凯瑞迪怎么还没有来?”斯普劳特教授突然说。      弗利维教授立刻殷勤地给阿隆娜解释,“凯瑞迪布巴吉是麻瓜研究课的老师,她也应该坐我们这一桌。”      “前几天她和说有人邀请她参加圣诞舞会,因此还去霍格莫德的风雅居买了一条裙子,”斯普劳特教授脸上显出浓浓的好奇,“我问了她很久,都没有问出她的舞伴是谁,我可好奇得很呢!”      斯内普教授的眉毛都要皱成一团黑疙瘩。他觉得他坐在这儿听这群人讲人家的隐私和无聊的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他放空了脑袋,开始回忆今天早上新想出来的魔药配方。      “啊,她来了!就是那条裙子,是我替她选的!”斯普劳特教授惊喜地叫道,“天哪,她挽着的是谁?”      阿隆娜出于好奇也跟着朝大厅的门口看去。      凯瑞迪布巴吉教授看上去有些年纪,其实才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件浅褐色的绸缎裙子,头发梳得有些紧,看上去像是吉布斯夫人常常爱梳的发型,不过她的脸上闪现着红晕,让她年轻了不少岁。      同她本人相比,她的男伴简直是一位魅力惊人的男士。      “小天狼星布莱克!”弗利维教授叫道。      “你好呀,弗利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好久不见!”布莱克热情地朝弗利维打招呼,还托起斯普劳特教授的手臂亲吻了一下。      阿隆娜只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异常耳熟,直到身边的斯内普发出一声饱含恶心的哼声,她才猛然记起这个人是谁。      小威尼斯厨房的桌子上,一份被斯内普扔掉的报纸内页,一张衣衫褴褛的通缉犯照片。      而站在眼前的这位布莱克,宽宽的眉毛,礼貌的仪态,胡须修剪得既整洁又有魅力,他居高临下地站着,俨然一副贵族模样,他黑色的眼睛突然对上了维吉妮亚,才露出一丝笑意,突然间,他的神色变了,厌恶又扭曲,刚刚的仪态全失,“鼻涕虫,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第71章 Chapter 71      小天狼星的话一脱口,他自己就想明白了,眼前这位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当然会坐在属于教职工的坐席上。他立刻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在靠近斯普劳特教授的座位上坐下。一旁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犹豫了一会儿,忐忑不安地坐在他和斯内普教授之间空出来的地方。      斯内普表情阴郁,他眯了眯眼睛,却没有说话。      这一桌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直到一堆穿得破破烂烂的女孩儿涌上邓布利多变出来的舞台——跳舞的时间到了。      弗利维教授找不到身材相称的舞伴,斯普劳特教授对这些时髦玩意儿毫无兴趣。因此音乐响起来松动了气氛,他俩就聊起天来,欢快地评价起舞池中年轻的巫师们。      “……瞧哈利多快活,他有点害羞呢!”斯普劳特一向很慈爱,“他的年纪毕竟还小,比不上塞德里克沉稳,他怀里的姑娘可真不错……”      “那是拉文克劳的秋张。”弗利维教授立刻接道,“她成绩不错,性格也好。哎,戴维斯又踩错了一个节拍,人家小姑娘恐怕已经不耐烦了。”      斯普劳特教授就说,“在场的哪个女孩儿都比不上咱们学院的维吉妮亚,”她十分和蔼地冲阿隆娜笑了笑,“又漂亮又乖巧,我就喜欢这样不张扬的好姑娘。布斯巴顿来的多少姑娘一个也比不上她,”      斯普劳特教授的夸奖显然让阿隆娜极为高兴。她扬着脖子在舞池中找到和德拉科跳舞的维吉妮亚,很明显维吉妮亚的注意力也时不时地放在她身上,两个人毫不意外地对上了眼神。她跳得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还朝她吐了吐舌头。德拉科也看过来,冲她点了点头。      阿隆娜又看了一会儿,悄悄地从后面退了出去。她似乎给自己甩上了好几打的忽略咒,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维吉妮亚一个晚上都没有再仔细地看见过她,她总是出现在一个地方后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斯内普见阿隆娜一言不发地就消失在人群中,皱了皱眉,也准备离席回到办公室继续研究他未完成的实验,却发现卡卡洛夫站在不远处朝他不停地使眼色。      布巴吉教授因为布莱克的写信邀请兴奋了很久,甚至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置办了身上这条礼裙,因此第一首曲子刚结束,她收回对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们的满怀艳羡小心翼翼地问身边一动不动的人,“西里斯?你要跳舞吗?”      “我腿有点疼,前天有点扭伤。”小天狼星敷衍地找了一个借口,他发现讨人厌的斯内普和他漂亮的舞伴都已经不在桌子上,低声咒骂了一句,却眼尖地瞅见哈利已经穿过人群往舞池边上走去,他立即站起身,“失陪一下。”      布巴吉教授张了张嘴,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已经灵活地钻入舞池中消失不见了。只好落寞地枯坐在凳子上。      “可怜的凯瑞迪。”斯普劳特教授伤感地说,“我一向觉得布莱克有些靠不住,她年纪不小了,不应该再对他抱有幻想。”      弗利维想起布莱克念书的时候,有多少拉文克劳的女生为他哭泣和丧失了对寻求知识的动力,也忍不住跟着摇摇头叹声气。      第二首曲子结束,德拉科和克鲁姆去礼堂的一角拿饮料。      “干得漂亮,赫敏!”维吉妮亚笑眯眯地凑到赫敏身边,“你把秘密隐瞒得可真紧,嗨,我看到大家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赫敏十分快活地笑了笑,“我可不想冒险!你看到了吗?刚刚跳舞的时候,有多少女生的眼睛都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刀子!”      “啊……可这是值得的!”维吉妮亚说,“那可是克鲁姆!赫敏,你第一次舞会可算是无憾啦!所以让别人嫉妒嫉妒也是应该的。”      “我们去那里,哈利和罗恩都在那儿。”赫敏指指舞池对面,她摇摇地对向这里看过来的克鲁姆打了一个招呼,就拉着维吉妮亚边躲避跳舞的人,边穿过舞池。      “他真像只听话的大老虎!”      赫敏露出得意的笑容,“威克多尔在外人面前有点羞涩。他看上去不像他表面那样凶。”她们好不容易躲过大笑着的弗雷德和安吉丽娜,走到哈利和罗恩身边。      “嗨,小天狼星!”赫敏惊喜地看着坐在他们身边的男人,“你怎么也会来!”      罗恩抢答道,“他已经来陪哈利很久了,不像有些人,平时嘴里总说为哈利着想,关键时刻却跳舞跳得不见人影。”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啦?”赫敏问。      罗恩不吭声了。      赫敏气呼呼地扭过头,也不再和他说话。      小天狼星看了一眼维吉妮亚,有些没好气地摸了摸脑门,装作没看见她似的朝赫敏热情地打招呼,“哎呀,格兰杰小姐,我发现今天,花丛里的小仙子都比不上你美丽动人。”      赫敏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她想欢快地朝他笑一笑,结果只是干巴巴地咧了咧嘴。      哈利有些奇怪地盯着她看,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的门牙……”      “哎呀,被你发现啦!”赫敏懊恼地朝他微微一笑,“被我缩小了一点点——我在图书馆里看到一本医疗护理上面有讲过关于牙齿治疗魔咒,其中就有一个缩小牙齿的矫正咒。我以为不会很明显,威克多尔和维尼都没有发现异常。”      “难怪我觉得有点不一样,”维吉妮亚笑道,“可是你今天太漂亮啦!谁也不会把注意力光放在你的牙齿上。”      “威克多尔?”罗恩突然酸溜溜地抛出一句,“怎么,他没有让你叫他‘威基’吗?”      气氛一下子又凝固了。      “咳,”维吉妮亚清了清嗓子,“哈利你渴吗?”      “哦,哦……有点。”哈利不解其意地接口。      “那我和赫敏去拿饮料吧!”维吉妮亚的手圈上了赫敏的胳膊,拉了拉她,但是她纹丝不动。      “威克多尔会拿过来的。”赫敏板着脸说,“用不着我再去一趟。”      罗恩从鼻子里发出大大的嗤声。      赫敏这下子忍不住了,她把胳膊从维吉妮亚的手里抽出来,气呼呼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罗恩跳起来,厉声道,“你应该问问你什么意思!他是德姆斯特朗的人!你和他一起,就是背叛了哈利!你这是亲敌行为!”      哈利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又扯上了自己,“我……”      小天狼星的脑袋都要被眼前这一幕搞大了,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还能在哈利的朋友身上看到以往詹姆斯冲动的影子,他站起身,绕到罗恩身后,强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好了,好了,大家都朝这儿看呢!”      “你胡说!”赫敏的声音微微发颤,“什么亲敌?”      罗恩又要跳起来,被布莱克用力又按了下去,“行了!别吵了!”      “赫——米——恩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坐下来?”克鲁姆穿过人群,走到了赫敏的身后,他一手捏着两瓶黄油啤酒,“我也给你的朋友们带了饮料。”      赫敏没有回答,她站了一会儿,突然跑了出去。      克鲁姆愣了一会儿,将四瓶啤酒一股脑地扔在桌子上,追着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德拉科边递了一杯橙汁边侧头问维吉妮亚。      维吉妮亚摇摇头。      他们和罗恩还有小天狼星没有什么话好讲,就朝哈利点点头走开了。他们无意再跳舞,也不愿意和别人交换舞伴,就往花园里走去。      “我记得,那本哈利的回忆录,赫敏最后署名是赫敏韦斯莱对吗?”维吉妮亚轻声问德拉科。      “嗯。”      “那大概是吃醋了。”维吉妮亚说,“语气酸酸的,但是很伤人。”      德拉科就嘲笑罗恩,“他也只剩下这点本事了,一点也不男人,克鲁姆都知道出去追人。真不知道赫敏怎么会看上他的。”      “你说出这样的话真叫我觉得奇怪。”维吉妮亚缓缓说,“我记得也有人曾经嘲笑我智商底下,除了一张脸浑身上下一无是处,所以只招傻子的喜欢。”      “有……有吗?”德拉科的声音有些虚弱。      “连承认自己做过事情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是姑娘们想要的男人。”维吉妮亚毫不客气地道。      “那是我气昏了头,”德拉科立即解释,“你总是丢下我去看那个六楼的罗尔,午饭总是不陪着我吃,我也是……吃醋了。”      维吉妮亚朝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的表情,我说你的时候,无动于衷,可一说到多尔芬罗尔,你立刻连珠炮似的回击我,说我幼稚,坏透了,是一个颓废无用、傲慢无礼的家伙,早该埋在马尔福的墓地里……我当时伤心得不得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德拉科的胳膊慢慢地环上维吉妮亚的肩膀,语气里透着委屈,“你见到我就觉得心烦,可是我见不到你才心烦。维尔,我当时不知道自己错误,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念头,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你不要嫌弃我,我现在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维吉妮亚低头牵住他的手,却不说话。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从马尔福庄园颓败的打击里走出来,心里总是充满了怨恨,可是是你让我又知道了爱。真的,我看到你用针戳自己手指头,就为了用自己的血救我,却什么都不说。我那个时候既恨父亲的独断独行,又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其实觉得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你那么凶,一次又一次逼我吃药,其实我知道你就是看穿了我,我还怕你可怜我,所以才会老用恶毒的语言骂你……”德拉科的胳膊紧了紧,“但幸好……”      “幸好什么?”维吉妮亚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继续说下去。      “跟我来。”德拉科示意她悄声,松开环着她的胳膊,拉着她走到一个雕像后。      不远处,正站着三个人。斯内普,卡卡洛夫,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金发男人。      “我知道他是谁。”维吉妮亚突然说。                  第72章 Chapter 72   德拉科自己心里首先有了答案,但听维吉妮亚这么说,顿时嘴巴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酸味,“你倒是观察细致。”      先前还是一番情真意切的自我表白,现在又犯了老毛病,自己打自己的脸,维吉妮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罗尔先生的履历并不神秘,火焰杯的赞助商名单中就有他的名字。罗尔家在霍格莫德的香料店早就在宣传此事了。”      德拉科搭在她腰际的胳膊轻轻捏了捏,      那不远处的三个人交谈并不隐秘,巨大的石头雕像恰巧遮住了他二人的身形和影子,清风送过来的只言片语,足够让他们了解谈话内容。      罗尔先生相当客气地和斯内普寒暄,话里话外却拿丽塔斯基特先前的一篇有关邓布利多的文章试探斯内普教授,“……我和伊戈尔是经年的老朋友,因此也听到过他十分敬慕你某方面的才华。斯内普先生,前阵子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的一篇文章让像我这样的商人都为你感到十分遗憾。说实话,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并不只是霍格沃茨有,既然邓布利多拒绝你,也会有人乐意给你,以咱们的立场,实在没有必要做谁的听差和走狗,你说呢,伊戈尔?”      德姆斯特朗的现任校长卡卡洛夫立刻打蛇随棍上,呵呵笑道,“那是,德姆斯特朗的教师职位任由西弗勒斯你挑。”      斯内普教授的语调依旧平稳缓慢,叫人听不住情绪,“我倒没有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也不晓得斯莱特林院长的位置竟然在罗尔先生的心目中已经低到这种位置了,如果我没记错,令公子也是从本院毕业的吧?”      罗尔先生哑口无言,站了一会儿,便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走了。      留下来的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德拉科揽着维吉妮亚悄悄地变换了一下位置。      “你还不明白吗,西弗勒斯?”卡卡洛夫的语气有些焦躁,他的句子说得很僵硬,简直就像他的长相,将句子段得粗鲁又急迫,“鲁思也发现不对了,英国这里真的不太平了,我的船一进入利物浦,它就明显地灼烫了一下,结果到了霍格沃茨,这种现象更明显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大约是你想多了吧。”斯内普漫不经心地道。      “那我问你,马尔福在哪里?那个最会经营的刁钻家伙竟然会亏了三处生意,现在竟然无影无踪,还弄出生了重病的传言,难道他不是嗅到什么风声逃了吗?”      德拉科和维吉妮亚对视了一眼,愈发地贴近了石壁。      “人都会生病,马尔福也不是什么钢铁之躯,他的儿子在这里,他能逃到哪里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大惊小怪,伊戈尔。”斯内普教授显然不耐烦了,他脚步一偏,踏上了灌木丛中的一道小径。      卡卡洛夫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德拉科和维吉妮亚连忙掏出魔杖给自己施上“轻手轻脚”,一路弯腰走在玫瑰丛的阴影里。他们不敢跟得太快,可斯内普仿佛生气了似的,脚步迈得很大。      等到两个人磨磨蹭蹭地终于跟到他们身后时,只听到斯内普说了一句,“……我想留在霍格沃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叫他们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斯内普发了什么神经,竟然用魔杖将两边的玫瑰丛轰开,好几声短促的尖叫顿时在黑暗中想起。眼见,斯内普转过身来,用魔杖对着这边,德拉科飞快地一手揽着维吉妮亚的腰,一手垫着她的后脑勺就往玫瑰丛中间的草地上扑倒。      维吉妮亚措手不及,被压倒在草地上,撞得闷哼了一声。      德拉科想也不想,直接低下头堵住了声音的来源。彼此唇上传来的异样触觉叫两人的身子都僵了僵。德拉科睁着眼睛,和维吉妮亚在黑暗中两两相望,连斯内普就在耳边的脚步声和头顶上愤怒地扣分声音仿佛都远去了。      维吉妮亚的唇柔软冰凉,唇脂的淡淡甜味已经不自觉地泄露到德拉科的唇齿之间。他的嘴巴就不由自主地啜了啜。      维吉妮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在黑暗中简直闪闪发光。      德拉科自以为会意了她的目光,又见他们暂时处于隐蔽的天然屏障之中,周围潜在的幽会之地分享者已经叫不解风情的斯内普教授轰走了,胆子立即大了起来。他原本停在维吉妮亚腰际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起先还是几个手指慢悠悠地在原地动了动,到后来,已经沿着弧度慢慢下滑,另外一只手也毫不客气地抚摸上了他今晚觊觎已久维吉妮亚的雪白脖颈——要说扎比尼夫人的眼光实在出挑,年轻姑娘的肌肤叫老气暗沉的墨绿色也衬出了妩媚的意味。      还没等他进一步的动作,心醉神迷之间,他的腰间一痛,已经被维吉妮亚的突然发作掀翻在地。      “你……也太过分了!”维吉妮亚从玫瑰丛中站起身,这下远处隐隐绰绰的灯光能照见她的脸,但却看不见她的脸色已经红透了。      德拉科坐在原地反应了好一阵子,才由于某些原因姿势奇怪地站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双唇,颇有些回味无穷地道,“我以为你同意了的。”      “咳。”有人发出咳嗽声。      维吉妮亚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对面的小径上站着已经惊呆了的哈利和罗恩。      “今天给我们的惊喜可真够多的,”罗恩发牢骚道,“你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哈利又咳嗽了几声。      维吉妮亚张了张嘴,“我们刚刚是跟着……”      德拉科仿佛被罗恩戳中了什么敏感点似的,几乎是小喊着打断她的话,“噢——我还没有机会!”      黑暗中维吉妮亚狠狠地掐了一把德拉科。      幸好,哈利和罗恩是两位纯洁的好孩子,和德拉科的厚脸皮一对上,反而先不好意思起来。      “斯内普教授已经走了。”哈利说。      “对,我们刚刚就是跟着他来的。”维吉妮亚飞快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哈利明显一愣,他走上前,低声问道,“那你们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我觉得他俩好像有点奇怪,卡卡洛夫和斯内普之间竟然相互熟稔地称呼教名。”      维吉妮亚拍开德拉科又要揽上来的手臂,走到哈利身边,低声道,“两个人好像是旧识。”再多的,她也不肯讲了。哈利和斯内普之间简直有仇,她根本不可能将斯内普的秘密说给他听。      这时候四个人已经走到了一头驯鹿雕像边上,喷泉的水流声掩盖住了周围的窃窃私语。维吉妮亚小声问起哈利赫敏的事情。      罗恩不知道他们在嘀嘀咕咕什么,他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德拉科,突然忍不住找茬道,“你没有看报纸吗?”他用眼神示意前面的哈利和维吉妮亚。      “哈,笑话,那种东西,最爱一派胡言。”德拉科道,“相信的人都是傻子。”他仿佛能体会到罗恩提醒中的‘善意’成分,语气相当感激地道,“事实上,维尔和我已经订婚了。”      他才不管这个消息轰炸得罗恩目瞪口呆,就走上前去,拉住维吉妮亚,“嗨,亲爱的,今晚我们得单独在一起。”      “真叫人吃惊,”罗恩见他们走远了,就连忙对哈利说,“他俩竟然订婚了!我还以为马尔福最终还是会找一个斯莱特林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迟早的事情,”哈利有些无精打采地赶了赶在鼻尖飞舞的一只甲虫,见它停留在驯鹿的背上,才放下手,“从维吉妮亚一进学校开始,所有人都知道马尔福看上她了。”      罗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也跟着没有了精神。      他们一安静,顿时一个低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们探头一看,就看到两个模糊的巨大身影。      “哦,不——”哈利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我讨厌听别人隐秘的谈话”         ***      德拉科拉着维吉妮亚礼服右侧的山茶花花瓣不肯松手,“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们肯定已经订婚了呀,我只是有点等不及——好吧,”德拉科对上维吉妮亚的怒目而视,只好诚恳地检讨自己,只是手仍然不放松,“是我会错了你的意思……我以为你也乐意的。”      维吉妮亚气得踢了他一脚。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学校的玫瑰花丛里,那么多人都可能会看见——她想到路上撞见布斯巴顿的芙蓉和拉文克劳的戴维斯的“忙碌”情景,就是一阵羞臊。      德拉科能屈能伸,讨好地看着她,捏着她裙腰上花瓣的手还小幅度地拽了拽,摇了摇,见她没有动作了,就牵住了她的手,放在手里一根一根地展开,插、进自己的手指。      “你和教授的魔药研究得怎么样了?”      话题陡然转向正经,让维吉妮亚愣了愣,她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进展是有,但是很慢,教授不愿意总是靠我的血液来帮忙。”      “这是自然的,我也不乐意。”德拉科说,“卡卡洛夫说它有灼热感,教授的呢?”      维吉妮亚摇摇头,“他不太乐意让我仔细看它,教授对它的忌讳很深,如果我能知道这种契约的魔咒就好了——你知道按照道理来讲,除了死咒,任何魔咒都应该会有它的反咒。我肯定研究不来反咒是什么,但如果我知道原理,说不定魔药的配方就能稍微清晰一点。”      “你从前替我替罗尔都消除过它——”      “那是因为施咒的人已经死了。”维吉妮亚说,“你父亲喝得正是其中作为辅助的魔药,除了让他没有感觉之外,那标记却去除不掉,如果我动手除它,会引起惊动和反噬。”      德拉科对这个结论毫不失望,他早就料到了。                        第73章 Chapter 73   舞会还没有结束,斯内普已经回到了地下室,原本就称不上愉快的心情在看到他一开始就溜得无影无踪的舞伴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变得更加糟糕了。他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怎么,康威夫人,您又有什么新的指令了吗?”      “指令不敢说,是互相帮助啦,斯内普先生。”阿隆娜的右肩倚在墙壁上,正用一只手拔了拔另一只手上的长臂手套,黑色的露肩礼服只齐到膝盖上方三英寸,雪白的双腿漫不经心地微微交叉站着,笔直又漂亮。      斯内普的目光立即跳跃过去,回到了门锁上,他的面孔僵硬,干巴巴地念了开门咒语。阿隆娜相当自觉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女孩儿们很可怕,”她说,“当我和那个小姑娘说,我是维吉妮亚的母亲,想问问她关于那份报道的事情,她的惊慌失措竟然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就恢复了那副装模作样,冷静矜骄的样子!如果用吐真剂问出她就是说那句话的人我毫不奇怪,她竟然自以为是地关心起维吉妮亚,并认为马尔福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她想让我造成什么误会?你应该有吐真剂吧?”      “吐真剂不能用在学生身上。”斯内普冷冷地说。      “那可真遗憾。”阿隆娜盯着他,“你在出汗,为什么?”她的目光移到他正轻微颤抖的左手上。      斯内普猛地将手收回来,放到桌子下,“你该走了,康威夫人,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你的目标,就可以离开了,我想我作为草药的回报可以到此为止了,我会尽快将剩下的钱还给你。我也会制止这种中伤别人的行为。”      阿隆娜不会没有眼色,她立即告辞了。      在大理石阶梯处,她遇到了归来的德拉科和维吉妮亚。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只正方形的东西递给德拉科,后者拿在手里拨弄了两下,认出了这是麻瓜的录音机。      “听一听没有坏处。我希望你们多认识认识人。”阿隆娜轻声说,“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一个样,背地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维吉妮亚立刻知道了母亲的意思,她笑了笑,“我都写信告诉你没什么啦,大家只要脑子不发疯,都不会相信丽塔斯基特。”      “我看未必。”阿隆娜说,“这只是你的想法。”她看了一眼维吉妮亚,若有所思,“你现在还跟着斯内普教授学魔药课程吗?”      维吉妮亚点点头。      阿隆娜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她摸了摸维吉妮亚的头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的马车已经等在霍格沃茨的校门外。      “一切小心。”她说。      阿隆娜最终没有让维吉妮亚送她到校门口,她穿上大衣,一个人走在通往校门口马车停放处的小径上,这个学校举办的圣诞之夜并没有让她体会到任何乐趣,她年轻做间谍时引以为豪的预感让她的心头蒙上一团阴影。阿隆娜回过身眺望不远处在墨黑的夜色下显得黑魆魆的城堡影子,皱起了眉头。         ***      维吉妮亚没料到她还会有后续麻烦,丽塔斯基特堪称无孔不入。她似乎总乐意标新立异,同邓布利多还有大家过意不去,在新的文章里,她揭露了邓布利多用人古怪,从穆迪到有巨人血统的海格。      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早上,维吉妮亚盘腿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盯着报纸,“……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据说海格与一个男孩建立起亲密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他们建立起令人费解的友谊?或许是将他的一身腱子肉看做了父亲强壮的象征?毕竟这个瘦弱可怜的男孩看上去急需要保护——他的四个女追求者,在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内,纷纷转投入他人的怀抱,最令人看好的赫敏格兰杰被强壮的魁地奇明星克鲁姆所捕获,秋张和英俊的卷发小生迪戈里情投意合,而最漂亮的维吉妮亚克拉肯索普终于屈服于权利和金钱,她同斯莱特林的贵公子德拉科马尔福已经订下婚盟,名不经传的安妮莫德也新有了一个和她般配的男朋友。”      “这就是订婚戒指吗?”莱蒂斯咬着吐司,目光从报纸上挪开,盯着维吉妮亚手上的戒指看。      维吉妮亚却哑口无言。      幸好,比起她喜欢上哈利波特,她和马尔福已经订婚这种事仿佛更能令人接受。赫奇帕奇的人并不怀疑事情的真相,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见到维吉妮亚时恭喜一下她——包括院长斯普劳特教授在内,顺便再赞叹一下她手上的戒指——明明已经戴在手上好几个星期了。      而赫敏就更不可能问了,她和罗恩还没有和好,和克鲁姆谈起恋爱来,也是心不在焉。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阿隆娜和扎比尼夫人又失去了音讯,布雷斯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      圣诞节慢慢地过去了,新的学期也开始了。让维吉妮亚倍感吃力地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穆迪似乎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冷不丁地让她站起来回答还没有教过的内容,让她用手指碰那些蠕动地恶心地虫子,总是第一个叫她试验那些才学的咒语,甚至她的课后作业要比别人多上两英寸。      维吉妮亚黑着眼圈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写黑魔法防御课的论文,德拉科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她,猜测穆迪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订婚的原因?以前他还曾经将我变成一只白鼬,你知道他是一个有些变态和疯狂的奥罗——老实说,我现在还有点怕他。”      “是吗?那真是多谢你了。你的害怕真的给我提供了强大的勇气。”维吉妮亚脾气暴躁地说,她的头发快要赶上赫敏的蓬乱程度了,被她随便的扎一团顶在头顶上,她手中的羽毛笔刷刷刷地写着一段论证,身前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已经堆得比她头顶还高,她头也不抬地道,“你能顺便帮我和斯内普教授说一下吗?我可能会晚去一小会而,因为今天晚上我得先去穆迪教授的办公室。真是受够了,地中海的植物和黑魔法有什么关系?——图书馆的资料简直少得可怜!”      德拉科默默地将保温着的红茶推到她手边。      晚上七点,维吉妮亚抱着好不容易赶好的论文胆战心惊地敲响了穆迪教授的门。      “啊,你来了。”      维吉妮亚忍住自己拔腿要跑的冲动,不去看他那只镶嵌在脸上的那只恐怖地滴溜溜直转的假眼,她举着自己的论文,“教授,论文我已经写好了。”      “进来再说。”穆迪一歪一扭地让开路,语气出乎意料地和蔼,“坐,喝茶吗?”      “不……”      穆迪已经倒了一杯滚烫的水放在维吉妮亚面前。      维吉妮亚盯着那只形状诡异的杯子,半晌才用手指虚虚地碰了碰。      “听斯普劳特教授说,你是赫奇帕奇最有天赋的学生,甚至连斯内普教授都极为看重你。”      维吉妮亚困惑不解,含混不定地说,“只有一门草药课还差强人意,斯普劳特教授一向和善……我在斯内普教授那里纯粹是补课。”      穆迪教授开始翻看她的论文,“思路很清晰,观点也很新颖——比隆巴顿好多了。哦,你认识他吗?”      “纳威隆巴顿?我听赫敏提过他。”维吉妮亚小心翼翼地说。      “既然你认识,那就太好了,”穆迪裂开嘴笑起来——维吉妮亚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诡异了,在阴暗的魔药办公室里,显得阴森可怕,“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唉,我曾经和他的父母共事过——都是很好的人,他很喜欢草药,我说,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你能指导指导他怎么写论文吗——他的论文结构实在太糟糕了!说实话,尽管我很想帮助他,但是你知道,作为一个奥罗这么多年,我恐怕已经忘记该怎样正确地抓笔长篇大论啦!所以我问了问斯普劳特教授,她向我推荐了你。”他递过来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文章最后的署名确实是‘纳威隆巴顿’,“当然啦,尽管他的论文写得不好,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纳威可怜的身世是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维吉妮亚欣然答应。      穆迪教授说他会通知纳威的,就放她走了。      维吉妮亚一头雾水地走向地下室,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天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的苦难全是为了了全穆迪教授对纳威隆巴顿的善心!      维吉妮亚匆匆赶往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德拉科一脸严肃地给她开了门。      “那个老猎狗找你有什么事?”斯内普教授正站在坩埚前,掐着一只怀表,他从观察魔药状态变化的间隙中抬头问了维吉妮亚一句,“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维吉妮亚迅速地带上德拉科递过来的龙皮手套,走到斯内普的旁边,开始熟练地处理起一堆材料,“斯普劳特教授向他推荐我给格兰芬多的隆巴顿看一篇关于草药的论文——地中海的植物,其实我刚刚扫了一眼,觉得我了解的知识还没有隆巴顿多,图书馆的资料实在太少了。”      “隆巴顿?”斯内普的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真是太有趣了,克拉肯索普小姐,恭喜你给你自己的生活添加了一点难度。至于地中海的植物,”他扬了扬下巴,“我的药柜里就有几株——我还没有研究过如何入药,你可以试试看。”                  第74章 Chapter 74   有了斯内普教授的好心,维吉妮亚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药橱扫荡了一番。除了一大团腮囊草之外,只剩下两只干巴巴的刺海蓟。因为量很少,因此,她做起研究时很小心翼翼,并将东西锁在了魔药办公室内斯内普给她腾出的药柜里。      星期三的时候,纳威果然抱着一本厚厚的大书,等在维吉妮亚魔法史的教室外面。他两眼离得有点近,门牙很大,个头又高,看到维吉妮亚就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有些傻傻的样子。      “维……吉妮亚,穆迪教授说我的论文……”      “噢,吃晚饭去图书馆吧,”维吉妮亚被莱蒂斯挎着肩膀,“我也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你懂得很多。”      纳威胖胖的脸蛋立刻变成了深红色,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完全是因为穆迪教授给我的书。”他将手中的书递到她面前——《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你也可以看看,很有意思。”      维吉妮亚迟疑了一下,接过这本书,“谢谢,晚餐后见。”      如果说纳威对这个漂亮动人的赫奇帕奇姑娘没有一点想法的话,那绝无可能。可当他内心哼着一首他奶奶最爱的赛蒂娜沃贝克的“你偷走了我的坩埚,却没得到我的心”走进图书馆时,他心里那点小绮思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对着德拉科马尔福戏谑的目光,纳威顿时觉得头上西柚味的速顺滑发剂抹得太多了,头皮有些发痒。      “隆巴顿,你来啦!”维吉妮亚招呼他坐下,并设下防窃听咒——她不想引来平斯夫人的怒视。      等纳威束手束脚颇有些拘谨地在她和德拉科的对面坐下,维吉妮亚就掏出了他的论文——上面没有什么改动的地方。      “我看了一下你的论文,”维吉妮亚思索地说,“我也简单地翻看了一下你下课的时候给我的书。嗯……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纳威的脸又红了,双肩佝偻着,支支吾吾的。      “你的论文是详细版的目录索引吗?”德拉科不客气地点了出来,他用手指颇为嫌弃地挑了挑桌上的论文,瞥了一眼正好翻开的目录页,一眼就察觉到了其中端倪。      纳威脸上的深红色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桌子下维吉妮亚的脚狠狠地踩了一下德拉科,警告他不要将气氛搞坏。      维吉妮亚只好邀请纳威可以和他们一道做实验,以便充实论文内容,“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正好有两种地中海植物。”      听到斯内普教授的名字,纳威的头都快摇断了,他勇敢地拒绝了维吉妮亚的建议,“我……我会重新写论文的。”他卷起桌上的羊皮纸,就匆匆地跑出了图书馆。      “我觉得穆迪教授找到我真是个错误,”维吉妮亚颇有些苦恼,“我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他为什么不能找赫敏呢?难道一个熟悉的人对于容易害羞的隆巴顿的来说不会更加好一些吗?”      “疯子总学不会正常人思考。”德拉科懒骨头似的趴在桌上,他盯着维吉妮亚翻看纳威落在桌上的书,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他立刻直起身,抢过维吉妮亚手上的书,手指飞快地在目录上一行一行地点过去,直到一个相当符合他猜想的名字跳入眼帘。      “看这个。”德拉科推给她看,“有没有回忆起来什么?”      “腮囊草?”维吉妮亚瞥了一眼,“就是那团很恶心的东西,像老鼠尾巴似的,上回你不是还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见过吗?”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德拉科颇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我知道了!维吉妮亚!”可随机他又迷惑不解起来。      “你还记得哈利波特是如何过得第二关?”      维吉妮亚摇头,她只记得最后戏剧性的反转,哈利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在水底呆了一个小时的,她丝毫不知道。      “我看见他的手脚都长了蹼,”德拉科显得很激动,“没错,教授的办公室在那期间还遭贼了——是纳威,纳威偷走了腮囊草。穆迪教授……”他喃喃地道,“他是叛徒。”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德拉科,他或许只是出于好心。”      “那就看紧草药!”德拉科坚定地说,“腮囊草现在在你的手上,我要看看如果你没有将腮囊草递到哈利手上,他还会想出什么办法让哈利波特拿到奖杯!”      虽然知道藏起腮囊草对哈利的比赛有很大的影响,可和塞德里克的一条命比起来,维吉妮亚同意了德拉科的做法。她将腮囊草装进一只施了魔法的水晶瓶子里,在一个去霍格莫德的星期天,和德拉科一起用门钥匙去了一趟伦敦,以福里亚特的名义将它存进了麻瓜银行的保险柜里。      纳威的论文一次也没有过关,在穆迪教授问起时,维吉妮亚就一副相当苦恼的样子,仿佛专心致志地为纳威论文结构苦恼。      “我向他推荐了不少书,”维吉妮亚说,“《如何让你的论文得到‘O’》,《锻炼你的思维》还有《一目了然写作法》,但是教授,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些书,我发现他总是抱着那本《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老实说,要写好论文,仅仅光是那一本书是不够的,还需要大量的实践和实验,我向他推荐了一本较为常见的草药书,因为上面的草药我们可以在温室里见到,也可以在霍格莫德的魔药店里找到——地中海植物在这里实在太少见啦,我们完全不需要以此为例子。”      穆迪教授中途有很多次似乎想跳起来冲她大吼大叫,想用魔杖让她闭嘴,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既然喜欢,就随便他吧!”他粗声粗气地说完,就不太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时间慢慢到了二月,离第二场比赛还有二天。坐立不安的赫敏终于背着哈利偷偷询问维吉妮亚有没有什么魔药可以让哈利能够在水底下待足一个小时而不淹死。      维吉妮亚忍着心虚告诉她自己毫无办法。她看着赫敏无精打采地远去,默默地说了一声抱歉。      她转过身,却发现斯内普教授正若有所思地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你跟我来。”他说。      斯内普教授的步子迈得很大,最后一楼的台阶,他几乎是直接冲下楼的,维吉妮亚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看见他黑色的巫师袍已经在他的身后飞起来。      他一路闯进办公室的里间,将几间药橱大敞,盯了有一刻钟后,他开口了,“交待你所知道的一切,克拉肯索普小姐,我不想漏掉什么细节。柜子里的腮囊草去哪里了?”         “被我和德拉科藏起来了,先生。”维吉妮亚向他解释,“如果德拉科听到的秘密是真的,我们只是想如果哈利得不到奖杯,那就不会被门钥匙带到危险的地方。”      斯内普教授哼了一声,“我说任何细节。”      “——我们怀疑穆迪教授。”说到这里,维吉妮亚停顿了一下,她发现斯内普教授并没有出现很惊讶的表情,就继续道,“事情太过巧合了。如果想让哈利接触到奖杯,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哈利得到冠军。每次都是穆迪教授,第一场比赛,赫敏曾经提到过穆迪教授对哈利格外关心,我不知道飞天扫帚的办法是哈利独自一人想出来的,还是穆迪教授提议的,但是第二场比赛,腮囊草的事情留下太多痕迹了——他似乎很想让我关注到教授你办公室的腮囊草,或者让纳威也接触到,而我确实想拿这种草药做实验——地中海的植物一共只有两种,所以我猜无论是赫敏还是哈利向我和纳威求助,我们第一个反应都是会是腮囊草。就是他对哈利异乎寻常的关心使人感到疑惑——这点使他不像个疯子。但我们没有证据。”      “或许我可以帮帮你们的忙,”斯内普教授冷笑数声,“因为证据就在药橱里。”      维吉妮亚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难道不明显吗?”斯内普教授扬着下巴,“药橱里少掉了什么,你没有察觉吗?”      “非洲树蛇皮——复方汤剂!这太荒谬了!”维吉妮亚一下子想到斯内普教授的意思,“他不是穆迪教授,那他是谁?他的课教得很棒……”      斯内普教授镇静地看着她,“注意好你自己的安全,克拉肯索普小姐。当做一无所知吧。”他摆手示意维吉妮亚出去。      维吉妮亚踏出门的瞬间,听到他哼哼唧唧的声音,“……爱出风头的毛病确实该到此为止了。”      第二场比赛的前一天晚饭时间,维吉妮亚在大厅里见到了神色萎顿的哈利,他没有停在桌边,从长桌上随手抓了几只三明治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维吉妮亚的晚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回到寝室后,放在枕边的双面镜亮了。      “要不要喝黄油啤酒?”德拉科笑着在双面镜的那头问她,“布雷斯还贮藏了两瓶,我们可以到厨房加热。”      维吉妮亚答应了。一两分钟后,她从寝室的门洞里出来。她刚刚走了一段距离,甬道里的灯火突然啪得一声全灭了。      走廊里响起女生的惊呼。      就在这时,一阵刺麻麻的感觉击中了维吉妮亚。她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命令式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跟着我走。”      维吉妮亚努力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她的脚步却有自主意识般地迈开了步伐。                 第75章 Chapter 75      “告诉我你的名字。”黑暗中那个陌生的嘶哑男声说。      “维吉尼亚克拉肯索普。”顺从地没有任何抵抗。      “你经常进出魔药教授斯内普的办公室吗?”      “……是。”      “你知道腮囊草?”      没有回答。      漆黑的教室里,男人不耐烦地敲了一下桌子,举起魔杖对站在对面的女生再一次施了夺魂咒,“告诉我,你知道腮囊草吗?”      “……知道。”      “很好,那你一定能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该死的把它藏到了哪里?”      维吉尼亚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答案就在嘴边,可问题却如此敏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说,不能张嘴。      幸好黑暗中的男人为了不暴露伪装身份,推迟了喝复方汤剂的时间,若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样子,必定要大吃一惊。他脸上的皮肤仿佛皲裂开来的泥塑,裂缝中透露出两只隐含疯狂的眼睛,他的手上正把玩着一只乒乓球大小的假眼,没有了这只假眼,他没有看见维吉尼亚脸上挣扎的表情和逐渐清醒的眼神。      男人没有听到回答,重新举起了魔杖。白光在他的魔杖尖亮起的一瞬间,维吉尼亚努力睁大眼睛,将男人此时的面貌记在了心里。      “不管斯内普将腮囊草藏到了哪里,明天一定要拿到!”      “好。”维吉尼亚温顺地答道。然后,她听从指示从教室里走了出去。男人对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了两句,又补上了两道咒语。         德拉科已经站在了赫奇帕奇的寝室门口,莱蒂斯匆匆从里面走出来,对他摇摇头,“维尼不在宿舍里,安妮说她早就出去了。你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她吗?”      德拉科的脸色变得很凝重,“谢谢你,普罗瑟罗小姐。”      “需要我去告诉斯普劳特教授吗?”莱蒂斯被他的神情搞得有些惴惴不安。      “……不需要,她回来了。”德拉科越过莱蒂斯的肩膀,快步走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维吉尼亚。      莱蒂斯刚刚放下来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因为她发现维吉尼亚显得很不对劲,她整个人无精打采,下唇更是有一圈已经咬出了血的牙印。      德拉科只消一眼就看出了维吉尼亚的问题,他强压着怒气,打横抱起维吉尼亚就往魔药办公室走。大家都被他大胆的举动惊呆了,纷纷给他让道。      莱蒂斯忧心忡忡地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熟识的人都拦住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莱蒂斯摇摇头,“我不知道。”      在拐弯处,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迎面走来,他似乎发现了不同寻常,连忙加快了步伐,拖着那只瘸腿,用拐杖拦住了他们。      “出了什么事?让我看看——”      “不劳您费心了,穆迪教授。”德拉科躲开他的手,“一点小事,斯内普教授也会替我们解决的。”      “斯内普?哼,我倒是忘记了你原来和他是一伙的。”穆迪教授不高兴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对别人负责一点,马尔福。斯内普,哼,斯内普,他自己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维吉尼亚下唇的牙印,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你倒是让我想起一个十分可笑的例子,”斯内普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周围的赫奇帕奇再想看热闹,也被他一贯的风评吓得退回了自己的“獾穴”。斯内普用魔杖拨开穆迪的胳膊,语意不明补充道,“一个活生生的才发生过的例子,早些时候,他比你还不惹人注目。好了——”他看了一眼德拉科怀中的维吉尼亚,“看来要请邓布利多来一趟了,克拉肯索普小姐被人施了夺魂咒。德拉科,把她抱到医疗翼去。”      德拉科抱着维吉尼亚,一言不发地紧紧跟在斯内普的身后。      不到一刻钟,听闻消息的众位教授纷纷聚在了庞弗雷夫人的医疗翼……病房外。      “她的身上被下了不止一次的夺魂咒,对她的脑部有很大的影响,应该需要一个安静的坏境。”庞弗雷夫人显然极为恼火,她没料到在霍格沃茨竟然会有学生受到不可饶恕咒的伤害,“那些不怀好意的外国人——他们可狡猾着呢!”她怒气勃发,对着邓布利多校长也极为不客气,“那些鬼鬼祟祟的法国花花公子,还有那些整天阴沉着脸的德国人,应该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如果再不限定,我肯定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可怜的姑娘,肯定是她的脸蛋惹的祸。”      庞弗雷夫人最近被好几个霍格沃茨的学生搞得火大,圣诞节过后,他们纷纷来医疗翼要求迷情剂——全是因为布斯巴顿那几个漂亮得过分的男生和女生,庞弗雷夫人在狠狠地教训过那几个学生后,不客气地迁怒到了布斯巴顿的学生身上,甚至连带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因为天气和水土原因经常出入医疗翼也被庞弗雷夫人记了一笔。      邓布利多好脾气地任由庞弗雷夫人数落了一顿。他顶了顶月牙状的眼镜,看了看斯内普,“又要麻烦你了,西弗勒斯。”      庞弗雷夫人絮絮叨叨地列出了一大堆维吉尼亚的要用到的魔药。      “医疗翼的这间病房最近就不要再让别人进出了,”邓布利多教授沉吟道,“我担心会有人潜入病房内对克拉肯索普小姐不利——如果她恢复后回忆起施魔咒的人。”      “交给我,邓布利多,这些狡猾的人一个都逃不掉!”穆迪教授狠狠地说。      “那倒不必,”邓布利多教授看了看斯内普教授,“西弗勒斯最近都会待在医疗翼协助庞弗雷夫人的治疗。阿拉斯托,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穆迪教授的假眼转了转,并没有出声反对。      麦格教授忧心忡忡地询问,“需不需要联系克拉肯索普小姐的家长?毕竟她……”      “我已经写好了信。”一直在一边的德拉科出声道。      “那真是太贴心了,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好了,我们都聚在这里就算等上一夜也对克拉肯索普小姐的病情于事无补,明天是三强争霸赛的第二场,各位也回去休息准备吧。”      德拉科执意要留下来,也被庞弗雷夫人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维吉尼亚一直睡了三天才睁开眼睛,第二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德拉科和布雷斯正坐在她床边的座位上。      “庞弗雷夫人说你今天大概就会清醒过来,怎么样,脑袋还疼吗?”布雷斯将她身后的枕头拉了拉,让她好靠在床头。      维吉尼亚此刻还感觉到脑袋有些空,还重,就像一只铅打的空心球。她环顾了一眼四周,询问地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会意,动了动魔杖,“周围没有人。你看清了是谁吗?”      布雷斯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维尼才醒过来……”      “有些事情早点说出来会比较好,我很担心在没说出来之前,因为一道遗忘咒就失去了所有的线索。”维吉尼亚说,她努力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挖出了那天的记忆,“我是在赫奇帕奇的甬道上中招的,当时天忽然一下子就灭了——是一个挺年轻的声音,就像好久没说过话才开口一样,声音很嘶哑,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漆黑的教室,我不大清楚过了多久,然后他开始问我关于腮囊草的事情,而且他似乎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教授手上有腮囊草,并且清楚最近腮囊草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他以为教授将它藏了起来。啊!”维吉尼亚突然直起了身体,“我看到他手上拿着穆迪的假眼,而他本人是一头金发——短的,我看到这些金发夹杂在穆迪的黑发里,在白光下很显眼。”      布雷斯震惊地看了一眼德拉科。      “不管伪装成穆迪教授的人是谁,但穆迪教授是假的这一点确认无疑了。”德拉科说,“我会和斯内普教授说。”      维吉尼亚点点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哈利的比赛怎么样?”      “我怀疑他喝了翻倒巷的魔药——我不大清楚是谁给他的。但是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在一天夜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因为他给办公室的门上了好几道防盗魔咒,因此他怀疑能作案的也只有能在学校里幻影移形的小精灵。”德拉科说,“哈利的那瓶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魔药和克鲁姆的变形咒异曲同工,但是效果显然不怎么样——不清楚他水底的情形,估计维持的时间比较短,最后他是和罗恩两个人一起浮上来的,两个人都晕了过去。成绩仅仅比没有完成任务的芙蓉高上十几分。”      维吉尼亚不语,比赛的成绩已经被他们插手搞成了这个样子。      布雷斯显然没有跟上他们的节奏,他在一边默默地听着,等到他们彼此因为这个话题沉默了两分钟,他才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维尼,还是坚决地说你记不得那些事比较好,我也会和别人说。姨妈已经收到了消息,她和老妈在国外,正在往回赶。”      维吉尼亚默然。                 第76章 Chapter 76   事情结束得很隐蔽。维吉妮亚被勒令在医疗翼的病房里住了三个星期,直到她的脸圆了一圈,庞弗雷夫人才准许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去。      有阿隆娜在,所有人来看维吉妮亚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和她讲外面发生的事情,直到出院的前一天,阿隆娜去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德拉科才偷偷地从窗户外面露出一个脑袋。      他此时就像维吉妮亚十一岁前在乡下常见到的男孩子一样,两只手扒着窗沿,动作一点也不熟练地从窗户外面翻进来。中途他还打翻了一个摆在窗台上的花瓶。      “我明天就能出院,你终于可以不用爬窗户了,这个花瓶已经被你打碎了三次。”维吉妮亚用魔杖指着地上碎花瓶,“恢复如初!你又带了什么新闻给我?”      德拉科的神情并不轻松,他都没有回应维吉妮亚的调侃,语气低沉,“昨天,我在教授的办公室里,他受到了黑魔王的召唤——虽然教授立即将我轰出了办公室,但是我看见了,他左手疼得厉害——神秘人回来了。”      维吉妮亚的心骤然一紧,“可是你上个星期说真正的穆迪回来了,老巴蒂克劳奇什么都招了,还有邓布利多去了那个人的藏身之处……”      “他逃走了,并再次回来了。”德拉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报纸,递给她看,上面是邓布利多一张严肃的脸和一个大大的标题《霍格沃茨校长再现惊人之语:黑魔王归来》      “局势至少不像上辈子那样悲惨——有几个傲罗,还有布莱克和邓布利多一道去了里德尔府。他们都能为邓布利多作证,福吉有心无力。”      “那……马尔福庄园呢?”维吉妮亚小心翼翼地问。      德拉科苦笑了一声,“关闭了。”      一个大型庄园的关闭会导致许多产业的衰退,尤其是马尔福家的领地占据了半个郡。但比起让那些该死的食死徒入侵家园,马尔福的这些损失就可以忽略不提。      但德拉科令有事情要说,而这件事让他难以启齿。昨天黑魔王的召唤不仅影响了斯内普,也影响了远在意大利的卢修斯。纳西莎昨天慌慌张张地用双面镜联系了德拉科——降低黑魔标记影响的魔药库存不多了。      维吉妮亚没有犹豫,她下床从药柜里找到了一个容积较大的水晶瓶,直接放了半瓶血,交到了神情复杂的德拉科手中,“趁魔法部还没有被食死徒侵占之前,送给你妈妈吧,然后最好销毁你们往来的门钥匙。”      德拉科知道她说得没错,在这种时候,只有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保密地址才是真正的可靠。      德拉科紧紧将她抱进怀里,“谢谢你,维尔。”他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送开她,对她笑了笑,握紧瓶子,跳出了窗子。      他身后,那只刚刚修好的花瓶又一次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维吉妮亚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将花瓶恢复好,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      三强争霸赛在突然紧张的局势下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巴蒂克劳奇的突然退位和德姆斯特朗校长卡卡洛夫的失踪,更让大家警惕和疑心。三个学校之间原本渐渐融洽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天气越来越暖,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已经不在和大堂里和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共进晚餐了。      第三场比赛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始了。      布莱克紧张兮兮地一直捧着奖杯不松手,比赛的时候,他甚至骑上了他从来都不擅长的飞天扫帚,逡巡着迷宫之内的情景。      一切都很顺利,塞德里克捧到了奖杯,哈利安然无恙。      维吉妮亚站在赫奇帕奇喧闹的坐席上,看了一眼那个立在场地中央,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却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孩子,心中那点遗憾终于消逝了。         ***      这一年的暑假过得格外糟糕,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除了几个权利不大的傲罗和向来不知道什么是低调的布莱克一直坚定地站在邓布利多的身边,报纸上的风向已经随着福吉的大发雷霆渐渐改变了。      丽塔斯基特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一直以来的笔伐对象(后来维吉妮亚才知道是赫敏在和克鲁姆的最后一次约会时捉住了她的阿尼玛格斯),她仿佛随身带了微型胶卷,福吉在办公室发怒的丑态和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全部公之于众。      阿隆娜正在和维吉妮亚一起在小威尼斯收拾东西,将几件冬天的衣服抱进箱子后,小威尼斯的衣柜已经空空如也。阿隆娜将白色的亚麻布蒙在了餐具上,她揽着维吉妮亚的肩膀道,“走吧。”      她和维吉妮亚一起上了霍格沃茨快车。她是学校新聘的麻瓜研究课教授。这是上学期,维吉妮亚中了夺魂咒之后,阿隆娜和邓布利多商谈的结果,正好,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课老师凯瑞迪布巴吉似乎因为布莱克在圣诞舞会上的举动彻底对他死心,答应了一位麻瓜邻居的求婚。正在新婚期间的布巴吉教授很爽快地辞去了学校的职务,为了和家人多待在一起。      布雷斯看着坐在对面的两母女,对身边的德拉科做了一个略表同情的动作。若是往常,往往是布雷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德拉科和维吉妮亚的对面,而德拉科总是软骨头一般靠在维吉妮亚身上。      布雷斯嘿嘿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疑惑地看着他的德拉科说道,“我的肩膀借给你。”      “太感谢你了。”德拉科温柔地朝他一笑。      布雷斯抖了抖肩膀。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取出级长的徽章,走出了包厢——他得坐在级长包厢里。      他才走了没一会儿,火车过道里就传来了吵架声,布雷斯把头伸出包厢外看了两眼,就不感兴趣地缩了回来,“是沃林顿,他大概是没想到德拉科成了级长,还准备来找他麻烦呢。”      阿隆娜正在翻看猫头鹰早上送到餐桌上却还没来得及看的报纸。维吉妮亚的脸挨着阿隆娜的肩膀,目光也扫过报纸上的新闻。铺天盖地地都是魔法部两大派的争吵。福吉和沃林顿对邓布利多以及主战派的攻击,还有魔法部新势力西里斯布莱克对沃林顿的各种打击——维吉妮亚知道,这其中德拉科出了不少力。布莱克虽然继承了祖宅和金库的财产,可这笔算不上巨额的财产全部被他投资到哈利还有凤凰社上,因此,德拉科将马尔福许多暗地里的生意暂时交给了布莱克,好让他和沃林顿相抗——德拉科甚至收购了一家小型晚报社供他使用。      维吉妮亚终于在报纸的右上角看到了与霍格沃茨相关的新闻——关于揭发福吉派的高等检察官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残酷罪行:她如何对竞争者施展钻心咒,不遗余力地讨好上级,陷害同伴,一桩桩事例,受害人姓名和受害时间,举得清清楚楚。甚至最近的一次,对她的任职提出异议的威森加摩的元老玛奇班夫人的被迫辞职事件,其内幕也被揭露的一清二楚。而乌姆里奇本人甚至差一点被福吉任命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但幸好,以三票之差,被魔法部新任的执法人员西里斯布莱克夺走了这个位置。甚至福吉本人受到了威森加摩的调查,因为有人举报他除了受贿之外,还隐瞒了一项重大失误。      “笔者正在对此事进行跟踪。”      维吉妮亚瞥了一眼记者署名,果然是丽塔斯基特。她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乌姆里奇的无法上任和小天狼星在霍格沃茨的任教实在让她放心了不少,至少神秘事物司的那一战,有可能不会再发生了。那是布莱克生命的终点,也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阿隆娜看报纸看得很慢——有些名字对于她来说还相当陌生。等到她终于将一整份报纸看完后,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德拉科又回到了包厢里,他实在受不了潘西帕金森一直看他的幽怨眼神,让他恶心地想吐。      阿隆娜关上包厢门,将一只窥镜安装在门锁上,并施上了防窃听咒。她从提包里掏出几个丝毫不起眼的小纽扣,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      “我和赫米欧在意大利买了一间乡村小别墅。这个门钥匙可以直接通往那里,它施了幻咒,记住把它别在袖子上,”阿隆娜吩咐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学校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立刻逃到那里去,我不希望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哪怕是当懦夫和逃兵。”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开学的一切都好。见到熟悉的人,大家似乎都渐渐忘记了上学期末的恐慌。有邓布利多和小天狼星,魔法部的人几乎都无法插手霍格沃茨的事。      九月后的第二个星期,福吉的重大失误被曝光了。看着照片上那个猥琐的,头发稀疏的鬼祟矮个男人,小天狼星的怒火使他捏碎了教席上的一只玻璃杯。                        第77章 Chapter 77         维吉妮亚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看到哈利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圣诞节前夕的韦斯莱先生被咬事件第一时间就被布莱克收下的报社给曝光了,魔法部再一次陷入了信任危机。而哈利本人则被要求跟随斯内普教授学习大脑封闭术。      不过两个当事人看上去都对此事相当抗拒。      维吉妮亚进屋时,两个人似乎刚刚才经过一次吵架,斯内普教授脸色阴沉地站在办公室中央,而坐在沙发上的哈利眼神中更是难掩痛恨。维吉妮亚尴尬万分,将手中的论文教到斯内普的桌上,立刻转身就走。      走廊的拐角处,德拉科笑眯眯地跟上来,“看到了吗?办公室里的气氛是不是很差?波特是不是被教授整得很惨?”      维吉妮亚深吸了一口气,没理睬他的幸灾乐祸,问道,“那你呢?去校长室的一切还顺利吗?”      德拉科收起戏谑的笑容,“把有求必应室里的拉文克劳冠送给邓布利多,已经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我不希望格雷戈里和文森特像上辈子那样遭受有求必应室的那场厉火。”      维吉妮亚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克拉布的死一直是德拉科隐藏的心结,早在上辈子的时候,维吉妮亚就曾见过他喝醉后在克拉布的照片前痛哭流涕。      “情人节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怎么样?”还没等维吉妮亚想出安慰他的话,他本人已经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原本我们完全可以随意去哪里,但可惜阿兹卡班的越狱……”      “他们还试图将污水泼到布莱克身上——我担心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爸爸。”两个人边走边说,维吉妮亚伸手敲了敲墙壁,很快地出现一个密道——这是一条死胡同,虽然狭小,但在这里说悄悄话也足够了。      德拉科用魔杖点亮墙壁上的灯,依着墙壁席地而坐,“妈妈已经闭门不出了,况且有了多比的事后,她连家养小精灵几乎都不敢用。”      “你很危险,哈利也很危险,一看斯内普教授的脸色就知道哈利依旧没有好好练习封闭术,神秘人还像以前那样想把他引到神秘事物司去——不知道会用谁做诱饵,”维吉妮亚轻声叹了一口气,“但这次我一点也不想掺和到DA军或者神秘事物司之战里面去了。我发现我没什么作用,还不如保护好自己。”      结果没过几天,证明维吉妮亚还有些作用的事情找到了她。校长办公室,维吉妮亚吃惊地看着圣芒戈的老派伊先生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接待沙发上。      维吉妮亚站在门边,邓布利多教授朝她招招手让她坐下,继续和老派伊先生谈判,“……不仅仅是魔药的特殊性问题,克莱蒙特,你知道现在情形特殊——除非你也把我当做一个老疯子,要知道如果这份魔药的功用传出去,有危险的不仅仅是圣芒戈。”      维吉妮亚顿时注意到邓布利多的手边有一只水晶瓶,里面几乎见底的魔药闪耀着熟悉的颜色。      “校长,我肯定没有人能从我这里得到这个秘密,如果不是我那个有点古怪的儿子,我也不会注意到这份魔药。”克莱蒙特派伊苦笑,“韦斯莱先生好得太快了,其实圣诞节的时候,他伤口里的毒就已经全部消除了,几乎是一夜全消,但我们谁也不敢透露这个消息——后来我发现我的儿子经常在夜里偷偷摸摸借用实验室——就是这瓶魔药,他是在探病的小家伙手上发现的。”他满怀期望地看了一眼维吉妮亚。      “是我给哈利的没错。”自从见识过三强争霸赛上被她经手过的植物种子,哈利以及赫敏对她的能力丝毫不怀疑,维吉妮亚对老派伊先生向来没有什么保留,她径直道,“这其实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加入了一味很奇特的地中海草药——刺海蓟,我记得在埃及的时候,我看到过有人用它直接治疗海蛇的毒,”她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是上学期,嗯,教授布置的额外作业,其他的,和改良过的狼毒药剂的原理几乎差不多。”      “能熬出狼毒药剂已经很了不起!”老派伊很激动,“你的教授是斯内普?啊,我知道复活节过后会有一个就业指导,你有兴趣考虑做圣芒戈的治疗师吗?哈哈,如果你愿意,只要你的WOL成绩及格,我很乐意给你在圣芒戈开一张实习治疗师的通行证……”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维吉妮亚不大好意思地打断他,“我明年才能参加WOL考试。”      “我明白,我明白,”老派伊呵呵地笑了两声,“明年也一样的。”他的脸有些红,搓着手,支支吾吾了半天,“那个配方……”      维吉妮亚立即会意,她直接变出一张纸和一只笔,将魔药配方刷刷地写在上面,递给神情激动的老派伊先生。      “别忘了保密,克莱蒙特,我需要对我的学生负责。”邓布利多站起身和他握握手,“这张配方的冠名……”      “当然会是……”克莱蒙特派伊又尴尬起来,他竟然激动地忘记问这个小姑娘的名字,这显得他刚刚一大堆的话都是空话。      邓布利多并没有给维吉妮亚开口的机会,他只是拍了拍老派伊先生的肩膀,“现在这个名字并不重要,我相信你。”      老派伊红着脸,半是激动半是羞愧地踏入了校长室的壁炉。在火光恢复成红彤彤的颜色后,维吉妮亚好奇地问,“您不相信他吗,教授?”      “不是不相信他,是敌人的手段太高超。我只是谨慎行事。”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桌上的水晶瓶在灯光下转了转,又精明地看着维吉妮亚,“那你呢?克拉肯索普小姐?我相信你给哈利的这份魔药中一定加入了你的独门秘方。”      维吉妮亚脸红了,“我想,没有谁会再这么倒霉地被神秘人身边那条巨蛇咬到了吧!赫敏冒险带给我的韦斯莱先生伤口上一小团血肉中不仅有毒蛇的毒液,还有黑魔法,”她突然顿了顿,困惑地皱了皱眉头,“黑魔法的波动很熟悉……和德拉科送给你的拉文克劳的王冠上的波动一模一样!”      “你确定?”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能感觉到黑魔法波动是否一样?”      “它就像一种气息一样,”维吉妮亚对着邓布利多几乎没有保留——是上辈子哈利的回忆录给她创造出来的安全感——她对所有的英雄都有极大的好感,“我在祖父的手札里看到过,赫伯斯家族的血液有草药的魔力,天生是黑魔法的克星,因此对黑魔法的气息特别敏感。我早该想到的,这种黑魔法应该都是由神秘人造成的,它们之间彼此想象也无可厚非。”      邓布利多教授皱着眉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转进了书橱后,过了一会儿,他捧着一只匣子出来了,“过来看一看,维吉妮亚。”      是拉文克劳的王冠。      “你能感觉得到什么?”      维吉妮亚不明白他问的意思,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挤了一滴血滴在王冠上。就像一滴水滴在滚烫的铁板上,兹拉一声就消失无踪。      “就像植物被灼烫了一样,”维吉妮亚含着食指,慢慢地说,“因为收到了惊吓,气息一下子弱了,现在又慢慢地在恢复,但毕竟是受伤了。”      “受到惊吓?受伤了?”邓布利多重复道,“你认为它是有生命的?”      维吉妮亚愣了愣。      “也许是我想错了,”邓布利多突然说,“但是无论如何,你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想法,一个线索,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思路——没错,伏地魔正是这种人,这让我联系起三年前的一件事。我似乎模糊地看见了一点点曙光。”他停顿了一下,“这意味着,我们迎来了大量的工作。好了,让我送你回宿舍去吧,十分感谢你,维吉妮亚。”他又恢复了往常和蔼的笑容。      维吉妮亚一头雾水地被他送回了寝室。      当两个月后的某个晚上,维吉妮亚被站在床边的黑影摇醒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幸好麦格教授为人体贴,在床周围布下了防声咒,并且在维吉妮亚惊声尖叫的同时递上她的外套。      “克拉肯索普小姐,邓布利多教授亟需你的帮助。”      维吉妮亚穿着拖鞋,披着外套,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同样是一身睡袍的麦格教授身后从一处密道里直接到了校长办公室。      麦格教授甚至没等她站稳,就将她推到了半躺在椅子上的邓布利多面前。他形容狼狈,脸色枯白,半眯着眼睛朝维吉妮亚咧咧嘴。斯内普教授正站在他身边,一只手用魔杖正抵着邓布利多一只焦黑的手,源源不断地输入治疗魔咒,一只手搅拌着坩埚。只可惜治疗魔咒并不能抵抗焦黑不断往上的蔓延。      维吉妮亚只消一眼,就看出来这黑魔法的熟悉之处。她立即明白麦格教授带她来此处的目的,她毫不犹豫的抓起坩埚旁的银刀,划在了手腕上,血一缕一缕地从伤口处冒出来,滴在邓布利多焦黑的手指上。      焦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退下,却留下一道道扭曲的肉色伤疤。                  第78章 Chapter 78         当焦黑色凝聚在中指上的时候,邓布利多终于有力气动了动手指,“足够了,孩子,你已经救了我的命。”      斯内普将熬好的魔药倒进高脚杯,不客气地放在他手边,“如果你以为你的性命就此得到保障的话,我介意你不需要尝试这杯魔药——因为多次一举。”      麦格正在帮维吉妮亚治疗伤口的动作一顿,抿紧了嘴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西弗勒斯?”她严肃地看向邓布利多,“你确定你没有任何问题吗?”      斯内普没有做声,他掏出一瓶补血剂扔给面色有些苍白的维吉妮亚。      邓布利多摇了摇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总要为我的错误付出一点代价。和性命比起来,一根手指实在是一个再美妙不过的结局。”他抬起眼睛看向维吉妮亚,“感谢你挽救了一个老人的命,这个老头子大概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为在今天救了我而感到高兴。”      维吉妮亚充满信赖地对他笑了笑,“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坚信,正如你所说。”      斯内普哼了一声,他将刚刚维吉妮亚用来割破手腕的银刀塞到邓布利多的手里,并将一瓶白鲜搁在桌子上,“我确信,”他用维吉妮亚的语气说,“如果你不加紧动作,被压制的黑魔法很快就会继续蔓延你的全身。”      麦格教授轻轻惊叫一声。      “哦,别看。”邓布利多说。      麦格教授将维吉妮亚的脑袋搂进怀里。      过了五分钟后,邓布利多毫无异样地声音响起,“好了。”他说。      维吉妮亚瞥了一眼他刚才焦黑的右手,已经被白色的纱布包成了一个馒头,而邓布利多本人对此有些抗议,“西弗勒斯,你知道,我用这只手来抓魔杖。”      “那你这段时间最好待在你自己的办公室里哪里也别去。”      “真遗憾,”邓布利多说,“我的蜂蜜糖存货不多了。”他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有些抖索地打开抽屉,“不过还可以分你一些巧克力,维吉妮亚,”他掏出一大把各种动物形状的巧克力塞入维吉妮亚的外套口袋,“今晚继续做个好梦——啊,明天早上你的第一节课是什么?”      “变形课,校长。”      “啊,米勒娃,如果这孩子明天早上第一堂课迟到了,请千万看在我的面子上,少扣点赫奇帕奇的分数。”      维吉妮亚哭笑不得。      但显然麦格教授认为维吉妮亚的贡献不小,她当场替维吉妮亚开了一场病假条,让她明天好好待在宿舍里休息,并一路静悄悄地将她重新送回了宿舍。      第二天,这件事就被麦格教授主动告之了阿隆娜。阿隆娜除了再一次强调了保密协议外并没有在麦格教授或者斯内普面前对维吉妮亚的这次举动表示出不满——贡献已做,不满的情绪并不能使麦格的感激情绪增加,更何况,只有维吉妮亚表现出她的价值,阿隆娜才能更加确信邓布利多会保护好她。但背地里她狠狠地教训了一番维吉妮亚,并努力将她补胖了一圈此时才作罢。      ***      六月份的时候,维吉妮亚明显感觉到德拉科变得有些紧张,他联系她的时间大大地减少了,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见到一次面,只有晚上双面镜那头的晚安——事实上,只有维吉妮亚一个人的晚安,因为德拉科的样子分明是还要再看一段时间的书。和德拉科比起来,布雷斯简直像得了精神恍惚症,有一次维吉妮亚从他对面迎着他走过来,他竟然都视而不见,嘴里念念有词,维吉妮亚瞥到他的胳膊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魔咒原理。      与此同时,维吉妮亚认识的所有五年级朋友们都陷入了这样紧张兮兮的状态。      维吉妮亚默默地在图书馆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地下室推开寝室的门。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要找一本资料吗?”莱蒂斯抓着满头烦躁的卷发,在给她今年才上一年级的弟弟检查论文。伯尼去年从霍格沃茨毕业了,在魔法部国际巫师联合会工作,但和预想的不一样,由于局势问题,伯尼的父亲想方设法地将他派到联合会驻法国的工作点。莱蒂斯没了谈情说爱的未婚夫,终于变成了宿舍常驻人员,还沦为了她调皮捣蛋的弟弟在学校的保姆姐姐。      “OWL考试,我在图书馆那种气氛下完全待不久——因为我随手拿一本书,都会有人对我怒目而视。”维吉妮亚无奈地将包放下,“我还是不要在这段时间和他们抢占资源了。”      “那太好了,帮帮忙,亲爱的,”莱蒂斯拍了拍桌子上的几本作业,用一种自我怜悯的语气说,“我快被他的句子搞疯了——分院帽真的帮卡斯帕选对了学院吗,难道他不是格兰芬多?天哪,我不得不看着他,我妈妈几乎一天三封信地来让我看紧她的小宝贝。”      维吉妮亚不厚道地笑了笑。         OWL考试的主考人员也在报纸上引起了一阵轰动。福吉不死心地想将自己的亲信安排进巫师考试管理局,其中就有已经臭名昭着的乌姆里奇。当然遭受了巫师考试管理局那帮老顽固地严重抵抗,乌姆里奇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烂泥的代名词。      丽塔斯基特在报纸上充满恶意地猜测了福吉和乌姆里奇之间的非正当关系,造成的后果就是福吉一张遮遮掩掩,却依旧没挡住他肿成猪头的脸的照片再一次曝光。      福吉的绯色新闻给考试前的紧张气氛带来一丝缓冲。      星期一的早上,维吉妮亚看到麦格教授带领着一小群老巫师经过礼堂的时候,维吉妮亚知道OWL考试正式开始了。      五年级的紧张气氛显然给四年级的学生们带来的触动最深,连宿舍里经常不见人影的安妮也踏踏实实地在公共休息室里看起了书。      然而在OWL考试的最后一天,正是中饭时间,一只猫头鹰从礼堂门口横冲直撞地飞进来跌落在布莱克的面前。仅仅是一分钟后,“无耻!”,布莱克的怒吼声惊住了整个礼堂的学生,他涨红了脸,将羊皮纸揉成一团扔进了面前的汤盘里,随即就从座位上冲了出去。      没有人拦得住他。邓布利多还有四个学院的院长都没有出现在席位上,特里劳妮自己的勺子被吓得掉在地下,而阿隆娜只是抬了抬眼皮,接着用眼神示意维吉妮亚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地待在座位上,把饭吃掉。      礼堂的学生一窝蜂地跟在他身后,却在禁林边缘被海格拦住了。      等到麦格教授急匆匆地从教授休息室里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布莱克骑着一只夜骐消失在云层里。她气地嘴唇发抖,怒视着一旁低头不敢看她的海格。      “但愿不要出任何意外,”她丢下一句让海格倍感内疚的话,就急急忙忙联系邓布利多。她心里的预感极其不好——每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都会出现意外,现在已经是学期末了。         维吉妮亚坐在座位上,看着赫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布莱克的饭桌前,从汤盆里拿出那张羊皮纸用魔杖对它进行“恢复如初”。哈利罗恩紧跟其后,他们三个人似乎在看完那封信后震惊得不得了,立刻消失在礼堂里。      而此时,外出围观的学生才陆陆续续地重新回到礼堂中。      阿隆娜从座位上离席,看了维吉妮亚一眼,比划了一个时间。      维吉妮亚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又跟在哈利赫敏的后面,要自己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她的办公室里。      德拉科一见阿隆娜离开礼堂,立即向维吉妮亚走来,他在维吉妮亚身边坐下,悄悄说,“待在学校哪里也别去,魔法部发生了动乱,福吉似乎动了布莱克的人。”      德拉科的语气里满含担忧,维吉妮亚很快地意识到他的担忧并不是对布莱克,不是对魔法部的局势,而是争对自己。      “福吉一向喜欢虚张声势……”      维吉妮亚一下子明白过来,福吉这个人贪财却胆小,根本不可能主动对布莱克的人发出攻击,这其中必有隐情。而最大的隐情就是神秘人在其中动得手脚。      “哪里也别去,维吉妮亚,”德拉科握紧了她的手。      下午二点钟的OWL考试果然延迟了,对外的宣布是一位主考官不小心食物中毒,正躺在医疗翼里。      可是待在阿隆娜办公室里的维吉妮亚知道,哈利已经不在霍格沃茨了。她站在三楼的窗户边,看着禁林里飞出一只又一只的夜骐——上辈子她看过太多的死忘。      “好运。”她默默地说。突然,她想起什么,飞快地跑出阿隆娜的办公室。      魔药办公室的口号没有变,但斯内普不在其中,她熟门熟路地跑到里间,从书橱里抱住一大堆笔记,直接坐在地上翻阅起来。      终于她找到了她想找到的内容。      在一本陈旧的《杰出的魔药贡献》的最后,福灵剂的配方赫然在上。                     第79章 Chapter 79   第二天和第三天都安静得叫人觉得诡异。      维吉妮亚知道哈利一群人肯定住进了医疗翼,因为医疗翼这段期间以巫师考试管理局主考官需要休息为由谢绝任何人的探访。尽管有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在流传,学校的气氛一如既往,直到《星期天预言家日报》终于刊登了一张福吉颓废的照片。面对着镜头,他像是老了十岁,原本在他身上那个趾高气扬的部长气派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样子都叫人可怜他起来。他最终坦承了黑魔王已经回来了,阿兹卡班所有的摄魂怪发生暴动。魔法部迄今为止已经收到了几百封呼吁福吉滚下台的吼叫信。      “我们可以断定,康奈利•福吉在群众的愤怒中将会和部长的宝座进行告别。本报将会继续关注此事件。”      布雷斯清清喉咙,将高高挡住他脸的报纸放下来,“报纸上面还登了不少人的讣闻,比较幸运,没有我们熟悉的人名字,我看看,有一个傲罗和两个食死徒——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光这些就足够引起一阵恐慌了。”德拉科一边说,一边心不在焉地盯着维吉妮亚抓着搅拌棒的手,并提醒她,“第二十一圈。”      他们三个人此刻正坐在那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密道里,这方秘密空间已经被布置得像模像样,柔软的地毯,明亮的灯光,三个正方形的靠垫,墙角的小水炉,甚至维吉妮亚动手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分门别类地放着她熬制魔药的药材。此刻她正盘腿坐在一只冒着烟的坩埚旁,显得非常忧闷,“教授不肯再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了,事实上,那天我刚刚找到福灵剂的配方,他就回来了,摔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曾中过钻心咒,然后他就把我赶出了办公室。他改了办公室的口令,我猜他一定已经见过黑魔王了。”      “事实上,黑魔王还问候了我父亲,”德拉科很冷静地说,“斯内普说,他想在暑假期间见一见我,顺便拜访一下他重病的老仆人。”      布雷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维吉妮亚手一抖,手心的流液草撒掉了一大半,她看着已经失败了的魔药,索性不再管它,“你要去吗?”      德拉科轻轻地眨眨眼,“你知道,黑魔王也渴望金加隆,但是我给他不如给邓布利多,他答应我给黑魔王找点事情做做,让他最好忘了这件事。”      布雷斯皱起眉头,“我忘记和你说,最近麻瓜的生意也不大好做,恐怖事件层出不穷——你知道都是食死徒搞出来的。无论是度假村还是酒店都很萧条,税金涨了一大截,不仅如此,物价,员工要求的工资都涨了……不过最近麻瓜首相换届,我真希望能让税金少扣一点。”      维吉妮亚对麻瓜生意不感兴趣,她坐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德拉科坐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拍着她的胳膊。      维吉妮亚用那双泫然欲泣的灰色眼睛回望着他,“……我觉得太压抑了,我支撑不了,德拉科,我没有勇气……”      “我知道,我知道。”德拉科轻声安慰。      布雷斯轻轻地折好报纸,思考道,“维尼,你可以转学,转到布斯巴顿——那里比较安全。”      维吉妮亚摇摇头,她揉了揉眼睛,把刚刚不小心溢出来的泪水擦干,“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是我太胆小了。”      德拉科知道,唯有那个人永远不再回来,维吉妮亚心中的阴影才能彻底地消失。         ***      放假前的一天,维吉妮亚到医疗翼最后一次送魔药,顺便探望赫敏和哈利。医疗翼里的气氛很欢快,小天狼星正翘着一只腿,吊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和大家开着玩笑。哈利在一边笑得像个傻子。赫敏难得一次变成了柔弱的小姑娘,笑两声,就捂着胸口喘两口气。她看见维吉妮亚,朝她招了招手,打了几声招呼。      笑声顿时小了一些,维吉妮亚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格格不入——或许是没有并肩作战的原因,方才那些张大着嘴巴笑得毫无形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矜持起来。维吉妮亚匆匆和赫敏说了两句话,和哈利点点头,就拿着魔药拐到隔壁去找庞弗雷夫人。      “别这样,”赫敏不高兴地对布莱克说,“你干嘛故意冷着脸,突然不说话?我觉得她察觉到了,有点不高兴。”      “她没有不高兴,”卢娜慢悠悠地说,“她身体的四周有绿色的光点,刚刚那些绿色的光点突然变多了——表示她在戒备。”      罗恩翻了一个白眼,觉得她又在疯言疯语了,不打算理睬她,准备把话题引到刚刚的话题上去,但是没成功,因为布莱克相当感兴趣地问,“我身上也有绿色的光点吗?我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表示人的情绪?”      卢娜看了他一眼,“你没有,我们都没有。”她顿了顿,目光移到门边,直直地看着门外,仿佛维吉妮亚就站在那里似的,“但是她有,我在一支独角兽最爱吃的香草上看过相同的光点。”      这下布莱克也以为她是胡言乱语了。倒是一向对她的见解颇为不耐烦的赫敏看了她一眼。      ***      普达尔村是一个战后才稍微有些改变的村子。同阿隆娜一贯的作法一样,这是意大利一个地道的麻瓜村,隐藏在山区里,只有一条路通往附近的城镇,村子中心却有一家酒吧和一家什么都卖的商店。      阿隆娜开着一辆低调的车——副驾驶上的车门有些松,布雷斯系着安全带,两只手牢牢地抓着门把手,他对这种麻瓜的出行方式新鲜无比——进入了村子,她戴着一副墨镜,头上裹着一条颜色艳丽的三角巾,十足的时髦麻瓜妇女形象,甚至还停在路边用戴着口音的意大利语和人交谈了两句,收获了那位夫人硬是塞过来的几个鱼罐头。      回想起阿隆娜的种种,维吉妮亚惊讶地察觉母亲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她就像是变色龙,总是能毫无破绽地融入她所在的环境中,这让她羡慕不已。      阿隆娜将车停在一幢外观还算崭新的白色小楼前,听到这台老式的破汽车相当大的刹车声。院子里原本相对坐着的两个女人都飞快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尽管后一位金发女人其貌不扬,但她的急切的步伐和含着泪水的熟悉眼神一下子让德拉科知道是谁。      “妈妈,你怎么来了!”他惊讶地道。      用了混淆咒遮掩容貌的纳西莎快步上前,一下子将他抱进怀里。      等到这位母亲终于平复了情绪,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扎比尼夫人翻着白眼,用魔杖将一盘菜从灶台送到饭桌上,阿隆娜端着鱼汤从她身边走过,腾出一只手抢过她手上的魔杖,飞快地扔给布雷斯,紧接着扶了一把快要掉下桌子的盘子。      “如果想要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度过一个暑假,最好别在这里动用魔法,谁知道魔法部现在还有没有黑魔王的人?”      “我没想到我还会干这种事。”扎比尼夫人终于伸出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捏住了菜盘的两端,等她看到纳西莎顶着一张平庸的脸,还穿着一件画满黑猫的围裙时,她的心气突然平了,甚至笑眯眯地将一盘蛤蜊鱼汤放到了德拉科面前。      三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吃了假期的第一顿饭。虽然这三个女人谁也不是做饭的一把好手,但却是难得的满足和平静感。         饭后,其余人为这对母子提供了空间,纳西莎有些贪婪地看着站在树下的儿子,“个子高了不少——”      “你就这么丢下父亲了?”      纳西莎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很好,至少已经有些力气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纳西莎对卢修斯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又气又恨,但却不会在德拉科面前抹黑他,她看了看四周,声音降低了说,“——早前有很多次,那个记号都在发烫,但都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最近,那个标记好像不起作用了,萎缩成一团。他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了,但他既然不问,我也不会说,我猜他也觉得称病不出是个好办法,因此你爸爸特别担心你,他害怕那个人找不到会拿你撒气。”      “在霍格沃茨很安全。”德拉科说,“不用为我担心。”      纳西莎的眼睛眨了眨,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凑近了德拉科,“亲爱的,你知道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了维吉妮亚手上的戒指——上回你写信和我说要和维吉妮亚订婚的事,要知道,这也是我出现这里的原因。”      德拉科又惊又喜,“康威夫人答应了?”      纳西莎白了他一眼,“我没有说,你觉得我开口后,还能得到这里的地址码?嘘,”她比划了一下手指,“放在心里,先别说。”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能叫我高兴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说有乱码,所以重新编辑了一遍~         决心绕过大战,还有魂器之类的完全是哈利三人组的事情——其实是我不会写,TAT真的好想赶紧绕过这一段……      他们就坐等事情完结吧,珍惜小命,尽力不牵扯到黑魔王,战后好洗白……      如果老邓不死的话,我一直想,先把黑魔王的主魂灭掉,再消灭魂器,会不会更安全一点,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第80章 Chapter 80   与此同时,扎比尼夫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一向对马尔福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荒唐名声以及他的不名誉死亡方式到卢修斯马尔福的轻狂自大。扎比尼夫人和露西以及阿隆娜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出生于克拉肯索普的老宅,由她的祖母亲自抚养直到十一岁,在扎比尼夫人的眼里,男人好掌控才是首要的条件,而马尔福的狡诈分明不符合这个特点,“你有我了解他的家庭生活和背景吗?”      但显然阿隆娜不这么看,她认为德拉科表现勉强合格,最主要的是维吉尼亚对他很有好感就足够了,“我是不大了解以前马尔福的家庭生活,但是我看到纳西莎也对维吉尼亚很满意,他们没有经济困境,也没有品行危机,再来,他先辈的事情总不能代表他个人,以我看德拉科的态度,他应该很顾家。”      “这个词用在马尔福的身上真叫我浑身别扭!”扎比尼夫人道,“该死的,我竟然还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们俩就站在洗碗池边一边洗一边争论,坐在窗下的布雷斯忍不住高举报纸遮住自己忍不住要笑的表情,而维吉尼亚努力控制面色呈现平静又呆板的样子。      布雷斯挪了挪身子,凑到维吉尼亚身边小声说,“德拉科终于通过了一点考验,真不容易,要知道我妈总说他有点不安分。”      维吉尼亚斜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因为她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在餐桌上看到维吉尼亚手指上特意没有摘下的戒指时,双方家人心里似乎都有了那么一点数。在普达尔村的头几天谁也没有明提这件事,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态度,直到第二个星期,纳西莎需要的东西以麻瓜邮递的方式送到了村子里,当天下午茶时,当德拉科带着一脸笑意跟着阿隆娜还有扎比尼夫人从起居室出来后,这两只绒面匣子就摆放到了维吉尼亚的面前。      维吉尼亚有些拘谨,她看到德拉科站在纳西莎的身后朝她眨眼,他那副心花怒放的模样,维吉尼亚一下子明白是母亲答应了他的求婚。      纳西莎坐在维吉尼亚的对面,脸带笑意地催她打开看一看。标记着布莱克族徽的盒子里是一顶漂亮的珍珠发冠,每一颗珍珠都饱满圆润,“这是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的礼物,按照规矩,我应该给你,亲爱的维吉尼亚。”      扎比尼夫人瞅了一眼,立即认出了这顶历史悠久的珍珠发冠,在纳西莎的婚礼上,她见过一次,在德拉科十一岁那年的社交舞会上,她又见到一次。一共只有三种大小,却组成了一朵接着一朵的夜来香,这样品相的顶级珍珠很少见,当年的马尔福夫人带着它可谓出尽了风头,扎比尼夫人看到这顶珍珠发冠这样被她送给了维吉尼亚,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情愿,却也无话可说。      纳西莎示意德拉科打开另一只匣子,上面的标记是马尔福的族徽,左右两只带着翅膀的银蛇下一刻出现在了盒子里,这是一条华贵异常的项链,一条黑,一条白的两条羽蛇环扣成一条精美绝伦的长项链。      “这是属于马尔福夫人的珠宝,我早在一年多钱就请了法国最着名的珠宝匠设计出这条项链,”纳西莎伸出手腕上类似的镯子给她看,笑眯眯地道,“我这条手链是德拉科的父亲请人做的,我想你这条就由我来,让德拉科送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纳西莎的诚恳态度没有任何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维吉尼亚有点害羞,但却收下了东西。      这大概是马尔福历史上最寒酸的订婚仪式,但此时黑魔王仍然为马尔福的缺席感到愤怒,确实由不得他们大张旗鼓。对于处在普达尔村的他们来说,举办一个麻瓜的订婚礼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当天晚上,普达尔村的居民都收到了新搬来的住户送来的请帖,众人虽然奇怪这户人家订婚的双方年纪都这样的小,但仍然表示了祝福。      第二天正是仲夏节。普达尔村位于绵亘起伏的山峦之中,这里还保存着最质朴的民风。傍晚的时候,七八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裙的姑娘纷纷按照自己父母的吩咐涌到维吉尼亚家的小楼前,拽出维吉尼亚——后者偷偷喝了两滴增龄剂好使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小。姑娘们拿出准备好的雏菊花冠和常青藤,带在了维吉尼亚披散下来的头发上,绕在她的胳膊上,缠在了她的腰上,然后簇拥着她向村中间的大广场走去。      维吉尼亚跟在她们中间,牵着其中最小的一个黑发女孩,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听着她们一路唱着意大利的歌谣,边上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手里抱着一只手风琴竟然边唱边跳,显然是这群姑娘的领头羊。      广场中间已经竖起了用石头搭成的祭祀台,下面堆着一堆桦树枝。维吉尼亚被这群姑娘推上前,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儿罗莎连比带划地告诉她待会儿,这堆篝火要她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把它点燃。      维吉尼亚哭笑不得地和站在树枝堆另一边的德拉科,因为祭祀台上,有几个穿着黑色长刨的人正在舞来舞去,而罗莎说这是巫师,他们得听巫师的吩咐点燃火把。      终于,三个黑袍男人双臂上扬,在太阳落山的一刹那,发出了一声呼叫,两个真正的巫师相视一笑,一起握着一支火把点燃了面前的篝火。      篝火点燃的一刻,仲夏节的舞会就开始了。小伙们远比姑娘多,那群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立刻被小伙们瓜分了,连七岁的小姑娘苏拉都被她的小叔叔顶在肩膀上,围着篝火拍手。      德拉科握着维吉尼亚的手在他们当中跳了一会儿,就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不远处的布雷斯已经换了不下三个舞伴,他的桃花眼和巧克力色皮肤竟然在普达尔村也大受姑娘们的欢迎,他的脑袋上和脖子上都挂满了花环,在篝火旁,扭腰扭胯,穿着花衬衫,活像意大利街上献艺的小丑。      维吉尼亚坐在树下忍不住哈哈大笑。她头上的花冠已经歪掉了,金色的长发一直到腰际,在篝火的火光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泽。      “真的像做梦一样。”德拉科盘腿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不放,“我除了刚开始的那几天,已经好久都没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了。”      维吉尼亚勾勾手指,她手腕上的常青藤扭动着爬上德拉科握着她的手腕,两只手被常春藤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现在呢?”      德拉科回望着她,眼睛熠熠发光,“仍然像是做梦。我可以吻你吗?”他顿了顿,“听说,仲夏节可以吻心爱的姑娘。”      维吉尼亚瞪他,但嘴角却带着笑。      于是德拉科明白了,他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      订婚后的两个星期,纳西莎就带着马尔福以麻瓜的方式去看卢修斯。德拉科一直在卢修斯藏身的庄园待到快要开学前才回到了普达尔村,他似乎看起来又不一样了。这个时候,维吉尼亚和布雷斯已经和村子里的人很熟了,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这样安谧的生活,重新回到风声鹤唳的英国。      他们开车一直到普达尔村附近的深山里,才握着门钥匙,降落在扎比尼庄园。      才九月份,英国的空气就冷得令人发抖。阴沉沉的雾霾让人感到压抑。      扎比尼夫人压着被风吹起的大衣下摆,急匆匆地将三个孩子和阿隆娜送上了火车。      一直到包厢里,德拉科才摘掉了头上的帽子。      布雷斯看着他脸上惨不忍睹的肥肉,肩膀就忍不住颤抖。      “有什么好笑的,”被迫喝下含着普达尔村一个胖子头发的复方汤剂,德拉科也相当郁闷,“你没有发觉站台上有人在监视吗?这种时候,本来就该考虑各种可能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德拉科说得没错。”阿隆娜摘掉手套,有些忧心忡忡,她看了一眼火车的包厢门,示意德拉科关紧它,才道,“有没有发现今年的学生少了很多?我一路走过来很多包厢都是空的,并且没有看见波特。”迟疑了一下,阿隆娜警告道,“不管这些事是好是坏,这学期霍格莫德也不要去,就待在学校里,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我会帮你们带回来,知道吗?”      维吉尼亚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邓布利多的行动到了哪一步,但以静待动确实使他们的最好方式。      他们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布雷斯依在门上用魔杖敲开门锁,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递过来一封样式精美的帖子,“斯拉格霍恩教授请克拉肯索普小姐赏光头等包厢的宴会。”说完,他就跑掉了。      德拉科眯了眯眼。      阿隆娜皱起眉毛,“他是谁?”      德拉科满是恶意地挑了挑眉毛,“谁知道?难道是新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他拿过布雷斯手上的帖子,转头问,“你去吗,维尔?”      维吉尼亚摇摇头。      德拉科笑着将帖子扔在了包厢里的垃圾桶,顺便清理一新。      新学期的教学格局发生了变化,斯内普教授变成了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而魔药教授则变成了一个胖乎乎笑眯眯的男人,他的姓名维吉尼亚不是第一次听到,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鉴于德拉科的特殊态度,维吉尼亚对着笑容和蔼可亲的胖男人保持了警惕性。                     第81章 Chapter 81   魔药课下之前,斯拉格霍恩教授举着维吉尼亚交上去的水晶瓶,做了一番感情充沛的赞扬,并让她课后留下来。      维吉尼亚磨磨蹭蹭地走到讲台前,“什么事,斯拉格霍恩教授?”      “啊,克拉肯索普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说,他手指动了动,找出了方才维吉尼亚交上来的魔药——是一组强效生死水,他捏住瓶盖将它打开,轻轻送到他噏动的肉鼻子下面闻了闻,“了不起的天赋,我上课的时候注意到你在每个搅拌的过程中都动用了你的魔力,这是为什么?”      “是一份老杂志,”维吉尼亚的眼睛盯着他胸前衬衫领子外系着的白丝巾说,“82年6月份那刊《世界魔药大师》杂志上曾经有过巫师在熬制魔药的过程中是否运用魔力的讨论,斯内普教授和我做了一点小研究,发现制作魔药期间运用自己的魔力能让魔药制作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      “没错,没错,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研究,我读过那期杂志,是德国一位魔药大师的论文,我也曾经试验过,当然,我还发现一点,这样做能使你的魔药药效达到很纯洁的高度,但对运用魔力的要求相当高,克拉克肯索普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做得这样好。所以一般来说,这个技巧运用范围特别小。”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在就职以前,我拜访过每位任课老师,除了你的母亲——整个暑假她消失得相当彻底——但是,我想说,我对你的能力印象非常深刻,克拉肯索普小姐,庞弗雷夫人和你的院长对你的评价相当之高。”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稍微有些得意的笑容,语气愉快,“我这个人上了一点年纪,就有一点小小的癖好,我喜欢你们这些好孩子,和年轻人们一起聊天,总让我能够回忆起我年轻时候的时光。哦,我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好的了解对方,交流才能,学院和学院之间——火车上我曾请一位学生给你送了一份请柬……”斯拉格霍恩教授探究地看向维吉尼亚,“你没有收到吗?”      “啊,很抱歉,教授。”维吉尼亚连忙道歉,“四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在学校的走廊里被人施过夺魂咒,打那以后,我的胆子就有点小……”      “原来是这样,”斯拉格霍恩教授露出一个谅解的笑容,表示他这个人是非常宽宏大量的,“听说斯莱特林的布雷斯扎比尼先生是你的表哥?”      “是的。”维吉尼亚说。      “你下回完全可以和他一起来参加我的小小的聚会。”      “谢谢你的好意,教授。”维吉尼亚露出一个笑容。      斯拉格霍恩朝她点点头,看着她拿起座位上的书包走出教室。他低下头重新将手里拿着的水晶瓶凑到鼻子下又闻了闻,喃喃自语道,“像,太像了……”   在六年级的魔药课上,斯格拉霍恩教授又盯上了一个新人物。德拉科马尔福。这个拥有显赫姓氏的男生先前并不在斯格拉霍恩教授的名单里,原因很简单,黑魔王回来了,而他自己还想活得更久一点。只要看威特尔郡附近摄魂怪攻击事件比其他地方多出一倍,就知道黑魔王对他曾经最得力的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多么愤怒。      感谢梅林,霍格沃茨还有邓布利多在。斯格拉霍恩再一次看了一眼德拉科和维吉尼亚如出一辙的魔药处理方式,决定还是让好奇心死一次。他绕到了哈利的身后,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放到这一个能让他获得更大辉煌的救世主身上。      ***      维吉尼亚挽着德拉科的胳膊,走进了斯格拉霍恩教授的办公室。谢天谢地,她已经推脱了无数次这位胖教授的邀请——平均每两个星期都会有一次聚会,可是这一次,维吉尼亚实在没有办法再推脱了。      斯格拉霍恩办公室的装饰真是没有出乎维吉尼亚的预料,富丽堂皇得一塌糊涂,就和他总爱用一大堆词语来装饰他的句子一样,办公室的墙上,天花板上,桌子上,椅子上,甚至地板上都是满满的装饰品。      屋子里拥挤闷热,维吉尼亚顿时觉得肩膀上的羊毛披肩有点多此一举。      “亲爱的维吉尼亚,我可爱的宴会女主角!”斯格拉霍恩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华丽长袍,胸前还装饰着彩色的鹧鸪羽毛,他戴着一顶天鹅绒帽子,肥肥的脸上红光满面,“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这么早……”他的话在看到她的胳膊挎着德拉科的胳膊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很快,他重新挂起了笑容,似乎很惊奇地道,“哦,你的朋友?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在暑假里就订了婚。”维吉妮亚促狭地用戴着戒指的手指挑了挑胸前的羽蛇项链,“布雷斯也有自己的女朋友,我不好麻烦他。”      斯格拉霍恩的脸色顿时再也无法热情起来。原因无他,从这一年来,威特尔郡受到摄魂怪以及食死徒攻击的次数就可窥见黑魔王对马尔福这个曾经的得力仆人陡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充满了愤怒。想起这个,维吉妮亚就充满了后怕,黑魔王越来越嚣张,食死徒的足迹甚至已经踏到了霍格莫德。这学期以来,维吉妮亚的课余时间全部贡献给了魔药,死胡同密室里的魔药越来越多,补血剂和缓和剂已经占满了一层,福灵剂也有了一小瓶,可药材却越来越少。上个月,维吉妮亚的月光石粉用完了,在德拉科去霍格莫德替她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攻击,如果不是他一直保持警惕,立即握住了回到扎比尼庄园的门钥匙,实在是一场噩梦。不仅如此,德拉科的地位在斯莱特林愈发地尴尬起来,从来没有受到攻击的他竟然在斯莱特林寝室外的走廊里中过不止一次的恶咒。      德拉科脸上的似笑非笑,让斯格拉霍恩的笑容挂不住。幸好此刻,哈利和赫敏此刻进来了,让斯格拉霍恩的满腔热情重新有了用武之地。      维吉妮亚拉着德拉科走到了客厅一处人少的角落,并桌上顺走一杯芒果布丁,“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你发现了吗,德拉科?吃饭的时候总是看不见他们,还有校长,教授。难道他们上课也缺席吗?”      不远处的哈利和赫敏手挽着手,同四年级相比,此刻一身黑色礼服的哈利同当初那个撑不起一件正装的哈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一袭粉红礼裙的赫敏,愈加眉眼,只是两人的眉眼之间有明显的疲惫。      “他们刚刚一定才用了时间转换器。”德拉科轻声说,他抬手将维吉妮亚耳边的头发顺到耳后,好方便她含住勺子,“这个时候不是公布我们订婚消息的好时刻,维尔,如果斯格拉霍恩教授将这个消息说出去,你的危险性就会大大增加,哪怕你不出校门也会如此。”      “就算没有订婚这回事,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谁都知道我们是一定会在一起的。”维吉妮亚满不在乎地说,“这学期我受到的恶咒难道还少吗?如果不是斯内普教授拼命拦着,妈妈差点就要冲进斯莱特林的寝室用枪打死那群混蛋你,她现在对你的意见大得很。”她放低了声音,“你别忘了潘西到现在还是满脸疙瘩,沃林顿的头发到现在都少了一块,其实都是我做的。”      想起阿隆娜办公室抽屉里的麻瓜武器——几把大大小小型号各异的“铁疙瘩”,德拉科就一阵无言。他抚了抚维吉妮亚的手臂,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挂在墙上的钟声突然敲响了,布雷斯也来了,他是最后一个到达斯格拉霍恩办公室的人,但是他胳膊里挂着的姑娘尽管笑容甜美,容貌端庄,却叫他们大吃一惊。原本维吉妮亚以为会是他最近正打得火热的拉文克劳姑娘梅琳达波宾,后者家中开了几家药店连锁,是斯格拉霍恩最近的“新欢”,可她本人此时却正阴沉着脸瞪着布雷斯还有他身边的人。      “小阿斯托利亚?”维吉妮亚不高兴地眨了眨眼睛,她拨了拨头发,将披肩和吃了一半的布丁交给了过路的侍者,与此同时,又整理了项链和裙摆,最后才将胳膊挽进德拉科的胳膊,斗志昂扬地说,“走吧,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德拉科啼笑皆非。      布雷斯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算他以前曾经喜欢过达芙妮,也实在没有必要用得罪梅琳达的方式让阿斯托利亚得到这个参加无足轻重的圣诞舞会。他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怪只怪达芙妮一边哭一边用谴责的目光瞪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避开梅琳达同样饱含谴责和愤怒的目光,在屋子里寻找起他的朋友和妹妹。      当布雷斯在一道印着滑稽图案的落地窗帘前看到德拉科时,阿斯托利亚也一眼就发现了他。这个贵族少年带着一脸佯装的笑意,却英俊得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谁也比不上。他的相貌,血统,地位和财富,无一不让阿斯托利亚心动。她是一个性格很强的人,同几乎所有的女人一样崇拜力量,她自知自己的家世和地位,在以往任何时候,同马尔福这个姓氏完全不相配。可现在——她想起父母的犹豫和观望,却咬牙下定了决心。她在一旁默默地观望了五年,德拉科性格成熟,坚决果断,甚至可以忍受漫长的痛苦——这样的性格让阿斯托利亚受到理智之外的吸引。      她的目光移向另一个人,立刻感受到心里的灼烧。      这是她最大的障碍。                     第82章 Chapter 82   十五岁的维吉妮亚已经是斯格拉霍恩教授的聚会上最夺目的女孩。她的身材骨架和阿隆娜如初一辙,肌肤极美,金色半挽的头发露出几缕动人的弧度,淡紫色的一字肩礼服露出线条高雅的锁骨,细瘦美丽的脖颈。她挽着德拉科的手,从帷幕那里走过来的时候,比斯莱特林的女孩儿还具有贵族气。      “你好,维吉妮亚,你好,德拉科。”阿斯托利亚笑盈盈地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斯格拉霍恩教授的宴会这么热闹非凡。”      维吉妮亚审视地看着她。这个姑娘在未来大胆又有野心,同时也无情无义,她成了格林格拉斯当家人,以德拉科手上的黑魔标记为柄,吞占了马尔福战后在威尔士仅有的产业,解除了婚约,转身立即嫁给了一位年轻有为的魔法部高官,却仍然不愿放弃马尔福的弱点。倘若不是维吉妮亚和奥古斯都一起发现如何去除黑魔标记的方法,恐怕马尔福的祖宅也要落进她的手里。      因此,维吉妮亚实在想不通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光彩到底是为什么,也很难想象这目光的答案是喜欢,但这不妨碍她头一次对一个姑娘产生了厌恶。维吉妮亚朝她敷衍一笑,突然没有兴趣和她说话。她一把拉住布雷斯的胳膊,布雷斯配合地挣脱掉阿斯托利亚的手,跟着她走到边上。      “怎么回事?你看见梅琳达的表情了吗?她刚刚恶狠狠地瞪了你一眼。你前几天还和我说她笑起来很迷人。”      布雷斯叹了一口气,“达芙妮在寝室门口缠住了我,她说阿斯托利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立刻和你们说,但是你们已经来了,所以让我带她来斯格拉霍恩的宴会。”      “我倒没看出来有多着急啊。”维吉妮亚转头看了她一眼,阿斯托利亚立即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容。      她打量着他们的表情,很快抬步走向他们。布雷斯扭头朝维吉妮亚做了一个鬼脸,立刻飞快地闪开,朝人群中的梅琳达走去。      德拉科的手一直搭在维吉妮亚的腰间,他轻轻瞥了一眼阿斯托利亚,疏远冷淡,面无表情,就像在斯莱特林的大部分时间一样。      这让见过德拉科朝着维吉妮亚微笑的阿斯托利亚心里满不是滋味,从一年级到现在,她试过各种办法,都没能让德拉科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一分钟。      “别拿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吓唬我们,格林格拉斯小姐,”维吉妮亚绷着脸对她说,“说吧,倒底有什么不是不能明天或者宴会结束后再说。”      阿斯托利亚没有料到维吉妮亚会这样沉不住气,她惊讶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后者终于移目看向她,但眼神里却是淡淡的警告。      “你们和我来——”她看了看四周,一把掀开帷幔走了出去,帷幔外的世界是没有施魔咒的露台,冷空气钻过衣服,透过皮肤,直浸到骨头里。      维吉妮亚打了一个寒战,德拉科沉着脸将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点了点魔杖。      “长话短说,格林格拉斯。”      阿斯托利亚压住心底的怒气,抱紧无人关怀的胳膊,咬了咬嘴唇,“明天是圣诞前夕,但那个人有活动。”她看了看没有任何表情的两个人,飞快地说道,“我没有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霍格沃茨的火车回去的路上,斯莱特林大部分人都收到了通知圣诞节不允许回去,我的双面镜没有关好,听到了爸爸和妈妈的谈话。”      维吉妮亚的手用力攫住了德拉科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她冷声道,“我不明白你说给我们听有什么用……”她示意德拉科,转身就走。      阿斯托利亚的嘴唇已经冻得青白,上下牙齿打颤,她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一点也不承情,只好伸出手拉住欲走的维吉妮亚,她的手紧紧抓住了一只温热的胳膊,她心头一悸,下一秒,却被德拉科甩掉了手,想甩掉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对不起,”阿斯托利亚‘忍辱负重’地道歉,“我以梅林起誓,黑魔王不仅仅是为了哈利,还想得到你,德拉科,马尔福已经被视为叛徒,他,他就住在潘西的家里!”她的眼泪从脸颊下流下来,看得出来惧意是真的。      这个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叫人不能忽视。德拉科叹了一口气,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多谢你。”他拍了拍维吉妮亚的肩膀。      两个人也没管露台上的阿斯托利亚,一起走进了屋子。维吉妮亚将身上的外套脱给他,“我去找哈利。”      德拉科点点头,他借着人群掩饰,飞快地走出了宴会厅。      阿斯托利亚蹲在帷幕下,抱膝颤抖了一会儿,极力平息将这则消息透露出去的恐惧和后怕。她看着德拉科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看向伸手打发了一个前来搭讪的男孩的维吉妮亚,心里是说不出的懊恼——如果,如果只有维吉妮亚一个人在回去的火车上——她根本不清楚这则消息能够给德拉科带来多少的感激之情,但至少希望能让她成为除了维吉妮亚以外第二个让他有好感的姑娘就足以让她满足,只要维吉妮亚不存在……可是他们几乎从不分开,阿斯托利亚咬了咬唇。      “阿斯托利亚?”一个端着鸡尾酒的男生好奇地在她面前停下。      “我的脚刚刚不小心扭了一下。”阿斯托利亚有点不好意思,但红红的眼眶一眼就让人明白她刚刚遭受了委屈。      男生心思灵敏地想到了他刚刚看到的场景:带着阿斯托利亚进来的布雷斯正追着梅琳达百般讨好。他立刻朝她伸出手,“要我扶你回宿舍吗?”      阿斯托利亚感激地朝他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就好。啊,有人在找你。”她用手指了指他背后的女伴。      男生讪讪地笑了笑。      ***      赫敏正狂躁不堪地翻看手上的书籍,将书本带到宴会场合上的她算是头一个。哈利则一边咬着苹果派,一边紧紧地关注着场上每个人的举动,尤其是斯格拉霍恩教授——他被授予了一个任务,金色的喝了一小口的福灵剂正静静地躺在他的礼袍口袋里。      维吉妮亚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哈利才要和她打招呼,就发现她动了动手指,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留声机里的苏格兰舞曲,跳舞的脚步声,交谈的嘈杂声统统都远去了。      “你的无声咒已经这么厉害了?”赫敏终于从她手中那本烂巴巴的书里转移了注意力。      维吉妮亚笑了笑,示意她看座位旁两株高大的盆景,“借助植物的力量。”      赫敏表示了不可思议,但也觉得她可以想象得到。      “事实上,我是打算来问你们圣诞节的打算。”维吉妮亚皱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叙说了一遍,“德拉科已经去找斯内普教授,或者校长。”      哈利一脸严峻,“可是邓布利多校长并不在学校里。”而斯内普教授却不可信,不过哈利谨慎地没有吐出后半句话。      赫敏合上手中的书,当机立断,“我带着维吉妮亚找麦格教授,哈利,你留下完成你的任务。”      ***      圣诞节的霍格沃茨快车取消了!这辆年纪比家长还要大的火车终于在圣诞节罢工了。火车站等待的学生们又是无奈又是兴奋地拖着箱子重新回到宿舍里,准备想点节目度过两个星期的假期。      而帕金森庄园里的某个房间,已经跪满了十几个兢兢战战的黑袍男人。巨大的红木桌子背后,盘着一只巨大的蛇,吐着信子,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红色竖瞳的蛇脸怪人,他用魔杖毁掉房间大半个华丽的装饰品,才停下愤怒的脚步。他用力张开左手的手指,一个黑袍人几乎毫无反抗力地被一股力量将脖子送到了他的手掌里。      “是不是你,帕金森?”黑魔王用尖尖的魔杖戳进他的脖子。      男人拼命地摇头。      “废物!一群废物!”猛兽般的眼睛里闪出极度的疯狂和愤怒,“没有一个人像马尔福那样让我顺心——马尔福,该死的马尔福!”他松开手,帕金森毫无形象地摔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气。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帕金森急促又努力掩饰的呼吸声点燃了黑魔王心头的怒火,他的魔杖尖闪出一道红光。      帕金森叫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立刻响起。      “对,就是这样,要么就大声点,要么就闭紧你的嘴巴。”黑魔王神经质的目光猛然移向那群低着头,伏着身子的人当中,威胁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      帕金森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昏了过去,只剩下身子还在地板上一抖一抖地抽搐着。      “西弗勒斯呢?”      一个谦卑的身影越众而出,“我的主人。”      黑魔王的目光久久地盯在这个人影上,他的嗓音终于变得柔和了一点,“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个孩子,但是,我要你把他带给我。他得为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代价。”      “让我一起去吧,殿下。”贝拉特里克斯突然扬起头,请求道,“我会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      黑魔王大笑了几声,“很好,贝拉。西弗勒斯,我为你找了一个好搭档。”                           第83章 Chapter 83   帕金森庄园通往最近小镇的乡路上在午夜时分突然响起一阵阵衣服的摩挲声,凭借不远处冲破雾霾的灯塔所发出的的微弱光芒,可以看见一道道凭空出现的身影,在下一秒又噗得消失了。      只有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再次幻影移形,就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胳膊。      男人毫不客气地道,“如果你一点也不顾惜你身体是否会四分五裂,请原谅我要走了。”      “别急着逃避,斯内普,黑魔王把事情交给了我和你一道去做,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斯内普仿佛受到了冒犯一般将贝拉特里克斯的手狠狠地从衣服上拽下来,“怎么,你已经有计划了么?”      贝拉特里克斯歪着脑袋,细细的魔杖抵着下巴,低笑了两声,“要什么计划?你是想拖延时间么,斯内普?我早就盯上你了,你这个狡诈的骗子,你骗过了黑魔王,可别想骗过我,你和马尔福是不是说好了,一个称病,一个躲在霍格沃茨,上一次,再上一次,我们每次战争你都不在场!”      “我的作用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斯内普轻描淡写地道,“黑魔王会知道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刻了,”贝拉特里克斯带着充满恶意和疯狂的语调慢声细语地说道,“我就在霍格莫德等你,你今天晚上就把我那个不听话的侄子带出霍格沃茨。”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要我听命行事,就凭你?如果不是你那个愚蠢的丈夫救了你一命,贝拉特里克斯,你也应该和他一样被关在监狱里。”他轻蔑地奉送了她两个字,“做梦!”随后就在原地消失了。      贝拉特里克斯怒不可遏地叫了一声,用魔杖烧毁了周围一大堆植物,才镇静下来,原地消失了。         ***      斯内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有那么一瞬间,他十分慌张,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他开了酒柜,闷头喝了两杯酒。他手头上没有任何能够联系到马尔福夫妇的方式,终于他提着灯,走出了办公室。      他直接上了三楼,在走道最里间的那道门前停了下来,迟疑了一分钟后,他还是动手敲了门。      过了一阵子,没有动静,当斯内普伸手准备再敲两下时,阿隆娜警惕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谁?”      “斯内普。”      门被打开了,露出阿隆娜不太好看的脸色,“搞什么鬼?”      斯内普瞥了一眼她插进睡袍口袋的手枪,低低地嗤了一声,压低了嗓门说,“有事,让我进去。”      阿隆娜挪开身子,又左右看了一眼门外,才将门锁上。屋子里,斯内普已经用魔杖点燃了桌子上的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出他苍白的面色和眼底的青黑。      “什么事需要大半夜的说?”阿隆娜拎起搁在炉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有人在盯你的稍?在霍格沃茨?”      斯内普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黑魔王要德拉科,并派了一个疯女人一直跟着我,她是黑魔王最热忱的追随者。”      阿隆娜有点吃惊,“德拉科?你确定是德拉科?”      “马尔福不在,黑魔王的手脚有些伸展不开来,无论是帕金森还是后来居上的沃林顿都没办法弥补这一点。更何况,他容许不了一点背叛。”      阿隆娜皱了皱眉头,坐在炉子旁,拨动了一下煤块,“你说的那个疯女人是谁?”      “贝拉特里克斯,纳西莎的亲姐姐。她或许就在学校附近晃荡,”斯内普筋疲力尽地握着杯子靠在沙发上,“邓布利多不在学校,我不清楚该怎么办。”      “干掉她。”阿隆娜冷淡地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斯内普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她是一个食死徒!你是在向黑魔王宣战?”      “那应该怎么做?”阿隆娜讽刺地反问道,“那就应该把一个孩子送到那个神经病手里?我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声。我会通知纳西莎的,既然是她的儿子,她当然应该出一份力,与其让一个危险的食死徒放在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游荡来游荡去,不如无声无息地干掉她,隐藏消息,拖延时间,你也应该想方设法联系上邓布利多。”      斯内普不吭声。      “舍不得提前暴露你的间谍身份?”阿隆娜不客气地说,“作为间谍,你一点也不合格,斯内普,难道你不会编一个无懈可击的幌子把你自己摘出来吗?”      “你难道会?”斯内普喘着气语气激动地低声打断她,“他就是一个疯子,神经病,独裁者……他根本不会问理由。我不能去碰这个运气,如果他不再相信我,我就没办法得到情报,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吗?这不会是邓布利多所希望的。”      阿隆娜笑了笑,“你说得没错,但是她还是得死。”她扔了一包粉末投进火炉中,然后用意大利语吐出了一个地名,“待会儿纳西莎就会收到消息。等到她来,交给我,斯内普,疯狂的女人就该交给女人来对付。说实话,你被吓住了,全巫师界的人都被他吓住了,我们不能总是小心翼翼地裹足不前,守株待兔就是浪费时间。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总是很倒霉,今年轮到你了,斯内普,或许你可以求一求你的主人赶紧撤销这个诅咒,因为它将不幸地应到你的身上。”阿隆娜意味深长地说,接下来,斯内普被赶出了办公室,“为了你好,你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纳西莎收到消息,她的脑袋很快地出现在火炉中,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用这种一点都不美观的方式同人进行交流,但事关她的儿子,什么东西都可以抛之脑后了。      “你打算怎么做,露西?”纳西莎听完一切后,很坚定地站到了阿隆娜这一边。      “没有什么计划,纳西莎,但是首先你得回英国。”      ***      这是个晴朗的星期六早晨,却并不是霍格莫德向学校开放的日子。贝拉特里克斯戴着帽子躲在僻静的树篱旁。不一会儿她听到了尖叫屋棚的窗户被打开的声音,有人翻墙而出,接着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会有人发现吗,德拉科?”      “快下来,亲爱的,”男孩儿的声音让贝拉特里克斯的脸上露出一丝少见的笑容,“不会很疼,我会接住你的。”      “这是哪儿?霍格莫德吗?斯内普教授说的密道真的能到霍格莫德!”女孩的声音很兴奋,“我们要不要做点伪装,我从办公室偷了一点增龄剂和变音药……”      “都不需要,小姑娘,因为霍格莫德除了我,不会有人见到你们。”贝拉特里克斯不慌不忙地从她的藏身之处闪身出来,她所在的位置,离那两个可怜的小羊羔只有十几步路的距离,两边都是高高的篱笆,爬满藤蔓,她啧啧地打量了几眼维吉妮亚,“这是你的小女朋友?时间过得真快呀,德拉科,我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呢!”      德拉科第一反应就将维吉妮亚推到身后,“是你,贝拉姨妈。你是来抓我的?”      贝拉特里克斯对这个年轻后辈的泰然自若连连拍手,“恐怕是的,小伙子,乖乖和我走吧。斯内普教授恐怕再透漏这条密道的时候,忘记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黑魔王要亲自召见你,你得为你能得到这份荣誉感到自豪。”   “斯内普教授?”德拉科就像是被人泼了一杯冷水,他不可置信地摇头,“是斯内普教授告诉你我会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包括他喜欢的女人在内,他当然什么都可以出卖!好孩子,和我走吧,带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她掏出魔杖,威胁道,“否则……”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停住了话头,警惕地竖起耳朵,立刻转过身去,什么人也没有,可当她转过头去时,这个声音又响起了。      “是谁,出来!”贝拉特里克斯高举魔杖,一边大叫,一边飞快地向德拉科跑去。      “我怕!”维吉妮亚尖叫着,从德拉科身后紧紧一扑,抱着他往旁边闪躲了一下,一道魔咒打碎了尖叫屋棚的窗户。      随着她的尖叫,十几道藤蔓飞快地飞离篱笆,缠住了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足,让她绊倒在地。德拉科立即在她手忙脚乱的一瞬间,用缴械咒击飞了她的魔杖。      十几道藤蔓只能抵挡住贝拉特里克斯一小会儿,可这一小会儿就足够了。纳西莎从尖叫屋棚的破碎的窗户口射中了不断尖声咒骂的贝拉特里克斯。停止挣扎和念咒的贝拉特里克斯很快被蠕动的藤蔓包扎得严严实实。      纳西莎也从窗户中翻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地上昏迷了的女人,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身子。维吉妮亚从地上捡起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注射器。      她小心地在贝拉特里克斯的身边蹲下,撩开她的左袖,狰狞的黑魔法标记起伏在她雪白的胳膊上,“真丑。”她嘀咕道,她的注射器从一只德拉科递给她的魔药瓶中吸取了足够多的魔药,然后针头扎进了贝拉特里克斯的胳膊里。      “我不知道这个起不起作用,”维吉妮亚说,“我和教授都没有时间对此再做研究,希望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让她从此失去魔力。”      纳西莎的魔杖指向空中放出了一个标记。很快,几个伪装成一般人的凤凰社成员出现在此,领头的正是瘸了一条腿的穆迪。他毫不怜惜地用一只手托起地上的贝拉特里克斯,同纳西莎冷淡地点点头,就幻影移形了。      纳西莎叹了一口气,“多谢你,维尼。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我不想她死,但更不想让她这样继续下去。哪怕黑魔王搞到了她的记忆,斯内普最起码能有辩驳的余地。”                     第84章 Chapter 84   “你把他们送走了,离开了霍格沃茨——这就是你的计划?贝拉特里克斯呢?”      “她再也不能发出一个魔咒,哪怕最最简单的漂浮咒,你和维尔的药水熬制的很成功。”阿隆娜轻松地说,“我亲自确认了一下,她现在弱得和一只鸡仔一样。”      斯内普可以想象得到黑魔王得知贝拉特里克斯失去她疯狂的价值后会是怎样的震怒。事情的走向被阿隆娜和纳西莎搞得粗暴又简单。可惜事实上,阿隆娜并不清楚,不仅仅是邓布利多需要他这个间谍,他自己也需要这样的身份让自己获得一份救赎,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勇气在深夜时去回顾年少时偶尔才会眷顾他的阳光。      “你的意思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完成了我完成的部分,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失误导致这个任务没有成功,而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因此就逃离了霍格沃茨——因为学校没有邓布利多的保护?”他气恼地站起身,“那该死地他们到底去哪儿了?你作为学校的老师难道不知道维吉尼亚这学期还有一项特别重要的考试?”      阿隆娜毫不在意,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扬起下巴,“鉴于你的身份特殊,我不能告诉你他们去了哪儿。”      纳西莎显然对斯内普竟然扮演了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角色感到吃惊,她坐在魔药办公室里久久无语,看向斯内普的眼神也含着不信任。      “装作不知道,斯内普,等到黑魔王愤怒地询问你人去哪儿了的时候,再表达出你的吃惊,”阿隆娜大发慈悲地指点他,“你的死人脸只要稍稍露出一点情绪就足以,不要太过夸张反而坏了事,贝拉特里克斯的记忆会成为你最好的佐证。”         ***      此刻,维吉尼亚挽着德拉科的手臂从生意颇为萧条的百货公司出来,她手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对男朋友的亲昵依赖,就像一个才消费了男朋友信用卡的幸福姑娘。      德拉科有些不自在地瞥了一眼牛仔裤膝盖上的破洞,觉得自己穿得像一个乞丐,“接下来是哪里?”      “理发店。”维吉尼亚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剪头发的小伙子不顾德拉科有如实质的目光快要将他的后背灼烧出两个洞——反正后者只能坐在美发椅上,他特别可惜地一次又一次地摸了摸维吉尼亚柔软的金发,再三确认,“要将它染成黑色?”      “是的,”维吉尼亚的酒窝里蜜糖快要流淌出来,“我听说简爱正对外试镜女主角,我特别想去试一试。”      小伙子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镜子里的人影儿,他无比感谢自己曾经在文学课上用心了那么一两分钟,能够说出两句有水平的恭维话来,“简爱哪里能满足你的条件,你应该拿支玫瑰去阿尔诺河的桥边扮演贝雅特丽齐。”      一旁的德拉科什么都没听懂,但并不妨碍他知道维吉尼亚被这个嘴巴像是涂了黄油的理发师恭维得心情愉快,从她笑的迷人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眯了眯眼睛,这个滔滔不绝地理发师突然嗓子像是被堵了一块铁,沉沉地卡在喉咙间,他手忙脚乱地扔掉梳子,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就急匆匆地跑向卫生间。      维吉尼亚朝做了手脚的德拉科瞥了一眼。      等到他们从理发店出来之后,两个人出来的样子都大不相同。维吉尼亚顶着一头齐腰的黑发,伸直了手臂招了一辆出租车,将还不习惯新发型和新发色的德拉科塞进了后座。      “希斯罗机场。”      两个巫师改头换面到了麻瓜世界,就像两条观赏性的小鱼游进了大海,既安全又危险。      德拉科没有麻瓜身份证,没有护照,也没有签证,可这些对于巫师来说,只要小小的混淆咒和遗忘咒,一切都不成问题。      两个小时后,他们背着一只大包,顺着人群穿过地下通道,登上了开往巴黎的飞机。维吉尼亚的口袋里有数十张小纸片,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们自己也没有目的地,随机抽取纸张用麻瓜的方式到达纸片上的地点。      这是德拉科头一次乘坐麻瓜的飞机,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他有些头昏目眩,但是很快,他就从这种状态里调整出来,维吉尼亚善解人意地将靠窗的位置让给他,自己裹着大衣决定睡上一觉。      ***      黑魔王得到消息的方式出乎意料,前一刻钟,他自己本人正辗转于一条重要的消息,他刚从纽蒙迦德那座高塔而来,他的毫无血色的手指间闪烁着蓝光的水晶瓶里是那个曾经了不起的人物所能告诉他的一切,他无需冥想盆,能和摄魂怪相媲美的手指只需将这束光芒送进脑子里。还没等他慢慢回味那个曾经站在山顶上的人物在百般抵抗之后留给他怎样的财富,小矮星已经带着从头到脚满的灰尘和泥巴从大门外滚了进来。      若无特殊情形,黑魔王本人是不愿意看到小矮星的,他懦弱的性格,肮脏的外表都会让他情不自禁回忆起童年时期的麻瓜孤儿院以及在游荡在阿尔巴尼亚丛林里那些最不堪的记忆。与此相比,他更乐意同那些外表漂亮讲究的仆人打交道,因此,他很大方地将他交给了斯内普,他从斯内普的大脑里,很愉快地发现小矮星曾经隶属于羞辱他的团队中的一员。黑魔王认为,他这样的行为十分契合了斯内普的心思,也更能拉拢这位极具天赋的魔药大师。      可此时小矮星出现的地点十分让人惊讶。      黑魔王不悦地道,“我记得我让你待在斯内普的身边……”      小矮星抖索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主,主人,”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      这原本是黑魔王从来都不屑看的谎言和矫揉造作之词,可是报纸上的照片实在让人震惊,贝拉特里克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弱之态双手被拷地站在威森加摩的法庭上,一张她左手臂的特写让她的罪证确凿。      黑魔王伸手将报纸抓到手中,不仅仅是贝拉特里克斯出现的地点让人诡异,报纸上相关的一条相关新闻,更让他怒火中烧。      “古灵阁的妖精称:‘在拉斯特兰奇夫人被审讯之前,她和一位面生的夫人共同去过她位于古灵阁地下的私人金库,并从中取走了一样东西。’”      黑魔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报纸落到小矮星鼻尖的同时燃起了一团火,突然窜起的火苗灼烧到小矮星的鼻尖,他尖叫了一声,这声尖叫立刻唤起了黑魔王强压的愤怒。他用手一挥,小矮星重重地摔到了桌脚下,天花板上的壁灯,阁子上摆放的花瓶统统爆裂开来。      站在门口的帕金森瑟瑟发抖,看到不远处大步走来的人影犹如见到了救星。      “西弗勒斯……”      斯内普目不斜视地从帕金森身边走过,他推开大门,紧接着就被一阵暴虐的狂风和着花瓶的碎片割破了脑门。他无视脑门上传来的隐隐痛感,谦卑地跪在了黑魔王的脚下,被黑魔王用魔杖掀飞到门厅处。      黑魔王大步走向他,用一种奇怪、机械式的声音问道,“我要的人呢?”      “不,不见了。”斯内普急切地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通知了贝拉特里克斯,我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同时消失得还有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斯普劳特已经开始着急了……”      黑魔王不耐烦听他的解释,他用手拉近斯内普的领口,红色竖瞳闪烁着冰冷的光,他直接入侵了斯内普的大脑。      小矮星颤抖着躲到了桌布底下。      黑魔王跳过他那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得了F作业,永无止尽的魔药实验……他看到半摊开在书桌上的地图,一条从霍格沃茨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很显眼地被标注了起来,他看到斯内普对德拉科施展了暗示咒,跟着他一路走到打人柳下方,替他赶走周围的人群,看着他爬进了密道,并用一只猫头鹰通知了等在霍格莫德的贝拉特里克斯。接下来是缺少了德拉科的课堂,他看到那个让他痛恨的,失手了一次又一次的救世主在斯内普的课堂上洋相百出,被斯内普的讽刺刺激得屈辱又痛恨……这情形竟然让黑魔王感到一阵兴奋。      他松开紧拉着斯内普领口的手,冷眼看着他捂着脑袋蜷缩在门边。他大步跨过他,拉开门厅。帕金森慌慌张张地抬头看向他。      黑魔王露出一个冷笑,“该从那些老不死的手里将我最忠诚的仆人带回来了,想必她为自己愚蠢的脑袋吃了不少苦头。”      帕金森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才走了几步,走在他身前的黑魔王突然仰头发出了一阵嘶叫——就像某种野兽临死前的嚎叫。      帕金森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黑魔王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邓布利多!”      霍格沃茨的校长室里,黑魔王的嘶叫仿佛隐隐约约响彻耳边。邓布利多扔开那只从二年级起就保存得完好的毒牙,同握着格兰芬多宝剑的哈利相视一笑。      在他们面前,昨天用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偷到的赫奇帕奇金杯,有求必应室里的金杯,还有小天狼星找到的斯莱特林的挂盒,都在流着汩汩的黑色液体。      “加上日记本,戒指和他本人,”邓布利多冷静地说,“只剩下一个。”      “纳吉尼。”哈利接口说,“我们现在是向伏地魔宣战吗?”      邓布利多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我有点怀疑,哈利,我觉得还缺少什么。”他沉思着说,他看了看一脸信赖地看着他的哈利,心头突然一跳,“……我终于明白最急迫的一件事。”      “是什么,先生?”哈利问。      如何挫败死神。      邓布利多将所有的记忆都锁在柜子中,“我们曾经追随了黑魔王的足迹,哈利,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第85章 Chapter 85   德拉科将装样子的行李箱塞到床下,拉紧包厢的门,替维吉尼亚遮住了通道里来来往往的视线。飞机上还好,火车还有汽车是被最被容易搭讪的地方。历时两个月,穿着麻瓜衣服的德拉科身上只能窥见一点点昔日巫师贵族的影子,而维吉尼亚除了一张漂亮脸蛋还算清爽,已经同任何一个疲于旅途的背包客没有差别了,她此刻扎着一个粗粗的麻花辨,盘腿坐在床上,一边用牙齿撕开樱桃酸奶的纸盖子,一边一只手从她不离身的小手袋里也掏出一瓶酸奶递给他。      德拉科叹了一口气,接过酸奶,将一方手帕塞到她手上。这两个月,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一帆风顺。刚到巴黎的时候,他们也很激动,维吉尼亚甚至聪明了一把,专门到卢浮宫前面的广场外锁定了一个英国的旅游团,跟在他们身后听了一耳朵的故事。第一场疏忽,是在蒙马特高地,那天也巧,正是情人节,巴黎爱墙下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游客一多,小偷就多,只是买了一支冰淇淋的时候转了一个身的功夫,维吉尼亚搁在一旁的背包就没了踪影。唯一值得幸运的是,背包没有被施魔法,大部分东西都妥妥地搁在维吉尼亚施展了空间延展咒的小手袋里,包括魔杖。小偷也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最要命的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巴黎的一天晚上,他们为徒方便,穿过一条在塞纳河畔的街区,就遇上了几个小混混,吹着口哨就要对维吉尼亚动手动脚,其中一个还胆大包天地向德拉科伸出了爪子,如果不用魔杖,德拉科的打架水平竟然还没有维吉尼亚厉害,最后,竟然是维吉尼亚拿着手包——从她的背包背偷之后,里面一直只装着一块石头,将一个混混揍得鬼哭狼嚎,在巴黎警察来的前一刻钟,两个人才急急忙忙跑到街道的阴影处幻影移形。事后,他们才知道那条街区的名声很坏,结果也因为用了魔法,他们在后几天才察觉出一点小麻烦,有巫师在打探他们的行踪。      所以他们从巴黎离开了,去了瑞士,之后又去了比利时,直到重新踏上意大利的土地。      在罗马下飞机的时候,他们另外一只装着几件纪念品的箱子失踪了。德拉科对此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不可能到柜台留下地址和身份。      但这些麻烦同巫师世界里的麻烦比起来不值一提。      维吉尼亚的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折起来的纸条——这张纸条很特殊,是纳西莎临时丢给他们的,维吉尼亚和德拉科都猜到这个地址是什么地方,他们很有默契地将它留到了最后。      因为选择的目的地都远离英国巫师的争斗范围,德拉科又掩盖住了马尔福家最显着的标志——他现在是一个褐发青年,维吉尼亚甚至在法国着名的巫师时尚街买了几本美容手册,每天早上,她都会借助周围的植物,缓缓地用手指给他的头发勾上几个卷。就是这样,在法国碰到巫师的时候,谁都没有认出来这个黑魔王最近通缉的人物。      放下酸奶,维吉尼亚一连塞了三个朗姆酒小蛋糕才满足了她空虚的胃,“你在想什么,德拉科?你下飞机后一点东西也没吃。”      德拉科将她的小手袋扔进自己的背包里,来遮掩维吉尼亚从里面能源源不断地掏取东西的动作。他不像维吉尼亚那样两个月似乎就已经将巫师界的困境忘得干干净净。他手里躺着一只手机,是用来和麻瓜生意人联系的工具。      英国麻瓜的世界已经一团乱,可笑,他们还不知道摄魂怪引起的低沉和浓雾,罪魁祸首完全是一个他们想象不到的人物。谢塔纳先生在电话里不无抱怨,“空气质量已经差到一定程度了,电视里天天报道因为雾霾许多人在路上突然晕倒,莫名其妙地发生连环车祸,这样的天气连学校都让放假了,谁会乐意度假?政府只知道颁布一条又一条没用的法律。”      德拉科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对上维吉尼亚朝他看的眼睛,德拉科顺手抹掉了她嘴角留下的蛋糕屑,悄声说,“到了地方,你该好好做一做实践功课了。”      他们在那不勒斯的火车站下车。      纳西莎和卢修斯隐藏的地方非常难找,海边小镇的悬崖上都是一栋接着一栋的白色或者黄色的红顶的小房子,还有汽车根本上不去的山路。      维吉尼亚正在研究手中的地址,她根本不用问,就知道这个地址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纳西莎绝对不是一个能忍受同麻瓜和睦相处的女人,在意大利和德拉科订婚的那个暑假,纳西莎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屋子。      德拉科抬头看了一眼树木掩映中的屋顶和看上去很高的悬崖,决定还是在山下消磨掉白天。      ***      当夜色降临时,德拉科带着维吉尼亚幻影移形到山上。穿过两边都是高大的石头墙之间一条只有两人宽的小径,就到了一块唯一没有密密麻麻的彩色小房子的地方,浓密的合欢树木几乎扎成了一个天然的篱笆墙。德拉科拿出魔杖开始试探有无魔法建筑的痕迹。      当他杖尖的白光穿过篱笆的时候,几乎立刻,一栋高大的,极像古堡的建筑立刻矗立在树荫中间。黑魆魆的建筑在月光下幽暗地诡异,维吉尼亚吓了一跳,德拉科却松了一口气。古堡对马尔福家的密咒起了反应。      他很快地又甩出几条咒语,很快,围绕在一起的树木渐渐向两边退去,一条石头铺就的小路出现在他们面前。      “别怕。”德拉科捏了捏维吉尼亚的手指,带着她往里走。树木在他们身后飞快地闭合了。      纳西莎正站在台阶上,微笑地看着他们。      ***      时隔两个月,德拉科终于换上了他习惯的衣服,并且他的头发很快恢复了原来的铂金色。维吉尼亚很敏感地发现纳西莎似乎宁愿德拉科喝有一个胖子的头发的复方汤剂,也不大乐意他用这张脸顶了一头颜色奇怪的头发。于是在晚饭后,她很乖巧地将自己的头发也变了回来,才跟着德拉科一道去二楼的卧室里见卢修斯。      卢修斯瘦成了一把骨头,发际线愈发地偏高,但精神似乎还好,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只巨大的靠枕上刚刚结束他自己的晚餐。维吉尼亚在哑仆撤下去之前,瞥了一眼他的饮食,几乎没有动。      “亲爱的卡拉肯索普小姐,”尽管如此,卢修斯还没有丢掉他的礼仪,他似乎仍然想扬起下巴,但是高耸的枕头,只能让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在这个夏天就热切地希望能够见一见你——我儿子的生命之光,我们曾经私下里讨论过这个期待——虽然有些不礼貌,但你可以理解纳西莎写信告诉我那个让人欣慰的结局终于成了事实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多么愉快。”      在麻瓜世界生活了两个月的维吉尼亚差点忘记了贵族巫师这令人有些打颤的寒暄和恭维,她在怔愣了几秒钟后,很快地回忆起在鼻涕虫俱乐部如何对待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态度,腼腆地道了谢。      “为了恭贺你,我准备了一份薄礼,”他艰难地抬起一个手指,“纳西莎,亲爱的,你可以带她去看一看吗?”      看得出来,卢修斯似乎有话想单独和德拉科说。      等到维吉尼亚和纳西莎的脚步渐渐远去,卢修斯才将目光投向几个月不见的儿子,出声道,“房间有点暗。”      德拉科从善如流地将灯全部点亮。      卢修斯眯了眯眼睛。      直到这一刻,德拉科才发现原本英俊倜傥的男人变成了什么模样,原本高大健美的身材如今在宽大的丝绸被下看不出明显的起伏,更别提脸上那些可怖的红斑。几个月前,他们几乎不欢而散,德拉科都没有仔细看过他。      德拉科看向卢修斯的眼神很平静,而后者早就放弃照镜子了,谁也没有先谈论起他现在的尊容。卢修斯沉思了一会儿,用维吉尼亚打开了话题,“我中意的未来的马尔福夫人并不是刚刚那位小姐。”      一开口就让人不愉快。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      卢修斯也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处于弱势的地位让他更能琢磨人的心思,从暴躁阴郁中逐渐开解出来的他看出了德拉科的未言之意,微微一晒,“当然马尔福现在的地位恐怕也无法对别人挑三拣四。”他似乎很想让自己支起半个身子,德拉科只好伸出手去搀扶他,却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臂,他严厉地盯着德拉科的眼睛,“你长大了,德拉科,但是马尔福的家主却仍然是我!”      德拉科毫不惊慌,他的手其实很轻松地就能挣脱开卢修斯的手,“所以我来了,爸爸,再让你躺下去,梅林都会替你感到羞愧的。”      另一个房间内,纳西莎正细细打量维吉尼亚,她正坐在一张圈椅上,低头翻看卢修斯所谓的礼物——一本马尔福家族史。纳西莎对这份礼物嗤之以鼻,用她话讲,上面全是一些夸夸其谈,当然布莱克的家族史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一路上还愉快吗?”纳西莎问。      “挺有趣的,很长见识。”维吉尼亚很高兴能从这本厚厚的羊皮精装书中解脱出来,“我们还用了麻瓜的胶卷照相,因为它方便携带,还特别好处理。”      纳西莎瞧出她眉宇间仍旧隐藏的稚嫩,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郁闷。她慢慢地套问旅途中的琐事,察觉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住了一间屋子。她回想起卢修斯在德拉科这么大的时候,某些方面,早就像一只嗷嗷的公牛了。                        第86章 Chapter 86   维吉尼亚用魔杖将头发打理柔顺,才慢慢地走下楼梯。马尔福这个隐藏在意大利海滨小镇的古堡常年阴森森的,光线也不大好,大清早走道两边的壁灯就叫哑仆点亮了,这份惨兮兮的气氛同屋外灿烂的阳光仿佛一点都没有关系。她走过楼梯拐角处,下意识地瞥了两眼乏味的人物画像——照例凶巴巴地瞪着她。      德拉科已经坐在长桌上了,他看到她,朝她笑了笑,“快坐下来吃饭。”他一面说,一面将一份报纸慢条斯理地折成了方块,才用一只金碗压着它,起身替维吉尼亚拉开椅子。      “马尔福夫人呢?”      “妈妈陪着爸爸在院子里散步。”德拉科替她倒了一杯牛奶。卢修斯从一个月前停止了毒疹草的药效,虽然身子还是瘦得不能看,但已经能从床上走下来,脸上几乎连成一片的红肿毒包都消失了。      “有信件吗?”维吉尼亚说着,瞥了一眼他折得方方正正的报纸,“妈妈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联系我们了。”      德拉科没有吱声,他推了推面前的盘子,示意她赶紧把早饭吃了。      直到早饭吃完过了很久,卢修斯才在纳西莎的搀扶下回到屋子里,维吉尼亚的目光一下子就停留在卢修斯仍然在抖索的左手上——维吉尼亚知道这是黑魔标记灼烧后残留的疼痛感,这种情况在这一个月来愈加地频繁——黑魔王一次又一次地召唤着他的使徒们,他已经不耐烦了。可这次似乎有些严重。      卢修斯和纳西莎的面色都有些苍白。      “他发怒了。”卢修斯说,“我能感觉地到。”他不说话了,仿佛在等别人发表看法。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没有笑容。      维吉尼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早上九点多。霍格沃茨的时间是刚刚第一节课下的时候。      黑魔王在为什么发怒?      德拉科的面色很凝重。维吉尼亚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到金碗压着的报纸下面。她伸出手,在露出的边缘点了点。      德拉科做了一个无奈地表情,“我原来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怕吓着你,所以……”      三天前的《预言家日报》,在今天早上才送到,他们的消息已经滞后了。      维吉尼亚几乎是抖着手强迫自己将报纸看完,连边边角角的新闻都没有漏掉,在此期间,卢修斯又将德拉科叫进了书房。      从头到尾全是悲剧。      一直以来都讲真话,站在凤凰社一边的报社被食死徒攻击了——就是德拉科提供给布莱克的那家报社;去年才结婚的凯瑞迪布巴吉——原来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写了一篇亲麻瓜的文章,文章中提到了黑魔王的残暴,结果她在失踪了一个月有余后,终于在三天前的一条废弃工厂的小河边找到了她的尸体。      维吉尼亚看了一眼凯瑞迪布巴吉的丈夫哀伤欲绝的身影,就赶紧挪开注意力。      《预言家日报》的语言暧昧不详,它似乎不打算站在正义的一边,也不希望得罪黑暗势力。      维吉尼亚翻到了内页,“邓布利多的秘密往事”成功地占据了两个版面。这完全是一个和大众眼睛里完全不一样的邓布利多——野心,冷酷,还有疯狂。      这份量很足的《预言家日报》是维吉尼亚和纳西莎一起看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面上的恐慌。      维吉尼亚一直在拿前世的结局安慰自己,才让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下来。         书房里,卢修斯迈着沉重的步子在书桌后面踱来踱去,他的左手直到现在还没有力气握住蛇头手杖。刚刚在花园里的灼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痛地多,持续了有半个钟头,他躺倒在花丛里,身上几层衣服都被汗液浸透了。他不得不承认,过了这么多年安生日子,他的胆子已经越来越小了。      “你的教父实在太让我惊讶了……”卢修斯喃喃地说,“邓布利多到底有多少把握?”      “邓布利多一向喜欢保持神秘。除非已到最后稳操胜券的时刻,否则,他绝不会给出任何线索。”德拉科心里也是惴惴,他心里有个猜测,可是和上辈子的时间对不上,他远避霍格沃茨,轻而易举地配合了阿隆娜的原因就是他不愿意再接受那个可怕的任务——哪怕邓布利多因为维吉尼亚的救治完全没有显示出将计就计的意愿,“爸爸,我恐怕如果你不抓紧时间回国,那么恐怕你得继续装病一直到战后的威森加摩法庭上,届时马尔福在魔法界的地位恐怕得退一退了,因为我怀疑,黑魔王此刻已经将怒火投向了霍格沃茨。”      卢修斯凝视了他一阵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咧了咧嘴角。         ***      霍格沃茨里,麦格教授挺胸站在大礼堂中将饱受惊慌的学生们安抚好,她的魔杖一直有力地竖在胸前,从容不迫地将执意留下来战斗的学生中年龄尚小的孩子点出去。      阿隆娜站在礼堂的角落里,望着礼堂中惊慌失措的学生和老师,暗自庆幸维吉尼亚此刻不在学校里。布雷斯偷偷地挪到她的身后,斯莱特林的学生一个也没有留下来——无论是出于立场还是内心的胆怯。      阿隆娜拉住他的袖子,低声嘱咐,“好孩子,回到地下室,立即用门钥匙。自己小心。”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      “康威夫人,”麦格脚下生风地朝她走过来,“这几个孩子,我请你照顾他们回到寝室。”      阿隆娜朝几个小鬼头招招手,“快来吧,你们现在任务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      维吉尼亚第一个从壁炉里钻了出来,阿隆娜不在办公室里,整个屋子黑黢黢的。她不敢点灯,因为她发现窗帘半开的窗户外忽闪着各种颜色的魔咒。      德拉科走到她的身后,躲在窗帘后向外看了一眼,一道红光突然向这个方向飞来。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抱住维吉尼亚往旁边滚了两滚。窗户玻璃碎了一地,顿时各种叫喊和打斗声清晰可闻。      维吉尼亚甚至听到了韦斯莱双胞胎之一的咒骂声,就在墙根下。      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和德拉科对视了一会儿。德拉科突然俯下头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对梅林发誓,我们都会好好的。”      壁炉的绿光一闪,卢修斯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他闷声哼了一声,原来是踢到了桌脚。      “待会儿见,爸爸,”德拉科阻止了他点亮魔杖的动作,“多干掉几个敌人,高调点,务必让别人猜出你是谁。”      维吉尼亚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魔药扔到他手里。      卢修斯愣了愣,是一瓶金黄色的福灵剂,“多谢,一切小心。”他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就戴上一顶帽子,低着头率先踏出了这间屋子。      “我要去植物最多的地方,它们能帮助我,”维吉尼亚说,黑暗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她捏住德拉科的手握了握,“你和我一道去吗?”         ***      哈利用魔咒击飞了一个偷袭赫敏的狼人,一把拽住她往后闪躲了两步,呼吸急促,“纳吉尼在禁林里,赫敏,我们一定得先除掉它,邓布利多一直在拖延时间。”      赫敏哭泣着垫起脚抱住哈利的脖子,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才松开,她猛地一把抹掉眼泪,“我和你一起去,哈利,罗恩他在帮金妮。”      “隐形衣只能裹住一个人,赫敏,”哈利平静地伸出手擦了擦她脸颊上沾上的灰尘,“你已经帮助我太多太多,这一年都是你在支持我,但这次只能是我一个人去。”      “上帝,别再开玩笑了,哈利,一条蛇,它比你的腰还粗……”      “我有隐形衣。”哈利松开她的手,“纳威,还有卢娜……他们都需要你帮助。”      “让他去见鬼去吧!”赫敏咒骂了一句,一个食死徒见到她正对着一堵墙自言自语,悄悄地在她背后举起魔杖。      “盔甲护身!”哈利的魔杖从隐形衣里滑了出来。      赫敏立刻机灵转过身去,加入了战斗。      哈利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手心里捏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      有植物在的地方,维吉尼亚就能最大限度地借用它们的魔力,她至少独自干掉了两个食死徒。德拉科渐渐和她分散开来。她用一根长着刺的荆棘甩掉一个想咬她脖子的吸血鬼后,转身已经在红绿交错的光线中找不到德拉科的身影。      “维吉尼亚!”一个人影尖叫地朝她冲过来,维吉尼亚条件反射地举起魔杖,射出魔咒的一瞬间才看清楚是赫敏,她的手腕一抖,神锋无影的刀风从她手臂边擦过去。      赫敏无暇关注她使用了黑魔法,她的脸像死人一样惨白,她的手力气很大,紧紧抓住维吉尼亚的胳膊,“哈利,你看见哈利了吗?”      罗恩和纳威跟在她身后,“纳吉尼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天,”赫敏地腿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怎么会以为他一个人……一个人就可以除掉那个人?”      禁林的方向陡然亮起的白光,照亮了禁林上空。      赫敏呆呆地看了一眼,猛然回神,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向禁林跑去。      维吉尼亚犹豫了半分钟,也跟在她身后跑去。                     第87章 Chapter 87      卢修斯的魔杖绝对不可能指向昔日的同事还有以往的合作伙伴或者竞争对手食死徒,他没有那么傻,让自己留下心狠手辣的把柄。但对于狼人,吸血鬼还有巨人这些肮脏的东西,他的魔咒从来没有手下留情。      在他精准的魔咒下,一个傻乎乎武力却不可小觑的巨人终于趴下后,韦斯莱先生满怀感激地对着这位戴着帽子看不清面目的巫师做了一个手势。对方同样回了一个准确无误的手势,然而韦斯莱先生将将放下一半的心在看到这人滑落出帽子的一缕发色后立即警惕了起来。      卢修斯见身份暴漏,只得摘下帽子,朝他微微一笑,“许久不见,韦斯莱先生。”      真是见鬼了,马尔福从来没有对韦斯莱这么客气过。      韦斯莱直觉这是一道敌人的陷井,他的魔杖尖一刻不敢离开这个突然出现的食死徒,果然,对方也举起了魔杖。      “昏昏倒地!”      “刀剑入骨!”      卢修斯应声倒地,而那道红光却擦过韦斯莱的脖子,射入了他身后狼人的心脏。      卢修斯在脸砸到泥土上的那一刻,脑子立即挣脱了魔咒的影响——这得归功于毒疹草的‘副作用’,他心里不停地用最恶毒的话咒骂韦斯莱,真心祝福他们一家永远攒不到一个金加隆!      韦斯莱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轧过来,他从魔杖里射出一卷绳子想困住卢修斯的手脚,被他就地一滚躲开了,像蛇一样扭动的绳子被卢修斯踩在脚底。      “嗨,伙计,你大可不必浪费你的魔力,我是邓布利多的人。”卢修斯厚颜无耻地说。      韦斯莱觉得天降一百个加隆都比这句话来得让人相信,他仍旧不放松地用魔杖指着他,“证据?”      卢修斯都要笑死了,韦斯莱就是这样“天真可爱”,若是换成别的凤凰社成员,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连忙道,“我不相信你没发现这两年凤凰社的经费宽裕了许多,难道布莱克那个家伙没告诉你们他拿出来的加隆大多都是马尔福的财产吗?”      韦斯莱沉默了。      卢修斯轻松地将脚下的绳子变成了一块石头,“我知道以往马尔福有些事情做的不地道,但是我也有儿子……”他的语气似乎难得一见真诚和怅惘,一番未尽之语里全然是对往昔的后悔。      卢修斯是一个很能做戏的人,他作戏效果和斯内普截然相反。至少韦斯莱先生的理智提醒他这话掺杂了不少水分,但是他还是无可救药地被感动了。至少马尔福家的小子,据哈利讲,确实在学校期间给哈利提供了不少帮助。      摆脱马尔福尴尬处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和过去一刀两断,卢修斯深知他这样做的好处是建立在黑魔王真的会完蛋的前提下,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看到黑魔王的倒台,已经没有退路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韦斯莱先生动情地说,“让我们打起精神来,共同打倒敌人。”      卢修斯的动作比语言快,他击飞了一只向这里飘过来的摄魂怪。      ***      维吉尼亚慢慢地踏入禁林边缘,赫敏正潜伏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维吉尼亚在她后面十米远的地方停止了脚步,她扶着一颗大树,能清楚地看到禁林里面的情景。一张耀眼的白色光圈里,邓布利多和黑魔王执着魔杖相对,哈利躺在他们的脚下。      维吉尼亚看到赫敏蠢蠢欲动的脚步,刚要上前,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维吉尼亚心头一惊,她用力踩住背后来人的脚,胳膊肘狠狠地拐在那人的肚皮上,果然一声闷哼,后者松开了维吉尼亚。      “嘘,是我……”那个人小声道,他掀开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一张有点扭曲的脸。      “多尔芬?”维吉尼亚捏了捏魔杖。      “那次站在露台上的就是你,对吗,维吉尼亚?”多尔芬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温声问她。      “什么?”维吉尼亚皱起眉毛,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在埃及……算了。”似乎是维吉尼亚的态度让他有些失落,他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维吉尼亚,“不要过去,救世主……已经走在通向永恒的黑暗里……他已经死了。”      维吉尼亚毛骨悚然,一阵可怕的震栗顺着脊髓冲到脑子里,她打了一个寒颤,“你胡说!这不可能!”她扭头去看,赫敏已经冲进了光圈。她刚要抬步跑过去,背后就挨了重重的一击,眼前一片黑暗。      ***      维吉尼亚醒过来时,发觉嘴巴里有淡淡的甜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一道缝,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向她俯身,一个柔软冰凉的物事正朝她嘴巴里渡甜水。      “你清醒了吗,维尔?”德拉科将一小杯葡萄酒放到一边,摸摸她的脸。      维吉尼亚摇摇晃晃地坐起身,她的腿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的胳膊,是拉文克劳的帕德玛佩蒂尔,她的校袍破破烂烂,手里也捧着一只杯子,转过头来朝维吉尼亚露出一个笑容。      维吉尼亚有些不明白当前的情形,她茫然地环顾着四周,这是大礼堂——到处都是破碎的东西,大家都很随便的席地而坐,有人在傻笑,有人在哭泣。      德拉科抱着她,亲吻她的耳朵,“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哈利……”      “他的伤有点严重,但一切都好,邓布利多送他去了圣芒戈。”德拉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找了你好久,你妈妈还有我都快急疯了,还是有人在一大堆灌木丛中发现了你还活着……”他的手臂收得很紧,“毫发无损,谢天谢地。”      维吉尼亚已经回忆起昏过去之前的事情,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大概是多尔芬不愿意她直面黑魔王,打晕了她,将她藏了起来。      布雷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朝帕德玛佩蒂尔灿烂一笑,脏兮兮的脸显得牙齿更加漂亮了,“显得精神不错,帕德玛,能看到你漂漂亮亮地坐在这里真让我高兴,嗨,能给我腾个地儿吗?”      “少油嘴滑舌,扎比尼,梅琳达说如果你再勾搭别的女孩子,她就甩了你!”帕德玛这么说着,还是朝旁边挪了挪。      “多么残酷的决定啊,”布雷斯嘟哝了两句,但他转身就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伙计,整个霍格沃茨就属我俩最耀眼。”      “为什么?”维吉尼亚恢复了精神。      “因为我们两个代表了斯莱特林。”布雷斯伸直他受伤的那条腿,“幸好最后关头,我又跑回来了,要不然这份风头岂不是被德拉科一人独占了?”      维吉尼亚微微笑了笑,她从德拉科的怀里坐直了身体,将手覆盖在布雷斯的受伤的腿上,一缕一缕的不明显的淡淡白光从她的手指间流入到他的伤口。      布雷斯和帕德玛都难掩惊讶地看着她。布雷斯自己最为震惊,因为他能感受到伤口那里传来的感受——温暖纯净,伤口虽然还没有愈合,但明显好多了。      “不知道今年的OWL考试什么时候进行,”维吉尼亚忽然说,“派伊先生曾说过七年级的时候可以让我去圣芒戈实习。”      “……你一定可以的。”布雷斯拍了拍腿,突然充满信心。      ***      深夜,高锥克山谷的一座墓地前,矗立着一道瘦长的身影,他痛苦又沉默地足足站立了一个钟头,才弯腰将手中一朵百合放到了墓碑前。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另一个人突然出现他身边,他穿着一件一直扣到下巴的长袍,领口的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西弗勒斯,”卢修斯若无其事地放下一束雏菊,摘下帽子对墓碑鞠了一躬,“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竟然真的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你早就忘记了这个麻瓜女人,你隐藏得这么深——你还做出厌恶哈利波特的样子。你有多大的胆子!为了一个女人,欺骗了众人,有多少人想咬牙切齿地找你算账呢!”      “我对此不感兴趣,如果他们能够来找到我的话,可惜他们大多都进了监狱,恐怕没办法再出来了。”斯内普沉静地答道。      威森加摩最近热闹得厉害,一波又一波的人被告上了法庭。      “这场战争打得真妙,英国贵族的影响力被削弱了大半。”卢修斯拄着手杖,凝视着墓碑,“她有个了不起的儿子,还有一个了不起的朋友一直爱着她,就算长眠在乌漆漆的地下,她也算是……谁能想到呢,这个女人的儿子竟然真的能杀死那个人。”到如今,卢修斯还没有胆量直呼黑魔王的名字。      斯内普沉默不语。      卢修斯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今天早已经成了一个哑炮的莱斯特兰奇夫人向法庭提供了我的名字,但那些人我怎么会没有准备?都等着用马尔福的财产填补漏洞呢,我怎么可能满足他们?我当然有办法使他们都沉默下来。”卢修斯的语气难掩得意洋洋,“没出一个银西可,但是我最后捐了一大笔加隆,换来一个好名声和魔法部的高位。”      斯内普觉得这位朋友突然变得更加愚蠢和自大了。      卢修斯挽起衣袖,在月光下露出他光洁的手臂,“这就是我最好的证据。”他迎上斯内普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道,“你收了一个了不起的学生,西弗勒斯。一切都过去了,西弗勒斯,让那些躺在地下的人静静地躺在那儿吧,我受人之托,我那个同样被女人迷昏了头的儿子还有你那个了不起的女学生正在到处找你,别背负着过去的错误过一辈子了!”      他的蛇头拐杖轻轻敲了敲斯内普的肩膀,噗的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第88章 Chapter 88   五月的太阳已经变得有些热烈,从窗户照进病房,让人的心情也变得透亮。德拉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病房的门口,往里面探了一眼。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师后面正在查看病床上的病历单,维吉尼亚侧对着门口,她的头发在大战后就剪短了,一直没有再留长,刚刚齐肩的长度,随便往里厥了一个鬏,穿着圣芒戈统一的医师袍跟在他身后,正好和床上坐着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互相瞪着眼看。看了几秒钟,德拉科就看到维吉尼亚手伸到口袋里,然后掏出了一枚糖果,然后就对着那个男孩子做了一个鬼脸。      德拉科无声地笑了笑,退到了楼梯口。      病房里,索罗尔医师慈爱地看着维吉尼亚和小男孩帕克逗趣,“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好孩子,在病房内乖乖等着妈妈,知道吗?”      帕克乖乖点头。      维吉尼亚收拾好病历记录,跟着索罗尔医师走出病房。      六十二岁的索罗尔医师早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如果不是战后人员紧缺,他也不会答应圣芒戈的返聘,他检查了一下维吉尼亚记录的笔记,指点了两处遗漏后,无比遗憾地道,“等你正式成为一名医师的时候,恐怕我已经回家了。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挺好的,先生。”      索罗尔医师温和地点点头,他眼睛一眯,看到了站在楼梯边正朝他们微笑的德拉科,立刻笑了,“好吧,赶紧去收拾收拾下班吧,六月份的时候见。”他意有所指地说。      德拉科和维吉尼亚的婚礼订在六月份,几乎是维吉尼亚一毕业,婚礼立刻就举行了。阿隆娜嫌时间太早,可架不住马尔福一家“不小心”在一次圣诞舞会上说错了时间。      战后德拉科马尔福在巫师界的未婚男人里地位处于头一份,无论是马尔福没有低落的声望和权势,还是古灵阁几辈子都数不尽的金加隆都给他增添了光环。战后的英国贵族大多都开始显现出落没的迹象,正是因为如此,不少有心人虽然知道他在校期间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可大多数贵族巫师都选择忽略了这条信息——鉴于德拉科低调的订婚仪式和贵族之间心知肚明的那点规则。谁婚前不会有点暧昧的传言呢?更何况马尔福这样一个和风流韵事牵扯不断的姓氏呢?      格林格拉斯正是其中一员,他把目光首先投向了大女儿达芙妮,她和德拉科同一年级,年幼时关系也曾不错,可是当达芙妮几次在聚会上对德拉科的冷淡态度让他立即放弃了这个毫无用处的女儿,转而将希望投注到俏丽甜美的二女儿身上。      德拉科十分不耐烦格林格拉斯带着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姑娘蠢笨地在面前跳来跳去,明明是为了金钱和利益,却非要冠上爱情的名头。每次看到阿斯托利亚看似“含情脉脉”的目光,德拉科就想起上辈子他躺在臭水沟中,她居高临下的嘲讽。      他不愿意再生是非,只好对不起仍在霍格沃茨没有毕业的未婚妻,先是亮出了他的订婚戒指,然后不小心透露了他的婚期。而那个圣诞节,维吉尼亚正在德国和索罗尔医师进行一项项目研究。      阿隆娜对这个时间不满意,可茉莉庄园的吉布斯夫人不一样,她几乎要欢喜地跳起来。这几年来,她虽然不大乐意和这个假冒的康威夫人来往,可是在她一心把维吉尼亚当成亲生女儿的情况下,再加上扎比尼夫人在其中似有似无地圆场,两个人早前毕竟也有了十年的相处时光,吉布斯夫人对她的芥蒂也逐渐消退。      此时,吉布斯夫人正挎着一只篮子,钻进她精心照顾的花房,名声响彻维奇伍德方圆的花匠瘸着一只腿走过来,他叼着烟斗,粗声粗气地问道,“小姐今天回来吗?”      “这种香槟玫瑰再多种一点儿,是要插在小姐的婚纱上的,”吉布斯夫人指点道,“这半边都是婚礼上要用的鲜花。”她干瘦的脸笑得像一只老猫,交代完才回答道,“当然回来,不止她一个!你也不看看马上是什么日子!我今天得摘点紫色的茉莉花摆在桌子上,小姐的未婚夫送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一个紫色的茉莉发卡,哎,这事儿会想起来还和昨天发生似的。”      花匠吐了一口气,拄着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左右分开”。各式各样长势喜人的玫瑰花枝立刻像红海遇到了摩西的手杖一般朝两边退开。花匠带着吉布斯夫人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我打头回听你说要种玫瑰开始,我就晓得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婚礼当真在咱们这儿?”他停下脚步,弯腰细心挑拣开得姿态正美的茉莉,嘴巴里叼着烟斗,声音有点含糊不清,“马尔福家的可是阔少爷,还是在三十多年前呢,前一任老马尔福当家的时候,我老爹一个叔叔被雇到马尔福庄园里干活,好家伙,那么大一个花园,竟由几只白孔雀糟蹋……”      吉布斯夫人看着他嘴巴里那只烟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生怕丁点火星子就燎了精心照顾的花房,她冲上前直接将花匠的烟斗拔了,吓唬道,“小姐的未婚夫也是你能随便嚼的么!被亲家老爷听到了拔得可不是这个,是你的舌头根!”虽然卢修斯马尔福两年前得意洋洋地在威森加摩的法庭上亮了他比女人还要白净的手腕子,甚至这张照片还被留存在了几家报纸的头条版面上,可暗地里谁相信他当真和食死徒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谁就是个傻子,因此当吉布斯夫人以此来威胁时,六十多岁的老花匠果然闭紧了嘴巴,手下飞快地将几枝茉莉去掉下端的叶子,打上保鲜咒。      维吉尼亚在宿舍里飞快地打包衣服,整个七年级,她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几乎都在圣芒戈实习,住在小威尼斯,因此宿舍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不多的必需品。      莱迪斯坐在床上又哭又笑的,被安妮一巴掌打在背上,“干嘛破坏气氛,又不是见不着了。”      宿舍要好的三个女孩儿在毕业前全部都把自己推销了出去,安妮的中指上也戴上一只戒指——她最终选了赫奇帕奇毕业的一个麻瓜家庭的男孩儿,“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她说,“大家都一样,也没人指指点点。”      莱迪斯嘴硬道,“我是怕我的N.E.W.T成绩单太难看,你以为我舍不得你!”      安妮就宽容地看着她,“我知道,我知道。”      维吉尼亚大笑,她跨过行李箱,从床头柜的柜子里拿出三瓶藏好的黄油啤酒和托多比在霍格沃茨厨房拿来的软甜甜的小饼干。      “你太有心机了,维吉尼亚!”安妮扑过来抢走了啤酒瓶,她用魔杖敲掉软木塞,第一个高举瓶子,“为友谊。”         ***      德拉科驾着车子驶进村子外的石子路汽车道上,两边都是高大浓郁的树木,这条路七年前,德拉科第一次走,带着忐忑和惶恐,一个人幻影移形到这里,为了见上辈子最好的一个梦。他瞥了一眼坐在副驾上,歪着头快要睡着的维吉尼亚,目光就从她微张的红润嘴巴,顺着她精致的锁骨,老老实实搁在小腹前的双手,一路下滑到裹着尼龙袜的漂亮小腿。      德拉科猛地拐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还不忘给整个车身都打上了一叠麻瓜忽略咒。他探身过去,试探地在维吉尼亚的嘴巴上轻啄了一下,见她微微皱眉,皱着鼻子,说不出的好看,就用手肘撑着椅背笑嘻嘻地看她,另一手却不老实地搁在她的腿上,还嫌不够似的,滴溜滴溜地拐弯进了裙摆,然后不动了。      维吉尼亚是被德拉科手心的温度给烫醒的,她一睁眼,一歪头,看见德拉科一副两眼放光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动什么好念头。她没好气地将德拉科的手从腿上抹了下去,转头看了看窗外,“这……不是快到了吗?”      德拉科的身子愈发贴近了她,仿佛也跟在她后面去看窗外景色一样,两只手环上了她的十九寸纤腰,在她耳边呵气,“我休息一会儿再开,手酸得厉害……我还得想一想怎么走。”      什么怎么走,进村的路就这一条。      维吉尼亚一转过脸,就被他逮到了那两瓣香软。两个人抢夺了呼吸几分钟后,维吉尼亚终于在忙乱中狠心地压了压他翘起的部位。      德拉科狼狈地退后了一步,苦笑不得地靠在座椅上。维吉尼亚用手腕上的橡皮筋重新扎了凌乱的头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快到家了!”      “就是这样,才要抓紧时间呢。”德拉科嘟哝道,他平复了几分钟后,不死心地在维吉尼亚脸颊上偷香一吻,才笑嘻嘻地重新启动了车子。      两个人到达茉莉庄园的大厦时,扎比尼夫人正让人高高地举着衣架,给阿隆娜看再一次做了修改的细节。她一回头,看到维吉尼亚鲜嫩欲滴的红唇,立刻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防止这对未婚夫妇尴尬,她但笑不语,用手推着维吉尼亚进了房间,让她赶紧试一试婚纱。只剩下阿隆娜左一句右一句隐晦敲打德拉科最后这几天千万要谨守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                  第89章 Chapter 89   维吉尼亚正在做梦,她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很奇怪,她相当清楚她的目标是翻倒巷的博金博克,一个她平日里不大可能踏足的地方。但实际上,德拉科约定的地点就是那儿。      她带上斗篷帽子,魔杖握在手里,走进了巷子。      “赫伯斯小姐!”这个女人的声音维吉尼亚依稀有点熟悉,可当她转过身后立刻将熟悉感抛却了,叫住她的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浓妆艳抹的女人,黑色的长卷发撩在一边,风尘气十足,嘴唇上的口红鲜艳得刺目,仿佛是整个阴沉沉的巷子里唯一的色彩。      维吉尼亚已经感到周围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绷紧了身子,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她看了一眼周围,“我们到别的地方说好吗?”      她隐约感觉到来者不善,无论是周围几个流浪汉地痞儿轻轻回旋的脚步声,还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目光,这都让她不愿意在此地久留。她缺席了两年课,就比别人落后了一大堆,她的治疗魔咒和魔药因为职业原因相当出色,可不代表她的攻击力很高。      只可惜事与愿违,这个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高举着在她面前晃了晃,让她清楚地看到怀表的背后镶着两条羽蛇——马尔福的族徽,嘴唇弯成一个笑弧,怪里怪气地道,“喏,这样的小东西我收集了很多,未来的马尔福夫人,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聊一聊?”      维吉尼亚转身就走,不打算和一个外人在这种地方聊关于夫妻之间信不信任的问题,更何况德拉科就在拐了一个弯的巷子口。      身后的女人嚣张地笑了两声,“你跑不掉的,维吉尼亚!”      维吉尼亚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加快了脚步,几乎要跑起来,快要转弯的时候,迎面一个男人飞快地走向她,她来不及闪躲,兜头被撒了一圈药粉,眼前一黑。         维吉尼亚几乎是抽搐着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镯子。没有任何动静——大战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她知道刚刚梦到的是什么。在她昏过去后,那个看不清楚真实面目的女人就将她拖到翻倒巷一间破旧阴森森的屋子里和那群翻倒巷的地痞关在一起,她的斗篷早就被扔到了墙角。死前她才明白整个巷子都是一伙人,维吉尼亚有些分不清她如此大手笔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或者羞辱马尔福?为了避免活着被羞辱,维吉尼亚最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魔力,将绑住自己手腕的绳子变成了荆棘,用最长的那根刺扎进了自己脖子。      她依稀记得那伙人称呼她威利茨夫人。      维吉尼亚揉了揉脸,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薄被已经被她踢到了床下,她俯下身,将被子拉上床,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明天就是婚礼。      今天下午的时候,茉莉庄园的客房还有小镇上仅有的那家小旅馆都住满了客人,都是维吉尼亚还有德拉科最亲近的朋友。维吉尼亚给霍格沃茨的好朋友都发了请帖,包括只说过两三句话的隐形舍友埃莉诺卡莱尔,令人吃惊的是,她真的来了,让维吉尼亚十分感动。      赫敏还有刚上了大学的塞丽娜是伴娘。德拉科的发色太过特殊,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塞丽娜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年在教堂出现过的男孩儿。      “太过分了,维吉尼亚!”她当着德拉科和一众好友的面就叫起来,“难怪当年我想知道小帅哥的消息你不给呢,原来是自己看上啦!”她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模样,“你说,你当年是不是偷偷在背地里笑话我!”      赫敏信以为真,“难怪维吉尼亚刚上一年级就和德拉科好得一人似的呢。”她和哈利相视一笑。      维奇伍德整个镇子都被笼上了巫师免进的魔咒,除非持有邀请函,所有的外人都不能进来。因此德拉科名下的“早安伦敦”报社记者得到了独一无二的报道机会。      天注定他们的收获颇丰,额头上的疤痕已经被执意消除的哈利风头不减当年,他是正义的代言人,却是德拉科的伴郎之一。当他和魔法部法务部新上任的风云人物赫敏格兰杰手挽着手出现在维奇伍德时,《早安伦敦》就把这对新出炉的恋情曝光了(在当事人的允许下)。      维吉尼亚翻了一个身,强迫自己快点进入睡眠——还有好几个接到帖子的人今天晚上都没到。      ***      真是谢天谢地,尽管康威家姑娘这么早就出嫁,并且还嫁了一个“异教徒”以至于婚礼都不在教堂举行曾在维奇伍德引起小范围的讨论,但是在婚礼进行的这当口,所有参加婚礼的维奇伍德镇民们都满怀热泪和惊艳地看着新娘挽着霍顿牧师的胳膊从两边爬满玫瑰的矮篱笆中间的通道通过。      这是他们维奇伍德最漂亮的女孩儿。托马斯夫人擦着眼泪小声问身旁的丈夫,“和新郎的父亲聊得怎么样?”      托马斯上尉的眼睛里也有泪水涌动,“他真是个慷慨人儿,天底下找不到比他还大方的贵族老爷了,天知道有些人没有钱是怎么装出那副派头的——他捐了三万英镑。”      “天哪!”托马斯夫人抽了一声气,立刻用手帕捂住了嘴巴。      此时新娘已经被交到了等待的新郎手中。      霍顿夫人看了这对赏心悦目的新人互相做了陈辞,颇有些不解地朝身旁杂货店老板娘罗伯特夫人小声道,“好好的婚礼,怎么请了这么个阴森森的人坐主婚人?”      罗伯特夫人的目光一直黏在维吉尼亚身上那条漂亮的婚纱上,端庄优雅,肩头到腰间还插着几只香槟玫瑰,从腰际到裙摆星星似的碎钻恐怕就价值不菲,她听霍顿夫人这么说,才抽出了小部分注意力给台上的主婚人,同满场新郎新娘家里漂亮人儿相比,这位确实没有走同一种风格,乌沉沉的头发,乌沉沉的衣服,她小声附和道,“就像个巫师……”      斯内普履行完他的致辞,新人们已经在交换戒指了,罗伯特夫人的注意力立刻被维吉尼亚手上漂亮的蓝琥珀镯子吸引了目光,难怪她刚刚在新娘的头上没有注意到蓝色的绒花,一点蓝原来在这儿呢。她羡慕不已地看着康威庄园的大手笔。      新人亲吻过后,双方父母就上前来拥抱他们。      罗伯特夫人和众人一道站起身鼓掌。她的目光滑过康威夫人身上剪裁合宜的粉色连衣裙,又看了一眼康威夫人从前从未提起过的亲姐姐——长得真像,整个人气质和维奇伍德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还有新郎的母亲——傲气凌人,都没瞧过她和人说过几句话,不过此刻,她正笑容满面地捧着维吉尼亚的脸亲吻她,不像一个难伺候的贵妇人。      新娘开始扔捧花了。      霍顿夫人从提了一口气到叹了一口气,那束鲜嫩的香槟玫瑰明明是朝着自家女儿塞丽娜怀里过去的,好好的在半空中突然拐了一个弯儿掉入了另一个伴娘的怀里,她小声抱怨道,“我真希望塞丽娜也能找到一个这样好的人家,你瞧瞧她都交得什么男朋友——橄榄球员,街头画家,酒吧歌手……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罗伯特夫人的儿子才上小学呢,她一点儿也没操心,没法对霍顿夫人的满怀忧虑感同身受,敷衍道,“塞丽娜还小呢,她才多大呀!”      接到捧花的赫敏喜笑颜开,在众人的起哄中和哈利对了一次眼神,彼此都看出来了。哈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束花他动了手脚,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用无声咒将它牵到了赫敏的怀里。      吉布斯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脱下黑色的裙子,她和文奇夫妇站在大门口,挥着手,看着两人坐上了被装饰一新的车渐渐开出维奇伍德,开始了蜜月之旅。         ***      威利茨夫人站在楼梯上,一眼就看到坐在餐厅中央的女人,她吃东西的样子十分优雅,人也长得漂亮,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裙子,一看就是贵族人家才能养出来的精细人——可龙奇夫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有教养的漂亮女人。      她懒洋洋地迈着步子走下楼,走到那个女人的背后,“听说你在到处打听我?”      白衣服的女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她几眼,“看来你过得不错,威利茨夫人。我确实在打听你。”      威利茨夫人没有给她什么好脸,“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请我去你楼上的私人房间去聊吗?”白衣服的女人问,她停了一分钟,见威利茨夫人仍然油盐不进,时不时拿着白眼球看她,她笑了笑,“那就在这儿谈吧。”      威利茨夫人做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的丈夫去年因为意外去世了,你继承了一笔还算不错的遗产。”白衣服女人慢吞吞地道,“一万英镑对于你来说确实很不错了,可是你有一个小小的癖好,这个癖好放在你丈夫生前倒没有什么,可对于你现在来说,就致命了。”她戏谑的目光扫过威利茨夫人手上硕大的黄色宝石戒指,脖子上的项链和身上的裙子和鞋子,几乎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      威利茨夫人满身不自在,“格林格拉斯小姐,我真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和你虽然彼此之间认识,但一点也不熟悉,我不知道你跑过来关心我的财产是何居心……”      阿斯托里亚纤细的手指举了一下,示意她闭嘴,“你已经负债累累了,威利茨夫人,你难道不想和我做一场交易吗?只要你肯,我就替你付账单。顺便提一句,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你是倒了一整瓶在身上吗?”                           第90章 Chapter 90   德拉科的车子窗户都没有落下,度假岛停车厂外的工作人员瞥了一眼牌照,忙不迭地开启了路口的拦门。等到他们停好车,度假岛上专门用来接游客到岛上的观光车已经停在了出口处。      几个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走过来替他们把行李拿下车。维吉尼亚握着披肩上的流苏,一言不发地看着德拉科指挥他们。过了十来分钟,等他们的行李都装上专门的行李车时,又一辆轿车从出口驶了进来。维吉尼亚就看到一个主管模样的人物一路小跑过来和德拉科打了一个招呼。      德拉科转过头来,握了握维吉尼亚的纤腰,笑道,“我们等一等,莫瑞来了。”他示意她看刚刚驶进来的车子。      维吉尼亚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德拉科的麻瓜合伙人莫瑞谢塔纳先生了,她站在德拉科身边,如果不是德拉科在他开口前附在她耳边提醒她,她一点儿也没想起来这个圆滚滚,一脸憨笑的胖子是以前那位衣冠讲究的精英人士。      蜜月旅行,他们也没有去哪儿观光,实在是那一学期的麻瓜之旅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只想在一个漂亮的地方两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起。既然这样国内有哪个地方能比德拉科名下的维吉尼亚度假岛更适合呢?      谢塔纳先生早就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大财主是来和他的妻子度蜜月的,他相当有心机地也带来了自己的老婆,指望能同福利亚特一家关系更加亲密一点。      只是眼下,他看了一眼依旧不大爱开口的福利亚特夫人,她的头发打成可爱的卷,在一侧戴着一只精巧的钻石发卡,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头发卷成一团,插着不知道什么鸟类的羽毛的谢塔纳夫人,无比心酸地承认估计两个人聊不到一块儿去,长颈长脚的天鹅怎么和短腿的腊肠犬有共同语言啊。      “几年不见,夫人感觉还和以往一样年轻啊。”谢塔纳先生感慨地说道。      “多谢。”维吉尼亚朝他微微一笑,又朝谢塔纳夫人见了礼。      这可真不是恭维啊。谢塔纳先生还感觉这位福利亚特夫人比几年前见到的似乎还年轻上了一点儿。      尽管谢塔纳夫妇都是大块头,可观光车上再容纳他们两个还是足够的。司机从度假岛和大陆之间才修的一道窄窄的小堤路上开过去。      坐在后座的谢塔纳先生连忙介绍道,“这是去年冬天才修的一条堤路,也就早上这个时候还有傍晚的时候能走,其他时间因为涨潮都淹了——有些客人不敢走那条浮桥,”他肥乎乎的手指指了指车窗外,“度假岛如果再增加一个游轮在淡季的时候有点浪费,所以才修了这条堤路。”      德拉科点点头,没有说话,去年十月份的时候,谢塔纳的邮件里确实有这个提案。      谢塔纳先生一路滔滔不绝,不停地为他们介绍岛上的各处风景,直到他们抵达了酒店。为了表示福利亚特先生的特殊性,马里希提大酒店的顶层房间全部是留给德拉科的。谢塔纳不得不怅惘地在电梯前止步了。      谢塔纳夫人早就进了房间正心疼地摆弄她的裙摆,刚刚在停车场时下车太过着急,这条真丝裙子的下摆就被勾了丝,见丈夫踱步进来,就抱怨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车座上的坐垫要换了,这条裙子还没穿过几次呢!”      谢塔纳先生勾着头探了一眼,说,“你能和福利亚特夫人打好关系,我给你买条新的!”      谢塔纳夫人顿时心塞,蛮不情愿地道,“那姑娘多大年纪啊,看上去和亚莉差不多大,我一路都不敢和她说话,不说她和亚莉一不一样,但我和这个年纪的姑娘没有话题,到时候两边都搭不上话多难堪啊,嗯,你也知道,现在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是多么难搞……”      亚莉是谢塔纳夫人的侄女,前阵子才因为开了家里的车去卖用来买毒品闹得翻天覆地。      谢塔纳先生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挥挥手,“你好好玩吧。”他实在对谢塔纳夫人没要求了,攀不上交情没什么,她这样不会看人的毛病惹得别人生气太得不偿失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福利亚特夫人根本不是叛逆期的小姑娘啊!      谢塔纳先生越发肯定这位福利亚特先生不仅身价丰厚,背景也非同小可,他实在想和这位打好关系,只可惜福利亚特先生实在神出鬼没,压根儿找不着讨好的方法,这愈发显得这次机会可贵了。      谢塔纳夫人紧张兮兮地看了沉思中谢塔纳先生一眼,见他的神情不像生气,就将心放回肚子里,起身去浴室打理她那头刚烫完的卷发了。         ***         第二天早上,维吉尼亚从又黑又沉的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屋内还是黑的,窗外有稀里哗啦的雨声。她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身体,立刻察觉到身上缠绕上了一条腿。德拉科在背后伏起身,叼了叼她的耳朵,用呵气声问她,“醒了?”      维吉尼亚在被窝里的手探下去,将他不合时宜的心思拨到一边,整个人翻到他光|裸的胸膛上,“我饿了。”      德拉科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抬头就亲她。      维吉尼亚一愣,等到她察觉德拉科的手开始不规矩的时候,立刻知道他是误会了,她用力拍了他的背两下,恼羞成怒道,“是肚子饿了!肚子饿了!”      这两下拍在皮|肉上的闷响更是刺激了德拉科,此刻他那里肯停下来?他用力抿住维吉尼亚的嘴唇,含糊不清地道,“好姑娘,别急,这就喂你。”      这一顿又花了大半个钟头。      等到他们终于在床上吃完真正的早餐时已经是十一点了。      大雨已经停了,太阳也从云层后探出了半个脑袋。维吉尼亚坐在露台上的休闲椅上往下看,已经有人开始在海滨浴场里游泳了。一个小小的游轮又送过来一拨客人。      德拉科将一杯雪莉酒放到她手边,硬是挤进她的座位里,用手臂环着她和她一道看。      “来度假的人也不少。”维吉尼亚看着游轮上下来的客人说。      “比别的地方安静,酒店只要住满了,就不会再接待客人。”德拉科和她解释。      维吉尼亚想起刚刚吃饭时接到的谢塔纳先生邀请就想笑,“难怪谢塔纳那样着急想扩大酒店规模,看着钱送到眼前却没办法放到口袋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她想了想,“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人少了才会安静。”      德拉科笑了一笑,他拨弄着维吉尼亚的腰带,“这个老家伙精明着呢,他根本不想再扩大酒店,这样做对度假岛没什么好处——他是想在我这儿再分得一杯羹。不过我对他说,这回来,我不想聊工作,他立刻说明晚酒店会为我们举办一场宴会,你去不去?”      “去呀。”维吉尼亚点头。      码头上下来的客人此刻已经到了酒店门口,维吉尼亚探头去看,一共有七个人,看上去分成四拨,一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女儿或者……保姆,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两个年轻人,看上去不大像朋友,两个人离得比较远,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穿着高级时装套装,满脸疲惫,还有一个……      维吉尼亚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努力看清楚,她戴着一顶宽檐帽子,穿着一条很显身材也很暴露的连衣裙,帽檐下露出了黑色的长卷发,半遮半掩地站在一棵高大的智利松旁边。      她用手背碰了碰德拉科,转过头肯定地对德拉科道,“她是一个巫师。”      德拉科站起身,走到露台的栏杆旁,他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半晌,突然嘲弄地冷笑了一声。      “怎么了?”维吉尼亚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德拉科清了一下嗓子,“等等,我给谢塔纳打一个电话。”他走回房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隔着玻璃窗,维吉尼亚发现他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维吉尼亚端起桌上的雪莉酒喝了一小口,将目光重新投向楼下,这一回那个戴着帽子的年轻女人正巧抬起头来,维吉尼亚一眼就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德拉科搁掉了电话,他刚刚确认了一个事实,光着脚走过来时看上去相当生气,他拿过维吉尼亚手上的酒杯一口气喝光了,他拿着酒杯,又看了看维吉尼亚,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说不出口,情绪特别不好。      维吉尼亚看看他,很温柔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解决的,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好的。”她怕德拉科刚刚说过不谈工作,现在下不来台,连忙又补充道,“我刚刚看见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刚刚那个巫师……”      话还没说完,维吉尼亚发现德拉科眼睛瞪得很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记得她?你和我说过你记不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了。”      “哪个女人?”维吉尼亚疑问,“她不是凯尔西梅尔切特吗?原来和我一个寝室,就是五年级的时候辍学了,听说她已经嫁人了,不过她的头发好像染过了。”      德拉科好一阵子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他一直盯着那群在酒店门口准备登记入住的人,直到他们纷纷进了酒店,他的嘴角提了上去,咧嘴做了一个恶狠狠地笑容,“我知道她大概嫁给谁了,对角巷一年前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旅店老板威利茨。”      维吉尼亚半晌没反应过来。                  第91章 Chapter 91   蜜月里就遇见前世这样一个让人不愉快的人,给维吉妮亚的心情蒙上了一阴影,更兼德拉科所说的可怕的事实,更是让她难展笑颜。这让奉谢德拉科之命前来陪伴她的谢塔纳夫人格外拘束。      谢塔纳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拢了拢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听从谢塔纳先生之言——“你就乖乖地坐在那儿,什么都别做!”——晚宴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呢,光是呆坐在这里这得有多尴尬啊。      房间的门动了,刚洗完澡的维吉妮亚披着一头微湿的头发走出来,“请原谅,谢塔纳夫人,让您特意来帮我,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没关系,”谢塔纳夫人抓紧时间从手袋里掏出了一本画册递给维吉妮亚——这是她原本给亚莉准备的礼物,“小姐,不,夫人,我给你带了一个小礼物。”      维吉妮亚好奇地接过,一看到封面就笑了,“多谢您,你叫我维吉妮亚就可以了。”      谢塔纳夫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一个钟头前,她打开房门,谢塔纳先生的那位上司合伙人的冷脸吓得她小腿肚都在打颤,根本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他希望在今天晚宴开始前的时间能让谢塔纳夫人去陪伴他的妻子,因为他有点事情需要和谢塔纳先生商讨。      “她会自己打理头发,夫人,”那个长着一双冰冷冰的蓝眼睛的男人对她说,“你只要在她选礼服的时候给她一点意见。我的意见是,她的身材很完美,不需要别的东西来点缀,也不要露背露腿来展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塔纳夫人只是茫然了一会儿,在德拉科眼里就是一脸蠢相,他直接说道,“选那件白色的一字领。”      眼下,谢塔纳夫人在维吉妮亚发出挑选礼服的邀请后,立刻在一大堆礼服裙中寻找福利亚特先生指定的衣服来,同时她还不忘向维吉妮亚表功,“那本画册上有他本人的签名,我是在上个月去美国时从一位小姑娘手中搞到手的,花了这本画册本身的六倍价格,我知道现在的年轻姑娘都爱这些。”      维吉妮亚的手顿了顿,转而更是好笑。谢塔纳夫人还不知道她又说了蠢话,更是将画册的老底透得一干二净——一个月前谢塔纳夫人还根本不知道她会和维吉妮亚见面呢,维吉妮亚知道自己肯定是抢了哪个小姑娘的一份礼物。      谢塔纳夫人在一边继续兴致勃勃地道,“您准备穿哪一件?要我说,你身材这样美,穿哪一件都好看,但是英国人的老传统,愈是简单的线条才愈显得你漂亮哩。”提到衣服她似乎很在行,她几乎看都没看其他的,就将一件一字领的白色礼服裙挑了出来。      维吉妮亚挑挑眉,“是福利亚特先生的风格。”      谢塔纳夫人几乎是吓了一跳,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吗,真荣幸……”她向维吉尼亚瞟了一眼,见她没有生气,好像也没有怀疑,这才稍稍放了心。      维吉妮亚在她的帮助下穿上了裙子,就礼貌地请谢塔纳夫人到隔壁的房间换衣服。      八点还差一刻的时候,维吉尼亚走了出来,刚刚潮湿没有形状的金发打着精致的卷堆在颈边,她化了妆,朝正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谢塔纳夫人微微一笑,谢塔纳夫人似乎看见了引发了特洛伊战争的海伦,几乎说不出话来,此刻她才蓦然察觉到眼前这位顶顶漂亮的贵妇人和她那个纹身穿鼻环的侄女有着天大的差别。         谢塔纳夫人照丈夫的吩咐将维吉尼亚引到宴会厅里的小休息室内。谢塔纳先生邀请了所有今天晚上在酒店的客人,到现在还忙得不见踪影,谢塔纳夫人就坐在包厢陪她。过了几分钟后,德拉科走了进来,气色舒展,同昨天知道消息后的凶恶模样大相径庭。      维吉尼亚的脸色沉了下来。      谢塔纳夫人特别没有眼色地仍旧坐在房间里,德拉科只好道,“夫人,谢塔纳先生正在找您,他好像在厨房那里。”      谢塔纳夫人一听,急匆匆地走了。      “我昨天就说过我不愿意。”维吉尼亚在德拉科坐到她身边时,飞快地又往远处挪了一个位置,“你确定了凯尔西就是那个女人?简直难以置信,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上辈子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想象得到。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不管凯尔西本人是不是,也无论你是把她赶出度假岛,还是用什么办法限制她,我不乐意和她说话,不乐意见到她。别去试探她,好吗?我一点也不想去想起上辈子那些恶心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德拉科安抚她道,“如果你愿意,我就陪你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谁都不见。”他试探地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挣脱才委屈地道,“你说过,以前的事都不会怪我的。”      维吉尼亚不高兴地抽手,德拉科连忙握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过了一会儿,维吉尼亚软了音调。      “你想听?”德拉科小心翼翼地问,见她似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立刻坐直了身体。这简直不能太美好!从昨天晚上他就对这个突然出现在酒店的威利茨夫人满肚子怨气,原因在于维吉尼亚当天晚上表现出了作为一个妻子对于此事正当的感情,不乐意和他同房——可这对一个才结婚两天的男人来说是不可忍受的。“我想彻底解决掉她,维尔。你或许觉得她对你来说只要避开就行,可对我来说不一样,她是凶手,我不想疏忽任何一个问题导致你受到伤害。”      有人小声地敲门,“宴会开始了,福利亚特先生。”      德拉科看向维吉尼亚。后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臂送进了德拉科一直抬起的臂弯。      谢塔纳先生对宴会下来心血,宴会厅装扮得十分漂亮,银器擦得雪亮,能照出天花板上漂亮的灯盏。      维吉尼亚端着酒杯站在德拉科身边,努力忘记凯尔西的存在。可等到所有的客人轮番上前祝福时,她不得不面对着这个有些变样的凯尔西。      坦白说,她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是凯尔西真的是巧合,她站在智利松的旁边,熟悉的魔法波动才会让她第一眼就认出她。学生时代的凯尔西白肤金发,五官秀丽平淡,眼前这位妩媚带笑的威利茨夫人却有着蜜棕色的皮肤,黑发打着卷垂在饱满的胸前。越是细看越是不能确认身份。      威利茨夫人举起杯子,自认为伪装成一个麻瓜天衣无缝,“福利亚特先生您真是好福气,年纪轻轻就娶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太太。这件大喜事不得不喝一杯呀!”她率先将水晶杯送到唇边,斜睨着德拉科抿了一下杯沿,留下了一只艳红的唇印。      雪莉酒顺着威利茨夫人的喉咙一直烧到她的心里,她简直嫉妒坏了!阿斯托利亚花了大价钱弄到了几张请帖,婚礼当天带着她偷偷地混在维奇伍德的婚礼人群里,然后她一个人跟到了这儿。谁能想到呢,一向瞧不起麻瓜的马尔福竟然在麻瓜的地盘里拥有这么大的一个产业!维吉尼亚克拉肯索普是怎么勾到这样一条大鱼的,也不过只有一张脸而已,让她从上学的时候就这样好命!      她借着酒意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雪莉酒会让她产生醉意。      德拉科低声笑了笑,“多谢您的好意,夫人。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太太吧,啊,您认识我的太太吗?”      “喔,当然认识。”威利茨夫人说。      德拉科笑了笑,朝旁边的客人举了举酒杯,解释道,“看来是遇见了故人,难怪我觉得有点眼熟呢!”      威利茨夫人吃吃地笑道,“真的觉得我眼熟吗?也对,我和你们一个学校呆了整整四年呢!”      维吉尼亚终于出手抓住威利茨夫人的手臂,“啊,我记起来了,你是凯尔西梅尔切特是不是?”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小休息室里带。      德拉科留下来又喝了几杯酒,“失陪,我去陪陪维吉尼亚,她有点内向。”他和谢塔纳先生说了两声,就脱身也进了休息室。      维吉尼亚正端坐在沙发上,而威利茨夫人则被随便地扔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身上还遮着一张沙发巾。她看见德拉科进来,就皱起眉毛,“我不想和她说话,哪怕她喝了吐真剂。”      见此,德拉科只好无奈一笑,“不问就不问吧。”他抽出魔杖,走到威利茨夫人身边,直接抵上了她的太阳穴,“交出你的记忆,凯尔西威利茨。”一簇又一簇的蓝色絮条被抽了出来,被德拉科装进了一只水晶瓶里,他脸色铁青得厉害,显然是某些记忆触怒了他。      维吉尼亚刚想开口问,见此又闭紧了嘴巴。      威利茨夫人眼皮颤抖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又被德拉科狠狠一耳光甩晕过去了。      “别这样,德拉科,别降低身份和她计较。”维吉尼亚终于忍不住起身拉住他,“我也不想你碰她,给她下暗示吧,让她消失在我们面前。”      德拉科站起身,平平静静地说,“没事了,别怕。”他甚至好脾气地用漂浮咒将威利茨夫人移到沙发上,揽着维吉尼亚回到了宴会厅。      “给休息厅的那位夫人送一杯解酒饮料。”德拉科对侍者说,他苦笑着看向走过来的谢塔纳先生,抱怨道,“害得维吉尼亚白高兴一场,以为能得到老同学的一些讯息呢。”                        第92章 Chapter 92   格林格拉斯先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扫了一眼托盘内有四英寸之高的账单,就感到摇摇欲坠,一个月,就一个月的时间内,格林格拉斯的产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合伙人意味不明的撤资,魔法部突如其来的各种警告和检查,放贷人的催款单……等等都让他疲于应付,可这仅仅还是一个开始。半个小时前,他新出炉的大女婿——草药大亨波宾寄给他一封信,单方面地告知他和达芙妮的才经历半个月的婚姻结束了,因为他的新婚妻子没法和她的继女好好相处,并试图破坏他的宝贝女儿梅琳达波宾和她男朋友扎比尼的婚约。早上《预言家日报》刊登了新一轮的魔法部选举名单,和格林格拉斯达成默契的兰斯却不幸落选,下午,兰斯委婉拒绝和阿斯托利亚订婚的信件和波宾的信就一齐到达了。      格林格拉斯夫人的哭泣让他的头很疼,他几乎是逃避现实一般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几乎能肯定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在庄园的猫头鹰送来一封约见请帖时,他思考出来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卢修斯几乎有些不适应地弯下身子,好让纳西莎的手臂不用举得太高就能将他的领结整理好。自从“病”好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享受到来自妻子的这份绵羊般的温驯了,他抬手扶住纳西莎的胳膊肘,咳了两声,“……晚上等我回来。”      纳西莎娇横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胸前,“好了!”等到他顺应这轻微的力道站直了身子,纳西莎仿佛平静地说,“听说格林格拉斯名下的酒馆里有不少漂亮姑娘,他最近没少用那些姑娘打别人的主意……哦,你约了他在哪儿见面?”      卢修斯的耳朵动了动,立即道,“在马尔福的地盘,亲爱的,绝对没有不三不四的东西。”说完,卢修斯就看到他冰雪动人的妻子嘴角绽放了一小朵笑容,生怕他发现似的转瞬即逝,于是卢修斯满足了,迫不及待地许下另一个承诺,“茜茜,等小龙和他的妻子回来,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去吧,去吧,你快要迟到了!”纳西莎催促道,她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浮上两朵红晕。她看着卢修斯消失在绿色火光中的身影,懒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就准备回到卧室写封信告诉儿子事情的最新进程。      卢修斯志得意满地踏进了壁炉,下一秒出现在他在魔法部的办公室里。时钟正好报响了四点钟,往常这个时候纳西莎就会捧着一碟才出炉的香脆甜饼干和一壶中国顶级茶敲响书房的门,她最爱穿她特意去风雅服装店定制的下午茶系列连衣裙,只有一条细细的缎带缚住腰身,软而光滑的丝绸在她弯腰的一瞬间泄露少许明媚春光。只可惜,由于“病”时卢修斯暴躁的脾气,纳西莎再也不和他一道享用下午茶,她只是将托盘放到他的肘边,就踏着冷傲的步伐走了。      卢修斯意兴阑珊地捻起办公室统一准备的饼干——透了水气,一点不新鲜,他将咬了一口的饼干重新扔回盘子里,想起临走前纳西莎与众不同的态度,暗暗盘算起今晚该度过一个怎样的销魂夜晚才算满足。想到这里,他心头憋着一股火气,就想尽快解决已经到了门口的麻烦。      格林格拉斯刚刚在电梯里和差一点成为他二女婿的兰斯告别,后者翻着一双三角眼,在不大的空间里也试图要和他保持最大的距离,直到他即将踏出电梯的时候,才叫住他,“你来见马尔福先生?”      格林格拉斯没有搭腔。      兰斯却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谢天谢地,请您务必告诉他我已经和格里菲斯小姐订婚了——当然这则婚讯明天就会出现在报纸上。”格里菲斯小姐是马尔福忠实下属的女儿,她的容貌才能和阿斯托利亚相比,就像萤火之于星光。      格林格拉斯先生气得浑身发抖。他凭着这股气敲响了马尔福办公室的门,却在几分钟后再无质问他的勇气。      “就是这样,我得为我的孩子们讨回一点公道。达罗斯,我可是替你想得周周到到。”卢修斯极其和善地用一种慢悠悠地语调说,“这份记忆马尔福可以复制出无数份,但是一旦被流出,格林格拉斯的名声可真的就没了。要知道我可爱的维吉尼亚不久前在德国获得了一个草药贡献大奖,拥趸众多,波宾那个狡猾的老家伙不是就一心想和维吉尼亚搭上关系么?”      达罗斯格林格拉斯的手仿佛瘫痪了一般,盛满记忆的水晶瓶啪得一声掉在了地毯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卢修斯随意地扫了一眼,从一旁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捧起手边的茶杯,似乎打算读一读。      格林格拉斯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蔚蓝色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云翳,“等我的答案,马尔福先生,希望能让你满意。”      卢修斯矜持地点了点,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如何挣扎。      《预言家日报》的主编兴奋地捧着才到手的消息,吩咐手下加班加点,务必要用这几条消息写出一个引人眼球的故事。虽然他知道这个故事哪怕写出来未必有救世英雄奉子成婚和小马尔福夫人德国获奖的消息来得劲爆,可谁让那两个头条新闻都被《早安,伦敦》给截走了呢?      主编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面包,一边忿忿不平,“哪个倒霉蛋起的破名字,就像一份愚蠢的麻瓜报纸。”      清晨,德国一家酒店房间。夜里打了好几声喷嚏的维吉尼亚被勒令坐在床上喝上好几瓶缓释过药性的魔药——出自德拉科之手。她喝完魔药,开始吃自己的早餐,新的《预言家日报》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她的右手边。      头条新闻不知道有没有吸引住别人,但至少将维吉尼亚的注意力从盘子里的煎蛋移到了报纸上。      “同马尔福的吉星高照相比,同为纯血贵族的格兰格拉斯可谓不折不扣地走了霉运,梅林似乎抛弃了这一家子。      大家应当还记得这样一桩喜事,不久前,出身高贵的格林格拉斯长女同草药大亨伯恩斯波宾喜结连理,虽然这一嫁,格林格拉斯小姐不仅多出了一位身价不菲的丈夫,也同时多出了一位正当年华的美貌女儿,但对于经济状况一直在走下坡路的格林格拉斯而言,仍不失为一桩喜事。同时,酒醉后的格林格拉斯先生曾满怀自豪地提起一位魔法部俊才兰斯先生,并称二女儿同兰斯先生情同意合,好事临近。      事实上,本报正是要报道两则令大家大吃一惊的消息。传闻中要同格林格拉斯那位名不经传的二女儿订婚的兰斯先生在魔法部换届时落得呼声正高,却黯然落选的结局,事业上失意的兰斯先生却和同僚格里菲斯的女儿订下婚盟,这位小姐出自拉文克劳,是古灵阁的高级职员。      传闻的婚约有变的用时,波宾先生发表了一则真实的通告,他和格兰格拉斯的长女解除了婚姻关系。      当大家都在等待格林格拉斯面对这两项丑闻的反应时,格林格拉斯先生却亲自宣布了第三条令人费解的丑闻,他在族谱上烧去了二女儿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名字,宣称其脱离了家族,不再拥有家族的姓氏。下图为烧去阿斯托利亚小姐名字后的格林格拉斯家谱。”      德拉科抽调了她手上的报纸,给她换了一份早餐。      “这说得是真的吗?”维吉尼亚惊讶地随着报纸的转移将视线投给德拉科,“我是说达芙妮竟然当了一阵子梅琳达的继母?这得让布雷斯多尴尬啊!”      “我想就是布雷斯觉得太尴尬了,他才没有写信告诉你这件事。”德拉科看了看她的反应,轻声说,“看来你不惊讶阿斯托利亚的结局。”      “卢修斯的手段毕竟比你老套些,”维吉尼亚笑眯眯地说,她伸出手臂,抱住德拉科的脖子,把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我们不谈这些扫人兴致的事情,今天你得陪我去买结婚礼物,真没想到,赫敏真是太悲哀了,竟然只有一次就中标了!她是两步并做一步走!”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闻言突然笑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      维吉尼亚正闭着眼睛埋在他的脖子里使劲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又蹭了蹭脑袋,没有听清,只是觉得他似乎心情格外愉快,就疑问地哼了一声。      德拉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快起来,撒娇也没用,把你的牛奶喝掉。”      七月下旬的时候,维吉尼亚拿着全O的成绩单去圣芒戈报道。和上辈子有所不同,这一次去圣芒戈报道的不再是她跟在魔法部部长后怯生生的模样,她挽着德拉科的左手臂,另一边纳西莎挽着德拉科的右手臂。      “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维吉尼亚再一次地说,尽管如此,她挽着德拉科的手臂却笑容满面。      纳西莎嗔了一眼笑得格外意味深长的德拉科,拉住维吉尼亚的手,“先不着急,我们去做一个检查。”      再次从圣芒戈出来的维吉尼亚手里不仅拿着圣芒戈的特别聘用书,还多了一份怀孕两周的诊断书。      她看着笑得连眼纹都不自觉出来的纳西莎和格外得意洋洋的德拉科,突然回忆起德拉科在她耳边的嘀咕,“还没证明谁是真正的胜利者呢!”                           第93章 Chapter 93   无责任番外一之十九年后——每个人都想调戏的马尔福发际线      挂在由马尔福庄园地下室改建的魔药工作室墙壁上的时钟正好敲响到七点,工作室的门就被砰砰拍得直响,维吉尼亚只好摘下手套,离开工作台。她刚刚打开门,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家伙就扑上来抱住了维吉尼亚的腿。      维吉尼亚弯腰将这个还粘妈妈的小家伙抱起来,“宝贝儿,睡得好么?”      甜蜜的安德洛墨达马尔福克拉肯索普(克拉肯索普的强悍血脉传承压过了马尔福)伸出肉肉的短手臂搂住她的脖子,将脸埋在维吉尼亚的脖颈里,撒娇地点点头。      维吉尼亚知道她其实还没有睡醒,就抱着她上了楼。      早饭已经摆在了餐桌上,今天是九月一日,家庭人员意料之中地齐全。纳西莎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裙,正抱臂站在沙发边看着里奥检视行李,而卢修斯和斯科皮动作如出一辙地端着咖啡杯看着手中的《早安,伦敦》。      德拉科从楼梯上下来,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一点用干燥咒后遗留的毛糙,蓬蓬松松,让他看上去还像个霍格沃茨男学生。他走到妻子身边,接过她手中四岁的马尔福小公主,一手搂住妻子的腰,并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深吻,“我猜她一定是跑下楼找你了。”      “啊,我可爱的小公主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听见声音,卢修斯迅速地放下手中的报纸,离开桌边,先亲吻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安德洛墨达,紧接着就吻了一下维吉尼亚的侧脸,“还有我迷人的维尼天使。”      “早安,卢修斯。”维吉尼亚一如往日地忽略卢修斯肉麻的称呼,她拍了拍斯科皮的肩膀,在他的对面坐下。她给马尔福带来的最大财富就是不止生了一个马尔福小崽子。长子斯科皮已经十八岁,去年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而今年与他相差七岁的次子里奥也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单。与此同时她的称呼从“可爱的维吉尼亚”变成了“亲爱的维吉尼亚”。“维尼天使”绝对不是小女儿安德洛墨达的功劳,早在里奥出生的第二年她就得到了这个肉麻的爱称,原因就在于使她获得“魔药大师”提名的“生发剂”。      卢修斯习惯性地向后撸了一头浓密的闪着光泽铂金色长发,才在桌前重新坐下。他手指上的家徽戒指在斯科皮五岁生日时就传到了德拉科的食指上,他这几年更乐意当一个马尔福庄园的象征,意大利的那座海边悬崖城堡成了他平时最爱去的地方。尤其是这几年,他和纳西莎几乎都住在意大利,也是里奥今天要去霍格沃茨,他们前一天晚上才从意大利回来。      纳西莎牵着里奥的手走过来,让他坐在维吉尼亚的旁边,而她自己却从德拉科的怀里抱走了安德洛墨达,“我的小乖乖,快让我看看眼睛有没有变大……”      安德洛墨达立刻用力地睁眼睛。      纳西莎笑着连亲了她好几口,“真大呀!清醒了么,乖乖?我们吃什么,想不想吃香蕉甜饼?”她将安德洛墨达放到身边的高脚椅上,让她自己吃。      “纳西莎你这样做一点也不正确,你在给安琪儿灌输错误的概念,她眼睛小根本不是因为没睡醒,是因为她太胖了!我昨天晚上还看见她在睡觉前吃点心。”里奥大声说,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喜欢香蕉甜饼。”他眼巴巴地盯着安德洛墨达面前的盘子。      安德洛墨达立刻乖乖地说,“那我分给你吃。以后晚上的点心哥哥你要,我也会分给你的!”说着她伸手去推自己的盘子。      斯科皮瞪了里奥一眼,“出息。”他同手将盘子重新放到安德洛墨达的面前,“没有他的份儿。”      里奥立刻蔫了。      餐桌上的四个大家长都装作没有看到三个孩子之间的互动。      十一岁的里奥和斯科皮长得有点像,这两个男孩都是一头铂金色的头发,面部轮廓像极了父亲,眼睛却和母亲一样,是冷冰冰的浅灰色。天知道维吉尼亚有多感谢这两兄弟之间相隔了十一年,这两个男孩真是如出一辙的调皮捣蛋。斯科皮三岁的时候就能撒着两条短腿跑到花园里揪白孔雀的尾羽,里奥三岁的时候魔力暴动烧掉了自己的卧室。两兄弟同样令人牙痒的是都爱骑着飞天扫帚去祸害维吉尼亚的那一片药圃——原因都是他们讨厌魔药的味道。维吉尼亚只要设想一下他们的闯祸能力乘以二,她就觉得自己会疯了也说不定。      现在,斯科皮长大了,里奥所有的小动作都是斯科皮玩剩下的,他动动小手指,斯科皮就知道里奥在动什么坏念头。因此,在今年八月份的时候,斯科皮流露出想要霍格沃茨校董的位置时,德拉科特别爽快地答应了。      一家人慢慢吃完了早饭。      早饭后,所有人都回房间整理衣冠。两位马尔福的家长早一步站在了客厅里。      德拉科看了一眼卢修斯要亮瞎别人眼睛的头发,状似诚恳地说道,“爸爸,太多的发胶对你的头发没有好处,你知道就像一根脆弱的蒲草没办法承载太多的露水。”      “臭小子!”卢修斯暗暗腹诽,但他却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似乎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德拉科的头发,“投鼠忌器了么?你得相信自己的妻子,维尼亲手熬制的生发剂效果与众不同。我还得给你一点小窍门,德拉科,别太过操心,心情也是影响头发浓密程度的因素。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维尼天使寄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是一瓶她自己做的发胶,对头发的保养也很有好处——怎么你不知道吗?”      德拉科眉眼不动,“原来维尔送过给你了,那就太好不过了。”发胶有那么难得吗?为什么维尔不送给他呢?今天晚上得卖力一点才行!      九点多钟,他们到了火车站。      马尔福一家几乎和波特一家一样是火车站上最耀眼的两群人。纳西莎和卢修斯牵着安德洛墨达的小手站在后面并不和人交谈,他们早就退出了年轻人的舞台。      德拉科假惺惺地和哈利热情地握了握手,用貌似真诚地语气大力夸赞了一番哈利的几个孩子——今年他们要送上火车的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也是他们头一个男孩儿,詹姆斯波特。      哈利看上去比以前要沉稳许多,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更像一个学者,而赫敏穿着精干的职业套装,踩着脚头尖细的皮鞋,气场比她的丈夫要强大。她一只手紧紧拽着一个小一点儿的男孩儿,“阿不思!你得乖一点儿,不要乱跑,要不然所有的零食统统都取消!”      她抬起头朝维吉尼亚微笑了一下,惊叹道,“维尼,我真的相信克拉肯索普家的天赋,你和毕业时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变!”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快要被这几个讨债鬼给催老了!养两个男孩儿简直就是灾难!”      “艾琳娜呢?”维吉尼亚笑着问,“我记得她今年应该三年级了。”      “她和她的姐姐在一起。”赫敏自豪地说,“莉莉通过了霍格沃茨的入职考试,麦格教授今年会升为校长,不打算再教变形课了。莉莉得到了这个位置,有她一路上照顾他们,我放心多了。”      维吉尼亚的神色有些奇特,“真是太棒了,赫敏,这是什么时候的好消息?”      “八月份的时候最后一场面试。”赫敏不好意思的说,“莉莉比较害羞,最后的结果没有确定,她不想让大家都知道。”      作为一个母亲,维吉尼亚突然察觉到某个巧合,但她只是抿了抿嘴笑了笑,又道了一声恭喜,“莉莉也是一个大姑娘了。”      正说着,一个身材纤细的褐发姑娘牵着一个红头发小女孩穿过列车喷出的白色雾气走过来。她长了一双和父亲一样的绿色眼睛,十分动人。      维吉尼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眼,察觉到她在自己面前似乎格外紧张,在看到她渐渐红透了的耳廓后,维吉尼亚心里有数了。      与此同时,斯科皮偷偷拽了拽父亲的衣服,“爸爸,妈妈给你的生发剂还有多余的吗?”      感谢维吉尼亚的魔药天赋,她的生发剂还有一个没有公布于众的名字——“马尔福家男人的福音”。         无责任番外二之谢塔纳夫人的画册      维吉尼亚生下斯科皮后,就像一颗青涩的水蜜桃成熟了,散发甜香。可惜她既忙于圣芒戈的工作,又忙于照看斯科皮,每天累到挨枕就睡,偶尔有夫妻之间的和谐运动,也是敷衍了事,于是德拉科过了一阵特别幸苦的日子。      这一晚,维吉尼亚好不容易将睁着眼睛迟迟不肯入睡的斯科皮哄进了梦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就发现自己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困得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用力拍浴室的门道,“德拉科!为什么要抢我的浴室!”      “我的浴室有点小问题,”德拉科的声音夹杂着水声,显得格外飘渺,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我好了,你进来吧!”      维吉尼亚从衣柜里捧出换洗衣服,推开浴室的门,“为什么还不出来……天哪!”她手上的衣服没有抓稳掉在了地上。      德拉科神情漠然,眼神火热地站在浴池里。他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白色的浴巾,松松垮垮,水珠在他光|裸的身上流转。      “天哪,天哪,”维吉尼亚伸出手指碰了碰德拉科的胸前和腰腹,惊讶道,“你什么时候练出了一副狗公腰?”      好难看!维吉尼亚理智还在,把最后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但显然德拉科会错了意,他双手一伸,把维吉尼亚抱进了浴池,让她靠着池壁,欺身而上,“你喜欢吗?”      维吉尼亚干笑了两声,手摸在他硬硬的腰腹上,有点口干面热,“还好……”      德拉科看上去有些失望,喃喃自语道,“我以为你很喜欢。”      维吉尼亚抱住他的脖子,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只好道,“我当然很喜欢,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很喜欢。”她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光是这张脸就魅力无穷,让我无法抵御诱惑。”      德拉科激动不已,俯身去吸她的唇,含糊不清道,“真的吗发狂一般地爱我?”      “嗯……”维吉尼亚哼了一声。      当晚,这份告白让德拉科十分激动,当天际快要泛白时,维吉尼亚终于忍不住用力拍了他的脸。      德拉科神清气爽地抬起他的狗脸,忍不住又在维吉尼亚的脸上啄了两下,柔声道,“我给你请假。”      维吉尼亚嗯了一声,翻过身,卷着被子又陷入了睡眠。      德拉科欢快地走到镜子前,托着自己的下巴把一张脸左摸摸右看看,终于决定写封信问问布雷斯他最近用的男士脸部保养品。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用魔杖点开地板下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本画册。他翻了两眼,哼了一声,将它扔进了壁炉里,点了一把火。      画册封面上一个睥睨着眼睛,秀着肌肉的麻瓜男模特渐渐地被火焰吞噬了。      德拉科觉得今年麻瓜的年宴上,可以通知谢塔纳先生,他可以携带他的夫人进场了。         无责任番外三之想不到的花花公子      “一杯皮姆斯酒,”德拉科坐在卡座里,对侍者说,他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决定再等五分钟,如果这个约谈者再不来,他就取消和这个人的合作。他还记着回家看老婆和孩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这种场合了,这还是上辈子的事。对角巷的“蓝胡子”酒吧,从名字里就看出来男人的不怀好意。      他借着植物遮挡自己的身形,随时警惕着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短短的十分钟内,他已经打发走了两个。      他的视线移到吧台边,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罗恩韦斯莱。他的红头发凌乱地顶在头上,胳膊环绕着一个衣衫暴露的金发女人,正一杯一杯地灌酒。      德拉科冷笑了一下,却不打算上前和他相认。      罗恩韦斯莱,也是一个战场英雄,战后,魔法部给他颁发了一个梅林奖章。德拉科曾听维吉尼亚提到过他到如今还没有结婚,连他最小的妹妹都在前年嫁给了霍格沃茨的隆巴顿教授。韦斯莱夫人为此伤透了脑筋。      分针终于指向了最后的界限。德拉科没动桌子上的酒杯,起身从卡座里走了出来。看得更清楚了,韦斯莱的脸上都是胡茬,神情寂寥,他只瞥了一眼,突然,他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这下,他无法无动于衷了。      他不动声色,迅速走到酒吧后面的巷子里,从这里转过一个弯,就是着名的翻倒巷。他带起斗篷上的帽子,遮挡住自己的施过混淆咒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加隆,唤来一个蹲在墙角的小混混,他哑着声音道,“替我办件事,这就是你的了。这是定金。”他从袋子里倒出几个加隆放在混混的手心里。      “我怎么通知你呢,先生?”混混忙不迭地问。      “三天后,我会再来一次。”说完他就幻影移形了。      维吉尼亚显然兴致勃勃,她穿着一条烟紫色的裙子,头发用水晶发卡挽在脑后。小斯科皮正一心一意地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他的头发梳得顺滑,母子两人明显都是外出的打扮。      德拉科有些意外,温和地问,“今天出去玩了吗?”      “赫敏生下了第二个女儿。”维吉尼亚高兴地说,“我带着斯科皮去病房里看她,斯科皮,你今天还交到了一个新朋友对不对?”      斯科皮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和女孩子做朋友。”      维吉尼亚吃惊地说,“可你今天和莉莉玩得很愉快。”      斯科皮涨红了脸,“是她一直在缠着我!”说完,他就跑上楼了。      德拉科闷笑一声,他亲了亲妻子的脸蛋,“四岁,他懂什么?”他暗示性地捏了捏维吉尼亚的腰,“你什么时候给我生第二个孩子?”      维吉尼亚脸红了。      德拉科心满意足地吻了吻她的头发。      当天夜里,翻到巷死了一个没有姓氏的金发女人,她不甘地躺在空无一人的垃圾堆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宝贝儿们~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某丹爱耽美】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